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聊笙
早纪这一世活得安安稳稳,哪有机会留下伤疤。和前世都不是同一具身体,又怎么可能会在这具躯体上检查到不对劲呢?
理智这玩意儿,有时候还真就是鸡肋,起不到半点作用。
原先紧绷的身体线条陡然松懈下来,甚尔陷入到软乎乎的沙发里,闭目养神,驱赶仓鼠般对早纪随意地挥了挥手。
“没你的事了,走吧。”
“啊?哦。”
早纪憋着的一口气总算吐出来了,她蹦跶下沙发,正准备快快乐乐地冲去浴室洗澡,在关上门的前一刻,不远处传来了甚尔忽然补充的一道声音。
“对了,你以前的事我管不着,但是你这辈子,要是敢再这样自我牺牲式地去拯救什么人……”
甚尔阴恻恻地低笑道:“我保证追杀到那个人到天涯海角,然后捏死他。”
早纪:“……”
爸爸你才是终极大反派吧,你好可怕!!
早纪面对家里人全程就是一个字,怂。
在心里吐槽再多,她在明面上也是不敢表露出一分一毫的,只能好好好行行行说什么都顺着对方来。
值得庆幸的是爸爸不是喜欢旧事重提纠缠不休的那类人,这一页揭过去就揭过去了,早纪算是和平渡过难关。
之后一段时日,产屋敷家族在外界搅动腥风血雨,早纪索性门都不出了,和爸爸一同窝在家里看新闻打扑克带崽崽,小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我以为你会去那所博物馆?”甚尔意外地斜觑她一眼。
早纪无奈地耸肩:“就算去也肯定不能现在去啊……先避避风头吧。”
她可是半点不想和“远山早纪”联系上,这张脸属实有点危险了。
如果不是中途接到了五条悟他们的电话,让她去看看夏油杰的话,早纪估计会在家里蹲到下个月。
“杰?”
早纪拧了拧眉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杰怎么了?”
“你都没和他联系的吗。”生活不易,硝子叹气,“这家伙不知道怎么了,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这些天似乎一直闷在家里。”
早纪扫了一眼群聊头像,真就只有夏油杰一个人是灰着的。
他们正在进行多人视频通话,除了夏油杰以外全员都在,秉持着深厚的同伴情谊,大家对缺席的夏油杰都表达了深切的关心,并明里暗里催促着早纪去一探究竟。
早纪:“……为什么是我去啊?”
“别明知故问啦。”就连海藤瞬都是一副看透了真相的表情,“杰哪一次犯间歇性自闭症不是和你有关啊,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次电影揭露历史,关于早纪的身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于是在她的默许下,海藤瞬再度遭受了一次三观的冲击。
作为漆黑之翼里唯一的普通人,他真的很不容易了。
家入硝子点了个赞:“去看看他吧,杰这次可能真的受到精神创伤了。”
五条悟插话:“早纪和杰的认识时间最长,关系也最好。拯救自闭少年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早纪酱!”
小伙伴们插科打诨似的把任务推给早纪,其实都心照不宣。
哪怕是和早纪相处时间并没有那么久的他们,在看到电影中少女牺牲的那一幕时,心脏都好像要停止跳动了。
本该是他们中年龄最小的、最该饱受宠爱的女孩,却早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承受了难以想象的东西。
朋友们都没有直言此事,大家默契十足地避开了这会让早纪感到尴尬的话题,将那份不忍和心疼深藏在嬉皮笑脸的面具之下。
夏油杰的情商比他们都高,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若无其事地揭过这一篇章,做不到对那个牺牲了一次的女孩视若无睹,假装都不行。
牵扯的太深太疼了,以至于演戏的面具都开始崩裂。
“……”
早纪沉默了。
她又怎会察觉不到朋友们未尽的话语呢。
只是她不敢相信,自己在那个人心中的分量……竟然会有这么重。
没有人会讨厌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早纪紧握着手机,低低地嗯了一声,退出视频聊天的前一刻,移动的摄像头拍下了她红得滴血的耳根。
早纪转身,目的明确地走向自己的衣柜,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那里面静静躺着一件褪了色的鬼杀队队服,和一把生锈的金色日轮刀。
……
房间里响起了衣料摩挲的声响。
第94章 甘甜的夏
老旧的鬼杀队队服,对于早纪如今的体型而言,实在有些宽大了。
袖子长了一大截,上衣松松垮垮,她在试过一遍之后,立刻拿起针线和剪刀,把队服改成贴身的尺码。
由于衣料材质特殊,韧性极佳,她缝补的过程中甚至用上了呼吸法。
“……好了。”
拉链闭合,将束起的单马尾甩到脑后,日轮刀藏在金色的羽织下,早纪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失笑。
就像是在漫展上玩cosplay一样。
为了掩人耳目,她并没有走人行道,而是双手撑在窗台,一个利落的翻身,跳上了自家的屋檐。
鞋跟踩在瓦片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随后这声音愈发急促,如雨点般拍打在房檐顶部。
早纪直接在房顶上玩起了跑酷。
她家和夏油宅相距不远,轻轻松松就能从视觉死角摸过去,她腿部发力,一个纵跃完美落在了夏油宅的二楼,正对着夏油杰的房间。
早纪扒拉着窗棂,小心地收敛自身气息,悄咪咪地侧头盯去。
她怔住了。
少年的黑发凌乱地散开,丝丝缕缕如同纠缠的小蛇躺在床铺上,细长的发丝有几根落到了他白净的脖颈处,好似即将处以绞刑的绳索,紧贴着青色的大动脉。
黑与白的色差分明,竟造就了几分易碎的美感。
电风扇疲倦而枯燥地转动着,带起的风撩动他的额发,少年双目闭合,眉头却微微蹙起,眼睫轻颤,不安的神情像是陷入了某个噩梦,难以挣脱。
是睡着的夏油杰。
不见平日的淡然温雅,偶尔流露出一点恶趣味的狐狸气质,在睡着之后,他才露出了符合这个年纪的一面。
安静的,平和的,青涩的……像是未熟透的果实。
早纪忽然咽了下唾沫,莫名有点口干舌燥。
她试探地推了推夏油杰的窗户,惊觉他竟然连锁都没上,这种粗心大意在他身上太难得见了。
夏油杰睡得很沉,哪怕早纪在爬进窗户的过程中故意弄出了一点声音,他都没有丝毫惊醒的迹象。
炎夏的风太燥热了。
拂过早纪的羽织,直吹进她的心头,连血液的温度都升高了,她热得胡乱擦拭着脸颊,抹去不存在的汗水,脸部灼烧一片晚霞,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
真热。
早纪腹诽着,这么热的天,他不开空调竟然还睡得下去。
她走近几步,趴在床头,细细端详着他的五官,鼻息喷洒在对方的脸上,惹得他眼睫忽而扇动了一下,然后难受地转过了头。
早纪:“……”
她有点想笑。
心里宁静如水,她暂且没有把人喊醒的打算,就这么看着他的睡颜,估算着这个人要多久才能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这样的警觉意识……
唉,生活在和平年代真的太好啦。
或许是他们之间那失灵时不灵的心电感应起了作用。
早纪的唇角刚刚漫出笑意,床铺上的夏油杰就恍惚着睁开双眼,意识尚未回归,空白一片的大脑中,首先传入了视网膜中的她的脸庞。
夏油杰:“……?”
眼前朦胧如大雾渺渺,他一时间竟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可能是脑部神经还没有搭上正确的轨道,在看到队服装扮的早纪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无奈地笑了笑,拉过她的手,用额头抵上对方的手心。
“怎么又梦到你了啊……”
慵懒,倦怠,还带着一点点亲昵的埋怨。
早纪猛地颤了一下。
等一下,你有点不对劲?!
“你,你先等等……杰!”
被夏油杰抵着的那块皮肤,烫得吓人,早纪慌乱地甩开,抬头就对上了夏油杰茫然的眼神。
脑子不清醒的夏油杰和平日简直判若两人,自顾自地认为他仍旧身处梦境,于是毫无防备地将最真实的一面悉数袒露。
他看着早纪,不解她为何要后退,眼神里尽是迷茫,无辜得像是被人握在手心的某种小动物。
早纪打了个停的手势:“你别过来!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早纪?”
夏油杰盯着她,身子稍稍前倾,宽大轻薄的睡衣随他的动作倾斜滑落,大片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他当然认得她:“早纪,你怎么了?”
“……”早纪冷静地思索了一番,突兀地朝夏油杰伸出一只拳头,然后五指摊开,掌心朝上。
下一秒,黑毛狐狸的爪子毫不犹豫地搭了上来。
两人平静地对视两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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