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太子 第82章

作者:时槐序 标签: 清穿 系统 爽文 BG同人

  不怪康熙如此说,实在是大清入关建国以来,打着朱三太子旗号谋反的人不只一两个,但无一人是真正的朱三太子。甚至如杨起隆、蔡寅②等人姓都不姓朱,与前明皇室更是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当然,你就算姓朱,也未必就是前明皇室。毕竟这天下姓朱的多了去了。

  诺敏摇头:“魏良怕被发现,只略听了两句话,得知关键就走了。不知其中根底。他把此事记在心里,还在考量是暂且瞒下,日后给予陈光义一记重锤好;还是投效名下,谋个前程好。毕竟若对方真是前明皇室后裔,有这面旗帜,未必不能拉拢一批旧臣壮大天地会,或有可为。”

  见康熙面色铁青,诺敏又道:“可惜没两天,他就落网,所谓的前程大概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康熙想了想:“这么看来天地会已经成了这位朱三太子的先锋军。能把棋子安插进天地会,让天地会为他所用,这位朱三太子也算是有些脑子。想办法查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不论是不是前明皇室,都不能留!”

  都谋反了,还害死了胤祚,是不是前明皇室重要吗?不管什么身份,都得死!

  诺敏背脊一挺,恭敬道:“是!”

  康熙微微点头,宫外的事情说清,又转向梁九功:“如果胤祚的天花是与刘嫂子相撞时所染,衣服是浆洗处的闵娘子扫尾,那么滑板车里的那些痘疮脓液从何而来?”

  既然胤祚已染天花,还要滑板车内的东西做什么?滑板车显然是吸引他们关注,扰乱他们视线和查证方向的幌子,可是谁会做这个幌子,谁又能做这个幌子?

  梁九功深吸了一口气:“皇上,经奴才调查,未曾发现滑板车在出宫之前有何不妥。”

  出宫之前没有不妥。而出宫后,一路上胤祚都抱着不撒手,入了痘宫又玩了一天,至第二天不喜欢了,才作罢。但在那以后,便一直放在屋中。

  谁能入胤祚寝屋?

  玉娟以及太医……

  康熙脸色黑沉:“梁九功!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天了,一个玉娟都搞不定?”

  梁九功忙跪下请罪。

  胤礽眼珠一转说:“汗阿玛,梁公公伺候您多年,他的能力您是清楚的。这回倒也并非他办事不利。先前诺敏大人没查到刘嫂子与六弟衣物之事时,梁九功恐也没想过玉娟会有问题。毕竟她是德妃娘娘的心腹,自然该是向着六弟的。等这两日发现玉娟不对,宫中又起了乱子。”

  这个乱子是什么,康熙自然清楚。前两天,胤礽抓了几个人扔给梁九功的事,他是知道的。玉娟要查,可宫中那些流言更要查!

  康熙虽有点恼,却也没打算处置梁九功,梁九功是他用惯了的,还用得着呢。于是顺着胤礽给的台阶下了。

  “查!她要不肯说,就想办法让她说!她就是不怕死,她总有父母亲人!她父母亲人也不怕死吗!”

  梁九功跪地:“奴才遵旨!”

  这个赶紧是真的紧。在康熙问话之前,梁九功已经在审讯,若非诺敏与张吉午来得太早,康熙传他一起过来回禀,此刻恐已经有进展了。自御书房出去,梁九功继续审,不到半日就出了结果。

  “玉娟起初什么都不肯说,便是用了大刑也未松口。因她心里清楚,只要她不承认,便是定罪,也只是被六阿哥的事波及,死的只有自己。一旦承认,恐会带累家人。奴才假意说抓了她的父母,以此威胁,她终于说了实话。

  “六阿哥病发之后,浆洗处的闵娘子替秀萍姑姑去送衣物,同玉娟接触的时候,给了她一块保平安的玉牌。让她想办法把六阿哥身上的痘疮脓液弄到滑板车里。位置不能太明显,也不能藏得太深,让人发现不了。

  “玉娟认得那是她弟弟的玉牌。她弟弟幼时身体羸弱,母亲去寺院斋戒了七七四十九天,求来这么一块玉牌给他戴上后,身体竟逐渐好转。全家都觉得是因玉牌之故,因此她弟弟这些年一直随身携带,从不摘下。

  “如今玉牌离身,玉娟便知弟弟已经落入他人手中。她也想过同家人求证,奈何身在痘宫,六阿哥又出痘,形势凶险,她是离不了的。想要托人询问,痘宫又无亲近之人可用。闵娘子催的急,她也恐自己推三阻四拖延时间惹恼了对方,反而将弟弟置于险境,只能照做。

  “至于六阿哥与刘嫂子相撞以及衣物之事,奴才使了许多手段,她都不承认。她说自己确实只在事后对滑板车做了手脚,其他都与她无关。她已承认滑板车之事,又存了死志,且有亲人性命吊在前面,想来说得是实话。”

  可是就凭这一句光在滑板车上做手脚已经足够严重。若非她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滑板车,众人怎么会在最开始忽略了其他呢。便是后来仍旧查出了刘嫂子,却已失了先机。

  康熙目如鹰隼:“玉娟的弟弟被人掳走,顺天府与刑部没查出来?”

  梁九功有些唏嘘:“玉娟的弟弟无事。只是在前几天逛街时与人起冲突,把玉牌弄丢了。”

  康熙:……

  胤礽:……

  啧,一个假消息把玉娟吃的死死的。转而又想,对方恐也不敢真掳走玉娟的弟弟。玉娟的弟弟失踪,家人必定报官。官府一查,发现玉娟这一层关系,自然会把事情串起来。彼时胤祚生死未定,流言未曾散开,背后之人如何会打草惊蛇?

  玉娟但凡聪明点,就会猜到这其中不对劲。当然她倒也不一定是猜不到,而是不敢赌。她不敢拿弟弟的性命去赌,只能铤而走险。即便东窗事发后,也可能累及家人,但万一呢?万一侥幸混过去了呢?万一没查到她呢?

  就算查到了她,她非死不可,但万一主子心善,皇上开恩放家人一马呢?

  一面是不答应,弟弟必死。一面是答应了,自己或许会死,但弟弟可活。她选择了后者。

  胤礽摇头,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玉娟。既怜她一片护弟之情,又深恨她扰乱视听之举。

  既然滑板车的事搞清楚了。如今便只剩了一样。

  “宫中言指胤禛与德妃的话,哪儿来的?查清了吗?”

  “也查清了,是宋答应!”

  胤礽:???宋答应?哪位?后宫有这号人物吗?

  别说他蒙圈,康熙也很蒙圈,实在想不起来这是谁。同样自我怀疑。他有这么个女人吗?

  而且听听,宋答应,答应。一个答应传流言给胤禛泼脏水?挑拨离间胤禛跟德妃?

  梁九功又道:“宋答应本为宫女,十七年承宠获封答应。但在这之后,再未有承宠记录。”

  康熙十七年,距今已有七年。更别说康熙只睡过一次!这哪儿记得!

  “人呢?”

  “因她是小主,未得陛下旨意,奴才不敢用刑,亦未羁押,只让人关在院里,严加看守。皇上,如今可要……”

  康熙站起身:“走!朕亲自去审!”

  胤礽蹭上去,哪知康熙一个转身抬手将他扔给旁边的侍卫:“送太子回毓庆宫。”

  胤礽:???

  “你都在朕跟前赖一天了,还想赖下去?赶紧回去!剩下的事就不必掺和了!”

  胤礽:……

  眼见康熙大步走远,胤礽摊手。事关前朝天地会,纵着他听。事关后宫,就撵他走?啧。行吧,不跟就不跟。

第62章

  这是后宫一处不起眼的院舍,冷清荒凉,若非一早得知是宋答应的住处,实难让人相信,这里住的是一位小主。屋舍破旧,比一般宫女太监住的房子还差。

  此时来的不只康熙,还有佟佳氏与乌雅氏。二人一个执掌凤印,为后宫之首,当要在场。一个为受害者生母,也求得在场。

  康熙居中,佟佳氏与乌雅氏一左一右。宋答应在下首,虽是跪着,却将腰杆挺得笔直,面上瞧不出悲喜,更无恐惧。

  “皇上不必这么大的架势,你们想知道我什么,我全说给你们听便是。从我做下这件事开始,就没想过能逃脱。”

  到这个地步,竟是连奴婢或妾身都不称了,直呼我,可见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非但神色淡定,嘴角还带了两分讥笑。

  “不知皇上与德妃娘娘可还记得我吗?”

  康熙自是不记得的,德妃神色闪了闪,她倒是还有几分印象。

  “我自十四年入宫,十六年被分到德妃娘娘身边伺候。十七年,德妃娘娘怀上四阿哥,在一日饮酒后,皇上临幸了我。”

  宋答应瞄了德妃一眼,嘲讽道:“那时皇上喝多了,有些把我当成了哪位主子呢。我是无意,可德妃娘娘自己就是从宫女的位子爬上来的,在做主子之前是皇贵妃的婢女,最是清楚这一套,只当我跟她一样,耍了手段背主媚上。”

  德妃脸色一沉。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当时情景康熙早忘光了,是不是有心爬床,究竟是如何回事,还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宋答应又道:“皇上第二日草草封了我一个答应,也没说具体如何安置。德妃娘娘自然要为君分忧,收拾了我的包袱把我挪去了后殿屋子里,说我已经是小主,不能再留她身边伺候,还十分大肚地从自己身边分了个宫女照顾我。

  “我就这般在德妃娘娘的后殿住了下来。说是小主,却比前头做宫女时还不如。那个所谓照顾我的宫女更是步步紧跟,与其说是伺候,不如说是监视。自那日后,我就发现自己很难出门,便是出来了,也见不到皇上。

  “皇上后宫女人太多,大概不知道,像我们这种低位分的小主,没有家世,又无人帮助,自己再不想办法,您是很难想起来的。这也怪我姿色一般,无法叫皇上记住。似钟粹宫卫贵人,堪称绝色,皇上就忘不了。”

  要说姿色一般,却非如此。宋答应的长相也说得上是美人了,要不然即便康熙醉酒也不可能临幸她。只是皇上后宫美人众多,宋答应放在里头,少了点特色,缺乏辨识度。美则美矣,却不能让人忘怀。与卫贵人那等绝代风华是不能比的。

  宋答应这话说得极为讽刺。当一个人什么都不怕的时候,也就无所顾忌了。康熙神色更难看了。

  宋答应继续:“如此过了一阵子,我寻思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既然做了小主,总得为自己往后打算。于是便同德妃娘娘低头,想求她宽容怜悯,给我个机会,哪怕让我重新回来伺候她都行。

  “德妃娘娘也确实同意了,还说她腹中孩子就要出生,请我给腹中孩子做几件小衣。可我万万没料到,要做的东西那么多。我就这样又被拘在屋子里做针线。我日熬夜熬,没能熬出头,却熬到了流产。”

  康熙一愣。

  “我腹中孩子没了。”宋答应嗤嗤笑起来,“德妃娘娘好手段啊!哈哈哈!如今也叫你尝一尝失去亲骨肉的滋味,可好受吗?”

  康熙怒目而视:“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我没了孩子,凭什么德妃能有两子尽孝?”宋答应盯着德妃,双眼泛红,“好在老天有眼。德妃娘娘害了我的孩子,如今她没了六阿哥,谁说这不是因果报应?哈哈哈,果然老天有眼啊,不枉我日夜祈祷求老天为我报仇!”

  德妃浑身一颤,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脏疼得厉害。

  因果报应……

  因果报应吗?

  宋答应一嗤:“如今你自己尝到这种滋味,怎么?可好受吗?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不!这还不够。六阿哥死了,你还有四阿哥呢!四阿哥就算养在皇贵妃膝下,却是打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与你血脉相连,对你也素来敬重,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好过?”

  康熙咬牙切齿:“所以你唆使奴才传谣言,给胤禛泼脏水?”

  “比失去亲子更痛苦的是什么?是亲儿子跟自己不亲,是亲儿子对自己心生隔阂,是亲儿子……”宋答应顿了下,笑了笑,“与自己反目。我就是要让她此生与亲子不睦,让她一辈子心中都留根刺,让她与四阿哥相看两厌,永远没办法跟四阿哥做亲近母子!”

  宋答应再次看向德妃:“德妃娘娘,你这阵子一直说精神不济没见四阿哥吧?你觉得四阿哥知道缘由吗?就算六阿哥出事不是因滑板车又怎么样?

  “德妃娘娘,心里长出来的刺可不是那么容易拔除的。你自己觉得你们还能回到从前吗?更何况,六阿哥没了,他就这么没了啊!德妃娘娘,他是怎么死的,为何会死,我要你一辈子记在心里,一辈子!”

  她的目光扫过德妃,又意味深长地扫过佟佳氏,最后停留在康熙身上,嘴角勾笑:“要杀,还是要剐,来吧!哦,不对,我忘了。”

  忘了什么,宋答应没说。就在众人一头雾水想问的时候,宋答应突然面色大变,捂着肚子瘫在地上,疼痛难忍。事发突然,众人下了一跳。康熙站起来,“梁九功!扒开她的嘴巴,抠出来!”

  服毒?还没审完呢!想解脱,哪有这么容易!

  梁九功上前按住宋答应,双手上阵扒开她的嘴巴,哪知非但没找到东西,还被宋答应咬了一口。

  宋答应强忍着痛楚道:“没用的!我刚才是不是忘了……忘了告诉你们,你们来……来之前,我……我已经服毒。毒已入腹,融入骨血。你……你以为还抠得出来吗!你们……你们不论是……是想杀,还是想……想剐,都……都做不……做不……”

  “到了”二字终究没能出口,宋答应已经气绝身亡,死两只眼睛却仍旧睁大,死不瞑目!

  ……

  乾清宫。

  宋答应虽死,可事情还没完。六阿哥的事仍有后续要解决,再有宋答应当日所说之事,不论大小,都是要查一查的。梁九功匆匆自外头回来,有小太监拧了帕子递过去:“梁公公,这天儿日头毒,且擦擦汗吧。”

  梁九功摆手摇头,话都来不及多说一句便进了殿。皇上还等着呢,他哪敢因这等小事耽搁!

  入了殿,梁九功直奔主题。

  “皇上!宫里头传乱说话的人都抓起来了。皆是入宫时间浅的,也不在各宫领着什么要职,大多是旁处做粗活洒扫。奴才一一审过,发现他们对宋答应之事并不知情,该是进宫日子短被人利用了。他们都当是私底下彼此说说,传不到外头去。”

  说到此,梁九功一顿,“他们倒也确实只是私底下闲话,因懂得避人,上头的管事太监或姑姑一时间还真没发现。但流言传得广了,总有嘴巴不紧,行事缺漏的。三阿哥当日遇上的三个奴才便是如此。至于宋答应临死前的供述,奴才也查了一番。”

  梁九功上前,将调查结果奉上,继续道:“宋答应确实是十四年入宫,彼时在宫里做粗活。后来因为针线活好,被姑姑举荐去了针线房。十五年,皇贵妃初入后宫,皇上命内务府配齐承乾宫伺候的人。她花钱走了点路子,入了承乾宫。

  “但皇贵妃身边有春莺春枝,都是自家里带进来的,并不太重用别的奴才。况且宋答应银子不多,也没有强有力的后台,争不过别人,只被分到三等宫女的缺,依旧做针线。

  “十六年,德妃娘娘得了圣宠。当时皇贵妃负责此事,特意从自己名下调派了几个人过去伺候。宋答应就在其中。据记录,皇上确实在十七年八月临幸了宋答应,算日子,当时德妃娘娘正处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