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金爸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拿着购房合同,也没法送到人家手里去。
客气了两句,说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见,这才挂了电话了。一挂了电话,金爸对金妈就怒目而视,“你看你干的这些事。”他早起不在,去海鲜市场了。临走告诉老伴儿,说你七点就打个电话约一下。
早起去海鲜市场干啥?
能干啥?这去吃饭,但空手去吃饭呀?给林家不得带点啥东西吗?这个季节了,吃螃蟹最好。他跟政府食堂的采购车进出的,哪里有好货他知道。最好的海鲜到不了市里的批发市场,一空运来就被瓜分了。得四点就去,路上就得一个多小时,那边人山人海的,都是进货的。完了好容易挤进去,买到了,再拎出来,再开车回来。一进市区刚好赶上早高峰。回来的时候就过八点了。
结果八点多了,开门进家,屋里静悄悄的,他以为老伴儿出去了,结果人家从卧室出来,“你这都回来了?几点了?”
一看表,她都懵了,“这怎么还睡过头了呢?”
金妈真不是故意的,昨晚回家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自家俩闺女又在那里跟自己说房产合同的事,“大姨要这个干嘛?孙子上学也用不上咱家的合同呀!要么她家孙子在咱们家的户口本上,要么,她要先把房子过户给她……”
当然不是这样了!也你大姨也想的太坏了。
你大姨跟我的名字只差一个字,说是把我的名字当她的曾用名,去派出所更正一下就行了。
大闺女就说:“名字能换,身份证号码怎么作假?总不能也曾用身份证号码吧?”
说话冲的很,本来心里就不痛快,然后母女俩呛呛了几句。各种不顺心,血压也有点高。躺在那里睡不着呀,前思后想,也觉得要是自家嫁闺女要是跟林家嫁女儿一样,自己铁定是不能答应的。想想,也确实觉得理亏。再加上把儿子的二十万用了,现在办婚事孩子还得去借钱。
越想越觉得不怪都发脾气,本来没负担的事情,折腾的到处是负担,且还都不高兴。
害怕儿子会多想,可随即又委屈,要是日子一直宽裕,我也不至于的。
然后迷迷糊糊的,老头子起身的时候她才迷糊住。他去买海鲜了,叫自己起来跟林家约一下。她应承了,可谁知道一觉就深沉了。
两人又吵吵了一场,然后赶紧打电话,联系不上,又去林家,林家没人。又折返去儿子的学校,谁知道找到地方了,一问才知道上午上完两节课之后就请假了。
这会子林家那边回电话了,俩孩子都去领证了。
婚事没出变故,林家也没找事,可是儿子不舒服了。都不是不舒服,电话一直没接,明显就是生气起了。
为儿女的婚事,亲家之间闹别扭这是常见的事。可要是因为这个跟儿子闹了意见。
老金觉得心口憋着一股子火!“人家儿子结婚,把家里掏干净了。父母把一辈子的积蓄贴上都不够。咱家呢,思业说不挂累家里,这不好吗?他的事只要自己能处理,那爹妈没本事,咱不捣乱,不挑拣人家媳妇,日子和和顺顺的过不就行了。别说儿子给奉养,就是不给奉养,咱们的工资退休金能饿着咱们?如今这世道,到了这份上你还不满足。满世界你打听去,谁家孩子结婚本来是够的,现在弄的一屁股债?这结婚办婚礼的债要是思业没敢叫林家知道,那这结了婚,两口子怎么处?你是把孩子的事给搅和了!买房的时候我就说你,买在思业的名下,这是人家孩子的钱,回头房子还儿子,就算是当时叫林家买下那房子除了一百万,这一百万好歹是俩孩子都有产业了。可你呢?不声不响你把事情给办了。人家爹妈为儿子操心,你是见儿子手里有两枣,你抢到你手里不就不罢休的。那你现在看着办吧,你要还是这样,那大概说了,这个儿子,你就只当没有了。孩子也没亏你,你养他也没花多少,他算是给你还回来了,叫你老有所依,这也是养儿防老了。”
说着就起身,去里间换衣服去了,今儿去酒店得早点。
金妈到底是跟进去了,“把卡里的钱都先取出来,里面应该有十三万多点,给八万八的彩礼,咱俩一人再给16666的改口费,你看成吗?”
加起来得十二万一千多。十三万是够了的!
至于结婚的酒席:“……这不是还有那么长时间呢吗?我把那个小户型卖了算了。钱拿回来差不多也够了。”说着,就拿卡,“走吧,你开车,去银行。还得换点崭新的零钱,你办事不仔细,我跟着吧。”
到底是把钱给取了。
那边四爷和桐桐领证,下午人不算多,到的时候有排队的是事实,但是离婚的比结婚的多,林雨桐和四爷前面也就四五对新人。不过,这种装扮来领证,确实比较异类。
打扮的过于正式和昂贵。
林雨桐都能听见,后面有个姑娘说,“……你看见那项链了吗?你看看人家那个……”
是的!打扮成这样以后,哪怕是排队,后面的人也自觉的跟自家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顺利的拿到结婚证,林雨桐学人家发朋友圈。
然后林妈就刷出来了。
两个红本本这张,嗯!领证了。
两双手十指相扣握在一起……嗯?那戒指什么时候买的,看着不小,不便宜吧?哎呀!这俩败家的。
再然后是照片……不是说,是般配!
她拿着照片叫同事看,“瞧瞧,这就结婚了。”
然后大家都各种的夸。
林雨桐也收获了很多个点赞。有家人亲戚同学同事外加学生家长。
辛年直接打了电话来,问结婚的情况。房子咋弄的之类,只要有这些最基本的,其他的,其实年轻人倒不是很在意。
小姑舅舅姨妈都打了电话来,跟小姑说周五晚上来家吃饭,跟舅舅姨妈说周末回那边去,想去园子里摘果子。
然后大家都打电话给林爸林妈,就是问这个婚到底怎么结的。
亲近的关系,该说实话的时候还得说。不亲近的关系,他们犯不上打听,自家也犯不上解释。反正孩子有婚房住,有车子开,有正式又体面的工作。这就是顶好的。
不管谁说恭喜,他们都乐呵呵的接着。恭维说,得了个好女婿。两人承认,就是得了个好女婿。
连科室领导都知道了,不算请假旷工,只叫两人赶紧回吧。大家都这个意思,谁家有大事都一样。
然后四爷和桐桐到家的时候,林家两口子都回来了。
四爷是爸妈早就改口叫了,反正就是叫了,林爸林妈也应了。这一进门,林妈先说两人,“这得花了多少钱弄这一身行头。就穿这一回,你俩是真能败家。”
林爸就说林妈:“行了,好日子,你絮叨什么。”
他从包里拿钱,是回来的是时候取的,什么六六六八八八的,也不讲究那么些。拿了五万出来给姑爷:“这是改口费。”
四爷就笑,“爸,这早都改口了,这一项就免了。”
“不免,叫的早,给的晚,这是带了利息的,所以也不多。”
估计把老林刚赚来的钱都给搭进来了。
四爷顺手给桐桐,桐桐塞给林妈,“我俩没空,回头您给存了,算我俩这一年的生活费。”
林妈拍了自家闺女一下,傻不傻,能这么办事吗?
四爷才要说话呢,电话又来了,是金爸,这次他接了,“爸,您跟我妈往酒店去吧,地址我发给您。”
好的!好的!
林爸林妈也就不正式的换衣服了,看出来了,金家把这婚事处理的挺粗糙的,那就这么着吧。
谁脸上都没带出什么来,都挺热情的。
金爸把包里的钱拿出来,用红绳子捆着,“咱家的条件就这样,到底是委屈桐桐了。虽说结婚证领了,但这个一定得收下。”
八万八!
不算少。
林爸做主收了,林妈就说桐桐,“给你爸你妈敬茶。”
改口一直就是比较尴尬的事,找个借口叫出来就好了。
于是,林雨桐起身去倒茶,“爸,我给您添点热的……妈,别喝那个冰水了……大姐,喝这个行吗?”
算是叫了。
然后受到了不算少的改口费。
到了这阵儿了,倒是也没小气。
吃了顿饭,然后金家给林家的车厢里塞了几箱子海鲜,在酒店门口告辞,四爷跟林家走了。因为金家没有能住的婚房。当时说好的,四爷暂住林家。也只能回林家。
这一走,金妈才感觉到了,这事弄的,儿子跟招赘差不多。真就是给孩子一个能洞房的婚房都没预备。
儿媳妇很客气,真就是客气。之前给他们买衣服,甚至于贴心的买了舒服的内衣,人瞧着可特别肯亲近,但这回,她是一点也没感觉到亲近的意思。
她问说,“那明儿回家去吃饭?”
结果儿媳妇说:“怕是来不及,周末吧。星期天的话,晚饭我们回去吃。”
成为婆媳之后的第一次相互之间的沟通,以儿媳妇淡淡的拒绝姿态结束了。
金妈觉得有点难过,有点委屈。可林妈心里叹气,觉得这亲家呀,心怎么这么粗呢。带了几箱子海鲜固然没问题,但是,这就是林家吃的。可这两孩子领证了,国庆还打算办婚礼。那么请问,这喜糖给人送的时候,是不是趁着现在,也该送了。俩孩子去单位,喜糖得拿吧?这是金家娶媳妇,得金家预备的。那边啥也没给!
算了!不就是喜糖喜饼这些东西吗?我预备。
然后跟金家分开,林妈就说:“直接去超市。”
买各种的糖,然后还得买那种喜袋,回头买回去得装进去绑好,要散给别人的。除了两人学校的同事,完了还有林爸林妈的同事,这需要的可不少。后备箱都塞满了。
回家四口人啥也没干,换了睡衣就坐在沙发上,围着茶几,开着电视,分装喜糖喜饼。
林爸就跟四爷说装修的进度,“我看就剩下收尾的活儿呢,你们这晚上还得抽空去看家电吧?家具是订制来直接运过来?”
对!
“这个周内先把家电定下来,送货安装就到下周去了。”
林妈可热情了,“窗帘要量就得赶紧量,我在网上给你们订。”
四爷:“……”我那屋子设计的,一般窗帘不行,得订制的。但这话没法说丈母娘,只得道:“家具订制之后,他们带了配套的窗帘……”
家具还带配窗帘的?那这确实是省事多了。
装这个到十点,然后洗漱睡觉。
四爷自然跟桐桐回屋了,林爸林妈坐在自家卧室面对面坐着。
好半晌,林爸上床躺下了,林妈跟过去,“这就把闺女给嫁了。”
以前女婿是不留宿的,这一留宿,感觉很奇怪。林妈就说,“当年咱俩结婚半年了,你跟我回去,咱俩住一屋,我都不好意思的不敢见人。你说现在这年轻人,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林爸:“……”闲得慌是吧?
林妈嘟囔了一声,到底躺下了,“家里突然多了个大小伙子,多少还有点……奇怪。”
“住回来是你闺女算计回来的。”林爸睁着眼睛,“怕咱们孤单。”
是啊!要孩子出嫁了,就剩下自己跟孩子她爸,你就说大眼瞪小眼的,有啥意思?
孩子不离家,父母谁的特别踏实。早上一起床,豆浆都在豆浆机里,热一下就行。鸡蛋饼都摊好了,在桌上扣着呢。简单吃一口,就是早饭。俩孩子都去上班去了。
大学那边稍微远点,四爷当然会早老丈人和丈母娘一步出门。
林妈起来,屋里屋外看看,小两口住的屋子门是开着的,里面收拾的利利索索的,确实是走了。
放在门口的两大包糖也确实是带走了,林妈这才放心。
是的!一早起来,林雨桐从看门的老大爷开始散起,上到领导,下到教工,每个办公室都给送了。
剩下的都给带到教室,给每个办公桌上都放了糖。
钱老师打开袋子,取了个巧克力糖含着,满足的眯眼笑,“这一级一级学生带的,要不是看见你们工作、结婚、生孩子,我都感觉不到我老了。”
小林的对象大家都见过,小伙子条件挺好的,俩孩子也般配。结了婚,都安稳了,挺好的。
不过钱老师还是问:“那生孩子有计划吗?当老师这生孩子,真是……最好计划着来。”
林雨桐知道啥意思,“等把这一届送出校门,我赶在寒假或是暑假生。辛年您还记得吗?现在在医院工作,回头我咨询她去。”
上了年纪的老师指点你的是这个,年轻的老师关注的就不一样了。像是廖华,早前在一个办公室里,有点革命友谊,上厕所出来碰上了,她关注的就是你手上的戒指,“很贵吧?你发的照片上,那个裙子好看,项链也好看……裙子在哪儿买的……”
老师们也不是不八卦,就是忙开了没时间八卦。林雨桐应付着,两人就从里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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