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夜灯火
柔贵人有心想和那个太监理论,但是到底要位置自己柔弱不可依的人设,便派了宫女过去和那个太监说话。
结果那个宫女是个笨嘴拙舌的,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那个太监不耐烦的摆摆手,说了句这是上头的安排,便转身走了。
柔贵人在后头气的咬牙切齿,心说自己日后要是得了势,一定好好处置这些刁奴。
至于一边的李常在,依旧沉默的站在一边,面上也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看着十分的逆来顺受。
柔贵人有些晦气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吭气,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正殿。
李常在则是在院里站了站,这才去了自己的偏殿。
等进了屋子,这才发现这个屋子虽然从外头看着宽敞,但是里头却是没有打扫干净。
李常在的宫女气的直骂人:“我就知道这帮行宫的奴才靠不住,主子住的地方也不好打扫,竟敢如此敷衍,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一定会狠狠的处置他们!”
李常在听着这话,只是淡淡道:“别说了,皇上哪里会为这点小事操心,还是早点打扫完早点休息吧。”
说完也不顾自己主子的体面,和宫女一起打扫屋里。
那个宫女看着主子这样,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咬了咬牙继续打扫。
她们这边忙的热火朝天,柔贵人那边,却已经搬了一个凉椅坐在树荫底下吃点心了。
至于她住的地方,自有伺候她的宫女去打扫。
她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李常在的方向,心中暗道: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样的腌臜事也要自己上手,一点也不自重。
只是这话能想却不能说,如贵人甚至还笑着让跟前伺候的人,给里头打扫的宫女们送些茶水果子,以酬劳她们的辛苦。
表面功夫那是做的到到的。
李常在的宫女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啐了一口:“不过是点表面功夫罢了,说的倒是好听。”
说完看了下自家的主子,虽然不吭不哈的,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做活的人,这样能与下人们同甘苦的主子,如今可不多见了。
……
思宁如今自然是不知道宫里的这点小事,她这会儿正在和皇后还有庄嫔说话呢。
庄嫔将四阿哥也带了过来,小孩子现在还不到周岁,却也可爱的紧,思宁抱着他,他就啊啊的去抓思宁的耳坠子。
思宁笑着卸下了耳坠子,放到了一边,转头对皇后道:“这抱小孩子啊,就不能戴这些钗环首饰,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这些小捣蛋们给抓了去,要是再被吞进了肚里,那可就不好了。”
皇后听这话只是笑:“额娘教导的是。”
而坐在地上的庄嫔看了眼太后娘娘,心说原来太后娘娘也是抱惯了孩子吗?还真看不出来啊。
婆媳俩围绕着孩子经说了好一会儿,看着小孩子有些困了,思宁便让人将他抱了下去。
庄嫔见着儿子走了,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
思宁看出了她的心思,便也笑着对她道:“小孩子等闲离不的人,庄嫔也跟过去看一看吧,不要叫四阿哥哭闹。”
庄嫔满心感激,起身谢过思宁,这才急忙退了出去。
看着庄嫔离开,皇后没说什么,思宁却笑着道:“人都说孩子离不开大人,熟不知大人有时候也离不开孩子。”
皇后总觉得太后这话另有深意,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只能笑着应答:“皇额娘说的是。”
等再说了一会儿话,思宁也有些疲惫了,因此便让皇后回去了,至于庄嫔,四阿哥刚刚在思宁这儿睡着了,这会儿又不好叫醒孩子,思宁就让庄嫔在侧殿看顾四阿哥,等四阿哥什么时候醒了,再什么时候回去。
庄嫔一脸感激的应了下来。
至于思宁自己,则是回屋休息了,今儿一天行路,她在马上上一路颠簸过来,现在也是有些累了,必须得歇一歇。
……
之后一段时间,避暑山庄的日子还算清净,除了柔贵人得的宠幸比在宫里更盛了,皇上还为了她处置了一些行宫里伺候的人。
一时间大家都议论纷纷,说是这柔贵人,怕不是会成为本朝第一位宠妃吧。
众所周知,如今的皇上,除了对皇后娘娘格外尊重些,对其他的嫔妃都是淡淡的。
这么多年过来,大家也都习惯了,但是突然冒出来个柔贵人,一时间,大家也有了许多话题议论。
思宁也听了这话,不过她也就听个笑话,那件事绵怡和自己说了,虽然的确是柔贵人告的状,但是行宫里的奴才也是有些过分了,不说屋子不打扫,甚至于有些屋子都是漏雨的。
平日里检修行宫的银子没少拿,当得差事却是如此粗疏,不说绵怡生气,思宁听了都觉得生气。
思宁看着绵怡那意思,这次之后,当还要种种处置一下行宫里管事太监,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柔贵人出气,而是要给自己出气,毕竟当冤大头的感觉并不好受。
不过柔贵人却不知道这些内情,她此时还挺得意,觉得皇上是真的在意自己。
其实那天她也只是随口一说,无非就是想试探试探,看看皇上会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为她出了气,柔贵人想着这件事,就觉得心里头甜蜜,她感觉,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
这般想着,柔贵人行事也就越发有恃无恐,对待李常在的态度,一天不如一天。
毕竟如今这行宫里,除了皇后和庄嫔,也就她和李常在最得宠。
皇后和庄嫔她够不着,她也不敢在人家跟前造次。
而李常在却和她在一个屋子里,日日相见,她能对她有好脸色就怪了。
李常在对柔贵人这些行为却无动于衷,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愤怒。
就和个受气包似得,让人看着都着急。
她跟前的宫女第一个受不了,又一次忍不住的开了口。
“常在,虽然您位份比柔贵人底些,但是你和她可都是皇上的妃嫔,她这般仗势欺人,您为何还要苦苦忍耐,您在皇上面前也是有几分情分在的,日后前程如何那也说不准,何必忍让她呢?”
李常在却只是摇了摇头:“皇上不喜见人争斗,我自不能给皇上添堵,再说了,她也就是言语间不客气些罢了,倒是没有真伤着我,你言重了。”
宫女一时无语,许久才气道:“既如此,那倒是奴才多管闲事了!”
李常在却一脸真诚的看着她:“你是为了我好,我心里都明白的,也感念你的情分,只是这件事到底不好处置,咱们忍一忍也就罢了,等回了宫,我们俩离得远了,想来也就不会如此了。”
宫女听到这话,到底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常在了,人的确是个好人,宽厚大度,也不把她这样的宫女当成低贱人看,可是或许就是太厚道了,有时候也有些怒其不争。
宫女想到这儿,又叹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人这辈子,总得有一两样不得意的,能跟着一个宽厚的主子,已经是她上辈子积的福分,日后安生度日,想来也不能没个下场。
宫女安慰好了自己,便也不再和李常在说这些有的没的,只是劝她,日后还是躲着点柔贵人走,这位柔贵人看着柔弱,脾气却真不见得多柔弱。
李常在自然点头:“我知道,咱们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她吗?”
听到李常在认真的说出这句话,宫女都忍不住笑了:“常在,您真是个心宽之人。”
李常在也笑着点点头:“心宽之人活得久,这是我额娘教我的话。”
说起这个,主仆俩之间一时间倒是有些伤感,入了宫之后,便再也见不得家人了啊。
这主仆俩在屋里伤感,外头的绵怡却把这事儿听了个全场。
后头的张万福哆哆嗦嗦的,头也不敢抬,生怕看到皇上如今的脸色。
可是绵怡面上却十分平静,仿佛刚刚听到的话只是寻常,他转头对着张万福点点头,淡然道:“去把柔贵人从这一次的晋封名单上撤下来吧。”
张万福心里又是一哆嗦,这才应了声是。
心下忍不住咋舌感叹,这位柔贵人,还真是个运气不好的,偏生让皇上听到了这些。
而绵怡此时似乎也失了去后宫的兴趣,转身就回了九洲清晏,并没有惊动屋里的人。
至于原本和李常在一个院子的柔贵人,此时正在避暑山庄的院子里赏花呢,她总觉得那个院子有些偏僻,屋里也有些潮湿,因此白天的时候自来是在屋里坐不住的,却不知道,她这以坐不住,最后到底失去了什么。
……
等到最热的六七月过去,思宁总算是松了口气,今年的夏天好像格外热似得,真真是如同火炉一般,哪怕在屋里坐一会儿也是一身汗。
她今年用冰都不知比往年多了多少。
只盼望今年的收成不要受了影响才好,这天底下的农民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不过宫里的女人操心的却不是这个,她们如今最关心的话题是,原本风头正健的柔贵人,好像是失宠了。
这话倒也不是瞎说,自打六月中旬之后,柔贵人侍寝的次数就直线减少,不过那时候因为皇上忙碌,大家的侍寝次数都减少了,因此也不显出柔贵人来。
但是等过了六七月,宫里传出要在今年晋封一批妃嫔,但是这个传说中的晋封名单上,却没有柔贵人。
这可是重磅消息了,同时也几乎是石锤了柔贵人失宠的传闻。
一时间大家都议论纷纷,心说也不知道柔贵人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这么快就让皇上失了兴致,不会是犯了什么忌讳吧。
消息越传越离奇,柔贵人的脸色也一日差似一日,最后还是皇后站了出来,遏制住了流言,她虽然也不喜欢柔贵人,但是宫里传出这样的传闻,到底还是她这个皇后的责任,因此她必须得出手。
至于皇后自己对这个流言的态度,其实她也不是很明白,怎么皇上就突然淡了对柔贵人的兴致,但是既然皇上失了兴致,那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因此她并不深究。
只是皇后不深究,柔贵人却没法不深究,她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皇上会突然不喜欢她了。
可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竟然只是因为李常在主仆的一番对话。
至于此时李常在主仆,她们也不知道此事因她们而起,只是有些高兴,柔贵人终于吃瘪了,尤其是李常在跟前的宫女,几乎是掩不住的笑意。
“常在,如今可算是让她吃着苦头了,也不知是不是皇上知道了她平日里的恶形恶状,这才厌恶了她。”
李常在笑着斥责了一声宫女:“胡说,皇上一心操劳国事,哪有心思打听这个。”
宫女笑着打了打嘴:“是奴才胡言乱语,常在恕罪。”
李常在自然也没真生气,只是笑着拉着宫女的手道:“这些话咱们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去了外头可千万不能说,不然叫人家笑话是小,惹了祸是大。”
宫女笑着点头:“常在放心吧,奴才省的。”
李常在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
宫女见着李常在高兴,又挑着让人高兴的话题说起了别的:“且不说这个,奴才听说,这次常在也在晋封名单上呢,指不定就要封了贵人,日后咱们也和柔贵人平起平坐,看她还怎么得意!”
李常在只是笑笑,柔声道:“她就是喜欢使小性子,人却不是个坏人,你别总想着要给她好看,咱们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行行行,又是奴才说错了话,咱们常在可是个活菩萨,我这个当奴才的,日后也要成为菩萨跟前的金童玉女才好呢。”宫女笑着打趣。
一时间主仆俩笑成一团,小小的一间偏殿里,透露着快活的气氛。
柔贵人听着这笑声咬牙切齿,只当这两人正在嘲笑自己,想要过去理论,但是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到底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一时间鼻子一酸,有些想哭,自己自打入宫,就一直顺顺利利的,怎么来了个避暑山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着皇上往日的温和模样,柔贵人不知鼻子酸,心里也有些发酸了,难道往日里那些温情,都是假的不成?
他为何要这样对自己啊?
柔贵人想到难过处,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一边的宫女看着想要劝,却不知劝什么号,只能沉默的守在一边,心说贵人这股邪火快早点过去吧,不然受罪的可是他们这些奴才。
……
一个晋封的名单,惹得六宫风波不断,柔贵人自打这之后,等闲便不再出殿门了,似是在躲羞,又似是彻底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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