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linnani
瑞亚不觉得这种条件交换有什么不对,这甚至让她觉得更加自然,所以她笑下去问:“什么事情?”
“保持正常,我只要你像以前一样。”
这是彼得的要求,瑞亚很困惑。
她不懂:“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你没有。”彼得抬起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但是大家都很奇怪,他们对待我不一样了,我不喜欢这样。”
瑞亚这才明白过来彼得的想法,现在本和梅对他的宗旨就是小心翼翼,这种变化让彼得无法适应。
她也有一点不知所措,瑞亚以为这个轮不到她来做,她只能斟酌着说话:“因为有些事情不一样了,你明白吗,彼得?”
“我没有自己的父母了,梅婶和本叔以后就是我的新父母了。”
“差不多是这样,你的父母离开了这个世界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但他们还是你的父母,这一点不会变,只是以后就是我们来照顾你了。”瑞亚摸了摸彼得的头。
当她用“我们”这个词的时候就意味着她也会担负起这一份责任。
这确实不一样了,以前彼得在这里的时候,瑞亚知道他总是会回到自己的家里,现在这就是彼得的家了,瑞亚不由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怜爱情感。
这个年纪的彼得已经知道死亡是什么概念了,但瑞亚不清楚他知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垂下眼睛的时候,棕色虹膜表面的光也黯淡了,那种情绪很接近悲伤痛苦,却没有那么强烈。
“那很好,他们在这个世界相遇,又一起去其他地方,这样他们永远都不会孤单。”
有一种柔软而又酸涩的东西触动了瑞亚。这甚至比本和梅压抑着的悲痛更加能够击中她。
这份心情确实是令人难过的,但它异常
地温和平静,以至于那夹杂其中的苦味都变得温柔了。
这是第一次,瑞亚真正认识了彼得·帕克。
他不只是本和梅的侄子,也不是她今后需要照顾的弟弟,他只是一个安静内敛的男孩,温顺却具有柔软的力量。
平心而论,瑞亚觉得换位思考,她也无法做得比彼得更好了。一对为了工作无法照顾自己的父母,寄养自己的亲戚……
如果是现在的她,瑞亚很难亲近这样的父母,理智上达成理解,情感上无法共通,她不会责怪他们,也不会为这样的失去而痛苦;如果是真正年幼的的她,她就更难以接受这种变故。
“哇哦。”她由衷地感慨,“我很惊讶,彼得,真的。”
从小区的车道到住宅旁边的围墙,瑞亚能够轻易地看到帕克家两边的房子,其中一栋就曾经属于她的生母琼斯。
她只在那个房子里面待过一个晚上,那也足够留下令人印象深刻的记忆,瑞亚没有再回去过。
即使那离她现在的家就只有一米距离,瑞亚也习惯于忽视它。
如果不是她的经纪人马洛伊提起来,她都不会想起来。这当然是故意的,瑞亚从这具身体上继承下来的东西不多,但那份痛苦和绝望足以让她厌恶这一切。
现在琼斯进了监狱,房子的主人也换了人,帕克家的邻居里没有了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的人。
从得知亲生父亲之后的烦躁和焦虑渐渐平息下来,瑞亚主动牵起彼得的手带他回家。
“你该好好休息,之后我们还要给理查德叔叔和玛丽婶婶送行,他们不会想看到一个没有精神的彼得。”
彼得没有再说话,但他回握了瑞亚的手,他的手心流了汗有点湿滑,如果不是瑞亚扣住,他很难握紧。
还好他们最终还是握住了彼此的手。
举行葬礼的那一天,来的人没有瑞亚预想中的那么多。
比起瑞亚在这里参加过的第一场葬礼,珍妮特·凡·戴因的那场宏大的纪念盛典,理查德·帕克和玛丽·帕克的饯别仪式就微小落寞得多。
有些人没办法来,有些人不想来。
宾客中有不少认出了瑞亚是谁,但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追上来要签名合影,年纪小一些的冲动的人也会
被父母按住。
瑞亚提前和马洛伊打过招呼,他们做了很多合适的安排,不会有狗仔、也没有粉丝,一切都很平静。
在这种简单朴素的葬礼中,一些意外之客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望过去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里,瑞亚一眼就看到了黑西装黑皮鞋的男人,她知道对方早晚找过来,但她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看到他。
神父念悼词的时候,瑞亚就在四排人之外捕捉到那个身影了,但她没有理会,直到棺材入土、整个葬礼举行完毕,瑞亚才缓慢地找了过去。
如果不是她的家人也在,瑞亚更想直接无视对方,不过她还是走过去搭话:“你应该不至于失礼到在这个时候找我吧。”
男人压低了声音:“不,我在哀悼。”
瑞亚这下才感到惊讶,她打量了一会儿,不得不接受那个接近事实的猜想,这促使她都情不自禁地要喊耶稣了:“你认识我的叔叔和婶婶?”
“他们的牺牲值得尊敬。”
就算是这种肃穆的场合,瑞亚都想要大叫了,但她最终只是吐了一口长气:“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怀疑你,可这还是太夸张了,菲尔。”
“你是在告诉我,我的叔叔和婶婶也是你们组织的人?”在此之前,瑞亚一直以为他们在从事旅游冒险家、地址勘测队员之类的工作。
菲尔·科尔森微微侧过头,“我没有这么说。”
他今天打扮得很低调,就像以往的任何时候一样,这样的中年男性混迹在人群里,就算葬礼上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也不会有人察觉出不对。
瑞亚能认出他完全是发挥了她的危机意识。
这位特工确实看上去很普通,但他所代表的东西刺激着瑞亚的大脑皮层,她根本无法装作没有察觉。
“我还是不敢相信。”瑞亚抿了抿嘴唇,她才刚刚死掉的家人和这种组织有关系,而且他们还很可能是为此牺牲的,无论怎么想都太离奇了。
这一切就像是在暗示她,她永远都逃不开这个怪圈。
看出她的抗拒,菲尔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就像他说得那样,他在缅怀。
“……这里的人们都不知道这对夫妻死亡的真相。”瑞亚看着墓碑,
逝者的黑白照片看上去更陌生、冰冷,“他们的家人也不知道,而且永远也不能知道,是吗?”
菲尔还是没说话,瑞亚继续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这下菲尔终于开了口:“别这么生疏,瑞亚,我以为我们早已经是一个队伍里的人了。”
在震惊、困惑和猜忌种种情绪的影响下,瑞亚无法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只能回道:“你听上去就像是一个传教者。”
“我知道我们之间存在一些问题,但那都是可以解决的,只要我们愿意付出努力。”菲尔试图引导:“我认为鹰眼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沟通渠道。”
“他恨我。”
男人露出了几分无奈:“我想绝对没有到达憎恨的地步,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有死亡威胁信这种事情了。”
瑞亚依然在意这件事情,“你们找到犯人了?”
“我想是的,你想要提审罪犯吗?”
“不,我想要知道杰德尔·埃赛克斯是谁。”瑞亚回答他。
对方回了一个充满疑问的表情:“谁?”
瑞亚终于正眼看了他,“说实话,你的演技水平不太稳定,有时候你伪装得还不错,但有时候就不行,就像现在——你确定我们还要玩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吗?”
“那个纳撒尼尔·埃塞克斯的埃塞克斯,惊恶先生,达尔文同时代的生物学家,你起码听过这个名字吧?”瑞亚看完了一部分资料,“杰德尔就是那个历史人物的后代,而他认为,我很可能是他的后代。”
菲尔悻悻地耸了一下肩膀,“这个我无能为力,你只能通过医学测定来获知真相。”
“很好,看来你不仅认识他,还已经知道了我和他的事情。”瑞亚按下了计较隐私权的冲动,“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忍不住抱怨:“天哪,多亏了你们,我也开始变得疑神疑鬼。”
“这没什么不好,安全第一,谨慎优先。”菲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教训的口吻:“你应该更小心一些。”
还没做鉴定,瑞亚无法知道答案,但她还是问了:“你觉得这可能吗?”
男人避而言他:“你拿到了哈佛的录取通知书。”
瑞亚自嘲:“对,而且很快
你就会在杂志看到这样的新闻了:好莱坞智商与美貌并存的年轻女演员。”
“我在你的申请资料里加上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这让瑞亚噎了一下:“……我没有想到这个。”
“问题是不止我在里面加了东西。”菲尔露出一副抱歉的神色,“当然,你完全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被录取,所以这才会造成这种反效果。”
在他说这段话的时候,瑞亚的心情变化了好几次,她差点以为自己是走了美国特工的关系才挤进哈佛校门的,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了:“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毕竟你一开始想要的是总统的推荐信。”菲尔的温和语气非常气人,“我觉得离那个程度还差了一些。”
她咬牙:“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你听不出来吗!”
对于菲尔指的反效果,她已经预感到不详了,“你们是真的想要帮我吗?”
“尼尔·陆登庭,哈佛大学的校长,他看过了你的资料,包括‘特别’的那一些。”菲尔在解释中作了强调。
“所以呢?”
菲尔微微低下头:“众所周知,他喜欢结识一些富有的朋友,杰德尔·埃塞克斯是他亲密友人。”
瑞亚想说脏话,事实上她已经说出口了:“该死的。”
“他不是想要一个女儿,瑞亚。”菲尔很平静,“事实上,就算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可能也不介意。”
她听出菲尔的暗示但又不太确定,“你不会真的给我弄来了总统的推荐信吧?”
“你想多了。”菲尔边说边移步向远处走去,“但我开始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瑞亚没有制止他离开,她已经得到了很多信息,她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等这些事情结束以后,我要把瑞亚·诺伦人物传记的电影项目放进真我制片公司的规划里。”
这个时候的瑞亚绝对不会想到,在她真正开始做这件事之前,就有制片厂提前准备了这个企划。
虽然他们策划了数个月,但1999年好莱坞最轰动惊人的八卦新闻不是她和莱昂纳多公开交往的消息,当然也不可能是她考上了哈佛,而是震惊世界的瑞亚·诺伦案件。
再没有比这更好莱坞的事情了,瑞亚·诺伦在宣传《天才雷普利》这部黑色犯罪题材的类型电影时被枪击。
讽刺的是,在这部电影里,她的角色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物理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本来要更新的,但是找不到眼镜了、找了半个晚上+半个白天……神奇的是,在我配了新的眼镜之后,我找到了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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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fuck说。
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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