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这位大boss抬眼一看,立马点着林雨桐就笑道:“是你呀,怎么最近不跟会议了?我知道你,跟了一次,给我的印象很深刻。”
林雨桐赶紧低头:“还有掌握的不好的地方,正在努力学习。”
秦主任就知道问题在什么地方了,过去轻声跟领导把话说了。他说话很有技巧,没说林雨桐气场足,只说她用词和语气上,“……虽然需要表达一个态度,但钟处觉得攻击性太强……”
攻击性强不是单靠几个词汇和语气就能表达完全的,之所以叫人觉得强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话是从她这么个人嘴里说出去的,才使得这个感觉更加明显了。
因此人家就笑,尤其是黄爱华,“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不想干活想干事的小翻译。现在看来,她那活她是没法‘干好’的,所以才想着要干事。”
人才是真人才,但没放在合适的岗位上。
人家大boss没说话只看了秦主任一眼,秦主任就搭了一句话:“想着要干事,怎么选择了翻译?”
林雨桐没办法呀,“我学的专业能选择的方向并不多。”
嗯!这算是一种解释。
大boss看了林雨桐一眼,语气突然就严厉了起来,“年轻人,想做事是好的。可做什么样的事,想怎么做事,你有想过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在体制内,想做事,必然就是伸手要官了。有权利了,你才能去做更多的事。换言之,你这个想做事,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跟想做官划等号的。
所以,这个问题才更加不好回答。
林雨桐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的,“其实,当初考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要说想发,那就是想给父母挣一口气。我是农村出身,我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要供养我跟我弟弟两个大学生,日子可以说过的非常艰难。而我母亲又因为年轻时候的一些遭遇,早些年精神上受到一些创伤,她在我出来工作以前,一直不能算是康复了。这样的家庭,若一开口说我有多远大的理想和抱负那都是骗人的。我唯一想的就是能有个安稳的体面的工作,能叫家里的父母安心,能因为我叫他们觉得骄傲,能我母亲的康复有一些有益的帮助,那我就去努力,就去尝试。没毕业我已经在翻译公司工作了,但是我的母亲为了她认为的铁饭碗,为了给我安置工作,出去求人。当她紧张的笨拙的跟人开口的时候……我拦了她的话,我说我要自己考,我能考上。考公的决定是很仓促定下来的。但既然答应了我母亲,我就努力去做,一直都没有多想。直到面试之后,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这让我有时间思考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法避讳,家庭问题该坦诚的说的。她就把家里同父异母的姐姐被人拐卖,牵扯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这个更没什么隐瞒的,当初审查的时候应该知道一些,但这些不归这个级别的领导管,便是秦主任也是第一次听说。
林雨桐就接着道:“……这个案子,我亲自参与了。我亲眼见到了一些妇女尤其是残障妇女所遭受的一切。我想,除了妇女,除了残障人士,还有很多的儿童也在遭遇这这样那样的不幸。那时候我就想,我能做点什么,为了那些哪怕被解救了却仍然面临被家人遗弃风险的那些残障人士做点什么。我的大姑,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病了,但我的母亲,当年确实是受了刺激之后精神有了问题。当年,若不是我的外祖父外祖母担心没了他们我母亲便没有依靠,就不会将那样的母亲嫁给我父亲。许是我母亲遇到了我父亲,半生辛苦却也没有朝更坏的方面发展,因此,我从没多想这个问题。直到看到那么多残障或是精神障碍的人遭遇到那么多不幸……我想,我们的社会是不是应该多一些保障。当然了,买卖人口,其根源在于贫穷。脱贫,我不知道能干些什么,但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为妇女儿童,能为残障孤寡做一点事。”
家事应该是真的,后面说的这些话也是真诚的。
作为阅人无数的两位领导,听得出来这份真诚。也是因为心是真诚的,四爷突然之间觉得心口那地方暖了那么一瞬――桐桐这又是干啥了。桐桐说的确实是实话。社会发展到现在,她能做的事其实不多。但这个社会也总存在弱势群体,妇女、儿童、残障、孤寡,国家一直都在做,像是残疾,只要有残疾证,每月国家还会发补贴保证其生活。但除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之外,她想……应该还可以做点什么,至少能叫这些人的父母在闭眼的时候心能放下。
她就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听来的一个故事,“……一个母亲生了三个智商有问题的孩子,母亲八九十岁了,临终前给三个儿子留下了几瓮的粮食,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很有触动。我想,应该有一个接力棒,能叫像那位老母亲一样的人安心的把这样的孩子交托出去……”
想法很理想,却也叫人不免动容。
秦主任意外的看了林雨桐一眼,这是给刚才那个做事和做官的问题的最好的回答。
做事和做官两者的关系,要么是做事就需要做官,做官是为了更好的做事,他以为她会这么回答。但没想到这姑娘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做这些事,不是妇联就是残联,这些地方当然也算是官,但权力截然不同。你能说,做这些事是为了当官吗?
她说的东西没有一丝是假的,就这么坦诚的剖白在你面前。
果然,领导的表情不一样了,甚至称的上是慈和,还说了一句:“能常怀悲悯之心,那做事是做不了坏事的。”
算是一句肯定。
黄爱华含笑点点头,心里是有些意外的。她看了林雨桐一眼,然后起身跟大boss告辞,“你忙吧,让小林送送我。”
林雨桐就不知道啥意思了。她看向秦主任,秦主任只笑了笑,朝林雨桐示意,你先送老领导吧。
然后林雨桐只得跟着往出走,在办公楼里一直都没说话,一直等下了楼,黄爱华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跟林雨桐说话,“是不是突然找你,觉得有些奇怪?”
肯定呀!我这没表现什么惊人的才能。这玩意又不像是我的医术,一针下去能抢一条命,那我这一针就能惊艳众人,确定我不可替代的地位。但现在这个专业,真的!以后会越来越不缺人的。语言而已,真放在语言环境里,一年什么都会了。
所以,只一次接触就叫人发现你是可造之材,这其实很玄幻。
人家就给解释了,“你家是不是在北省青阳市保安县?”
嗯!是的!
“你们县是不是苹果滞销,跟某部队达成了军民共建,是他们后勤下了订单,帮着处理的?”
啊!原来是这么一码子事。
黄爱华见她明白了,这才笑道:“我儿子在那个部队服役,我听说了这个事情。他的一个部下之前有拜访过他,喝酒喝到第二天才回来,我不免多问了一句。”本来是想着下面的人是借着这一层关系走门路的,却不想真是有事。儿子替他的部下辩解了一句,说是他那部下不是特意来的,就是送对象上单位报到的。
单位还是自己的老单位,儿子说他没跟部下提过他的家庭,那就不是人家知道自家的情况故意说的。但老单位进新人,她在网站上还是有关注的。六个小年轻里只一个姑娘,照片就在官网上挂着呢,那天一碰见人她就认出来了。
她之前以为得病退的,秘书这些都安排了,也都下放下去了。后来身体恢复的还可以,出来工作了,挂职的单位给派了个小姑娘过来跟着的,但小姑娘属于比较老实的孩子,也没做过跟领导的工作,出门忘了带水赶紧跑出买去了。但她不能喝冷水的。至于出门带背包……也算是有点私心吧。要工作了,得证明自己的身体很棒。这不仅是要证明给别人看,也是想证明给自己看:瞧!我这身体还能再干十年。
然后就碰上林雨桐了,当时就觉得这姑娘心眼还挺实诚的,认识不认识的都当认识的帮了,可随后刻意露了一点之后,就发现这姑娘是真聪明。
而自己工作的问题,这就是之后传出点消息。可能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平调去农业部,主管国际合作这一块。另一个是去北省,那边有个副职的缺。关键是那边的班子里没有女同志,所以她应该是要进班子的。
但不管是哪个,以她的身体情况,她希望带个人暂时过渡一下。老单位里的旧人跟下去就希望有一个飞跃,这个谁也不能保证一定给你什么。可新人要找合适的也不容易。恰好,一个农村出身,北省出身,了解农村情况,本身人也细致机灵,且聪明会办事会说话,还刚巧跟自家有些瓜葛的人出现在视野里,更妙的是这姑娘虽然业务能力没问题,可就是放在她的岗位上有些不合适。那就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至于意愿,如果回北省的话,这姑娘会更愿意的。因为她刚才的讲述中,已经表达了这一层意思了。或者说,她在做铺垫。这就是她聪明有谋算的地方了,如果真要是有去下面挂职的机会,全国那么多的省市,她去什么地方可不是她说到了算的。但是她把家庭情况算是给组织汇报了,那是不是要酌情考虑这个问题呢。
甚至是说妇女工作这些事,她说的时候是真诚的,心也是真诚的,但是不是也有自己在妇L兼职有关呢?若不是如此,她便是真想做那些工作,也会再选择一个跳板过度一些。她像是个带点理想主义的侠客,但又理智的做了她的规划。她永远知道远期的目标在哪,而近期又该怎么迂回。
可以说,今儿她给自己带来的是一种惊喜。将最初的那点因为她的赤诚带来的感性抛开之后,只理性的去思考,竟然发现剩下的依旧是惊喜。
带在身边的人如果是这样的,那可省了大心了。
但这些话她却不能托盘而出,跟谁都不能。在任命下来之前,任何事都是存在意外的。因此,她问的只是:“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环境?”自己的任命就算是出了变故,在挂职的单位给她个岗位还是不难的,甚至是想回北省问题也不大。
林雨桐并不知道人家没说的事,这事也没处打听去。但却不难猜,到了这个级别,能去的地方也不多了。但不管哪个岗位,其实比自己现在这么不尴不尬的要好的多。
因此她的回答就是:“早就说听您的召唤了,可算把您等来了。”
很叫人舒服的说辞!却没有开口打听任职的事。
不过临走了,黄爱华还是提了一句:“要是有时间,可以多搜集一些北省农村的问题。”
若是去农业部,上任之后可以选择北省做调研。这个苹果滞销的问题是个大问题。这里是苹果滞销,那里又会是什么农产品滞销呢?若是去北省,北省作为农业大省,农村的问题就更是大问题了。
这么一说,林雨桐立马反应过来了。虽然不十分准,但八九分还是有的。这边把人一送走,她立马给四爷把电话打过去,这里牵扯到四爷早前的上司,人家是黄爱华的儿子。没想到给自己契机的是四爷想法子把滞销的苹果给卖出去这件事。
四爷应该并不知道原身上司的家庭情况,要不是看着苹果烂在地里替那么多人心焦,他不去主动做这件事。如果不主动去做这件事,自己就没有今儿这个意外的机会。
她这么一说,四爷就笑,“如果你当时看着人家老人家背包路难行没上前提醒,你也同样就跟这机会失之交臂了。”
所以,善心和初心都很重要!
总之,这件事叫之前好像怎么都规划不顺的事情,有了明确的方向。这该是一件好事。
但同样的,这事也只四爷知道,跟谁都没提。家里打电话她没提。在单位里,她更没提了。当然了,也没人问。除了小毛这个准备随时离职的,好奇的问一声:“叫你干嘛?不是借调吗?”“不是借调。”然后她跳过话题,反问了对方,“你怎么会觉得是借调。咱们这单位,最不缺的就是翻译。虽然不能到达专业的高度,但基本都差不多。”
这地方聚集的很少不是出身985、211的,现在更是一半以上都是研究生以上学历。人家只是不搞专业翻译这个方向而已。
然后把话题给岔过去了。
直到元旦过了,林雨桐的借调函下来了――回北省。
她肯定得早领导一步过去的。
这个调令可以说是非常的突然,梅姐一脸的遗憾:“我这可是走了一员干将。”这不是客气话,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不用另外盯着她的稿子,因为人家能做到基本零失误。属于出门你可以放心把家里扔给她的那一号人,人家才来半年不到,要走了。
之前都没有欢迎仪式,现在却有了欢送仪式。这是部门自己花钱的,林雨桐没抢。但跟叶鹏飞那些人,林雨桐还是请了人家,单位里大大小小只要认识的,林雨桐都买了小东西送了。秦主任还收到一盒子安神的熏香,另外还请转交给大boss一盒,他也就带笑收了,也比较客气,“我还想着等过段时间,调你过来去综合办公室那边,你细心周到,这都是优点。但你也知道,这个职位,怎么细心怎么周到都不为过的。”
后面这话已经是在善意的告诉你经验了。他很清楚林雨桐被选过去是做什么工作的,于是就把他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你。
当然了,这也是结善缘了。今年新进了六个人,已经有一个辞职了,剩下的五个里,却没想到是林雨桐这么华丽的转身一跳,从此可就天高海阔了。
林雨桐接受这好意,“我还是咱们单位的人,关系也还在部里,只是借调而已。有事您就说话……”
也因为人事关系还在部里,宿舍这些都不用收拾,跟那个没见过面的舍友一样,东西放着,给单位把房租交着,然后人却得走了。
收拾了衣服,先去见黄爱华。
黄爱华任何交代都没有,只说了替她向家里人问好。林雨桐就知道,人家的考察从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如果不合适,那大概给你放一个你想去的单位,就是给你最好的安排了。
也因着知道对方的意思,林雨桐回的特别低调,只告诉了四爷一声,她就瞧瞧的回了。回了省城也没回家,东西叫四爷带到两人在省城的落脚点,而她则带着借调函先去报道了……
第42章 重启时光(42)
单位报道, 这种事大同小异。尤其是带着明确目标从上面下来的报道,办理的就更加迅速了。安排住宿的话也还是宿舍,这个就没有必要了。
手续已办完, 林雨桐就赶紧往出跑, 四爷果然放了东西已经过阿里接了。这一分开,四爷这几个月都没有去京城, 还好回来了。
“回来了再不走了, 你在哪我就在哪!”又不是奔着当官去的, 哪里能做点事就是哪里。反正就是哪里也不去的。
四爷就笑,这话没法说呀!你想做的那些事,你当没人给你撑着你能做成?
不过想做就去做,我给你撑着。
回来身上跟没个筋骨一样, 贴在他身上就不下来。
“最近光说我了,你呢?”林雨桐看他, “总是三言两语带过, 怎么个意思?这是有情况呀。”
啥情况?
“咱们这挣钱是真不容易。”清贫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吧!得有人出面给咱们挣钱吧, 便是以后从股市上盈利,但这第一桶金从哪里来?金保国别的不行,但是赚钱还是行的。今年弄了个纤维板厂和家具厂,前半年光是折腾开厂的事了,后半年已经开始生产了。四爷有点空闲时间, 都帮着弄这个了。
哦!这样啊!金保国是能折腾, 但是林有志是不想折腾。他是那种小富即安的心态,要不然光是把猪蹄做成连锁,谁说不挣钱了?不过他们乐意那么过, 就那么过吧。至少最近这半年打电话,明显是家里宽裕的多了。卢淑琴还没弄那个礼服定制, 还是折腾她那个草编呢。打算各种各样的能把架子摆满的时候再说吧。但偶尔那些小篮子小筐子给孩子编的各种造型的玩具,还是能卖出去的。反正她挣的那点够两口子在家的日常开销了。林有志挣的完全就能存下的。林雨桐也没跟家里再要钱,林雨桥没把之前给租的那套房子给租了,因为找他补课的孩子越来越多了,于是,他在那边收的学生不仅能把生活费挣出来,还能把学费给攒出来。家里说给钱,她还不要呢。但就是一点,过节干啥的,都不能回家。哪怕是离家不远,也没事绝对不回去。
好似日子平静的就真跟世外桃源似得。
但是四爷呢,这几个月了,真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小警察了?
瞧不起小警察?从一个小城管到小警察,这是质的飞跃知道吗?也不是什么也没干,协助破案还是破了几起的。像是果园被毁了,恶意的给狗狗投毒啊等等等等,这不都是案子吗?
把林雨桐逗的不行,得亏他是怎么耐的住的。
在家里消磨了半天,该干的活还得干。比如李教授,好歹当时是真心提供帮助的人,这次回来了,不提前上门拜访是不合适的。哪怕不能说回来是借调,但哪怕回来探亲,也该上门拜访的。
李教授在学校的办公室,四爷没跟进去,仿佛已经沦为桐桐的司机了。见到林雨桐,李教授特别高兴。毕业了能记得回来看看老师的不多了,事实上他这个老师的面子也确实不怎么好用,说起来也是一件尴尬事。林雨桐倒是提起了何教授,“人真好。一直也是工作忙,没顾上在去看看。也怕何教授考我,给我的书还没看完。不过挑选给我的书都特别合适,帮了我大忙了。”
这话就叫人很舒服了,“她是一心钻研……说起她来,还真有个人得给你介绍介绍……”说着就朝外喊:“思远!思远!”
然后外面进来一个瘦高儒雅的年轻小伙子,很温和的样子,“李教授,有事?”
李教授就招手,“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介绍。”他指着林雨桐,“这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林雨桐……”然后又给林雨桐介绍,“这是何思远,何教授的侄儿,如今在咱们学校任教,刚才英国回来。”
你好!你好!
林雨桐也不知道人家这种介绍是哪种介绍,是单纯的作为何教授的儿子介绍呢,还是想介绍男女朋友。估计对方也比较懵,只客气的跟林雨桐握手,“之前听李教授总提起你,幸会幸会。”
林雨桐又问了一些何教授的事,没话找话嘛,比较尴尬。
李教授这才问林雨桐,“是回家来看看的?”
详细的没法说,“算是借调,在省里干点打杂的活儿。”
对那一套李教授也不是很懂,作为从国外回来的何思远就更不知道体质内这个变动代表啥意思。不外乎说一声像是‘年轻,多锻炼锻炼’这样的话。加上一个何思远,这就没法继续聊了。
林雨桐借机告辞,李教授又特意叫何思远,“你帮我送送。”
那这大概是有介绍的意思……吧?
对方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架势,但还是点头。下楼梯的时候林雨桐就先笑,“别有负担,李教授也惯常不是这样的人。怕是何教授的意思……长辈们都爱操心。以后咱们该怎么处怎么处,我自己有对象呢,我估计你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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