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有时候甚至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好像也碍着别人了。
这是想叫自己悟吧:看!做人就是这样的。
这样个屁!
林雨桐就看杨碗花:“啥意思?还继续瞒着?”
你想想那个孩子吧!当妈的在医院, 张家也知道那孩子不是张家的, 现在这孩子是怎么着了?
四爷啥也没说, 转身就走。张家老两口子和张小五都进去了,张老三也一样,张家老宅里也没别的人了。那孩子才那么点子年纪,真要出事了怎么办?
四爷一上车林雨桐就反应过来了, 跟着赶紧就走,去张家看看。
结果到了那边就发现巷子里好几个女人在门口聚在一块说话, 林雨桐从车上一下去, 几个人就朝林雨桐招手。
林雨桐一过去,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人都进去了,孩子咋办呀?麻袋刚才把孩子打的呀,要不是我们拦着,那还得了。把孩子赶出来, 骂的那叫一难听。你说, 大人们之间的事,拿孩子撒气算怎么回事?”
是!男人进去了,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又跟着丢人现眼的, 她那是一肚子的火气没出撒去。
林雨桐就道:“孩子呢?”
这几个也没多想,以为是白春娟想起孩子来了, 叫林雨桐来接呢。一个婶子就去她家,给孩子穿着不知道她家谁的棉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给抱出来,“孩子可怜的,身上都是伤。”
林雨桐给接过来,六七岁的孩子了,不小了。换了不认识的人孩子瑟缩了一下,林雨桐拍了拍,“走,跟我去见你妈去。”
这婶子才说,“放心,跟着去。婶子认识她,不是坏人。”
林雨桐才给抱上了车,然后先送到医院。白春娟到底是个啥意思她也不知道呀。
孩子一见妈就哭,当妈的一看孩子这样顿时就火起,“我还要告麻袋!”
告!由着你告!这些年的不顺心你能通过这么一告把气出了也行。林雨桐没急着走,坐着看她。白春娟抱着孩子看林雨桐,“你知道了?”
林雨桐看她,“以你的意思为准。你如果想瞒着,那就瞒着。你如果想叫孩子的父亲知道,他也有权知道,更有责任和义务给孩子抚养费。”
一码事是一码事!这得说清楚。
白春娟摸着孩子的头,“我当时没想生下孩子讹谁的?我家当时那情况,我要是跟家里说了,我爸妈非得找金家闹。那边要是同意,他们会狮子大开口要大笔的彩礼。这彩礼我还落不到手里。要是不同意,打掉这个孩子,还会要大额的赔偿……更可能因为如此,毁了金嗣明的名声。我长那么大,就他对我最好。我不想叫他难堪……可那时候不懂啊,又没钱没胆子一个人去医院……你婆婆给我的那五百,寸的很,蹲下捡个东西就裤兜里滑出去了,掉地上被我爸看见了,当时就拿走了……我就在县城打工,攒钱好去打胎,谁知道耽搁来耽搁去的,孩子都快七个月了。人家不给做……刚好之前张小五在县城见了我纠缠我,后来我就答应了,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跟他家里说的时候,只说他早就跟我在一块了,为了省彩礼的,愣是拖到月份大了才结婚的,就这么着,过了这么些年。要不是后面的事,我一辈子都不打算说的。”
那现在呢?
“现在……”
话还没说完,门从外面推开了。
林雨桐怎么也没想到进来的是金嗣明。
她皱眉,“你怎么在这儿?”四爷不可能这么着就说了,杨碗花就更不可能。
金嗣明朝白春娟看了一眼,“我今儿跟人家在外面谈事,在酒桌上听人家说的……就是过来看看!”
白天发生的事,晚上这个点传的到处都是,金嗣明从别处听说也不奇怪。
金嗣明看了那孩子一眼,然后一圈砸在墙上,“你见我妈干什么?你鼻子下没张嘴,不会问别人我去哪了?”
当年张小五结婚的时候他去了,看见新娘子是谁了。大着肚子的新娘子,人都说张小五能耐,愣是省了彩礼等媳妇肚子大了才结婚,他也一直以为刚跟自己分开,白春娟就跟张小五一块的,谁能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的!
十七八岁的时候,所有的感情都是真的!谁也没掺和一点假的!
林雨桐看向金嗣明,先往出走,给他留下一句:“你跟我出来!”
金嗣明又看了那孩子一眼,这才跟着出去,顺便把门也带上了。出来的时候四爷也在外面,估计是在车上看见金嗣明过来了,跟着过来了。
几个人没在走廊里说话,而是到医院的外面。
林雨桐就问金嗣明,“你现在过来,是想怎么样?这事你跟果果怎么说?”
“孩子得管!”金嗣明先说了这四个字,“……这事不能瞒着果果,还得说!如果她能接受,我们就能过。我会支付孩子抚养费!如果她不能接受,夫妻所有的债务我背,之前她陪嫁损失的那些,我打欠条给她,之后慢慢给她还,我们俩名下的所有财产,我愿意都给她。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事情到了不能回头的这一步,能怎么办?
这是这么一会子工夫,他能想到的所有了。
说着,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摸出烟来,“我不想跟妈在一块住了,这辈子都不想。”这要不是亲妈,他杀人的心都有。
这里面白春娟何辜?孩子何辜?钱果果何辜?自己又何辜?
怪嫂子管闲事?事就在那里,哪里分什么闲不闲?谁也怪不着!
但这些话没法跟自家亲妈掰扯去,因为她作为母亲,面对还不算成年的儿子犯下的错,她这么做又有她的道理。
可是事情现在办的恶心成这个样子,怎么办?
眼不见,心不烦。
可桐桐还在镇上呆一段时间,万事都得有始有终,至少得把手里的活昨晚,明年年底要是能调动就不错了。
而且,钱果果的超市在镇上,还得在家里住的。
四爷给了一个解决办法,“这么着,县城的院子现在也不贵,给三万就下来了。我出钱买个院子,叫她住过去收租去。”
“她未必乐意离家。”
“会愿意的!”由不得她。
她走了日子舒心了,大家跟着也都舒心了。
不离婚还能靠金保国辖制她,离婚了,可跟子女的关系又解除不了,没事给你去单位闹一闹,你说怎么办?成!
就这么着吧!
几个人都没再回病房,各自回家。晚上金嗣明跟钱果果不知道怎么说的,第二天一早钱果果过来了,并不见多少恼色,“姐,嗣明跟我说了。这事吧……我其实听着也别扭,我一晚上我没怎么睡着,就看他在我边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姐,这是我第一次从金嗣明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子人味!”
林雨桐愣住了,没想到钱果果是这么想的。
“我俩这一年,磕磕绊绊的,说实话,我不要孩子的原因就在这里了。我都不知道我俩能走多远。因为我们压根就不是同一种人,能过成啥样真不好说。可这回,别管因为啥吧,他想到了三点,其一,他得管孩子。其二,当年对白春娟有亏欠,如果我允许,他希望以补偿过去这些年孩子的抚养费的名义,多给白春娟一点钱,作为补偿。其三,如果我接受不了,他除了补偿我所有的嫁妆,还愿意把以后挣来的钱,抽出一半来补偿我。”她说着,声音里就带了哭腔,“我就想,别管这人心冷不冷,只要他不推卸责任,敢承担责任……我想,我这日子再差,也有样儿吧!”说着,她拉林雨桐的手,“姐,我想你跟我去一趟医院,见见白春娟,别管是补偿还是该支付抚养费,我出面跟她谈。”
这也是一种态度,想把家庭保住的一个态度。
钱果果深吸一口气,“就是她想放弃那个孩子的抚养权,我也接手。我有后妈,吃过后妈的苦,我尽量做个不叫人讨厌的后妈……应该还能做到。”
这个决定是四爷和林雨桐都没想到的。
林雨桐就看四爷:如果不是你昨晚上第一时间想到护着那个孩子,而是先把人叫到一块处理事情,也许事情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孩子的出现触动了金嗣明,而金嗣明从来不占别人便宜的性子放在这个时候就自有他的闪光之处。而他的这点称之为责任的东西,才真正的打动了钱果果。这种感觉,只怕在钱果果决定嫁给金嗣明的时候都没有的。
好像因为这么一件事,两口子才真的亲近了起来。
第78章 时光重启(78)
谁也没想到白春娟提出了三个要求:“第一, 这事仅限于咱们自己知道,对外不要跟人讲。对孩子也是一样,今生父女不许相认。第二, 如果觉得心里过不去要补偿, 就给我在市里买个院子,买了记在妙妙名下。这孩子多少有些记事, 村里的风言风语多。我把孩子送到市里去上学, 我爸死了, 剩我妈一个人,我妈会去市里照看孩子。第三,我要进药材加工厂,要跟着师傅学药材加工的手艺。”
就这三点要求, 然后彼此两清。
钱果果皱眉,说实话这要的真不多, “房子可以给你, 工作的事想来也不为难。跟孩子认不认的……”“不认!认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包括孩子。”白春娟说着就看林雨桐,“若是还有请求,就是帮我离婚,妙妙要改姓白,我生下的那个小的……也姓白。”
“你在镇上上班, 住哪儿?”林雨桐问道, 总不能还回张家。
“我把我家的院子卖了,就去排碱渠那块买一块宅基地,简单的盖两间房就行了。”
哪有那么容易, 你要上班,小的这个谁给你看?
白春娟沉吟了一瞬, “所以我要的是承诺。上班我想放在三年之后,三年后,孩子就能上幼儿园了。这三年我就在家种地,药材种两亩我是饿不着的,就是得闲背着孩子弄野生的药材,也饿不着人。至于妙妙跟我妈,我不要单元楼,就要城中村的院子,那地方出租,月月有钱拿,足够供养妙妙上学和生活了。这么着的话,日子不会太紧巴。”
心里把啥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林雨桐心里叹了一声,“上班还照样上,库房缺个看门的。那地方还提供不足十平米的房间居住,因着挨着库房,冬暖夏凉,你要是觉得合适,出院之后就过去吧。暂时过渡一下是可以的。”谢谢!
白春娟朝林雨桐致谢,然后就看钱果果,“你放心,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心里明白的很,我这情况,叫我再跟金嗣明过,那也过不好的。与其这么着,我宁愿多要些好处……在城里给妙妙买了院子,一次性了断,我能拿房子养孩子。孩子有好的教育,将来再差能在城里找个对象。房子将来拆迁也好不拆迁也好,她总有落脚的地方,这辈子我都不用为她发愁了。至于我,给我再多的钱都有用完的时候,给我个工作,最好是能叫我学点本事的工作,那我到哪都饿不死,这就成了。以后遇到老实本分的人,我还会嫁人,我会本分的过我的日子。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决定了就绝对不反悔。”说着,就从枕头下面抽出两张纸来。纸是医院办公用纸,上面一条一款的都写的很清楚,一式二份。两份上她都已经签字了,此时再看了一遍然后转手递给钱果果,“你带回去给他签字,这事就这么着。如果需要公证都行的!他将来挣的再多,那是他的。以后,妙妙不分一分一毫。”
好像没有给钱果果任何说话的机会,事情单方面的就这么决定了。
感觉这都不是一朝一夕想出来的,可能自打她打算生来第二个孩子证死张老三,她就想好了后续的事情了。
倒是很叫人刮目相看。
林雨桐跟钱果果从医院出来,见到了停在门口的桑塔纳,金嗣明就在里面。车窗外扔了好几根烟头。
钱果果把那个协议从车窗上递过去,“她主动提的,提前就写好的。”
金嗣明看了好几遍,手攥着那协议都捏皱了,伸手问林雨桐,“嫂子,带笔了吗?”
林雨桐把笔递过去,金嗣明在几个条款的下面加了一条:女方有随时反悔之权,事关孩子的各种费用,如有困难,可要求男方另外支付。等孩子长大后,不需履行对亲生父亲的赡养之责。
然后在两份协议都签上自己的名字,抽出一份递给林雨桐,“嫂子,麻烦您再给送进去。告诉她,我可以不认孩子,但如果孩子遇到任何困难,过不了那个坎了,记得找我――我管!”
林雨桐接了过来,瞧了一眼,转身又给送进去。
白春娟盯着那新添的一条,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把协议贴在胸口,哭的不能自已却不敢发出声音来。良久才道,“叫他放心,我这人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反悔。孩子也会一生平顺,无病无灾平安长大的。”
就是不肯再麻烦人的意思。
林雨桐点头,“房子会尽快买好,回头你把户口本准备好,等手续齐了,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好!
剩下的事林雨桐没有干预,这些事甚至是钱果果一手操办的。她母亲一直住市里,她对市里熟悉。这次她没小气糊弄事,买的是打眼一看将来就要拆迁的那种城中村的房子。这个房子最好的一点就是在学区的划分上,不管是小学还是中学,都能划分到相对较好的学校。位置呢,又在路口。别的房子十万上下,这房子花了十五万。也是人家儿子出国了,要带父母走,要不然这房子且不卖呢。路口的位置,前面是两层,才一买到手,这两层就有人要租,要在这里开托管和辅导班。院子不大,后面也是两层。第一层是三居室带厨房卫生间的样式,因着不通暖气,钱果果给客厅和每个房间都安装了空调,孩子的房间专门布置了,书桌衣柜公主床,甚至于衣柜里新衣服都给塞满了。楼上还有五六个房间,从院子里的楼梯可上去。跟一楼自住的并不相互干扰。在这里租房也不怕租给乱七八糟的人,因为出了巷子斜对面就是高中,好些陪读的家长就爱租这样的房子。也从来不会担心没租客。
住这个院子,以后孩子的学习也能少操心些,托管班应该很乐意跟房东打好关系。
钱果果弄好之后亲自接了白春娟去看的,“这些房租别说孩子够用,就是你暂时不干什么,日子应该也不难过。有个些年,等孩子成年之后,这里必然是拆迁的。这样的院子至少能换两三套房子……而且,咱们市跟省城就半个小时的车程,这以后城市一体化,很快就连成一体了……”
白春娟点头,她知道这个。正因为出去打工了半年长了见识,才知道怎么安排是当下最好的。
她特别满意。
当天回去就把她妈还有妙妙,以及金凤家那个小的接走了。她会等过完年之后再带着小的回来。一是生了孩子得修养,至少得等过了百天。二是给妙妙转学,明年新学期,刚好给孩子转学。三是老人孩子在陌生的环境里,她也不放心。先陪着适应一段时间。四是正好避避风头,最后关于张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说啥的都有。
但是金保国知道这事跟自家有关的时候,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杨碗花心里忐忑,怕大儿子和儿媳妇跟小儿子两口子说孩子的事,但观察了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动静。她以为是老大家两口子帮着隐瞒了,谁知道这天晚上,小儿子叫了他老子回来,叫了他哥他嫂过去,然后把事情摊开说了。
有这么一个孩子,当年是怎么回事,后来又怎么回事,现在又是怎么处理的,有什么说什么,反正摊开说明白了。
老太太愕然的看杨碗花,这事连她都不知道。
总以为能捏住杨碗花,可谁知道这人咋呼上来是真咋呼,但藏事起来是真能藏事。
要不是张家不作法,这事真有可能瞒一辈子。
金保国气的嘴唇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指着杨碗花,胸口起伏不定。
杨碗花心里暗喜,没想到白春娟没纠缠。就要一个院子这真不算过分。而且,看果果也没恼,她就道:“好孩子,妈知道你受委屈了。可这事妈不后悔,要不是这么着,你也不能上咱们家来,妈也就没你这样的好媳妇。”
钱果果把手收回来,“那你可错了。没我,人家也能是个好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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