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果然,永安趴在炕上,枕头往林雨桐边上拉了拉,“我拿你当姐妹,有什么话我直接问你了。你要是不高兴,可别恼了我。”
嗯!你问。
“听说,你差点跟你表哥定亲?”是问孙重山吗?
林雨桐明白永安的意思了,她是觉得一个公主的身份不过如此,她需要给自己加重筹码。而毅国公的嗣孙,将来若是承袭爵位,那么代表的意义及不同了。
永安想筹谋这个婚事。
林雨桐睁开眼睛,“我娘觉得我当不了大家子的长媳,我舅母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她好似还托了我娘进宫……”
“进宫做什么?”
“进宫说亲呀!”
“给谁?”
“适婚的除了你还有哪位公主?再者了,我娘只跟贵妃娘娘的交情最深厚……”
永安常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
乔药儿一直默默听着,没言语。她躺在林雨桐的这边一动不动,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良久,乔药儿才问:“你们说……我们还能回家吗?”
这姑娘的年岁可不小了,再耽搁下去,把最好的年华都得耽搁掉了。而在这里,并没有人见她们,也没人告诉她们该怎么做。就叫人茫茫然的,每日过的都有些不知所措。
可这不知所措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三四月的时候,山上都一片绿了,棉衣换上了单衣了,终于,有人搭理她们了。
来接他们的人是两组,一组是那个韩平,他带着四爷等人率先走了。另一组是程氏,带着温和的笑意看这她们几人,“可怜见的,在外面见了真不敢认了。看看还有没有要紧的东西,要是有带。如果有,就带着吧,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去哪里?
程氏是乔药儿的亲祖母,可这样满面笑容的祖母,乔药儿并不敢亲近一般。她站在林雨桐边上,甚至朝林雨桐身后微微躲了躲。
程氏也没有要格外厚待谁的意思,便是公主,在她眼里仿佛也若等闲一般。
林雨桐没搭理她,眼里带着几分桀骜与傲慢,拉了白灵率先上了车。上了车还催永安,“公主,您在跟谁说话?”
永安朝程氏笑了笑,“桐儿就是那样的脾气。”
程氏没应声,永安这才带着乌云和大黄上了马车,上来就说林雨桐,“你又何必?”还有乔药儿的面子呢。
林雨桐嘴角一撇,话不说,可意思已经在了,那就是一种轻蔑。
永安叹了一声,拍了拍她,“咱们还在人家的手里,我尚且需要客气,你这般,就不怕她……”
“我这般,倒也不是瞧不上她是婢女。”林雨桐就道,“我就觉得白姐姐很好,我也瞧不起白姐姐了吗?”白灵轻笑了起来,她病了这么长时间,全靠谁养着呢,她心里清楚。从没从这位乡君脸上瞧出过半点不愉。每天忙忙叨叨的,还来的都是粗茶淡饭。连大黄都舍不得叫受委屈,顿顿都是干粮。一条狗抵得上三个壮年男人的饭量,但人家就是这么前前后后的养着。熬药的是不叫那三个妇人插手,是她对照着书,自己学着熬的。有时候会稀一点,有时候会浓一些。晚上还常常探探她的额头温度,却不叫这些病号有一点劳累的地方。
她现在是白灵,白灵就是外城一出窑子里的姐儿。她被看不起了吗?没有!
婢女比她现在这样的出身可体面多了,大家婢女就是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都尊贵,没有瞧不起自己,却瞧不起堂堂的王妃,为什么?
没等林雨桐说,乔药儿上来了。她从几个人脸上扫了一遍,脸上带上了几分尴尬。
当着她的面就不好说程氏的坏话了。
马车在学庙里转着,亮白的天光在一瞬间就暗下来了。耳边也响起某种回声。这像是穿行在隧道里或是山洞里。
白灵掀开车窗帘子朝外看,黑漆漆的,只有马夫的火把在黑夜里亮着光。
永安不有的有些颤抖,想来,是响起那个晚上了,也是车夫与火把,然后前路便是猎场。这次,等待自己等人的又是什么呢?
她一手拉着林雨桐,一手拉着乌云,“一会子,别管发生什么,咱们不能分开……”
这次应该是想多了,一行人并没有被分开,车马行走了得有一刻钟之后,停下来了。下来的时候,四爷等人还都在,等的时间应该不长。
挨个的从马车上下来,站成一排,黑洞洞的山洞到了这里就到了尽头一般。可定睛细看,能看见一扇大门紧紧的闭着。
其他人都好奇的看着,应该都是惊诧于这山腹之中,会别有天地。这得是多大的工程量,才会建造成这般。
那黑沉沉的大门缓缓开启了,可却悄无声息。若不是有风从耳边过,都感知不到这一点。随着大门的打开,火把逐一的亮起来。
大门里面,更是灯火辉煌,将里面照的无一出死角。里面浮雕精美,金碧辉煌,正中间放着两把椅子,并排放置,不分前后。
此时,两把椅子中间,并没有坐人。倒是两个侧面,坐着两个妇人。而恰巧,这两位妇人,林雨桐还都见过。
一位是学庙里的娘娘,一位是宫里的太后!
再下面,两列人肃然的站着。林雨桐却发现,站在最前面的那人,赫然竟是孙氏!
第169章 客从何来(36)
一看到孙氏, 林雨桐没有一刻犹豫,她直接往里面跑。
孙氏已经到了预产期了。
那肚子的形状明显就是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的!怎么这个时候被折腾来了?!
来干什么?有什么事情比命还要紧!
可人才一到门口,就被边上的女卫直接伸手给拦了。林雨桐这回不会乖乖的退回去, 毕竟, 孙氏在嘛,有恃无恐才是正确的态度。学的拳法就是这个时候也能派上用场了, 一手拉住对方的胳膊, 另一手抬起来就是一拳。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抬手就要上来,林雨桐一口咬在对方的手背上,血瞬间就被咬出来了。
对方闷哼一声,却不敢真把林雨桐甩出去。
孙氏是只听过自家闺女咬死过人, 可这种事她是不敢想的。想一次,就得疼一次, 半夜得从噩梦惊醒。如今就放在眼前, 她看见了那一瞬这孩子眼里的狠厉与杀意, 她现在毫不怀疑,若是这女卫再敢动手,桐儿会毫不犹豫的咬死对方。
上面的太后不由的坐直了身体,盯着门口的方向。
老娘娘就道:“瞧见了吧,好好的一个孩子, 你给逼成什么样儿了?”
太后不无严厉的看了程氏一眼, 吩咐了一句:“都叫进来吧!别拦着了。”
程氏啪啪的一拍手,那女卫明显松了劲儿,但林雨桐却一副像是陷在噩梦里一般, 撕咬着对方就是不松口。四爷过去劝,孙氏不由的挪动了一步, 喊了一句:“桐儿,过来!上娘这里来……”
林雨桐的眼睛才像是有了焦距,然后快步跑到孙氏跟前,却又小心翼翼的伸手:“娘――”
孙氏一把攥住女儿的手,冷冷的看着程氏。
程氏并不惧怕,“庙学建立之初,就有规矩。天下子民,上到皇室,下到庶民,无一人可例外。”说着就看向跟进来的所有人,“你们不是唯一的幸存者,跟你们一样的幸存者还有好几拨……”或是在山洞里安身,或是在树洞里藏着,总之,把命保下来了,且活着等到了乌衣卫搜山将他们一一带出来,“但不思进取的幸存者,唯你们而已。”她丝毫不隐藏自己的不屑,“能在这山上活下来,就已经是我格外开恩了……”
“你开恩?”林雨桐挡住了孙氏,反将孙氏护在身后,“天下子民,承陛下恩泽。圣心爱民惜民,给予恩典,这才是开恩。而你是谁?对我们,对这天下子民有何恩?竟然敢说开恩这样的话来。敢问异姓汝南王王妃,天下子民该承你们王府何恩!你们有何德行敢与陛下相提并论!再问,这天下究竟是陛下的天下,还是汝南王府的天下?!”程氏面色大变,她蹭的一下站起来,“你个憨子!黄口小儿,竟敢胡言乱语!”说着,噗通一下朝太后直挺挺的跪下,“太后娘娘,臣妇不敢?!”
“既自称为臣妇,何以站在此地。如此,臣不臣,妇不妇,成何体统?”林雨桐对着程氏又喷,“我等自年前便被带到山上,可直到今日,我才见到我娘。我想,若是我娘能见我,她必然会第一时间来见我。可我左等右等,再想不到,是今儿见到了。若是不能早一些叫我们见,难道往后拖三五天半个月的,不能吗?不是!不是不能,你这是趁着我娘临盆,借机要了我娘的命。便是不要命,你也要她身体大损!你觉得你高明,难道我娘是蠢的?你就是知道她心里记挂我,急着要见我,才明知道不妥当可还是来了。”说着,她就看向太后和老娘娘,“总有人口口声声的,说是对谁有多亲厚呢!呵呵!亲呢?厚呢?若是亲厚便是看着我娘冒险,这亲厚不要也罢!您们高高在上,圣明烛照,程氏把后宅的阴司手段用在庙学的争权夺利上,敢问若是天母娘娘在世,当作何想?”
孙氏拉着女儿不撒手,“桐儿,你且退下!”
“不退!”她瞪着一双眼睛,从孙氏手里抽出手,一步一步朝程氏走过去,程氏跪在地上,也没注意林雨桐。上面坐着的老娘娘被林雨桐说的面红耳赤,太后倒是没有这个尴尬,不过是一个异姓王王妃说出她给开恩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就不悦,只是今儿有事,没言语罢了。谁知道叫这个愣孩子这么直啦啦的给说出来了。
真的,上眼药没这么上的。
可说出来的道理却是对的!这个道理连一个二愣子横冲直撞的孩子都懂,你都做祖母了,你这一把年纪可真活到狗身上去了。
就这么眨眼功夫,谁知道这憨孩子直接扑到程氏的身上。
乌衣卫都在门口,此时,一下子就涌了进来。
孙氏面色一变,朝外走了两步,“退下!”
没有人动!
“退下!”
这些人面面相觑,但依旧没有人动!
孙氏的眼眸不由的就变深了。
但孙氏这么一阻拦,这些没退,但也没人再敢上前。因为林雨桐扑倒了程氏,程氏几乎是没来得及怎么着,就被林雨桐手里的匕首贴在了脖子上,“拿出来!”
程氏这会子真怕了,这孩子一副不要命的架势!都说那样的历练能把人历练的疯魔了,这孩子怕不是就是这样了的,还叫自己拿出来,“拿什么呀?”
“令牌!”
什么!
“指挥乌衣卫这群狗崽子的令牌!”
孙氏都急了,“桐儿,慎言!”
“说狗崽子是夸他们呢!狗还忠诚呢,他们呢?!”林雨桐呵呵冷笑,“这令牌原是谁的,该传给谁,早就被他们给忘了。是个人就能使唤的动他们,给块肉就能撒出去咬人,不管是非,没有对错……”
韩平冷着一张脸,“林六姑娘,这等只是听令行事!”
林雨桐猛地遏住程氏的脖子,用匕首划拉一下划开程氏的衣服,乌黑的一面牌子直接露出了出来,她伸手拿在手里,“听令是吧?那就给我听令!”她放开程氏,快速的后退几步,一手持着匕首,一手举着令牌,“听令,退下!”
这是女卫的令牌,涌进来的女卫呼啦啦的往出退。
林雨桐冷冷的看向韩平,“你是自己退,还是我下令让女卫围了这里你再退?”
一个白发的老者从侧面绕过来,抬手拍了两下手。韩平朝后退了两步,对着老者欠身行礼,然后一步一步慢慢的退了出去,将涌进来的乌衣卫都带了出去。
出去之时,那两扇大门无声的关了起来。
林雨桐将令牌递给孙氏,“娘,本该我外祖母的东西我拿回来了,您收着吧。走!咱回家!”
看着样子,今儿晚上不生,明早就得生。真不能在外面这么耗着了。女人生孩子是人最弱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还是早早避开为好。
孙氏没接这个令牌,只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东西,“为什么要抢它?”
“娘不是为这个来的?娘是无所谓的,可老娘娘却是想要的……要不,您给老娘娘去?”
这话还没落下,太后就呵斥,“放肆!这是何等要紧的东西,岂容你这般儿戏?”
老娘娘叹了一声,“好了,吓唬孩子做什么!我看呀,这就是个实心眼的,敢说实话的孩子。她说的对,我口口声声的庇护这个庇护那个的,可到头来,谁也没能庇护。不怪孩子有怨气!你也是,若是安阳看见正阳如今这个样子,还不得跟咱们拼命?”说着,就扬声道:“搬个软塌过来!”
然后孙氏就被安置在软塌上。
林雨桐站在孙氏边上寸步不离,“娘,走吧!祖母和伯母不是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要生吗?”
可今儿是真走不了的!
孙氏安抚的拍了拍闺女的手,“站着去吧,不用管娘,娘心里有数。”
林雨桐朝后看,一眼就看到了范总监。她眼睛一亮,一点也没客气,“姨妈,您过来……陪陪我娘!”
这瘪犊子孩子!这个时候我恨不能缩着,你叫我干什么?
小丫头辫子,真以为你什么都猜到了?你猜到个屁!
你以为是人家胁迫了你娘,呵呵!那你可太小瞧你娘了。今儿这事,看着是程氏这个蠢货算计的,但要不是你娘在背后操纵,她能把事儿办成吗?你把你娘当羊,好像谁都能欺负一样,却不知道你娘为了你,已经逼的太后都出宫了。这两位老娘娘,多少年都不曾碰面了,如今面对面这么坐着,还不都是你娘给逼出来的。
都这样了,还要我去看着?竟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我姨妈?我跟你娘真没那么好,这回的事,我是真没掺和!
但他娘的现在自己说什么也没人信了。
上一篇:作为coser的我一直在穿
下一篇:炮灰真千金治愈了偏执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