作者:林木儿
金嗣况只得咬牙配合,这得多少银子呀?京城那么好位置的三进宅子,没有六七千两都拿不下。如今这个庄子,再怎么便宜,估计是没有五千也拿不下来。这个确实是靠近的外城的很了,圈的地界都没转到头,种着果木,带着菜地,农家的三合院一排一排的,没有个主次,但兄弟们多了分家过日子这都是能的。
加起来一万二三千,合族之力都买不起。
这会子他皱着眉头,像是用尽了力气说话,“都买了也行。这也就是耽搁了,买宅子的事早该准备的,内城里想碰个大点的宅子,怎么这么不容易。”
牙侩也不摸人家的底,觉得这俩小伙子穿的不算多富贵,但年纪小点的这个……气度很不一般。又能跟承恩侯府结亲,再差能差到哪儿?有些人家就是在外面不露富,这个谁也不能知道,对吧?
再说买宅子仓促这个事,不能赖金家。这不是赶上沧州出事了吗?听说乌衣卫把沧州都给围了,百姓都不叫出门出城的盘缠了很长时间。人家金家嫁闺女当然是着急的,可这不是赶上了吗?三进的宅子,确实是不大。
四爷就又跟金嗣况商议,“其实靠着甜水井胡同那边的一进半的小院子也不错,地方不大,但是规整的好,房子也新。不行把那个也买了,给大姐添嫁妆里。”
金嗣况只觉得心头一颤,讹人呀!
金家常跟绿林来往,说实话,花五百两银子,就有人替你杀人的。那人便是当朝王爷,小两万也够一票人替你去刺杀了。你之前不是说之后还要跟人家打交道的吗?这要的这么狠,合适吗?
他看四爷,四爷也看他。他只得咬牙,“那个一进半是不是小了些。我可听说承恩侯家世子夫人进门的时候陪嫁可不少。若是寒酸了,大姐在夫家怕也抬不起头来。”
“那就那个两进,精巧些的……”
有商有量,好像身上真有那么些银子似得。
一直转悠的晚上,辞别牙侩的时候,四爷又赏了二两银子,“明儿你再过来,咱们把契书过一过。这三家估摸着一天未必都能联络到原来的主家。因此,今晚就麻烦你抓紧跑一跑,明儿抓紧过户,屋子还是要修整的……”
那是!那是!
应承的可好了,房子给你们留着。可晚上被郑王家的管家给买去了,天不亮,牙侩就带着昨儿的二两银子和一匣子米粒大小的珠子过来致歉来了。意思是:我失信了,我很抱歉。这赏银我不能拿,人家那是王府,我一个小小的牙侩我得罪不起。卖出去三个宅子的润手费都换成这些珠子给您带过来了,您千万别生气。你们背后的承恩侯府,也不是我能开罪的起的。
反正是东西不收不行,不收小牙侩心里害怕呀!
金嗣况只得出面收了,四爷在屏风后压根就没露面。等小牙侩走了,四爷也要走,临走的时候交代金嗣况,“不管给什么,都只管接着。有时候学学三哥的胸无城府,挺好的。”
懂!反正就是都心知肚明可偏要挂个遮羞的屁股帘。
金嗣况抹了一把脸,这会子才知道,他们哥俩讹诈的是郑王。郑王是谁?郑王是皇上的亲兄弟,一母同胞的那种。老四这个不靠谱的,胆子也忒大了。但事情做下了,万万没有叫他顶在前面的道理呀!还得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来!
罢了!罢了!富贵险中求,那就这么着吧。
果然,半个时辰不到,那天遇到的两人中年轻的这个登门了,“敢问是金公子吗?”
“不敢!不敢!您客气!您客气!”金嗣况装糊涂,“你们也住这个客栈呀?那倒当真是有缘。”
这人:“……”他不废话,直接将装着地契的匣子递过去,“请将此物转交给小公子……”
“这是何意?”故作惊讶的样子他自己都觉得假的很。
这人不得不配合他,干巴巴的道:“小公子回来自知。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慢走不送!
看着人确实是走了,他才打开匣子。里面除了三张地契,还有一份推荐入京城官学的举荐信,另外有一张王府的帖子。他知道高门大户的规矩的,有交情的人家会把这样的帖子送人,有事直接递了帖子上门,那便没有不见的道理。
他赶紧把这些东西给合上,白天都不敢出客房了。这玩意要是丢了可咋整?一整天的,都在屋里,甚至不敢喊小二哥上来给送茶送饭。
四爷说走是真走了,直接上林家拜访,这不合适。哪怕是周氏赖着上门给了自己借口了,但那也不行。这要脸不要脸的,得分情况。林家这边呢,就属于得特别要脸的那种。
但这不是还想见见桐桐,至少得建立起一个联络通道吗?
怎么整?
打听到林家并不难,这地方周围住的挤挤挨挨的,就是翻墙也没地方给你翻。后门倒是有,但这家家都有后门,下人们来来往往的,根本就避不开人。
别说见面了,就是告诉你我来了,都这么费劲。
弄一群孩子在外面唱一些顺口溜,传递信号?
不成!正是敏感时期,皇城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乌衣卫出动。
那这弄个风筝雇人放,肯定也不行呀!
道理是一样的,谁家在要落雪的天里放风筝?看来是此路不通呀!
得!还得在自家这里找办法。金家名不见经传,但是承恩侯府却不是小户人家。四爷在这个燕京城里转了一圈,知道哪里是哪里之后,才在天擦黑的时候回客栈了。一间送来的东西,四爷就笑。还真是正瞌睡呢,就恰好送来了枕头。
这个官学的举荐信来的甚好,今儿出去刚得了消息,说是燕京的官学第一任学官正是林兴德。这个旨意昨儿才下来,对这个东西,众说纷纭。更是有人说,皇上这是希望庙学和官学一体,是对早些年官学逼停庙学的事有所不满,变相的在为庙学撑腰。为什么这么说了,因为林兴德虽是老儒,但是林兴德的儿子林嘉锦,当年可是庙学四公子之一,何等样风流人物。皇上总不至于叫人家父子两个阵营吧。这就是在暗示,官学庙学当为一家。
圣意这个东西,不是好揣测的。但架不住人人都爱揣测,然后掉坑里的人就比较多。
四爷的手拿着这个举荐信,“二哥,我明儿得上林家一趟,有事。您呢,找咱家的故交,把咱们买宅子的事散出去,大张旗鼓的找人修缮宅子……”
大张旗鼓?咱有那么些银子好好修缮吗?
怎么还不开窍呢?
没银子和大张旗鼓并不冲突,“你只说想大整修,然则婚期在即,又已入冬,来得及大修不?”
来不及!
那不就得了!
懂了!不是修不起,而是时间太紧。这就是不想花钱还想要面子,是这意思不?
第154章 客从何来(21)
入了冬, 节日就比较多了。从寒衣节开始,陆陆续续得持续到过了年。
一到这个时候,家里的女人就比较繁忙。因着府里的姑娘都大了, 趁着年节走动的时候, 肯定是要相看的。因此一入冬,李氏就叫了外面的裁缝铺子, 给家里的姑娘添衣裳。
孙氏不缺料子, 尤其是今年冬天。毅国公府世子两口子估计是知道得罪了姑奶奶了, 这一直坚持不懈的给这边送东西,人没来,但东西隔三差五的,总也送来。不外乎是打着孙氏有孕, 娘家想照顾照顾的意思。
你说着送来了,你是收还是不收?不能不收, 那是不收白不收。反正送啥都要, 要了就放在公中, 衣裳料子这东西,花色什么的,放的时间长了,就不时兴了。用吧!
这就是为什么两房人住一块,一点不合都没有的缘由。其他两房的孩子也都在, 也不都是大房养着的, 不计较这些了,就觉得兄弟姐妹处的也挺好,你谦我让的, 少了许多的事端。
就像是白氏作为二房的长媳,也生下林家第一个曾孙辈茂哥儿。这媳妇做的吧, 给茂哥儿做个啥,就不忘了给林雨桐做个啥,就是肚兜也给做了就送来了。那孙氏能叫侄儿媳妇吃亏吗?不知道多少东西给补贴进去了。
今儿赵氏叫了绣庄的掌柜,又把孙氏给的衣服料子摆了一厅堂的,一家子女眷在这里挑。
孙氏就先挑了两件鲜亮的,“这是给咱们家大姑奶奶的,回头给送去,劳烦绣娘跑一趟量个尺寸便是了。”这掌柜的常接林家的生意,忙奉承,“这是宫里出来的料子,这般体面。还是小婶婶疼侄女!”
“那是我这些侄女都可人疼。”孙氏是极会配色的,“梅儿白,这个鹅黄的也只你穿着更鲜亮些,拿这一匹料子给梅儿做个披风斗篷,过年正好穿去长公主的赏花宴。”
林雨梅是二房的,性子比较腼腆,只抿嘴笑,然后道了一声谢。
相比起林雨梅的腼腆,大房的次女林雨朵就有些木讷,这是接触了几次之后才有的感觉。赵氏是想把次女嫁回娘家的,但这话题说来说去说到现在,赵家也没见正式下定。也不知道怎么一个了结法。许是这个原因,这姑娘等闲不出院子。孙氏挑了最鲜亮的云凌锦给朵儿,“做条裙子,不用复杂的绣活,干净素雅些即可!”这孩子的模样在小一辈姐妹中最不出挑,穿的能亮不能艳,否则压不住。
“这太贵重了,叫桐儿穿着多好的。”赵氏赶紧拦了。
“桐儿是个猴儿性子,那料子她穿不了两回就糟践的没法穿了。昨儿还带着茂哥儿想爬树,姑侄俩有商有量的,要不是婆子看的紧,早不知道窜哪里去了。”孙氏语气里满是嫌弃,又给四房的五姑娘挑了一批南越进贡的料子,这孩子张的明艳,这样大胆的配色她撑得住。关键是这孩子喜欢,打从一进来就不时的瞅这匹料子。
如今得了,她马上就笑,过来就接了,“我还想在外面搭一件素雅的披风……”孙氏马上指了一匹凌白锦缎,“用这个……用金银线绣了,过年穿也使得。”
只留林雨柳和林雨桐了,孙氏反倒是随意的很了,“就是往常的样子,你们帮着选的做就是了。”
这掌柜的知道,不是县主随意,而是县主的女儿,毅国公的外孙女择婿,选择的可就多了。很不必在跟府里的姐妹抢风头。因此她也只选了中规中矩的料子。
给林雨桐量尺寸的时候,这掌柜的哎呦了一声,“六姑娘清减了些,腰上足足少了四寸,身量也告了,这裙子腰得收,裙摆得长些,足足长了六寸有余……”
老太太就先心疼了,“我的乖乖,怎么瘦了这么些。”
也没见少吃!
孙氏打量小闺女,平日里在眼跟前还不显,这会子被人一说,果然,身量高了,腰身也更分明了。如今再看着身段,这姐妹几个,就是把出嫁的柔儿算上,都不及桐儿的身段好。以前瞧着肉,现在还是肉,但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了。
她微微皱眉,小姑娘这样的其实最诱人。一脸的纯然懵懂,可该有的全有。
这孩子要是还是这般纯然的性子,都不敢叫出门,还真就害怕被人给诓了去。
林雨桐就觉得,这半天,孙氏老盯她。盯的她都不好在老太太这边磨蹭了,她起身要回去的时候林雨桐也跟着,然后发现回到三房的地盘,她还盯着。
到底盯什么呢?
孙氏叫了秦嬷嬷来,“姑娘这衣服尺寸你给改过?”
秦嬷嬷忙道:“姑娘长个了,幸而往常做衣裳,都留够了尺寸,如今放出来倒也不大明显,因而并不曾禀报。”
“改了长度,却偏不给该腰身,这胸衣你是不是还给改过,可捆着她了?”孙氏又问。
林雨桐深吸一口气,改过!要不是自己偷偷给放松,真能勒死人。每次穿好之后她自己去净房,得重新系一遍带子。
可算是过问了。
秦嬷嬷看了伺候的,见都是亲近的,这才低声道:“姑娘年岁还小些,如今是乡君,老奴总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进宫……宫里那地方……”
孙氏就皱眉,“也是我近日精力不济,这么大的事你竟不告诉我。你这想法,是顶顶糊涂的。长什么样儿就是什么样儿,好看就是好看!这生的好和轻佻是两码事!女儿家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就如同花儿到了花期就是要绽放的。该绽放的时候你捂着她,等想叫她绽放的时候,却再也绽放不起来了。”
秦嬷嬷红着脸,欲言又止。
孙氏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嬷嬷的用心,不外乎是说,我当年身后又庙学,而桐儿如今没有……我知道了,你且去吧。以后不可再这般自行其事。”
等人出去了,林雨柳就起身拉了林雨桐往里面去,“你穿着难受不都不知道告诉娘?”
“我偷偷放了的。”林雨桐一把抽回手,还得拉我进去检查是怎么的呀?
姐妹俩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孙氏思绪却在飘,从哪给小闺女找个更合适的嬷嬷呢?
正说着话呢,林嘉锦回来了。
母女三个起身迎了他进来,孙氏就问,“怎么今儿回来这么早?公爹那里不忙了?”
“回来跟你商议件事。”
他这么一说,林雨柳就拉着林雨桐出去了,林雨桐想听壁角,上次小桃出去,说是点心铺子的点心都不好买了,承恩侯府里在外面采买呢,二公子的婚事就在眼前。
这婚事近了,四爷总会想办法来的。她想听壁角,知道是不是四爷有信儿了。
因此,她甩了林雨柳的手,“我喂鱼。”
院子里水缸里养着锦鲤,这样的天鱼在下面都懒的动弹,“你老折腾鱼干什么?”
不爱回屋子。
“那只许玩一炷香的时间,这落雪了,多冷呀!”
知道!知道!
她从小丫头手里接了雨食,不时的撒下去,能隐约听见里面两口子说话的声音。
林嘉锦确实是说金家那孩子登门的事,“拿着郑王的举荐信。”郑王?
孙氏皱眉,“是借了承恩侯府的关系?不可能呀!郑王没那么糊涂,掺和那些事做什么?瓜田李下的!”
“跟承恩侯府不相干。”林嘉锦想起在老爷子的书房见到那少年时的样子。
年岁不大,但那气度、那举止、那谈吐,便是当年声名一时的庙学四杰,也多有不及矣。说起举荐信,他轻描淡写,“本是来京的路上,偶遇了回京的郑王,萍水相逢,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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