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羿叶子
还有一些东西,放内务府里也不行。得放在户部。
比如,盐、铁之类。
这些是必须得放户部里的。
国库的收入,主要就是税嘛,这个谁都知道。大清税收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就是盐税,盐税又总是收不全。偏偏盐商又是最有钱的人。皇上能惯他们这些毛病嘛。直接把国内几大盐场子都给收归国有了。朝廷自己产盐卖盐,放在大清商行里卖,但收入归户部,付给商行管理费用。一码是一码,账要分得清清楚楚的。朝廷的盐也不卖低价,更不会卖高价,朝廷统一定价,分几个等级,什么等级必须卖什么价,不允许卖高。价也不是随意定的,就百姓能接受的价,也有很多倍的利润。盐商再想控制市场那是别想。并且,谁的税没交全,那就不许开门营业,直接查封。反正朝廷自己有铺子,没谁都不影响市场。你只要本本分分的做生意,老老实实的交税,税也都改了,没有高到不能接受的程度,一样的挣大钱。
一套组合拳下来,盐商的老底子直接被起。不老实的,谁也别混了。
也不用再去结交啥权贵不权贵的,权贵帮不了你,按销售额交税,多的不要你的,少了就收拾你没商量,权贵不好使的。连大清商行,内务府的买卖都一样得正常交税,权贵算老几啊。更别寻思着再结交官员,官员一任三年,做完一任就换地方,谁也别想霸着好地方不松口。而且皇上对啥事儿都能宽恕,只有几样是非常严厉的,大过小过一律杀无赦。其中就有一个贪腐。零容忍。贪污一千两银子以上杀无赦。不是都觉得俸禄少才要贪嘛,那给你们涨工资,原来的养廉银子没了,也没养出来啥廉来,把那个钱都直接放在工资里,还多增加了两倍。
正式的工资多,意味着退休金也多。但是有一点,当官也不是铁饭碗,不只贪腐会被杀头,各种考核不过关的,也都滚蛋吧。人员也要精简。不养蛀虫,更不养废物。满汉同等待遇,想靠着是满人就享受特殊待遇的时候没有了。皇上都一样得交税呢,你旗人不都说是皇上的奴才吗?还想要啥待遇,再想啥也不在干,在家里混吃等死,指着月钱过日子不行了。皇后都想法子做买卖挣钱呢,再说禁止旗人做生意,那也不对,所以,都自谋生路去吧。有多大的能耐你就使多的大能耐,给你发挥的空间。
其它各行各业的整顿,也都向盐务看齐。
难不难?
当然难。
各种矛盾层出不穷,但皇上在这些事上特别的强硬,底气来自于,有人想试图利用所谓的民意,造个反什么的,苗头刚一起能捏死。手里有大杀器,能保证绝对的武力压制,就没有问题。可况这些政策,每十日通过邮政驿站,由专人宣读,老百姓都知道皇上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会有什么结果。处处都是为了让百姓能吃饱饭的,闹什么?好赖不分的毕竟是少数。只要老百姓不跟着闹,就乱不起来。
随着各种新技术新粮种的推广,各种厂子雨后春笋的冒出来,粮食产量高了,还有地方可以做工多挣一份钱,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谁好日子不过,乐意跟着一群二百五瞎折腾啊。
旗人也闹不起来,入关一百年了,皇上早已经不是要靠着八旗管天下的时候,宗室稳住,下面的不敢闹的。宗室怎么闹?差不多家家都有子弟在园子里,皇上亲自带着亲自教导,让读书识字,还让参与政事,只要表现得好,就给差事。再加上,皇后带着最显赫的那些个命妇做大生意,命妇们又带着再差一层的做些周边的供货的下游生意,一层一层的往下排,谁都有钱挣,大清商行的买卖都做到欧洲去了,下游的生意是方方面面的,随便干点儿啥都不少挣,你还想闹啥?
除了旧的行业税收改革之后增加的收入,国库还有一项很重要的新增收入,就是海关税。随着大船陆续的下水,海禁解除,调整进出口的关税,这部分的收入也就越来越高。但这一部分的收入,是专款专用,收上来,又全部投入到海防的建设当中。练兵的,造船的,建海防的,开发武器的。处处不都得要钱嘛。除着海禁解除,加上武力强盛,海盗们打不过,也都转型开始上岸做正经商人了,海患都不战而胜,无形当中解决了。剩下的倭寇啥的,直接跟水军衙门的那些军汉说,抢回来的算他们自己的,有船有炮的,那一帮子能打到倭寇本土去。打呗,有劲冲外使就对了。
说一千道一万,一切都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
只要能抛出去让人忍不住不得不咬的诱饵,那人,就好治。
难道别的皇帝,官员们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吗?怎么可能不知道,每一个上位者都知道。只不过更多的人是有心无力罢了。
但是师父有心有力得很。
所以,只要坚持过最初的一段时间,打下基础,就不会那么累了。
师父的辛苦,楚然也知道,却帮不上大忙。
她能做啥?
做饭。
好像别的也没有了。
啊,对。
还有一个,他们俩都舍不得园明园,长春园那边儿的西洋楼才建完海晏堂,后面还有一堆的工程计划,图纸都出了,也有几处开始动工。管园大臣上了几次折子,让把绮春园也并进来,那边是怡亲王府的赐园,如今再养着那么大的园子也是负担。并不并的,是后话。现在已经开工的,停了多可惜。所以还得接着建。她挣的钱,修完园子,真没剩多少。不花国库的钱,能自己修园子,就是她对这个朝廷能做的最大的贡献了。
要加一句,修西洋楼的钱里,大头儿是出海贸易挣的。自家的船才下水没多久,还没到欧洲呢,离挣回来钱还得个三年两载的。挣回来的钱,都是批给那些出海贸易的商人的货挣回来的。
用洋人的钱修西洋楼,也是楚然和师父两个说啥都舍不得停建的原因之一。想想就很爽,不是嘛!心里那口气,多少能出去一些了。要不然,怎么出气?无缘无故去把人家打得稀巴烂吗?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的话,因果太大,他俩负担不起!
海晏堂是目前后妃们最喜欢逛的地方,连太后都带着老太妃们来两回了。稀奇嘛。老园子里的景儿再好,看久了也还是那个景儿。新的更有意思。
里面都是西洋器物,还很少。原本十三行那边儿运过来的,大部分楚然都没相中,扔库房里去了,没摆出来。等着内务府的船队出海回来带更好的呢。这回出海,皇上把弘瞻和永璜还有永瑛都给派出去压船去了,永瑛是弘昼的长子,不是嫡子,生母也不在了,一直活得很透明,但是到底是亲儿子,皇上把他提溜出来栽培,弘昼心里又不是没数儿的。一来一回就得三年。这仨带身边儿一年,捋得差不多了,出去吃点苦,被社会毒打几回,也就差不多能历练出来了。他们身份地位还都够,能压住场面,再派上能干的官员辅助,错不了的。皇上承诺差事办好了,回来一人给个郡王。弘瞻已经是果亲王了,永璜是皇长子,以后亲王也是能熬到的。但是这不是也可以为他们的儿子挣爵位嘛。永璜都俩儿子了。他自己的爵位可不够传俩儿子的。弘瞻小可怜还是个单身狗,要不是皇后丧期,他也该成亲了。那将来他不是也得有儿子嘛!永瑛比弘瞻还大两岁,已经指了婚,之前是媳妇儿守孝,现在是他守孝。原本他是侄子,不用守三年的,这回要出海,婚期也只能往后拖。
仨孩子年纪都不大,永璜最大,虚岁才22,还都是没亲娘管的,只能楚然给张罗。
走的时候,给他们大包小包的带了好些个成药,都是楚然亲手做的,加了灵雨水的,可能出现的各种水土不服啊,传染病啥的,都有效的,太医也带了两个,药材都带着。还怕他们吃不惯外面的食物,给带了好几大箱子的各色干果,好歹是个味儿。最主要的,给带了十几坛子泡菜,都是用杏花春馆菜地里的菜做的,水也是灵雨水。吃那个,本身就对身体有好处。也是个家乡味儿,哪怕是煮面条儿放点儿泡菜汤呢,还是不一样的。又给带了好几个御膳房的厨子,能随时吃到顺口的。
折腾得师父训她慈母多败儿,说她这是养纨绔呢!但是弘昼感激得什么似的,不好直接找她说,吴扎库氏来请安的时候,帮着说了许多感恩的话。这孩子从小就养在她跟前,也是记在她名下的。不是亲生,却是嫡长,她后面又生了一串的嫡子,你说这闹心不闹心。如今孩子自己能挣回来爵位的话,啥事儿都解决了,她能不感激嘛!
人撒出去了,再怎么惦记都没用,只能等着,希望能平安的回来。
家里的日子还得过。
朝廷上的事永远不会少,不是这个来降,就是那个来投的,皇上时不时的就要在园子里设各种宴,庆功的,招待客人的,示威的,摆排场的,热闹喧赫。
相比起朝政,后宫的日子就平静得多。
说句波澜不惊也不为过。
十四年下半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婉的婚事。原本该是下半年往蒙古送嫁,这不是如今蒙古的王世子们都在京城嘛,和婉的额驸就在宫里做侍卫呢。还与那拉氏的侄子讷苏肯是同班,楚然特意招了讷苏肯来,问问那个德勒克是个什么性情。讷苏肯说他性子疏阔,为人义气,酒量很好。
得,问跟没问一样儿。这能看出来啥?
别管看出来啥没看出来啥吧,婚事定下了,也不带退货的。不用送嫁了,在京城成婚,那就得修公主府,如今和婉是个小富婆儿,皇上给赐了府邸之后,人家自己又多出了一倍的银子,自己看着内务府给出图纸修建,人家说了,额驸她自己做不了主,家得她自己做主,如今的皇上皇后那必然得由着她,要不是受宠,和婉也不敢提那要求不是。按她的那个要求,没有一年,府里都修不好。
嫁妆啥的,者得提前准备。
这是那拉氏册为皇后之后第一个出嫁的公主,和婉与她的关系向来也很不错,可不得好好办嘛。
吴扎库氏是亲娘,更关心和婉的婚事。楚然就三天两头的把人叫进园子,一起商量着办吧,也没避着和婉,啥事儿都问问她的意见,总得要她以后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
“咱现在有钱了嘛,又没给别人,买,怎么精致怎么办。嫁闺女呢。”礼法上,和婉叫她一声皇额娘,也算是楚然的闺女没错。
顺便的,她熟悉了一回公主出嫁的流程。
等终于准备得差不多,都到乾隆十五年的夏天了。
六月二十,富察皇后的丧期期满,还有一系列的流程要走。
走完所有流程,才算是丧期正式结束。
二十七个月,转眼就过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
谁说不是呢。
皇后的丧期过去,就该是楚然的封后大典了。师父没让她过问,说要给她一个惊喜。那楚然就不问,都交给师父弄去吧。那些个科研项目都立起来了,具体的工作不用师父做,他只要把握大方向就成,学校也都建起来了,因为各行各业发展得快,专业的人才就不够用,不用皇上再特意提,各种专科学校就都建起来了。各部都有自己旗下的专科学校。兵部那边连军校都建起来了,皇上给的特旨,学员不限满汉,竟争一下就激烈了。水师衙门里还建了专门的船政学院呢。
这些真不是皇上提的,就是自然发展出来的。
方向引导在正确的路子上,皇上的目光就不用总得盯着具体的工作了。现在他没有前两年那么忙。
所以,他还真有时间张罗立后大典的事儿。
立后大典定在八月初二,是礼部看的黄道吉日。
皇上和太后,还有后妃们七月二十就都回皇宫了。楚然自己被留在圆明园里,待嫁。师父说要给她正式的婚礼,要让她风风光光的从乾清门进宫。
也行吧。
对古代的婚礼,还挺好奇的,她特意看过当初康熙爷迎娶赫舍里皇后的档案,对那啥十六人抬的大轿,还有那些排场,怪向往的。
到了正日子,才发现,惊喜比她想像的大。
就是内容,不是她想的那样儿。
十六抬大轿是没有的。
有的是类似于拖拉机车头那样儿的车头带动的巨大的四轮汽车。外型也不是她熟悉的轿车房车的型式,而是花轿样子的,带着玻璃窗,能看到街上的场景。
如今从圆明园到皇宫的路都已经修成了宽阔的水泥路,路两边也都建起了各种店铺,园子,小摊子啥的,是如今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人流量也是最多的,行人如织。
楚然坐在花娇里,能看到路两旁看热闹的人群,挤得下饺子似的。
进了乾清门,才换上真正的十六抬大轿,因为里面铺着红毯,车没法走,人抬的方便。
之后就是繁锁的礼仪,除了折腾就是折腾。楚然的心情也从刚开始的兴奋好奇,到后面累得兴奋不动了,就想着快点儿结束吧。
到揭盖头,喝交杯酒,吃子孙饽饽的时候,那生饺子端上来,楚然噗嗤就笑出来。后世的人谁不知道这情节呀,生嘛。嬷嬷问生不生的时候,她就笑着说了一堆的生生生生生。把一屋子的人都逗得笑个不停。
再怎么说,都不是小年轻了,真没那么些个害羞啥的,她这一说,大家的心情都跟着一松。气氛一下就轻松了。
折腾完这一套,天也就黑了,最大的惊喜这会儿才出现。满宫里的电灯亮起来,楚然都看傻了,太壮观,太漂亮了。
空中又适时的放起烟花,与地上的宫殿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洞房花烛之夜,自然也是愉快的。
早起,楚然看着满宫的人,觉得怎么大家好像都比她还高兴呢?
问有容有福,她俩都笑着不应。
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又赏赐了一大堆,太后就皇上这一个儿子,连个闺女都没有,她那么些个体己,留着干啥。谁把她哄高兴了,就多给点儿呗。再说这钱,比起皇后给她的,那差得就远了。
太后的宫里更是人人喜庆的跟捡了元宝似的。
别人都不跟她说原因,楚然就只能问师父了。
“还能为啥的?咱俩洞房了,不就说明皇上开始临幸后宫了嘛。都有盼头了,当然高兴。”
有盼头儿了?
哼,想得美。
等着去吧。
在坤宁宫住完象征性的三天。
楚然就搬到养心殿东耳房常住了。
西边原来给贵妃住的耳房让她给改成小厨房了。还开了后门,方便送菜送柴啥的。
连原本留给普通宫妃住的两侧各十间的围房,也都改了。当仓库用,反正东西多嘛。就是不能给别人住就对了。
平时后妃请安见命妇啥的,还是在翊坤宫里。不过为了省点儿事,封后大典过后,也没必要靠别的形式维持皇后的架子,请安都免了吧,她也没兴趣每天面对一群怨念的脸。
要不是为了等着给园子那边儿通电,宫里她还不乐意多住呢。
与园子相比,宫里多憋屈。
“嫌憋屈啊?那带你出去旅游去?”师父听楚然念叨着没意思,就安排了出游计划。
这几年,对外理由说是皇后丧期,没心情出去。忙着搞科研,整理朝政,蒙古那边儿也不用安抚了,木兰秋狝也不用年年去了。以前是一年里大半年都在外面跑,这两年,除了去皇陵祭拜,就没出过京。
“去哪啊?承德吗?可是都九月了,那边该冷了吧?”
“去盛京,京城到盛京的路修了两年,刚修好了,看看成色。也看看铁路修得怎么样了。还有,那边儿刚刚建了一个化工厂,我也不放心,得去看看。”
“哦……还都是为了公事啊……”
“不全是,忙完了公事也有娱乐时间的。明年吧,烟花三月下扬州,看看,找个机会,咱们私服出游啊?别折腾什么南巡了,怪费钱的。先微服出去看看,能看到真实的情况。”
哇哦,微服私访啊。
这个好啊,她喜欢。
其实去盛京也好,离她出事前的老家近,当回老家吧。
皇上一说,要去谒盛京,下面的官员都忙起来,出发的时候,那边儿都开始下雪了。还都想着,这天寒地冻的,一路上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出发了,再一看。
跟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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