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王氏也是这么想的,“肯定的呀!夫妻分离,这一走就是小半年,回头去劝劝去。”
周氏在前面听的,心里不是滋味。她这个嫡母做的,自问是处处都想到了,可就是老二这个婚事上,家里的变化太大,大的人没反应过来,所以,这个媳妇算是娶错了。
回去的时候她跟二姨娘也是这么说的,“我知道你心疼儿子,我也心疼。这媳妇能笨点,能憨点,但不能不知道心疼人。”
“您别这么说,那时候谁能想到,咱家能攀着贵亲走到如今呢。两口子过日子嘛,她心疼老二一分,咱们就能摁着老二心疼她两分。她敷衍老二一分,我也就只当我瞎了,以后老二跟她好则罢了,便是不好,我也只当我是睁眼瞎,瞧不见了!”
周氏心里叹气,“你说的对,说的对呀!”
楚氏起来之后一看那情况,还以为对方嫌弃东西多,她一点都没停,找家里的管家托人,被东西给捎带过去,“二爷知道什么,听我的,错不了的。”
成吧!没人反驳,看她折腾。
她意气风发,可瞧了,楚小妹跟着乔药儿来了长安了,这会子一身戎装的上门了。
楚氏到底是觉得亏欠了亲妹子的,“这次来能呆几日?住过来跟我作伴,还是如何?”
楚小妹看看这个不算大的院落,“暂时走不了了。”她答了这么一句,便有些小嫌弃的皱眉,“我以为安排我们住的地方是敷衍,却不想你们家这般新贵,住的地方也不外如是。长安比起燕京,这可是天下差到了地上。”
楚氏不以为意,“我们家这个可是周家让出来的,在长安算是不错的了。你住在驿站?那干脆搬过来跟我作伴,你姐夫今儿刚上任去了,正好我一个人。”
楚小妹摇摇头,“常住住驿站可不成,我们去学馆了。庙学在各地都有自己的地方,长安也有。地方不大,也还行。”进了屋子,她大马金刀的坐下,“我姐夫上任去了,你怎么不跟着去?”
“这话傻不傻,将士出征哪有带着家眷的?!”楚氏不以为意。
楚小妹却皱眉,“这是何意?自愿留下和不得不留下是不一样的。若是姐姐不想去,那是姐姐的事。若是不得不留下,这是朝廷的事。”她说着,就立马起身,手里拎着马鞭子抬脚就走。
楚氏还愣神着呢,她一时没明白过来自家小妹发的什么神经,等追出去了,人家骑马跑了。
然后没两天,街上便有传言,说是将士驻守边关,不仅冒风险,还得骨肉相离,夫妻相见。皇上用将士,自当信任将士,岂可将人家父母妻儿留下来作为人质,这是好寒人心的。
林雨桐最开始听到这个流言的时候都觉得真是有病。
除非你是统帅,那么你的妻儿老小留下,这是有作为人质的意思的。但这话不能明说的。剩下的人,要么是些小官小吏,老家没族人关照的,带着家小过去,或是干脆在当地成亲,将家安在当地,这情况有。这得是在那边能养家糊口的。
还有更多的大头兵,大钱也剩不下俩来。混饱肚子冻不死就是极限。把一家子弄去,咋活?还不如在老家人头数,咋地不能看着叫人饿死。
更何况,那地方能好吗?今儿你打我,明儿我打你,这阵线都是飘移的,老婆还在一家子老小放在边关,咋那么心大呢?再说了,在发烧着凉都能要人命的时候,路上颠簸,去更苦寒的地方,送死去呀?
这事上,孙氏反应很快。她从山上下来了,这不是要嫁闺女了吗?大事呀!忙前忙后的,突然,莫名其妙的就传来这么个信儿来。叫人一打听才知道,是庙学那边传出来的。具体怎么传出来的不知道,但知道是庙学这就得了。
她也叫人传,说是庙学说了,应该家眷都跟着男人往边关走。
传吧!
在西北这地界,三户里就有一户出兵娃子。这话一传出来,再跟之前那个留言一对比。之前觉得挺有道理的事,可真叫自己去干的话,发现不成呀!现实问题就是去了咋活?!
这不是胡整吗?
大家善于脑补呀,这会子就把这一来一回,脑补出一出大戏。
为啥叫大家往凉州去呢?还能为啥?肯定是咱长安现在值钱了,吃香了,都想来占房子占地,这就是故意想把咱撵走呀!
然后范学监就发现,之前进进出出的,遇到人了无一不是尊敬的,敬畏的看她们,如今呢?如今人人避之如蛇蝎,更有胆大的白眼看她们,甚至于‘呸’她们一声。
这是怎么的了?她一问,长安庙学这边才不敢瞒了。
范学监才发现除了流言这么一码事。她顿时面色铁青,“查!查谁先开始传的!”
然后就查到楚小妹跟乔药儿身上。楚小妹那天回去,找乔药儿说这个事,并且说了自己的想法。乔药儿能经过多少事,但当时那么听的时候,是觉得有些道理的。她就不免道:“自来便是如此,要改变这个现状,谈何容易?”
这怎么听也不是拒绝的口吻吧!
楚小妹的声音不由的就高起来,“您放心将军,只要我认为对的,我会坚持去做。我虽然没有在庙学受教,但在您身边,听您的教导,也是一样的……”
两人的对话叫外面几个学生听了个正着。也确实觉得有道理,然后就是随口说一说,谁知道外面就传遍了。
范学监把这两人直接给禁足了,然后找孙氏,解释这个事情。
来的时候林家正忙着呢,林家一大家子又都来了。要嫁姑娘嘛!
因着忙,两人没说几句话。不是敷衍,就是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孙氏跟对方虚伪不起来,若是换个人,她不真诚的糊弄也就糊弄了。可这个人,她不想敷衍。
范学监叹气:“先生还是更看好你的。”
孙氏只笑了一声,然后沉默,沉默了良久才道:“我不跟庙学为敌,但我这半生的坎坷,多是拜庙学所赐。别勉强我!”
范学监皱眉,没再说别的。
可在见孙安平的时候,她还是把孙氏这一番话学了,“陛下,我想您该明白先生的意思。比起别人,先生对公主是寄予厚望的。可公主对庙学的心结难结……若是如此,那么择主便会摒弃公主,我想,这是您和先生都不愿意看到的。”
孙安平皱眉,“我知道了。”
范学监也不知道孙安平到底有没有真的往心里去,临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当然了,您若是能再有皇子或是皇女,也在庙学的考察范围之内。”
孙安平:“……”这人好烦!老资活着呢,你们就想选,选个锤子!等人走了,孙安平也有些慨然,尤其是听说自家闺女说,她半生的不幸都跟庙学脱不开关系。
要是这么说……也没错。
幼年丧母,亲父不在身边,寄人篱下(?)养在王府……
是怪可怜的!
夜里,行营里飞出一只老鹰,朝着燕京的方向,振翅就飞上了高空,不等人反应过来,早已经融入了夜色。
这老鹰再飞回来的时候,已然是三月了。
三月三,桃花开满山。
跟着老鹰一道儿回来的,还有一辆极其素朴的马车,跟所有赶着来长安的人一样,夹在人群里半点不起眼。
才一进城,就发现长安城像是过年似得,张灯结彩,喜气盈盈。
打听打听,这是有什么喜事呢?
哦!是蒋家娶了大郡主了,婚期马上就到了,因而才有这般喜庆的场面。
毅国公府的马车也夹在进城的队伍当中,孙秀兰拽着张氏的衣角,垂着眼睑没有说话
张氏叹气,“我的儿,你也是样样都好。这大郡主,只我儿才是名正言顺的。你是皇上唯一的孙女。”
本该是独一无二的郡主。
要知道这外姓的郡主哪里比得上宗室郡主尊贵!
跟这辆马车错身而过的一辆马车上,一个以白纱遮面的妇人隐约听到了几句,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那眼睛一睁开,便寒光乍现。随即又缓缓的合上,轻哼了一声。
这一日,林家添妆。金家是必须到的!周氏很大方,九两九钱的金簪送了一对!
楚氏说笑道:“娘,我得赶紧叫我爹娘给小妹定亲了,瞧瞧,娘这出手,多阔绰的。”
王氏跟听不懂这话似得,只管点头。
刘氏心说,这是担心婆婆厚此薄彼,可你楚家能跟林家比吗?不过一家子也习惯了,楚氏的这种争,好似忍不住似得。其实说过了她自己也后悔,就跟现在似得,说出口了,婆婆只笑了笑没说话,她就讪讪的,发现又说错话了,争的不是地方。
王氏没那么厚的家底,买了一匣子小米珠,然后穿了手串,她手巧,图样好看,竟也十分夺目。
刘氏用大红的丝线编了蝙蝠,大大小小的都坠着金珠子银珠子,瞧着富贵又讨喜。
银子花费不多,但是用了心思了。
楚氏大手笔的买了一个白玉的摆件,但这东西,林雨柳真不稀罕的。林家老家豪富的很,如今更是把资源偏向这一房,这次老家过来成百人,哪家给的东西都比这个鲜亮。
更何况宫里出的,原本王府里的,见的多了去了。
不过作为姻亲,这礼也算是中规中矩。这会子谁也没在乎她给的是什么,多少人招待不过来呢。
毅国公府到底是来了,来的缘由不是宫里发旨意叫了,而是孙氏叫人送了帖子,嫁闺女嘛,舅舅总得来的。
这不,一家子就来了。
不仅张氏来了,永安也来了。这会永安倒是没作妖,富贵小媳妇的打扮,一过来就朝林雨桐这边来。可林雨桐帮着待客呢,暂时没时间招待她,只说了句:“来日方长!”就忙她的去了。
永安也没硬拦着了,林雨桐往二门处走,就见外院一小厮,捧着个匣子进来,“大奶奶,二姑奶奶,之前有个姑娘来,说是给咱们家姑娘添妆的。留下东西就走,咱们追也没追上……”
林雨桐怕是啥不好的玩意,就先接到手里了。她敲了敲外面,然后轻轻的打开,里面的东西叫她愣了一下:这是一匣子的钻石,透明度极好。跟之前那根簪子上的钻石一样,这会子太阳一照,都有些刺眼。
这是――云影卫的主人现身了!
第217章 客从何来(84)
孙氏将这玩意收了, 该嫁女儿嫁女儿。
如今以她的身份,谁想靠拢她,都不奇怪。
云影卫?跟来长安了?!目的呢?
管它呢!有老头子操心, 神神秘秘的, 也不知道闹的是什么鬼!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嫁女儿要紧。
长女嫁人,这排场非一般人能比。光是打着参加此次婚礼的官宦人家, 就把整个长安城塞的满满当当。有些小老百姓, 家里三间房舍, 可也有贵人花大价钱愿意买呢。那就卖呗。卖的这个价钱那是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钱。拿着这个银子往郊外去,哪里地价便宜往哪里去。神马河滩草滩,能安家就行。
这些个燕京来的,也不挑拣了。能买到就不错了!皇上没说叫来, 但是大家来参加这位大郡主的婚礼,这总可以的吧。早些年林家比较犯忌讳, 然后大家便是有些来往和瓜葛, 也都不大亲近。要是家里有喜事, 都是礼到人不到,礼也是中规中矩就完了。但这些不同了,拐着弯能拉的上关系的,都纷纷上门了。像是林家几位老爷的同窗同年同僚,林家几位太太的姻亲, 甚至家里有子嗣跟林家几位小爷是同窗或是认识的, 都赶过来了。不独是燕京的,各地只有是觉得能拉的上关系的,都来了。
像是周家, 关陇世家,不仅他家来了。便是跟他家关系好的杨家, 而已来了。杨氏就是出自这个这个杨家,华阴大族。这些人家彼此联姻,怎么算都是瓜葛不断的。别说这些人,就是林雨桐这边,不仅金家二房都过来了,像是老太太的娘家,周氏的娘家,几个妯娌的娘家,都打发了当家人上门贺喜。
到了林家,谁也不熟悉,谁也不认识,人跟人都对不上。
林雨桐忙了这头,还得抽空招待这边的姻亲。好些那都是当时成亲时候都不见来的,这会子都来了。
周氏都有些不自在,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一个个的都夸呢,说林雨桐这个好那个好。如今看这,那自然是样样都好了,那时候一个个的嘴上不说,心里还不定怎么笑话呢。
金家二太太卫氏瞧着林雨桐进进出出风风火火的,就问周氏,“圆房的时间也不短了,没动静?”
周氏摇头,没有呀!这四个媳妇前后脚进门,也只老大媳妇有了,如今眼瞅着也快生了。其他三个媳妇都没个动静。
卫氏就道:“催着些。这事得抓紧呢。”
周氏点头,“回去我就问问老四。”
因着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出嫁这天,林家设宴,好些人都没去送嫁,林家专门有几个族人在家招待客人。
林雨桐肯定是要去的。
这一天,喜上加喜,圣上有旨,册封蒋平为靖国公。
这是新朝以来,除了嫡亲的加封之外,册封的第一人。一时,上下震动。蒋家在长安那偌大的豪宅外面,当天就挂上了皇上御笔亲提的四个字――靖国公府。
这一天,鞭炮在全程响了一天。林雨桐在蒋家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大族。
七郎八虎十五个儿子,上面的嫂子别管亲的还是怎么着,都在这一个府邸里过火。蒋平是嫡子,也是幼子。原配发妻在老家伺候蒋平的父母,一生没有子嗣,连个女儿也没生,就这么没了。后来蒋平续弦许氏,这才老来得子,有了蒋十五。
许氏看着是个和婉的女子,一身书卷气。说话轻声细语,带人温和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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