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律画卿
当年压着他揍的家伙突然就变成了个快死的废物,一方通行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自己的震惊或别的情绪,就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因为少女突然拥了上来。
她的胳膊环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喃:“我说了,这是任务。成功了就活下去,失败了就死。”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耳廓,一方通行下意识想要推开对方,但又想到对方现在弱到快死了,下意识便强忍住了所有动作。
“你……”
“有东西监视我,我长话短说。”
“那东西叫丘比,专门满足少女的愿望然后将其变成魔法少女,将灵魂与身体分离。灵魂宝石会吸收污秽,小孩子忍不住疼痛就只能去猎杀魔女得到悲叹之种净化灵魂宝石,打不过魔女、魔女没掉落悲叹之种、没有魔女……都会导致魔法少女的崩溃,崩溃之后就会变成魔女。”
“无论是魔法少女的崩溃还是魔女被杀,灵魂宝石和悲叹之种质变或破碎时,都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丘比就是为了得到那份能量才会寻找好骗的契约者,我现在的身体是没有小腿的残疾人,愿望是得到双腿,今晚刚完成契约,不知道丘比有没有在监视。”
明明都是很严肃的正经事,一方通行却只被那吹在耳畔的热气给搞得焦躁难耐。
“我听说过学园都市外的少女失踪案件。”一方通行没想到魔法少女的传说居然是真的,“你想让我做什么?”
“用学园都市的科学力量,解析灵魂宝石。”
“抓获丘比,分析其本质。”
“它们是孵化者,能将感情转化为能量……学园都市的研究者们,一定会很喜欢的。”
“你的目的呢?”
“终结丘比和魔法少女的存在。”
“你可能会死吗?”
“即使死去,我也会再度归来。或许不会保有这段记忆,到那时候,就麻烦你告诉我前因后果与任务进度了,一方通行。”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条件随你开。”
“那就暂时保留。外界在请求学园都市的支援,你要去吗?”
“巧了,学园都市内没有魔女,我正要出去进行狩猎。”
“一会儿给你通行证,我让御坂来接你。”
“真不错,甚合我意。”
“所以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绫子轻笑一声,松开了全身梆硬的白发青年。
“要我邀请你留下一起睡吗?”
“不必了!!”
还想说些什么的一方通行气得转身就走。
等到悄摸摸的离开了常盘台校区,理事长先生才反应过来——
他跑什么?他为什么要因为一句戏言就落荒而逃?他是什么纯情男子高中生吗可恶!
太逊了!!
绫子目送一方通行离去。
没有六眼也没有系统,只靠周围所有监控的镜头,她无法确定丘比在不在。
无论在或不在,现在都要装作它不在。
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丘比在等她与魔女厮杀染上污秽。
也或许它根本不在乎可能被人类研究?总之,绫子希望它不要在乎,更傲慢一些才好呢,这样她就有充足的时间了。
绫子在第二天收到了学园某区研究所的通知。
“需要风系能力者进行辅助……”——是这种即使被丘比发现也找不出问题的理由。
她在坐上电车后,感受到了丘比的存在。
那是一种特殊的联络,丘比告诉她,能通过它与别的魔法少女联系,所以出去遇到了别的魔法少女,可以放心的交朋友一起战斗。
对契约对象的“安抚”大概也是丘比工作的一环。
就像是恐慌会在人群中爆发出远超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魔法少女们在美好的相遇扶持共同战斗互相帮助之后,却不仅仅要面对自己的末路,还要承受“分走悲叹之种等于抢走队友的生机。”这样的良心负担,会让黑化更加严重。
“是吗,真期待啊。”
在进入了研究所的研究室之后,那种联系突然就消失了。
“你对这间研究室做了什么?”
宽敞的白色房间内,只摆着各种研究器械,以及一高一矮两个穿着制式研究员外套的人。
白发青年双手插着兜,周身像是有什么力量的场在激发着空气的震动。
“怎么?”
“丘比似乎能随时监视我的情况,但是进入这里之后,监视感消失了。”
一方通行愉快的笑了:“看来使用矢量操作在房间周围布下电磁结界的效果还不错。”
“不愧是你。”绫子转向另一个人,“御坂妹妹?”
御坂妹妹手里拿着记录本和平板,微微躬身行礼:“您好,久仰大名,御坂10032非常高兴能见到您。顺便说一下,司令塔正在疯狂吃醋,噗。”
因为担心最后之作会被卷入危险,她被丢在了理事长的办公大楼,全靠御坂网络直播现场,目前正在激动的表达自己对绫子的想念和对一方通行的不满。
“帮我转达对最后之作的歉意,希望她在事情结束之前千万不要随意暴露与我的关系。所以,这些仪器要怎么用?”
“理事长暂时无法自由行动,请跟我来。”
御坂妹妹带着绫子,简单的介绍了下仪器的作用和他们接下来的实验目的。
解析灵魂宝石。
检测灵魂宝石可以离开本体的距离。
在本体和灵魂失联的状态下,对灵魂宝石和身体分别予以刺激会有什么结果。
……
林林总总,绫子都应了下来。
这份资料只会保存在御坂妹妹和一方通行的脑子里,绝不会出现在学园都市的电子资料库。
人类可以感受到自身灵魂的存在吗?
一般来说,不行。
灵魂本就是超出常识的存在,对普通人而言,更像是一种概念而非真实存在的东西。
虽然经常用“我的灵魂”来指代“自我”,很多人其实并不相信灵魂的存在。
即使相信,若没有特殊的方法,也无法验证吧?
但对绫子而言,并非如此。
她经常以灵魂碎片的形态存在,虽然有身体包裹藏起了那块重要的碎片,但她曾经在黑泥之中直面过那一切。
第一次直面管理员时的记忆,在身体与灵魂分离的时候,突然被打开了。
她看到了自己的灵魂。
金色的,闪闪发光的,真正的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似的,失去了身体的包裹,就那么赤裸裸的直白出现了,抓住了,确认了。
【您想起来了啊。】
[……阿咒?]
【是在下。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
【请您安心,在下的部分碎片早就与您的灵魂融为一体,舍弃了“自我”,彻底变成了属于您的东西。
虽然没有本体强大,但多少可以作为通往根源的钥匙,在危急之时,至少能保证您的安全。而且,即使以杂质的状态存在,现在也是“合理”的,不是吗?】
[……]
躺在手术台上的少女张开眼睛时,有些呆滞。
“今天的检测已经结束了,铃科大人您有哪里不适吗?御坂真的很好奇灵魂与身体分离的感受,请务必告知!这也是实验的需求,御坂试图强调!”
绫子眼神失焦的去握放在胸口的灵魂宝石。
透明的宝石里多出了一丝黑色的杂质,而她明明没开六眼却能模糊的感知到周围的模样。
不是六眼,是……
灵视?
在失去了系统、六眼、随身武器……一切外挂的现在,突然得到了某位被自己沉在卡包底部尽量忘掉的家伙的贴心帮助,绫子的心情很复杂。
同时还有种……难得的踏实与温暖。
她已经做好了这个马甲和灵魂碎片彻底被毁坏的打算——
为了避免将丘比引向她所在的世界,即使死亡,她的这块碎片也不会回到副本零现世。
即使只是一块碎片,即使有着绝对的觉悟……
若不是这丝黑暗的突然出现,她定然不会意识到,孤身殒命,竟是件如此冰冷的、让人能在瞬间被击垮的、想要哭泣的残忍之事。
她突然明白了七三世界里,尤尼最后打算献出自己复活彩虹之子时,突然落泪、犹豫、害怕的反应了。
“若不是得见光明,便不会为黑暗啜泣。”
绫子举起自己的灵魂宝石,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丝缓缓浮动的黑暗。
不愧是最难搞的管理者。
她得承认,即使她明白对方对自己的灵魂与思想做了什么,也再不可能回到过去绝对无畏无杂念的时候了。
但她又在瞬间有了种奇妙的安心感。
像是越飘越高、越过云层看不清大地的灵魂,突然被扯回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