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夏金不动地方,金夏苦了脸,跟爷爷求助,眼睛一眨一眨的。
林大牛:“……”行吧!这个时候不能添乱。他往出走,“我把后院的菜给浇了。”后院有一口井,井水甘甜,这是这个院子最大的财富。可现在都流行自来水了,单位共用的自来水好似都比这个井水更好一样。可林雨桐却喜欢这井水,用她熬粥、泡茶味道都特别好。大家都去巷子口的水龙头接水,家里则不用,吃水浇菜都用它。而且,井口不大,有一配套的青石盖在上面,还有专门的锁子锁着。孩子想动它,基本没可能。
看着爷爷走了,妈妈拿了半篮子鸡蛋递过来,两人蔫吧了,跟着他爸去老师家。
老师家就在学校宿舍,如今的老师还没从那场运动中缓过神来,因此,不会跟家长告状的。这次四爷一去,又一副尊师重道的样子,这可坏了,带着俩孩子回来的时候都晚上十一点了,告状告了几个小时,口若悬河的,四爷听的可耐心了。回家就揉额头,“头疼!”
真疼的那种!
这么晚了,林雨桐没盘问俩孩子,“都去睡吧……”以后再说。孩子一走,她才看四爷:“这是闯了多少祸?打人了?骂人了?上课捣乱了?”
都没有!人缘都挺好,就是带着一伙子孩子不干好事,上体育课的时候老师一个没看住,带着人从操场上跑出去跑电影院看电影去了,还跟人家电影院的人说是接受教育,愣是还带着人给混进来了,在里面蹭了两场电影把一下午都混过去了。可把学校的老师快给吓死了,还不敢声张,到处找,要不是电影院的人找学校的老师要门票钱,真当一眨眼之间把那么些个孩子给丢了呢。
当然了,上课没看住孩子,这也是老师的一个失职。怕家长知道了到学校闹,这事在没出事的情况下,不了了之了。体育老师搭上一个月的工资给了人家电影院票钱。
四爷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两件,都把林雨桐气的恨不能把两人揪起来揍一顿。可想而知,四爷听了几个小时的絮叨,这得是个啥心情。
可第二天早上一问,孩子也有孩子的委屈,“体育老师是打铃的老头!一上体育课就叫我们翻操场边上的地,要种菜!叫我们种!”
反正就是没体育老师,老师要忙起来了就把孩子往操场一哄,玩去吧。
这个问题不是说转学去哪里就能改变的,到哪都一样。
两人控诉学校的种种,爸爸就接话了:“听了半天,就是缺了你们体育课了呗。没事,回来咱自己补。你妈刚好要准备去省里比赛,晚上跟你妈一道儿训练吧。”
俩孩子傻眼,妈妈是那种单手可劈砖块的!
俩人放学第一件事是写作业,为了磨蹭时间,两人放慢速度,四爷不催,字反而写的好看了。写完了还是得锻炼,不过是磨蹭的晚一点,可以少锻炼一会子而已。四爷负责完作业,林雨桐带着俩人跑步,不是喜欢去外面野吗?走!野去。
夜里跑出城,城外有很多那种老土墙,一人多高。林雨桐的比赛项目有障碍赛,因此,她得叫人知道她拿啥练得。这些墙就是最好的设施。助跑,起跳,单脚蹬墙,上!
你们不是也喜欢这么玩吗?爬树掏鸟,来呀!
开始两人是挺新鲜的,可自由玩耍和枯燥的训练不一样的。天天如此,谁受的了呀?
两人开始呼朋引伴,叫周围的小孩一块去。这就好玩了吧!
林雨桐不拦着,可两天后,没一个孩子跟了。人家家长不让,倒不是怕出事。关键是太霍霍衣服了。脏了,得给洗。刮破了,好好的衣服就毁了,能叫去才怪。
两人又出招,晚上作业我们往错的做。错了不得改吗?改的时候还错,完了我们再改。不管谁给我们讲,我们就是不懂,没法子了吧?
呵呵!当天晚上是没法子了。可这账给记着呢,周末的作业不仅得加倍,训练也得加倍。
跟孩子的较量,这就是一场持久战。四爷和桐桐不发脾气,跟着俩崽子生生的磨了两个月――顺了。
早起跟爷爷在家里先扫地收拾院子,一边干一边口语对话。然后吃饭,吃了饭跟爷爷一起走,上学。中午多数不在家吃,两人去隔壁的中学。爷爷在隔壁中学有一间宿舍,等午休也能做饭。中午这点时间,给爷爷搭把手在这边做午饭,吃了之后顺便午休。然后再去学校。在学校能完成的作业尽量完成,带回家爸爸检查。多的话就在家里写,赶在妈妈做好饭之前完成。然后在家吃完饭,吃完饭两人得合作刷锅洗碗。之后背一些爸爸叫背的书,都说节选的名篇。背完了,吃了饭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以运动了。跟自家妈出去,运动一个小时左右。回家洗澡睡觉。周末跟着爷爷学手风琴,手风琴是爷爷从学校借的,学两小时就行,其他时间自由支配。
淘还是淘,可至少知道人该有正事才行。
这个周末,俩孩子玩了一会子就回来了,四爷正在院子里做活,想给林大牛做一个摇椅。结果俩孩子蹲在两边,“爸――”
叫这抑扬顿挫的,拐了好几个弯。
怎么了?
夏金朝外指,“我们见着小胖子了,在巷子里……他还推着自行车在外面学呢。”
小胖子?
哦哦哦!佟七妮和周进宝的孩子吧。
林雨桐正给俩孩子做夏天的短袖,闻言就看四爷:“前两天听说巷子口第二家那院子卖了,没想到是他们家。”
那一院子是没人住的土房子,当初自家也看了。要买就得重新盖。只两间土坯房,但要是只住一家三口,那地方是够的。
谁住没人在意,四爷在意的是两孩子想要自行车,他放下手里的活,带着俩孩子就出门,“不就是自行车吗?走!”
要票的!你有吗?
因着去单位不远,两人就没想过买。
结果四爷也不嫌弃寒碜,吃饭前带着俩孩子回来了。好家伙,这个狼狈呀!俩孩子一人滚着一个轱辘回来了,他自己扛着破旧的一个架子,然后手里拎着一个蛇皮袋子,怕是零件。这是从收破烂的那位淘换来的吧。
俩孩子也不嫌弃破,兴致可高了。吃了饭就蹲在他爸边上,一会子帮着拿这个,一会子帮着拿那个。两孩子眼看着他爸是怎么把自行车攒起来的。
攒起来之后,破的地方破,新的地方新。有些螺丝废品收购站没有,可修理铺子有。零件可以买的到的。
自行车一攒起来,四爷给把铁锈啥的用砂纸磨了,然后用彩漆给图色,这车一下子不平凡起来。
俩孩子推着这丁零当啷乱响的车出去了,巷子里顿时欢叫了起来。一群孩子围着自行车,这个要试一试那个要试一试的。
俩孩子也不小气,谁想试着学都行。然后用的人多了,摔的就多了。三天两头的,不是这里的问题就是那里的问题。这小子还不麻烦他爸了,看完了,自己摸索摸索,等巷子里大部分孩子都用这辆破自行车‘学会’了,他自己觉得都会修车了。
孩子们学车,腿从大梁上套进去骑,也算是会了。人家觉得会修车了,一到周末,早上起来早早的把任务完成了,就推了家里的车出去了。出去了不算,还得带着气筒子。林雨桐以为是车胎又漏气了,谁知道不是。
林爱俭气哼哼的来了,见了林雨桐就劈头盖脸的,“你遇到难事你倒是说呀!咋的了?跟我这二姐生分了,是吧?叫孩子出去赚钱去,你都不跟你二姐张口?”说着,啪的一把放了一沓子大团结,“留着用,不够我再想法子。”
林雨桐看的一愣一愣的,“省城寄了好几千,我干啥还缺钱呀?”这个月光是煤球,就分红了四十八。一家子在县城,只这些收入就足够话了。三人还都有工资,她就问,“孩子在哪赚钱呢?你在哪见了?”
林爱俭带着林雨桐去的时候,远远的看着自家这金夏拿着气筒子,哼哧哼哧的给谁家的自行车打气。然后再一看,身后有个硬纸板,纸板上写着:车物寄存两分,免费打气。
然后硬纸板的边上坐着个小姑娘,不是金夏又是谁?她乖巧的坐着,边上停着一排自行车,脚边的席子上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进城来的人寄存的。
林爱俭指了指,“瞧见了吗?这么大点的孩子,你怎么看的?”
林雨桐却摆手,拉着林爱俭朝后退,“没事,二姐你去忙吧。别管他们!”
怎么就不管了?有你们这么当爹妈的吗?
林雨桐没解释,等林爱俭气哼哼的又走了。她就站在不远处的树后面,陪两孩子直呆到收摊……
第267章 百味人生(36)
林雨桐眼看着两人给了一个老太太几个毛票票, 然后又推着自行车回家。她远远的坠着,没靠近。他们占的摊位是老太太门口的空地,那老太太拄着拐杖行动不便, 这才租了地方给他们。看了这半天, 林雨桐算了算,一共寄存过三十七件东西。再算上前半天的, 按照五十件算, 两分钱乘以五十, 这就是一块。要是天天在这里摆摊,这就是三十块!就算是拿给老太太三五块钱……那也二十多呢。
要知道现在的学徒工和临时工也就这个工资。
两人偷摸的攒着,林雨桐假装不知道。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偷着跟四爷说的,“……也不缺他们吃穿, 怎么想着赚钱呢?”
能为什么?得益于林大牛吧。
林大牛早年的经历堪称传奇,一个失去记忆的孩子想活着, 那其中的艰难, 肯定一遍一遍告诉孩子了。林大牛可不就是想法子自己养大自己的典范。听着听着, 他们自己就动脑子呢,觉得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了。
也好!想这么玩就这么玩吧,出去见见人情世故,这是好事。
不过唯一的不同就是,两人再出去, 林大牛就远远的跟着, 看着。哪怕有人难为孩子,他也忍着不出面。别觉得小摊位上的事儿就少,这世界大了去了, 啥人碰不上?有存了一筐菜非说少了一把的,有存了一瓶子没塞进盖子的油在筐子里, 油瓶倒了他自己没发现,完了浑赖孩子的。还有出摊第四周,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发现这个小摊子其实挺挣钱的。然后连租给他们地方的老太太也变了脸,说啥都不租了。
回来就气哭了,哭的呜呜呜的,好不委屈。
“我还去医院帮那个奶奶买过药,还是找三伯娘买的好药!”
三伯娘说的是乔桥。
乔站长高升到粮食局了,乔桥也调回了省城,在中医院。
“赚钱的主意是我们出的,他们说抢就抢。”
老太太把门口租给一对夫妻,然后她自己还占了一个小小的角落了,卖起了水。加了色素的水放在罐头瓶里,赤橙黄绿的,一罐头瓶水两分钱,也赚了呢。
“这卖水的事是我们先跟老太太商量的!说是用她家的炉灶,挣的钱分她一半……”然后这坏老太太自己抢了生意去做,坏透了!
林大牛苦笑:是!人世本就是如此的。可这话怎么能跟孩子说呢?
林雨桐却笑,这才哪到哪啊,就成这样了?就差说一句人间不值得了。
不!人间还是挺值得的。
再到周末,四爷和林雨桐两人特意抽时间带孩子出来转转。城里的街道没有什么摆摊的,但是城外特别热闹,挑着担的,背着筐的,菜地里种的菜和瓜,都在这里自发的交易。四爷就问俩孩子,“觉得人家坑了你们,你们想怎么办?认栽了?”
金夏嘟嘴,一脸求助的看父亲,“骂不管用,吵也没意思……”
对!解决不了问题,你就不要浪费时间做无谓的事。
“我想过去找红袖章大妈举报……”夏金拉着妈妈的衣角,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林雨桐眯眼,低头看她,“那为什么么去呢?”
“太没品了!”夏金嘟嘴,“就是我爸说的那种――没格局!”
嗯!
金夏哼了一声,“我其实还想叫一群小孩在那块捣乱来着……要是跑来跑去,到处都是灰……不光老太太卖水卖不成,就是寄存东西也不行,人家都怕小孩多,东西容易弄丢或是弄坏了……”
歪主意不少呀!
“我没干!”金夏也撇嘴,“太没品了!”他抬头看爸爸,“我再想不到别的法子了,要是爸爸,爸爸会怎么办?”
四爷就笑,“我呀?我会去街道办,给街道办的提个建议。比如可以在进出口,设立一些便民服务点。寄存,修车打气,饮用水,都可以放在一起嘛。如今都嚷着知青回城,县城也有知青的。他们是下乡是没走太远,可户口却真的不在城里,回来也安置不了工作。街道办对知青安置是有指标的,这个建议必然会被采纳,因为可以帮着解决待业青年就业问题。如果有街道办的便民服务点全免费服务,那你觉得他们的生意还能做吗?”
不能了!
俩孩子眼睛一亮,带着几分兴奋。
林雨桐就问:“前面就是街道办,你们要去吗?”
两人挣脱开父母的手兴奋的朝里跑,可走到门口了,两人又回头看父母,然后在那里站了好长时间,又蔫头耷脑的回来了。
林雨桐心里松了一下,“怎么不去了?”
夏金蹲下来手肘拄着膝盖,双手托着面颊,仰着头眯眼看父母,“老太太是有点坏!可那是后来才变坏的,我们刚去的时候她挺好的,中午还给我们俩吃热包子,给我们倒热水。”爷爷说,做人不能只记坏的,不记好的。
金夏站在边上,看他爸,“爸爸,你说人之初性本善……我想,也不光事人之初才善的,人只有没法子的时候才想着去当坏人……”爷爷说,谁天生乐意当贼,活不下去了,才动了歪心眼。这是说他偷着练铁的事。要是人人都对当年的爷爷喊打喊杀,那才可怕呢。
林雨桐摸俩孩子的头,没言语。怎么做是对的,还的继续慢慢的去体会。吃亏不怕,吃的亏多了,攒一块那就是福气。
赚钱的风波过了,天是真的热了。老房子还有一点好,那就是凉快。反正是夜里睡觉还得搭上个毯子在身上才行。孩子们也迎来了第一个暑假。
暑假放了,四爷就放假了。试验田有看护的人在就足够了。正好赶上今年全省公AN系统大比武,林雨桐就在大比武的人员之中。一家子干脆都去省城呆几天,那边来了好几通电话了,说了,不管林雨桐和四爷回不回,叫林大牛带着俩孩子过去,务必!
比赛在后天,来的都比较早。也没有安排什么招待所,就是警校的宿舍,住吧。林雨桐跟冯局请假,说明儿再来,她回家去住。冯所不拦着,这一片都是高校,走着来回也就四十来分钟的事,不耽搁比赛。
夏家难得的团聚!林雨桐进去的时候屋里都没站着的地方。
林大牛这一房,五口人;夏文心这一房,两口子带儿子,三口人。夏文荟带着老公和四个儿子都回来了,这是六口。还有夏文茂一家四口,再加上老两口,整整二十二口子――四世同堂。
今天有个重要的活动就是拍一张全家福。虽然大儿子常回来,周末了过来溜一圈,或是住一晚的,可夏文荟却不是常能回来的。
这些年,也就是除了夏文荟这一房,人事比较生疏之外,其他人可不算是陌生。
林雨桐一进去,夏文心就道,“就差你了?请了假了吗?”
“请了,后天才比赛。”她笑着把长辈都问候了一遍。夏文荟回来的不多,这么多年也就那么两次,但到底是接触过,“二姑,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告诉一声?”夏文荟这些年受乡下的照顾不少,大哥一出现,一年寄好几次东西贴补她。后来回来探亲,见了大侄女,竟是发现这孩子长的最像自己。人嘛,对着自己好似更宽容一些,她这么挑剔的人竟是没觉得哪里不好来?见侄女问了,她就道,“这次你姑父是有正事,我们顺道回来的。”
四爷正跟这位二姑夫说话,此人年纪比文荟大的稍微多些,但瞧着很和气,闻言就道,“要是事情顺利,说不定转年就调回军QU也不一定。”说着就说林雨桐,“你二姑说是伤着了才退伍的,我瞧着能大比武,就该没事,退伍退的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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