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这位还达不到黑化的程度,只能算是破茧了。可这破茧了成的不是蝶,怕是蛾子。
老支书心里都含糊,想着林美琴这么利索的离婚,是不是跟金胜利私下有啥约定呀。他不敢在这么问下去了,只跟四爷道:“元民呀,明儿还得跟着跑一趟,把这离婚手续能办就给办了。我回去就跟矿上去个电话,那边明儿也去个人,当面锣对面鼓的一说,这事办到头拉倒。”总觉得哪里不对,叫人心里怪怪的。
那可太好了!
林雨桐感激的朝老支书笑笑,老人家心里马上不是滋味。也是倒霉,这些孩子怎么遇上这么个妈呢!也好,四丫算是解脱出来了。
到了窑洞门口的时候,马车停下来,林雨桐停下来,“先等一下。”
她跑进窑洞,把那些小杂鱼当着老支书的面递给林美琴,“我收拾了一半,您拿回去叫我大姐再拾掇拾掇。炖个黄豆,可补人了。”
老支书心里点头,这孩子跟她爸一样,实诚。知道她妈这不好那不好的,但对他哥的身体也不马虎。
林雨桐要进去了,跟四爷只眼神交流了一下,一触即分。
四爷坏心眼的,说马车上坐着的人:“都别下来了,我给送到家门口,也不值什么。”
然后老支书到他家巷子口就下来了,而四爷将马车一直赶到林家门口,等着母女俩都下来了,他才调转方向。
郭庆芬在院子里看的真真的,喊道:“老四,不吃饭呀?!”
不用!身上有粮票,跟在饲养场的知青杨建国一起吃。他摆摆手,一副要走的样子,郭庆芬快步追出来了,“你这孩子,怎么还过家门不入了。”说着,见林家母女进去了,就赶紧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混一块了?”四爷特淡定,“大队给派的活儿,送人去公社了,办点事。”
啥事呀?今儿可邪乎了,都是关于林家的。
“离婚!”
郭庆芬朝林家一指,“同意了?”
四爷点头,“明儿手续一办就完了。”
“这么快?”不应该呀。
“都愿意,就好办。“”说着,只管走人。
留下郭庆芬站在门口,直到金元福回来了,这才回过神来。
“妈,干啥呢?”金元福踢踢踏踏的过来,身后跟着小美。
郭庆芬朝小美笑笑,就拉了金元福回去,“怎么又混一块了?”“她要跟着,关我屁事。”金元福赖着郭庆芬,“妈,我饿了。”
饿死鬼托生。
郭庆芬嘴上抱怨着,就从兜里摸出一个煮鸡蛋偷偷塞过去,“找个地方吃了再回来。”
金元福觉得无所谓,在院子里就剥了皮,急着往嘴里塞。郭庆芬拍了他一下,小心的朝院子里看了一眼,赶紧把皮都捡起来塞裤兜里,骂了一声孽障。
金元福只管嘿嘿的笑,“妈,您干啥呢?舍不得老四走?我去叫回来就是了。”
“叫回来干啥?”郭庆芬白了他一眼,“叫回来你还吃……吃个啥?哥几个守在一块挨饿?老四聪明,自己能找到食儿,你管好你就行。”
金元福不服气,“老四念书是聪明!他那不是在家吃不饱,奔着去学校不花钱还有补贴能吃饱饭才去念书的吗?那我要是知道念书有那好处,我能不念书吗?可他也就念书聪明,找食儿,他还不如我呢。我在外面……”
能耐什么呀?家里有口消停饭不乐意吃呀?不乐意吃就滚蛋!
金元福嘿嘿的笑,抱着郭庆芬的胳膊,“我才不在外面混呢,我一天不见妈心里都难受。”
郭庆芬眼里就染上笑意了,“少甜乎我!”
母子俩正腻乎着呢,老太太端着尿盆从老屋子里出来了,“不吃饭呀?在外面说了这么半天。”
金元福闻见尿骚味从身边飘过,就道:“奶!您能不每次要吃饭了就给我大伯把尿吗?”
老太太顿时把那盆尿泼到这母子脚边,“咋的了?嫌弃了?我告诉你们,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们嫌弃我儿子!”说着就冲着郭庆芬冷哼一声,“别叫我说出好听的来!”
郭庆芬一副温顺的样子,“妈,老三就这性子,长嘴不长心,一直不都这样吗?”说着,就瞪了金元福一眼,“还不把你奶手里的尿盆接了,等啥呢?”
金元福不敢说话,只得低着头过去接了尿盆给放茅房外头了。
老太太这才缓和了脸色,问说,“刚才听见老四说话呢,怎么不见人?”
郭庆芬忙接话:“老四在饲养场,跟那个知青一道儿吃呢。年轻小伙子,就爱往一块扎堆!他最近心情不好,由着他来吧,少问些他,他还好受些。”
老太太没言语,进出盛饭了,看着一篦子蒸红薯,这才问说,“叫给老四送粮食,送了吗?真就叫他跟着在外面混饭呢?”
金元宝低着头不说话,金元才小心的看了一眼郭庆芬,这才道:“奶,我今儿要送的,可……”
“可今儿老四不在,我就没叫这哥俩去。不言语一声就给放在屋里,这叫人拿了老四也不能知道。您放心,肯定送,吃完饭就叫这哥俩给送去。”郭庆芬接了话,给二儿子塞了一块红薯,依旧是温温和和的样子。
老太太点头,“把苞米面多拿些,红薯面少带些。”
“嗳!我记下了。但咱家这条件也就这样,挑嘴就得饿肚子。我把这些混一块,苞米面多些,红薯面掺和的少些,他也就吃了。”
嗯!“再带些红薯和白菜萝卜大葱姜蒜……还有咸菜……”
“嗳!都记着呢。”
吃了饭,郭庆芬也没收拾碗筷,都先在水里泡着呢。然后在院子里高声喊:“元宝,来一下。”
元宝懒的动,指使老二,“你去!”
结果出来的是元才。
郭庆芬就朝里面继续喊:“元宝,别犯懒,出来!”
金元宝给烦的呀,“妈,干啥呀?非用我吗?”正烦着呢,七妮不停的问名额的事,还得想想明儿怎么给她编谎话呢。
元才也道:“也没多少东西,我行!”
行什么行?!
郭庆芬就喊元宝,“元才得给你爸烧炕!被褥也该给你爸换了,还得烘……”
金元宝蹭的一下起身了,他不乐意给自家爸烧炕,更不愿意在火堆上给自家爸烘被窝。因为再怎么精心自家爸还是会尿炕,这湿了也没法清洗,就是给烘干,那个味儿太难闻了。还是叫元才去吧。
元才也没别的话,直接抱柴火去了。
郭庆芬这才拉着大儿子上后头菜窖去。拿了个空筐子,下面塞了一捆干了的萝卜缨子,上面压了多半筐坑坑洼洼的红薯,再挑几个顺溜长条长的好看的给摆在筐子的最上面。出来又拿个面袋子,先舀了七八斤红薯面,然后给红薯面上倒上两碗苞米面,最后再抓一把红薯面轻轻洒在苞米面上。
金元宝一看这,就低声道:“我奶不是说多给包谷面吗?”
“说什么说!”郭庆芬朝外看了一眼,这才低声道,“家里没那条件!老二太老实了,你奶一问就被戳破了。你把稳些,别晃面袋子,把下面的颠上来就坏了。”
放心!“可是妈,老四虽然不能分配工作,可到底……”
“老四比你机灵,知道怎么弄食儿,饿不着他。你只管去就是了!”
“那万一他要给我奶或者我叔告状呢?”
“老四不会告状!长这么大他告过状吗?”郭庆芬说着,就‘嘘’了一声,“少嗦,赶紧去,闭紧嘴!跟老二和老三都别说!”
知道!知道!
母子俩出来,果然见老太太在院子里。郭庆芬就赶紧笑着叮嘱儿子,“你去了跟老四说,要是搭伙不好,吃不惯,还是回来吃。别总想着外面比家里好!”
金元宝一脸的不高兴,“我也想出去吃呢。”说着,就把面袋子打开叫老太太看,“您瞧瞧,我妈是舀出来十斤的包谷面,撒了两把红薯面,要是这二合面,我也爱吃,我也只在外面吃。”
老太太满意的点头,“老四要用脑子,你爷爷说过,会用脑子的人活的才能好。你们这一个个的不长脑子的,合该吃的孬些,去吧!”
金元宝适当的露出‘您还是这么偏心’的表情来,老太太摸出五毛给他,“就你最精!偏你偏的少了?拿着钱,带着七妮看电影去。”
“奶最好!”金元宝说着,拿了东西和钱就走。
然后四爷就收到看起来还不错的一些粮食。等金元宝走了,杨建国就过来,扶了扶眼镜,“金元民,可以呀!家里的宝贝疙瘩!今晚吃你的。”
“你做!”四爷躺着没动地方,拿着杨建国的书在看,“想做多少你决定。”
这可是你说的!好久没吃饱饭了呀!
“我把你明儿赶路要吃的窝头都给你蒸出来!”杨建国洗了手,舀了两碗面,第一碗基本是苞米,第二碗一半苞米,他觉得不对,朝袋子里一看,下面都是红薯面,剩下的那半碗苞米面散落在最上面的一圈,根本就不起眼。他都惊呆了,“你们家给你送粮食,咋还两面光呢?”
图好看吗?
家里嘛,有啥吃啥!条件不好,就是都给红薯面也没问题的。可这盖个面子,给谁看的?给自己吗?社员需要在知青面前表现的相对富裕吗?
啥意思?没懂!
四爷指了指筐子,“看看那个,是不是里面也别有洞天。”
不能吧!红薯而已!
杨建国的三观都碎了,就上面一层的红薯看着比较好,剩下的奇形怪状的,感觉属于削皮三分之一才能保证干净的那种。想想,那种上面长一个大洞,里面全是泥的那种红薯,咋吃?不得切了削了然后再吃吗?
他卡巴卡巴嘴,“你家……日子过的挺艰难呀!不过这干萝卜缨子也不错,听说炖豆腐可香了。”
没豆腐,就这么吃吧!
杨建国嘿嘿一笑,“没豆腐,但是有黄豆。”
肯定是克扣牲口的口粮了!
别管咋来的吧,今晚弄半碗黄豆放进去,解解馋。
四爷在屋里砌了炉子,做饭方便。杨建国就把家伙什搬过来在这边做,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倒也不寂寞。
锅里正咕嘟着萝卜缨子加黄豆,那股子‘可香’的味道飘的满屋子都是的时候,外面传来声响,像是在喊谁的名字。
把门打开,声音飘进来,“杨建国――杨建国――”
找我的?
谁呀?
四爷没动,笑了一下。是谁?能是谁?!是桐桐而已。
桐桐借口找杨建国,过来了。
杨建国今儿也在外围看热闹了,知道这是谁呢。一见林雨桐就乐,“哎哟,是对门来了。”
嗯!是呢!对门是对门,就是隔着几十米长的打谷场。
林雨桐就笑,“还真认识我!我找你有事。”
啥事?说话。
林雨桐摸出钢笔,“我的笔没墨水了,你这儿有吗?”
还真有!
杨建国把手里的筷子放进屋,“你进来坐,我过去拿去。”
林雨桐这才光明正大的进了四爷住的地方。
嗯!收拾的不错。
地方不大,不足十平米的样儿,对开着窗户。一个窗子对着打谷场,在窗户上能看到自家门口。一面是对着饲养场内部,在窗户上能看见对面一排牲口棚。对外这个窗户下是大坑,两米乘两米的样子,能睡两人。对内的窗户下是炉子,这炉子用烟筒直接通到炕下,只要这边火不灭,屋子就不大冷,炕也是热乎的。就是这炉子新了一点,“从哪弄的砖砌炉子?”
牲口棚拆一堵可有可无的墙,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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