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夜灯火
今年因为钮祜禄氏怀孕,再加上福晋生病,因此年底的事儿都推给了思宁,幸好经过了这几年的锻炼,思宁对这些事儿早就驾轻就熟,最后还是顺顺利利的操持了下来。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思宁却接到了青黛打听来的一个消息,福晋不知怎么的,倒是和颖妃娘娘走的挺近,时不时还会去拜访,偶尔也会让人送些东西过去。
思宁听了,想了想,多少明白了福晋的意思,无非是为了明年的选秀做准备,不过思宁到底知道历史,知道明年乾隆要退位,这选秀办不办还说不准呢。
不过既然福晋想要折腾,那就由着她去,至于绵怡的婚事,她是没什么想法的,这个时代,无非就是盲婚哑嫁,是哪家人有什么区别吗?
……
等到了十二月,福晋差不多把这一届秀女都查了个遍,心里也隐约有了定论,在她看来,阿里衮的孙女钮祜禄氏自然是其中最出众的一个,出身先不说,行为举止那就是大家闺秀的范本,她阿玛也有些本事,如今已经是正三品的武备院卿,还袭了兄长丰升额的一等子爵。
这算得上是喜塔腊氏的首选,不过也还有个人,瓜尔佳氏,是傅尔丹的曾孙女,父亲富锐刚袭了三等公的爵位,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费英东嫡系子孙,哪怕傅尔丹之前坏了事,富锐看起来也平平无奇,不过这个姓就值钱。
福晋左思右想,下不了决心,后来觉得还是要和永琰商量一下,好歹是他的亲儿子,他总不能撒手不管。
这天永琰刚回了南三所,就被请到了撷芳殿。
喜塔腊氏把自己的想法和永琰一说,永琰就皱起了眉:“钮祜禄氏你别想了,之前看皇阿玛的意思,是要指给绵怡的。”
要说之前福晋对钮祜禄氏还没这么上心,突然被永琰这么一说,她就心里有些委屈了。
“原来皇上早就给绵怡订好了,那咱们绵宁怎么办?他身体不好,我还想着找个温柔体贴的照顾他,钮祜禄氏为人谦恭有礼,又素有贤名,我想着正合算呢。”
永琰皱紧了眉,他心里对绵宁是有愧疚的,但是绵怡有事他看重的孩子,因此在这件事上,他倒是为难住了。
左思右想许久,他终于道:“这事儿咱们也做不得主,还是得看皇阿玛的意思,等到来年开春,选秀开始再说吧。”
见着永琰竟然是一副逃避的姿态,喜塔腊氏更生气了,这是在糊弄自己吗?
可是想着以前的教训,喜塔腊氏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想着日后再进宫和颖妃亲近亲近,如今皇上虽然新晋封了婉妃和循妃,但是婉妃这人是个老实头,根本不爱出头,循妃又资历不足,想来要是选秀,到时还是以颖妃为主。
喜塔腊氏压下了心中的不满,还是决定等过完年之后,再行斟酌。
……
思宁却不知道福晋已经盯上了钮祜禄氏,或者说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在意,她对自己的儿媳妇没啥要求,能和绵怡好好过日子就成。
等翻过了年去,朝廷却越发不安宁了起来,还没出正月,湘黔的苗民生了乱,乾隆派了福康安前去平定,与此同时,延后了这一年的选秀,一时间竟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以为,朝廷内外都紧张了起来。
第52章 同心
福晋知道选秀延期之后,整个人都有些烦躁,她的身子越发不好,她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就想着在临走之前,给绵宁铺好路,可是偏偏这点心愿,也迟迟不能实现,一时间福晋又病了。
思宁接到消息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福晋走到这个地步,就是想得太多了。
可是有的时候,在这种时代的洪流下,你想的再多又能如何?
无非依旧在苦海中挣扎罢了。、
思宁去看了福晋一趟,去的时候钮祜禄氏已经到了。
她正端着药丸给福晋喂药呢,一副恭顺的模样。
思宁都有些佩服她了,大着肚子还能这么拼。
见着思宁进来,喜塔腊氏对着她点了点头,钮祜禄氏也对着思宁笑笑:“刘姐姐来了,快请坐。”
思宁听着这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话,倒是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福晋和钮祜禄氏关系这么好了。
她看了福晋一眼,却见福晋并没有因为钮祜禄氏这句话有任何动容,依旧由着钮祜禄氏给她喂药。
思宁安静的坐到了一旁,仔细问了几句福晋的身体。
喜塔腊氏的语调淡淡,问就是很好,再问就是有心了,反正没什么实诚话,思宁看着情形,也就不多问了。
坐了没一会儿,喜塔腊氏就把思宁和钮祜禄氏都打发了。
“行了,我也有些累了,你们也都回去吧,这几日我身上不好,家里的事儿就由你们俩来处置,若有不妥的,尽管来问我就是。”喜塔腊氏看着十分疲惫,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致似得。
思宁摸不准喜塔腊氏的脉,也没有多言,行礼退下了。
等出了撷芳殿大门,钮祜禄氏笑着与思宁道:“日后管家的事儿,就要刘姐姐多多指点了。”
思宁笑了笑:“你言重了,像你这般聪慧,哪里用得着我指点,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尽管来问我就是,我定知无不言。”
钮祜禄氏笑着点点头,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在路口分别了。
思宁看着钮祜禄氏的背影,心说真是个厉害人啊。
……
朝中事情动荡,永琰也越发忙碌了,每日几乎都被乾隆带在身边,有时候还会带上绵怡。
一时间,朝廷内外的无数眼睛,都盯紧了十五阿哥府上。
不过思宁他们身为后宫之人却没什么感觉,每日里还是安安生生的过她们的日子。
只是可怜的绵怡,现在倒是成了个香饽饽,四处都想着和他套近乎,不过绵怡自来稳重,知道他们如今身份的尴尬之处,因此从不和人乱攀交情。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四月的时候,思宁跟着一起去了圆明园。
园子里的日子比宫里头松快些,而且如今孩子们也大了,绵忱在去年都开始去上书房念书了,因此思宁到是没之前那么忙了。
每日里思宁不是在屋里看书,就是和乌林珠说说话。
如今乌林珠也有十四周岁了,已经是大姑娘了,思宁心里担忧她日后的亲事,不过想着乾隆马上退位,等到日后永琰当上了皇帝,或许自己和他还能有几分情面好说和。
这事儿一直压在思宁心里,她是万般不舍这孩子嫁到蒙古去的,可是清朝的公主们,好像大多都是这个结果。
思宁心里沉甸甸的,但是却也只能抓紧这段时间,好好与她亲近亲近。
思宁知道乌林珠性格腼腆,并非是那种强势之人,人的性格无法改变,她就只能慢慢的潜移默化,让她自己给自己拿主意,并且自己管理自己房里的事情,若有什么做错的,自己再给她细细分析。
这样一段时间下来,乌林珠行事也很有章法了,再加上她金尊玉贵养出来的皇家气度,看着倒是挺能震慑人的,不过思宁明白,自己这个姑娘,还是太过温柔,自己如此作为,也就是让她不至于出嫁之后被夫家人欺负罢了。
她这样做得久了,永琰都看出来,忍不住有些好笑:“她日后便是出嫁了,那也是有嬷嬷个宫女在一边辅佐,倒也不必事事都上手。”
思宁却觉得不然,若是自己都心里没数,那便是身边再有厉害的人也无济于事。
不过她也没有去反驳永琰,只笑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也是盼着她以后好罢了。”
永琰笑了笑,拉住了思宁的手,眼神温柔似水:“你放心,乌林珠是我们的女儿,我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思宁不知道这话是否在暗示什么,她望着永琰的眼睛,心里却只盼望着他这次说的话是真心的。
……
乾隆六十年六月二十二日,钮祜禄氏在圆明园产下一子,是为四阿哥。
生下了这个儿子,钮祜禄氏简直是喜极而泣,永琰当然也高兴,知道之后,就去看了一回,还给钮祜禄氏赏了不少东西。
思宁也去探望了一回,不过这次去的时候,竟然遇上了福晋。
福晋看着也很高兴,甚至还从乳母手里将四阿哥接了过来抱了抱。
思宁看着高兴的有些诡异的福晋,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钮祜禄氏却好似并没有感受到这诡异的氛围,虽然满脸疲惫,但是还在坐在榻前和她们说话。
思宁看着她惨白的脸,心里忍不住有些感慨,因为她一般生完孩子早就晕过去了,钮祜禄氏这个人不仅精力足,这个身板也很不错啊。
但是到底是刚生完孩子,没一会儿钮祜禄氏脸上就露出了疲态,但是这一次喜塔腊氏倒也十分贴心,立即就要告辞离开,走前还嘱咐钮祜禄氏好好养身子。
钮祜禄氏对着福晋一脸的感激,好似真是亲生的姐妹似得。
思宁和福晋从屋里出来,福晋转头对思宁说了句,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然后就往自己屋里去了。
思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到底也回了静知春事佳。
……
进了门,却看见绵怡正在教绵忱读书,见着思宁进来,两人笑着起身行礼。
思宁有些惊讶:“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今儿倒是散的早。”
绵怡笑着接话:“今儿师傅有些事儿,就早早散了馆。”
思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只是你们下午不还有骑射吗?怎么不回自己屋里休息,倒是跑到我这儿来了。”
绵怡笑嘻嘻的道:“还不是三弟,一直闹着想您呢。”
绵忱有些不屑的瞪了绵怡一眼:“大哥你胡说!明明是你说想额娘了,还赖给我!”
绵怡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你不是也说了吗?这么计较干什么?难道你不想额娘?”
绵忱脸蛋有些红红的,不好意思的看了思宁一眼,没说话。
思宁觉得有些好笑,这兄弟俩,一凑到跟前就喜欢斗嘴。
她也不放在心上,假装没听见这番话,只招呼着他们坐下用膳。
在等膳的时候,绵怡突然道:“额娘是去看钮祜禄额娘了吗?”
思宁有些诧异,看向绵怡:“是,她给你们生了个弟弟。”
绵忱撇了撇嘴:“额娘生的才是我弟弟。”
思宁听了猛地皱眉:“你胡说什么?这是谁教你的话?”
绵忱被训斥的有些委屈,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思宁:“是大哥说的,他说我们才是亲兄弟,别的额娘生的都和我们隔着肚皮!”
思宁心中有些诧异,不由看向绵怡。
绵怡此时却看着有些严肃,再没了之前嘻嘻哈哈的模样,他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块子的菜,这才轻声道:“额娘,难道我这话说的有错吗?这院里人人都有小心思,我不信额娘不知道。”
思宁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了,别说不是亲兄弟,哪怕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在皇权面前,那只怕也要争个高低,只是有些话,你知道就行,却不必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却就是你的错了。
“你弟弟年纪还小,你把这话教给他,就不怕他日后说漏了嘴,害了你们兄弟?”思宁没有回答绵怡的问题,反而反客为主的问他。
绵怡听了这话,轻声笑了笑:“绵忱是个聪明孩子,他也就在您跟前说两句嘴罢了,等出去了,他那张小嘴闭的比河蚌还紧。”
思宁一蹙眉,看向绵忱,只见他猛地用小手捂住嘴,做出一副可怜模样。
思宁叹着气摇了摇头:“即便如此,这话也不该和一个小孩子说。”
绵忱听了有些着急,急忙道:“不怪大哥,是二哥总是教训我,还说他是哥哥,教导我是应该的,我心里不服气,大哥才用这话安慰我的。”
思宁心下一空,急忙起身将绵忱拉到自己跟前:“你和绵宁起冲突了?可受了什么伤?”
绵忱急忙摇头:“我们没打架,是二哥说我读书不认真,教训我来着。”
思宁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儿子的小脑袋,柔声道:“好孩子,有些话能听,但是有些话你听听就算了,要是把什么事儿都放在心上,那为难的只是你自己,额娘知道咱们绵忱是个勤奋的孩子,只是你二哥不知道,所以才这么说你,日后遇到这样的事儿,你好好和他解释清楚就是了,也不要和他起冲突,他到底年长,是你的哥哥,若是让你阿玛知道了,难免让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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