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之一路向钱 第44章

作者:紫羿叶子 标签: 清穿 洪荒 快穿 BG同人

  楚然当然知道他是故意当着爹妈的面儿这么说的,就嗔怪的看他一眼,“什么你的我的,咱俩都结婚了,我的就是你的。你哥就是我哥,我爸妈一直就是这么教我的,进了一个门,就是一家人,还分什么里的外的吗?”

  师父就不说话,公婆就笑,婆婆打哈哈,“别跟他一样儿的,他不会说话。你妈说得对,这进了一个门,就是一家人了。一样,都一样儿。”

  楚家两口子的人性,是出了名的,从老太太到楚爸楚妈,那是心善的遇上知恩图报的,好心有好报的最好例子,县里都点名表扬过的。

  公公顺势就训儿子,“你小子是上辈子积德,咱老肖家祖坟冒青烟,能娶上小楚,以后家里小楚说了算,等你四哥结完婚,我也交权,咱家你媳妇当家。她说啥是啥,我跟你妈都听指挥,你也一样儿,给我记住了,听着没有?”

  这是说等儿子都结了婚,他完成任务了,就要交出管家权,养老不当家了。

  师父就特别乖巧的做个听话的好儿子,“听着了。”

  其实肖家这样儿的,自打儿子自己出去想法子挣钱,老头儿那家当得也不是那么权威了。谁能挣钱谁就有话语权嘛。

  那就这么定了。

  楚然就这么拿到了管事权,成了当家人了。肖老爹说是等老四结完婚再交权,可这接下来盖阳台盖房子,都是楚然两口子和肖老四张罗的,他就是在家里帮着干零活儿,指挥一下墙怎么彻,棚怎么加,别的他也管不了,“权”早都没了。

  肖老四干得最卖力气,他那个临时工的活儿,就是在锻造车间出力砸大锤的,现在厂子效益不好,一半的时间都不开工,他那活儿,就是带干不干。闲着的时候多,以前是干闲着,他也没钱给那些厂里的子弟打朴克啥的,现在好了,所有时间都耗在了这边儿。

  祖家大弟也是个有能力的,电话打过去,没几天就给送来两拖拉机的砖瓦,盖一间房足够的。楚然要给钱,人家说啥也没要,只说肖家刚办了他们的婚事,知道紧巴,他能在厂里先借着,以后慢慢还就行。其它的建材和玻璃啥的,都是师父想法子一点点淘换回来的,他那木匠是真没白干,正经认识了不少人脉。先去挂面厂想法子买两箱挂面,再拿这挂面找人,一个个的换,这年头儿,东西就是有钱买,没有票的话,都不好买的。反正人家就是靠着两箱子挂面,把一间房子的建材都给折腾回来了。

  那挂面厂的老厂长,以前他给挂面厂打文件柜的时候,就相中他了,要招他当养老女婿,那肯定是不行的呀。就认了干娘,师父是一口一个干娘的叫着,把老太太哄着,对他比对亲儿子都好。那他想弄点儿挂面还不容易嘛!

  顺便还给家里也买了一箱,放在家里吃。这年头儿挂面可是高档食品,放家里老两口饿了能垫一垫。还想法子让人捎了一箱给老太太。这个事儿办得敞亮,肖老爹肖老娘都没二话,还当着楚然的面儿表扬他办得对。

  都是老人家的生存智慧,楚然和师父两个也乐意哄着他们,都高高兴兴的就行呗。

  她也渐渐忙起来了。

  这不是盖房子嘛,一个楼住着的同事都来看,现在人都热情,晚上下班没啥事儿的时候,都来忙活搬个砖啥的,那楚然不得招待嘛,就买上个西瓜甜瓜啥的,拿出来请大家吃。就越发有人乐意来帮忙,一来二去的,楼里的婶子嫂子的跟楚然也都熟起来了。

  就有人觉得楚然身上的衣裳好看,问她在哪买的。肖老娘就显摆她儿媳妇在家为姑娘的时候,家里疼闺女,没让入社,在家做缝纫活儿,是远近都有名的好裁缝。

  其实楚然就是用厂里发的那个深蓝的劳动服,改了一下,把裤子改成背带裤子,前襟带个很大的兜,腿上两侧也都带着大大的口袋,与这会儿都是暗兜的款式不一样。衣服就是的确良做的合体的衬衫,不过是领子低下多藏了一条长长的带子,能在前面系下大蝴蝶结罢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裤子就是劳动服改的,谁家没攒下几套新工服。衣服更是满大街的的确良,就是样子新一点,多中了一个带子,费不了二尺布。

  就有爱美的小姑娘求着楚然给做。

  那就做呗。她家婆婆都说了,她以前就是靠着做衣服挣钱的。那谁找她做活儿,总不好说白帮吧?块把毛钱的劳务费还是得给的。做出来的衣服,量体裁衣的,确实好看,什么样儿身材的人来了,成衣做好了穿出去,都合身又好看,那钱给的就都痛快,觉得值。

  一传俩,俩传仨的,她这生意慢慢就做起来了。盖房子的活儿,她是帮不上忙的,也不用她。现在家里的饭也是肖老娘做。楚然就只做早饭一顿,午饭晚饭看她时间。肖老娘饭是会做的,只是以前家里不常让她做,因为她手脚太大,让她做饭太糟践东西,太抛费。家里没那么些东西让她祸祸。现在不一样了,祸祸吧,能做就行。人家做那饭也确实细致。就是楚然做衣服,她也能给参考意见,颜色搭配什么的,审美相当在线。别看过了三十年的苦日子了,细节上,还是能看出来出身的。

  得空的时候,老太太还织毛衣,这不是马上入秋,天气凉了吧。有几个人做衣裳给的钱少,不好意思,就给了一些毛衣票。加起来得有二十多斤。楚然找了一天跟师父出门,一口气都给换了毛线回来。本来说自己织的,家里一人一件,老太太说她会。那就织呗。楚然自己得空了,给老太太和楚妈一人织了一件,给小侄子也织了一件。到入冬的时候织好,给邮回去的,让老太太放在棉袄里面穿,暖和。

  没几天,楚老爹和楚大哥赶着马车进城,给拉了半车的土豆白菜和干菜。

  二百多里地,这折腾你说说。

  “家里都有,大老远的,折腾这些干啥?”

  也是巧,肖老爹肖老娘跟肖老四回老家跟祖家下定去了。房子都收拾好了,得定结婚的日子了,还得带新娘子买点儿零碎八碎的呢,再不要彩礼吧,那盖头,脸盆啥的得买吧?

  家里就楚然两口子,师父还没下班呢,这会儿就楚然自己在家,可不有啥说啥嘛。

  楚老爹就说,“也不光是给你送,还有别人的。以前你们小,没跟你们说,也怕担风险,现在你俩也大了,该告诉你们的得告诉你们了。我跟你妈,以后的任务就是给老太太养老,有些关系,以后就靠你们维护了。”

  啊,楚然就心道,果然如此。还真像师父猜的那样儿,老爹还真是深藏不露。

  那车上,一半放着的,是菜干,苞米面儿还有半袋子咸菜嘎达,就是腌的芥菜头。菜干就啥都有了,茄子干,豆角干,萝卜干,芥菜樱子干,萝卜樱子干都有。今年她嫁了,家里又少了一口人吃饭,再加上这两年田间地头的,都种上菜了,干菜比往年多剩下不少。不得不说,这住在水草丰盛的地方,还是好的,什么年代,日子都比别的地方过得轻松。

  东西都是给老爹的首长带的,在家里吃了饭,等到晚上师父下班回家,老爹带着儿子女婿一块儿出去的。半车的都东西都送出去了。

  师父之前猜测还是有偏差的,老爹确实是某位首长的警卫之一没错。但不是他以为的那位大首长。老爹是某位军、长的警卫连战士之一,当然也是大首长。老首长前些年也被关了牛棚劳动改造。老爹是接触不到老首长那个层面的,他呢,最开始也不是给老首长送东西。而是给他的政委家送,那位读书人,书读得多,有些事想不明白,运动刚开始,一根绳子吊死了。留下夫人和两个没成年的孩子,怎么整?战友下属啥的知道消息的,都想法子接济。可那年头儿,都过得紧巴巴的,能接济多少?楚爸退伍回来之前,一直没断过给战友领导的联系,年年都送点儿特产啥的,是份心意。运动开始之后,才不送的,后来辗转知道消息,就一年两趟的给送苞米面儿,多了没有,一次就是大半袋子。后来,那俩孩子成年都当工人,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政委夫人也改嫁了。他那东西,又让连长转到了老首长的牛棚。老首长吃了他五年苞米面儿,但一直没见到他人,都是连长转交的。

  这次去送东西,连长告诉他,老首长已经被接回京城“疗养”,不用改造了。说老首长临走的时候还念叨小楚的苞米面儿呢。所以,其它东西没留 ,只留了半袋子苞米面,说会送到京城去给老首长。

  那东西肯定了不能再带回来的,老首长用不上了,别人不是也还能用嘛。如今也不是人人都不挨饿的,尤其那干菜,连长如今是省城的领导了,不贪不占的,家里孩子又多,那日子过得也不比别人宽裕。

  师父回来说,连长收那么些东西,觉得心里过不去,当时就想着有什么机会能给他和大哥的,其实老爹带他们去,就是认认门,没想求人家办事儿,就是维护一下人脉。现在他俩也都还行,并不是非得动。把情况一说,老连长心里就有数儿了,没再说其它的,东西到底收着了。没几天,就给师父来电话,带着他拜访了几个老战友。其中就有汽车厂的厂长。

  十月末,铺天盖地的宣传恢复高考,厂长找师父谈话,问他补课补得怎么样了,哪怕是能考个中专呢,毕业回来,也好提了。这才一年多,大字不识再怎么补,也不可能考学呀。师父哪敢应。

  他是没考,但厂里有人考。还考出去好几位,上学一走,就腾出来了一些岗位,师父顺势就以技术优势为由,提了技术科的科长,原来的科长提成副厂长了。工资又升了两级,调到一百三,拿到手有六十五块钱了。不过有一点不好,当领导了,不能出去接私活儿了,挣得反而没有当技术员的时候多了。

  可这都是领导的提拔,不能不识抬举吧?

  “这回真得靠你养家了。”

  升官了,别人都是高兴,肖家这一家子,到没那么高兴。官不官的,掐不到钱,有啥用?肖老娘祖上还是铁帽子王爷呢,现在呢?要说谁把官职啥的看得最清,那必然有肖老娘一个,她吃了三十年苦,那出身帮到她啥了?

  “养养养,我都养。”楚然乐呵呵的。

  其实她挣的也没多少,一件衣服就是块八毛的,一套衣服也挣不上三块钱,一天最多做两套。还不是总有那么多活儿。一个月下来,多说也就是七八十块钱。真没比师父多挣多少,她就是嘴上说得大气。

  “钱是挣不完的,有多没少的,够用就行了,太出头也不好。你俩也别光奔着挣钱,把正事儿耽误了。”

  这个话,一听也知道是婆婆说的。

  还能是为了啥。

  楚然就笑,“妈,您还缺孙子呀?”

  肖大哥家三个了,老二家两个,老三家第二个也在肚子里呢。四个男孩儿三个女孩儿,他们老两口可真不缺孙子孙女的。

  老太太也可有她的理呢,“我是不缺孙子,你缺儿子呀。趁着我跟你爸还能哄,你还不赶紧生。”

  “看您这说的,您过了年才五十一,离不能动少说也得三十年呢,我急什么的呀?”

  上辈子生了一串葫芦娃,她可是够够的了,这回,打死也不那么生了。再过上两年,生一个拉倒。

  师父转移话题,“过年让二哥他们过来吧?”以前过年,二哥一家都是回他岳家过的,他这没入赘的也跟入赘差不多。今年定好了他跟楚然回楚家过年,就说让二哥一家来陪父母得了。

  老四的婚事定在腊月二十,过年才新婚没几天,要是二哥他们不来,他俩回老家也不太好。

  老两口也知道这个理儿,“那就让他们来吧。”

  于是,接下来,楚然在帮着婆婆准备肖四哥的婚礼之外,也得把家里收拾一下,准备肖二哥一家四口的住处。

  结婚这半年,家里添了不少东西,师父不接私活的时候也没闲着,给家时打了不少柜子桌子啥的,床都换成那种下面木柜放东西,上面放床单的规格。靠墙现在也都是柜子,一直连到屋顶的,跟八宝格并不多。床头柜和窗台上都养着花儿,还是一样用灵雨水养的。

  二哥家俩孩子都不大,大的五岁,小的三岁,正是淘气的时候,得把易碎的放到高处去,还得把被子床单啥的换一下,楚然可受不了跟别人睡同一床被褥。又在老两口房间给搭了个小床,够一个大人带一个孩子住的地方。这样老两口一人带个孩子,就能住开了。

  还得准备回娘家的年礼。婚后头一次回娘家,楚家人口再简单,还有嫂子侄子呢,不能空手的。

  肖四哥的新房也收拾得挺好的,他那屋子是加盖的,没有暖气,得自己烧炉子,也不能用床,太冷,是搭得火炕,半截的小炕,两口子住轻松,再加上一个孩子也还行,要是两个孩子,那胖一点儿就得挤了。火炕连着炉子,带着小锅,是可能做饭的。

  大衣柜,椅子都有,是最简单的样式,肖老四自己做的,师父指导。这就不错了。

  送亲的是一辆绿色的解放大货车,是祖大弟借来的,已经是最高档的送亲车了。亲娘子做副驾驶,后坐挤了五个长辈,年轻的都在后车斗里,这大冬天的,滴水成冰,两百多里地,坐车斗里,都穿着棉大衣,坐着几层的草垫子,又盖了旧被子啥的,那也冻得透透的。

  来家吃了一顿饭,就得往回赶,家里还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饭吃得也是挤挤巴巴,菜就是土豆白菜豆腐,放点儿肉,就是好菜。楚然给家里打电报,让大嫂帮着买了两箱子三盛裕老烧,货车早就给捎过来了。饭宴上喝了半箱,剩下的都给带上,路上冷了,喝点儿暖身子。

  就这么忙忙叨叨的,算是把婚礼办完了。肖四哥这两口子也是挺有缘,两头儿都是弟弟张罗的。婚礼上,楚然才第一次见四嫂,长得是真好看,二十八岁,看着与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是不一样,又是常年干重活,脸上是有岁月的痕迹的,但不影响她的美貌。能想像得到,年轻的时候,得多漂亮。

  肖老四结婚,肖家人也参与呀。因着在省城,交通不方便,就亲哥几个到了,其他人都是礼到人不到。一家随上几块钱的礼就算了。二哥一家直接就没走,要留到过年。楚然两口子没走之前,他们两口子还得打几天地铺。

  家里没地方,老三两口子也没住,搭着送亲的车一起回的。

  最绝的是肖大嫂,人家就没露面儿。肖大哥自己来的,还就给拿了五毛钱的随礼钱。这礼让她随的,也是没谁了。肖老娘拉着大儿子的手,大喜的日子,是强忍着没落泪。也没敢给钱给东西,他们老两口一分不挣,给不也是拿着小儿子的东西给嘛,凭啥呀。再说了,给了,回去也是让媳妇儿给搜去,给啥给。

  这些事儿,楚然知道,四嫂也知道,谁也没说啥。各人的日子得各人自己过。他们两口子,结完婚,都还得等着四哥发工资买米下锅呢。她是一分钱的嫁妆没有,大弟偷着给了二十块钱,肖家又给了二十的彩礼,是肖老四自己攒下的。去掉办婚事的钱,还剩下二十多,就是他俩全部财产了。谁好过呀!

  真管不了那么多。

  是,真管不了那多,日子到底还是得自己过。

第53章 七十年代巧媳妇8

  “你现在多好, 成了城里人,吃上商品粮了,比我们老社员天天修理地球强到天上去。”

  李小槐正月初三回娘家, 听说楚然在家过年, 就来看她, 聊起来。

  那这话楚然不能就认了呀,“强啥呀。我户口还在咱屯子里呢, 吃啥商品粮呀, 一家四口, 就肖玙一个人的口粮,要不是现在管得没那么严了,私下里还能买点儿不要票儿的粮食, 都得饿死。有啥好羡慕的,我还羡慕你呢,你家刘青山不是考上中专了吗?过两年毕业, 分配工作至少也得在县里吧?到时候你不也是城里人了?”

  说起来那刘青山还真是个能人, 三盛裕一个公社才考出去七个人,六个知青, 就他一个坐地户,虽说只是县里的农专吧,这会儿可是包分配的, 中专毕业至少也是到县里各局单位, 这辈子差不多是稳的。

  “那不还得等两年呢吗?他这一天天的在学校也不回家,过年回来待三天又回学校了。家里都扔给我一个人, 他爹妈又那个样儿,是忙帮不上,这日子, 啥时候是个头儿……”李小槐也不是没报怨的。

  许是恶有恶报吧,运动过去了。该平反的人都平反了。刘青山他爹的工作当然干不成,就给打回原型成了无业游民,外人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是半年前的一天,老头中风瘫了,老太太受了刺激有点儿疯疯颠颠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的,糊涂的时候就坐在房门口对着天发呆,口水留一地,明白的时候就打去头子,没轻没重,手边有啥就拿啥打,没东西就打嘴巴。三个儿子一人两个月轮着照看。刘青山不在家,轮到他家的时候,就是小槐一个人照看两个老人。婚前也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这结婚也就是两年吧,都有些不修边幅了。

  “怎么没要孩子呢?”俩人身体肯定都没毛病,这个楚然不用号脉也能看得出来。

  “要啥孩子呀,没孩子我都忙不过来呢。再说,他老不着家,我自己咋要?到是你,这都半年了,咋没信儿?你家老太太天天在家待着,身体还好,我听说,那老太太可气派了,哄孩子不正好吗?没听说你俩谁身体有毛病啊?”

  这女人结了婚,话题总是离不开孩子的。

  “我没急着要,先挣两年钱再说吧。现在生了也养不起。”

  反正楚然就是各种哭穷。

  也不是单说给小槐听的。

  师父到底当领导了,也不是一点儿好处没有,这不是回家的时候,就把厂里的一辆吉普车给借出来用了一下嘛。好家伙,屯子里就传得什么似的,跟他当了国家领导人差不多了。还都不知道他挣多少钱一样,有人说他一个月工资挣三四百,顶生产队一家子三年的收入。当天晚上就有来借钱的。让楚妈给挡回去了,“他们老肖家啥底儿,谁不知道啊。四个儿子娶媳妇,是,咱家这闺女不值钱,没要啥彩礼,那娶个媳妇能一分不花吗?养活五个儿子,能没花销?婶子你是不知道啊,换个人我都不能说,我都上老火了,我家然妮儿是嫁过去就背债,女婿一个月就挣那四五十块钱,一个人的口粮四个人吃,不够的不都得买呀?不花高价谁能卖你?再还债,可别提那日子过的了。年前还是他哥给送去一车菜呢,要不他哥结婚吃席的菜都不知道从哪出。哎呀妈,姑爷那领导当的,就是个表面光。”

  她这么一说,来借钱的总不能强借吧。确实没有嘛。回头就传出来说楚然的日子就是看着好,实际也就那么回事儿。

  楚妈才不怕别人说呢,日子好不好过的,自己知道就行呗。背后你再咋说,面上她姑爷是厂领导了,你再说穷装,那你想装还没条件呢。一样儿有得是人羡慕。

  那楚然和师父更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了,说去呗。

  更不想做散财童子,真是活不下去了来借,那不用找她,楚妈也不会干看着的。可借可不借的,我凭啥借你呢?

  所以,之后聊起来,谁问在城里过得咋样儿,都是实话实说。

  确实是实话实说的,就按厂里和肖家的实际情况说的嘛!

  为了给肖老四娶媳妇,把她婚前攒的体己都搭进去了也是事实,对吧。老两口一身的债,背到儿子身上了,为了还债,师父这些年没少挣,可也一分钱没攒下,也是真的吧。现在就师父是工人岗,吃红本,一个人的口粮,四个人吃,也是真的吧。

  一句假话没说。

  所以现在这么跟小槐说,也没骗她。再一个,这女人跟女人相处吧,有一个人过得不如意,跟你诉苦的时候,最好你比她还惨,才能安慰到她,要是你大咧咧的说你过得多好多好的,那友谊的小船离翻船也就不远了。

  这不是,她这么一说,小槐就觉得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都不容易,“他家除了在钱上宽裕点儿,也没啥好处了,都不容易,哎……”

  刘家那是不缺钱,就刘家老头那个缺德劲儿,也缺不了钱的。别看人家打回原形了,那十来年公社一把手可不是白当的。积攒下的东西,谁知道有多少呢。

  其实这么聊天,也怪没意思的。这闺蜜再好,各自结婚过日子了,慢慢也就疏远了。

  楚然一边逗大侄子,一边儿也是应付着聊。聊一聊屯里的八卦,公社上的八卦啥的。哪个知青回城了,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哪个村变相着把地分了啥的。

  说到分地这个,楚大哥偷摸着,其实也变相着把生产队的地给分了。不过他没敢大干,先在三李屯似着干的。以前种瓜种菜的时候,都是到秋里了,哪几垄地分给哪一家的,从今年开始,种之前就分开了。种天收完地,就提前分好了,第二年哪家分哪几垄,种啥队里统一定,但是种得好不好,收多收少,那就是你个人的能耐了。也没分大田,就是分的瓜果蔬菜的地。这个不影响大局,只能各人家的吃喝有关。

  就这么一分,已经看出来不同了。年前地里备粪肥的时候,各家的干劲儿就比以前足了不知道多少。别看只是菜,多收两成,家里就多两成吃食。吃不完的,偷摸着拿城里去卖,也是收入。别以为管得严就没有买卖了,私下里偷着买卖的黑市就没有真正的消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