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芝麻绿豆官在上面那啥也不是,但在小地方,大小是个人物。
林雨桐的面色也慢慢的严肃起来,“不是不敢,是太突然,从来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不过,既然这个难题又扔回来了,那就得接着。所以,我去!”
很好!看明白里面的意思就行。
“为了你好工作的,你回原籍。”显然对方已经想好了,“关系还挂在部里,借调省里,又去乡镇挂职……”
别看这一串东西,这至少能保证在下面不被人小看了去,也意味着永远有高处可以退。这就是怕自己有后顾之忧吧。
“你随时能向我汇报工作,想回来我这里的办公室随你进出。”说着还问道,“你得考虑一下,你现在的职位叫谁来替代合适。”
把身边工作人员的决定权给了她。
好的!叫我想想!
一点考虑的时间都没给,说定就定下来了。要出去的时候,对方又在身后说了一句:“好好干,我对你寄予厚望。”
这话――林雨桐信!
专门借调自己下来,不是关键时候拿来堵窟窿的。她是真想试试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真能解决问题。
怕自己心里带了情绪吧。
出来之后,不停的在摆弄办公桌的东西,该贴标签的时候贴标签,这是准备跟人交接的时候好交接的。
可这选谁来交接呢?
要选一个跟原单位牵扯少的,林雨桐知道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古柏,一个是冷寒。
冷寒八面玲珑,会处事,跟谁都能结交。本该是长处,可正因为来了不短的时间了,他的交往太过繁杂,反而是不合适了。
这个古柏……自身性格的原因,属于苦干型的。至于能力如何,林雨桐还真不知道。但这样一个性格的人还能被下面举荐上来,他身上肯定有过人的地方。这是时间太短,她没有更多的了解而已。
鉴于年后估计要交接,她晚上抽空就去找古柏。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很晚了,结果在古柏和司机们所在的那个小会议室,还是见到了古柏。他一个人对着电脑正敲敲打打的不知道在写什么。她敲了敲门,“还没下班?”
古柏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活,“是!”然后问说,“找冷寒吗?我给他打个电话。”
林雨桐摆手,“不是!我来找你的。”
古柏又愣了一下,然后利索的起身,“快进来。”他将自己的办公椅让给林雨桐坐,转身去倒水。
林雨桐没拦着,反而看他电脑上写的东西。
这是写汇报材料呢,科室的汇报材料,确实是好笔头。而且,他从下面借调上来的时间应该不久,但却没有看问题只看局部不统观全局的毛病。这证明他聪明且内秀。
交际少,话少,嘴严,偏心里什么都清楚。
古柏把水递过去,“是有什么材料整理不过来吗?你拿给我看看……”
林雨桐接了水,把边上的另一个办公椅转了方向,“你先坐,不是材料的事。”
古柏坐下,没有先问,只看林雨桐,目带询问。
林雨桐沉默了一下,好似拿不定主意一样,良久才道:“我应该会被调整职务……”
古柏眉头一皱,“不应该呀!”能带下来,必然是很需要的。这种关系比寻常更亲近,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调整?不合常理!
可她调整了跟自己说这个干什么?总不能是看上自己。
才这么想完,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怎么就不能是看上自己?调整职务,就意味着得有人来替代她。
古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目光灼灼,但又带着几分不确定,像是在问:是我想的这样吗?
林雨桐很坦诚,“我其实对你不算了解。”
但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我。古柏的手在裤腿上搓了一下,将手心里的汗擦掉,这才道:“……我的情况不复杂。我是青阳人,家在农村。我没有父母,打小是被祖父养大了。上大学的时候,祖父的身体就不好,我没有上更好的大学,选了青阳的师范学院读的大学。本来想教书的,但你也知道下面的情况,有时候幼师进修一两年拿个文凭,就能教小学甚至中学,但正经科班毕业的……难。祖父呢,又一直认为我这性格要是没个铁饭碗得饿死,于是我考了市里的公务员。笔试第一,没被筛下来……后来写材料还写的不错,就借调上来了。在借调之前,我祖父过世了,市里我也没什么亲眷,干脆就来了。在哪里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能考出来,且借调上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木讷的人能做到的。
要知道借调尤其是往高处借调,在下面很多人看来是个机会。争取的人很多,他却脱颖而出了。
这就不是个笨人。
他跟冷寒关系好,单位的什么事都知道,却从来不多话。他学不来冷寒那一套,就从始至终就踏实勤恳,不管谁的活,不管什么活,他都干。或许提起他的不多,好似没有交好很多人,但没人觉得他不好。谁提起他都会说一声肯干。关键是,很多活重要的工作他都参与了,他都经手了,然后慢慢的就会发现,科室里估计难离开他了。
两人聊了得有两小时,这位平时不说话,但不是说不会说话。相反,他想说或是有必要说的时候,他也能滔滔不绝。
林雨桐心里就有数了,非常干脆的,第二天一早,她就跟黄爱华说这个古柏的事。
事情说的详细,黄爱华一听就明白了,这个人选听起来很靠谱。
林雨桐接着就道,“要不然这么着,我先请个急事假。叫他替代我几天试试……”
意思是眼看过年了,明年调动下来了……要是古柏行,他接任也顺手更顺理成章。要是古柏不行,反正从年前到年后,还有一段时间慢慢物色,倒也不急。
这其实是为古柏以后好做人的,找了个理由。
当然不止是如此,林雨桐也想找点空闲,找个时间,好好的捋一捋。
领导很仁慈的批假了,然后林雨桐以自己的名义找冯主任去借古柏,“家里有事,年前领导这边也不忙,叫个人过去替我支应着。”
反正古柏一直是机动人员,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这事背后的那些事,古柏当然不会跟谁都说。他跟林雨桐的谈话,默契的谁也没提。就是冷寒,也只字未说。这会子没人会多想,冯主任还说,“之前交给你的资料……你先放放,等那边忙完了你再整理也可以,不着急。”
盖因林雨桐这个来的突然的人,谁也不会想到,会走的也那么突然。
跟古柏交接,林雨桐说的事无巨细,包括黄爱华胃不好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有那种药茶,快完的时候要提前说一声,等等等等。没有一点藏私的地方。
交接好了,古柏很郑重的跟林雨桐握手,“遇到事情你随时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帮,帮不了的我想法子也会帮。这话放在这里,这辈子只要我活着――就作数!”
好!
然后林雨桐低调的,包里塞着为数不多的私人用品,又出来了。
站在巍峨的大楼下面,回身朝上看去,心情都不是用‘复杂’二字能说的清楚的。
昨晚上告诉四爷,四爷今儿就开车过来了。他在车上看见桐桐臊眉耷眼,溜溜达达的往出走,要是后面有个尾巴,她那尾巴一定是连夹带耷拉。
就这么往车上一坐,仰着头一脸求安慰的样子。
四爷就笑,“扑腾呗!这不又回原点了吗?”
林雨桐就看他,“那怎么个意思?咱们现在陷入这个怪圈是出不去了还是怎么着呀?”
你就是少个平常心。
但也不是说在这个怪圈里出不去了,你这一圈转的吧,其实颇有成效。你要在当地,一开始就想干这个干那个,谁搭理你?但你从上面下来,那是带着任务来的……高大上的地方还是会叫下面心存敬畏的。
你其实是着急忙活的先把往上走的路走通了,然后才回来,认真的爬台阶……这么做,也挺好呀!
“别想了,过年!等过了年,再说过了年的事。”四爷这么安慰着,但林雨桐并没有被安慰到,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像是在看笑话。
两人在年前在省城晃悠了两天,买了些东西这就能回家了。可回去还不能同路,开车进了县城了,然后林雨桐从车上下来,再坐出租回镇上。
车一停在门口,好些在门口晒太阳的人就打招呼,“哎呀!看看这谁回来了?咱们的大干部回来了!”
林雨桐:“……”我差点以为你是故意挤兑我的。
这么多热情的人,这个夸那个夸的,那边杨碗花白眼一翻撇撇嘴,家里去了。
现在谁不说林家门里飞出个金凤凰,呵!有什么了不起?我儿子的对象也在大衙门里。
当然了,她翻她的白眼,林雨桐懒的搭理她。进了家门,家里还真挺忙的。卢淑琴是接了不少订单,但艺术品就是讲究个独特性。你要是千篇一律的样子,也就不稀罕了。因此,很多细碎的活都是林有志干的,桥桥回来桥桥也搭把手。年前了,家家都割肉过年,林有志这生意就暂停了,都在家忙这个呢。
之前桥桥还说,“我姐估计今年难回来。你看那新闻上,大家都能过年,就是领导过不好年。到处慰问去呢,我姐等跟着的。”
谁知道这话早上才说的,中午人就到家了。
这是咋的了?
“一直没休假,赶上过年,连着一起休了。”提前没法说呀,到了坎节上再说吧。
家里就真当是这样,可高兴了。林有志急忙起身,“我再买个猪头去,桐桐就爱吃猪头肉。”
然后起身就要走,卢淑琴赶紧拦了,“先给孩子把炉子升起来,她那边屋子太冰了。”
对对对!
林有志利索的走了,卢淑琴放下手里的活,“能歇几天?过了年大年初七就走?”
差不多吧。
初七得先去,手续下来估计也得几天吧。
卢淑琴就絮絮叨叨的说最近家里的事,“你小姨那边……带着她小姑子两口子都来了。拿了不少的东西。东西不收吧,又是亲戚。收了吧,我跟你爸搁在心里老不得劲。”
没事!很快就没人送了。她嘴上应付:“今年过年给我小姨那边多带点,叫我姨夫帮着转交了就行。我姨夫是聪明人,这带的一多就知道啥意思了。亲戚间走动,礼尚往来的不好拒绝这个行,要真有啥事,咱确实没这能力。”
那是!
这话卢淑琴不提了,说起了家里的事,“桃桃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对象。唐虎那边呢,她找了两回,大概人家心里不乐意,到现在也没个说法。家里的果园子眼看是要慌了,总不好叫老爷子种吧。不行今年就包出去……”
可别!
别人家的地我不敢动,用自家的可以做试验田的嘛。再说了,不用林有志干活,雇人也都干出来了。
只是到底换啥品种,等上任之后去农科院或是哪个农业大学问问,他们是有育苗基地的。
因此只道:“这个不急,哪怕放着呢。现在果子都不卖钱,谁还花钱承包地?”
那倒也是。
絮絮叨叨的,家长里短,叫林雨桐一直绷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没等吃完饭呢,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累人的呀。
一觉到晚上八点多,起来才吃的饭。明亮的灯光,闪着昏黄火光的火炉,热腾腾的饭菜,灯下一直忙着干活的夫妻,挂着耳机听外语,顺便打杂的少年,冬日的夜晚一下子变的暖了起来。
塞了一肚子的吃的,她一边看新闻频道,一边给四爷发短信,嘴上还不停的应付家人的问话。
她惬意了,四爷却忙着呢。
年前了,偷盗抢劫案高发期。有钱的过年,没钱过年的想法子不也得过年吗?能借的借钱,借不来的,偏还胆大的,可不就去偷去抢吗?
这家丢了摩托车了,那家丢了电视了,当然了,这归派出所管。
但是,要有恶性的呢?老太太耳朵上挂个金耳环,被骑摩托车的两小伙子直接拽的耳朵都撕裂了。这边的案子还没破呢,那边乡镇又出了一个,这个严重了,抢的时候把老太太给带倒了,年纪大的人,这一摔,坏了,当时就没起来。等路过的人帮着送到医院,人都咽气了。
还想回来过年,想啥美事呢?
可这大冷天的,你跟着跑呀。
我跟着跑什么呀?交通监控,现在县上没几个能弄这玩意的。我在办公室弄这个呢。有人盯着看,但我不能离开。
完蛋犊子,这回来了也不能见面,“咱不能换个能见面的工作吗?”
能!能!特别能!但你这一年几跳的,我可着哪边用劲呀?别不讲理!等着吧,等这次你这调动下来,估计几年内你大动不了。到那时候我再调动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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