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幻象迷雾
大概是已经接受了注定的失败,此刻他的神色中没有多少歇斯底里,而是无比的平静。
这也的确,因为是秘密出行的缘故,他本就没有带几个护卫,现在那些护卫又都已经不知所踪,结果可想而知。
尤其是太宰治明显是以有心算无心,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翻盘,的确近乎是妄言了,所以比起丑态毕露的挣扎,这位首领终究还是选择了坦然面对。
太宰治停在了我的身侧,在我不想掺和进这对师徒的谈话并且打算走到一旁去的时候拦住了我的去路,但他并没有对上我的视线,而是近乎逃避一般地挪开了目光,对上了森鸥外的目光,“有很多原因,但是……没有必要说‘没想到’这种话吧,森先生?毕竟你从两年前、不,应该说是从让我见证你亲手杀了前任首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防备着我了呀?”
他接着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轻声道,“但如果硬要一个理由的话,就是如今的我也有了想要豁出一切去保护的事物,只不过森先生的想法可能会和我有些出入,我也是迫不得已。”
森鸥外神色莫名地重复了一遍‘迫不得已’这个词,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的确啊,既然身处于漩涡之中,又有谁能置身事外呢?”
他这么说着,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冠,“虽然我的确是个不称职的老师,曾经也一直觉得把你引上这条路或许对你而言并不是最合适的选择,但既然此刻你已经有了想要为之拼尽全力的事物,那么我想我的教育或许也没那么失败?”
太宰治不置可否地颔了颔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森鸥外又把目光转向了我,“太宰君的确是个天资出众的孩子,但是这份天资如果不加以妥善的劝诱,他终会走上毁灭自己的道路……就当是我身为不称职的老师的请求,请夏小姐多照顾他一二。”
因为他明显摆出了一副临终托孤的模样,哪怕再不情愿我也不想在此刻拂了对方的好意,只能应了一声,“……好,我会的。”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同时,太宰治略微抬起手腕,对着我和森鸥外扬了扬手中的录音笔,又在我俩同时露出震惊神色的当口上前轻快地扯下了森鸥外肩头的红围巾,挂在了原本就披在我的肩头的大衣上,又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紧接着原本就站在森鸥外身后负责警戒的部下一枪托打晕了前任首领,在我莫名其妙的目光中给他的头上扎上了一个麻袋,直接把人拖走了……
“我没准备杀森先生啦。”在太宰治的部下带着森鸥外退走之后,他轻声解释道,“就断是我也没那么冷血的?我只是想请他提前退休,去其他地方养老罢了。”
新上任的首领那么说着,又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袖口,垂着眸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神色,“小绮你看,我就连这种把柄都可以对你毫不隐瞒,所以,原谅我这一次好么?唯独不要对我那么冷淡……拜托了。”
我扯回了自己的手腕,“为什么要用‘原谅’这个词?按你的说法,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吧,太宰大人?”
“我真是不明白……如果我想要寄人篱下的话,两年前我早就可以这么做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讨厌我的家族的?你现在又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同?我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你?”
眼看着太宰治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我冷笑了一声,把肩膀上的大衣脱下来强硬地塞到他怀里后转过身就打算立刻走人,但就在我刚刚迈出了一步的那一刻,太宰治开口了。
他用近乎颤抖的声线小声道,“……因为我想成为你所偏爱的那一个。”
第185章 番外:双黑手党(10)
……不,不是这样的,与其说是那么干巴巴地抛出一句‘我想成为被你所偏爱的那一个’,不如说太宰治此刻更想说出口的是——‘因为我心悦于你,所以我是如此地渴望被你同等的喜爱,我想成为被你所偏爱的那一个。’
但是太宰治无论如何也无法坦然地把前一句话说出口,他甚至一度觉得说不定和中原中也握手言和都要比把这句话说出口来的容易的多,只能自暴自弃一般地吞下了前半句,只是在心里念了一遍,又忍不住用期冀的目光望着夏绮。
倘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心电感应的话,对方恐怕已经被他的心音震到头晕目眩了,只可惜无论他在心里多大声地重复着前半句,比起让他说出口,那还是杀了他来的更容易……
少年人的自尊心本就强烈,哪怕此刻自心尖传来的酸涩感强烈到令他都无法强行抑制,他也兀自强撑着不肯彻底认输。
太宰治的确是自负且傲慢到了极致的类型,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大概的确是得意忘形地有些过头了,只是哪怕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他却还是会为对方的愤怒感到委屈与失落。
做错事的确是做错事,可是对方难道不应该就事论事么?为什么要因为公事上的一点错误,就要改变对他的态度呢?
就和他所承诺的一样,如果她觉得这样会影响到她的布局,她完全可以要求他翻倍弥补她损失的一切,可是唯独、至少不要把这种情绪代入到他们的关系之间吧?
刚上任的首领想着想着,几乎快要把自己彻底说服了,哪怕心中的某个角落里还有声音提醒着他自己这种想法是全然片面的,可是太宰治习惯了轻视甚至是彻底无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只是一门心思地待在自己的舒适区内不肯出来,活像是只把脑袋伸进了纸箱里不肯出来的猫咪,又或者是钻进了泥洞里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泥鳅。
他抱着夏绮塞回来的大衣,略微垂下眸,抿着唇露出了受伤的神色。
是因为他对她还不够重要么?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就此迁怒于他?
即便的确是他做错了,可是毕竟功过相抵,更何况他还肩负着如此艰难的命运,难不成维系世界的挣扎还抵不上这样的错失么?
哪怕明知道这点他现在根本无法告诉任何人,但是……就算是他,也免不了会如此期待啊。
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痛苦,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挣扎,希望你能……
……
我停下脚步,一扭头就看到了太宰治耷拉着脑袋神色沮丧的模样。
抱着大衣外套的青年此刻的身型显得比以往更加挺拔而瘦削,但是那条自他的臂弯之间垂落的鲜红色围巾此刻又显得如此刺目。
就像是过去的两年里他偶尔突发奇想的给我搞点事情出来时一样,这家伙从始至终就是那种哪怕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要让他认真道歉的话绝对比杀了他还要难的类型,尤其是一旦被说的严重了一点,他就会露出那种近乎于垂泪的悲伤神情来。
与其说他是因为犯错了被追究而感到伤感,不如说他表现出来的却反而是不被理解的哀恸……我真是不明白了,是性别差异还是什么的,男生的内心戏都这么多吗??
只不过他虽然不擅长于道歉,但他的确是会用其他的方式弥补自己的错误,并且同样的错误绝不再犯的类型,简直就像是到了新领地后四处试探的猫咪一样,一旦在那里受到了挫折,就再也不会往那个方向伸出试探的爪子。
可能是因为我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太宰治抬眸望向了我,那只裸露在绷带之外的鸢眸中满溢着某种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最明显的显然是几乎快要化为实质的伤感,他小声道,“……是我对你来说,还不够重要么?”
在等待了片刻之后,见到我仍旧不发一言的太宰治明显有些慌张了起来,“要怎么样你才会愿意原谅我呢,小绮?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把整个横滨、不,甚至是整个关东都交予你,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
“太宰。”我打断了他的话,平静道,“如果此刻的你和我过去从未有任何交集,我同样不会答应你,但也不会生你的气,只会觉得你另有所图……可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正是因为我很在乎你,所以我才会如此的愤怒。”
“你在背叛我。”我说,“你在背叛我对你的信任……我可以在乎物质上的利益得失,但是对我而言,有时候我的感情体验更重要。”
“如果你打算和我纯粹利益往来,那么我留下来继续和你谈那些也无所谓,可如果你是想维系你我之间的关系,正是因为你对我而言是特殊的,就算撇开其他的一切不谈,我觉得我们至少也可以算是朋友吧?所以我才需要、也只需要你跟我道歉。”我叹了口气,“有些事情的确没那么复杂,太宰。”
只不过说是这么说,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来说,尤其是太宰治这种本身就心高气傲的类型,道歉显然是一件困难到了极点的事,我甚至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跟什么人正式的道谦过,而非是那种压根不是真心实意的,亦或是气人般轻飘飘的道歉。
若是换成森鸥外这种圆滑的大人,恐怕道歉的话语当即就会脱口而出吧?只不过两相比较之下,我还是希望太宰治不要像森鸥外学习……至少在这方面不要。
眼看着太宰治像是卡壳了的机器一般,在我把要求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怔在了原地,眼看着他大概一时之间是绕不过弯来了,我又再度转过了头,打算先行离开这里。
但是就在我彻底转过身去的同时,太宰治像是条件反射般地上前了一步,攥住了我的手腕,声线细微如同蚊呐般小声道,“我、我很……”
他的呼吸略显急促,只不过他在挣扎了片刻后,到底还是没有办法把那句话完整的说出口。
我等了一会,估摸着他是迈不过那道坎了,就挣脱开了他的手,丢下了一句,“我会等你的。”
这下他没有再拦我,一个人停留在了空旷的大厅内,只是在我回望过去的同时用失落的神色盼着我,一贯令人难以捉摸的眉宇间此刻满是真切的无措之意,活像是犯了错后被赶出家门的猫咪一样。
这么一想我倒反而有些心软了起来,他毕竟只有18岁,之前的耳融目染的生长环境又是港口Mafia那种地方……再加上森鸥外对他的戒备、部下与其他人对他的畏惧,我想,他应该的确没有接触过多少对于正常人而言的“社交”,或许也正是因为不理解,所以才会这样乱来?
就算他再天资聪颖,没有接触的渠道就是没有接触的渠道……或许是我对他苛刻了一点?
我叹了口气,又再度停下了脚步,“你在那站着干吗?没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了么?”
太宰治几乎是立刻跟了上来,像是两年前一般委委屈屈地试图贴上来,但是被我一把无情地推开了,“我还没有原谅你,在你正式跟我道歉之前不许碰我。”
但是最显而易见的,原本始终萦绕在他身侧的哀恸之意此刻已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被小心掩藏起来的雀跃之感,就好像他借此已经确认了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原本已经被放了气的膨胀猫咪此刻再度翘起了尾巴。
只不过他也自知自己还在缓刑期间,到底没有表现的多么明显,只是小声地应了一声就乖乖地跟在了我的身侧。
等出了那栋楼,我原本想直接回去着手处理一下眼下局面的改变带来的一些问题,毕竟原先我的确是打算彻底撤出横滨,可是眼下港口Mafia的新首领毕竟是当着我的面解决了前首领才继位的,哪怕我对太宰治再发火也解决不了我已经被拖上了贼船的问题……只不过要是出于利益考量的话,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就对了,我先前也不是出于这种理由才生的他的气。
但太宰治却露出了完全不想跟我分开的意思,可能是明知道自己这会待罪在身,得寸进尺地直说肯定会被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便相当拐弯抹角地提议道,“难道小绮不想去听听我和异能特务科的谈判么?说不定会有对你有用的内容……”
“哈,这有什么好听的,我又不需要异能开业许可证,毕竟我不是日本人?你不会不知道异能特务科对外国人的态度吧?”我毫不犹豫道。
太宰治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只不过说服别人这种事对他而言简直是信手拈来,他几乎是立刻换了种说法,“当然不会只包括这一点,肯定还会涉及到其他方面的交易,如果操作的好的话甚至能迫使对方在某些既得利益上让步……正如你所说的,异能特务科的忌惮太多,所以,在某些方面,他们不得不让步。”
我斟酌了片刻,大致领会到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既然异能特务科本身就忌惮外国的势力,如果本身就身为外国人的我能愿意帮他们从中周旋,他们想必会愿意做出一定的让步。
“……也是,那行吧。”
第186章 番外:双黑手党(11)
说实话,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感觉很奇怪了,毕竟太宰治一直老老实实地抱着外套跟在我旁边,给了我一种我才是去谈判的,他只是我的小跟班的错觉……不是,有没有搞错啊,为什么他还时不时地用委屈的眼神瞟我两眼,这已经不是像小跟班了吧,完全就像是我包养的小白脸啊?!
尤其是比起常人单手挽外套的动作,这会他是双手一起抱着外套,这种明显看起来非常拘谨的动作再加上那张无可挑剔的漂亮脸蛋,就连知道这家伙是刚刚犯了错所以才会在这里装小可怜的我都忍不住恍惚了一瞬。
“你要不……还是把外套穿起来吧?”我捂着额头道。
“可是,”太宰治歪过脑袋,蹙着眉,用为难的语气轻缓道,“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恐怕会下意识地靠近你……”
怎么,是嫌弃自己被地球引力吸的还不够,还打算给自己再找个第二轴心吗?我又不是猫薄荷!
“那你还是抱着吧。”我非常好说话地放弃了原先的念头,并且又再度往他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我会伤心的哦?”他叹了口气,靠在了一旁的车门上,纤长的指尖缓缓地插入细软蜷曲的黑发之间,衬得他指节处原本就白皙的肤色淡到近乎透明的地步。
那只鸢眸缓缓地转向了窗外,似乎是在思索了片刻后,他又忍不住试图为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申辩一二,“我不是想要找借口,但是……这就是森先生,不,这就是过去的港口Mafia所教我的东西。”
他近乎喃喃道,“自我十四岁起,我所见的一切都是……对于想要的东西就应该牢牢地抓在手心,哪怕只是一个疏忽都有可能会酿成灾难般的后果,唯有掠夺与失去才是这里的主旋律,倘若不想沦落为后者,那就要拼尽一切地去抓住任何一丝的机会。”
“赢家通吃,败者一无所有。”
“但是对你来说,那应该不是问题吧。”我并没有否认他的说法,“以你的能力,如果想要离开这里,虽然可能会很麻烦,可那绝非是天方夜谭。”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放下手,重新转向了我,又略微垂下了眼帘,“最开始我只是……觉得在这种离生死最近的地方最可能找到生命的意义,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不过在得到了的同时,我也面临着等价的失去。”
他近乎罕见地坦诚道,“我……或许的确是个自负的人,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出于我自己的傲慢,而是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就没有任何人能做到了,所以,小绮,如你所见,至少在短时间内我都必须背负着这样的命运前行。”
我倾听了片刻,倏地想起了我们初见前后他态度的改变,冷不丁地提问道,“那个得到并失去的转折点,是在我们初次相见之后么?”
“……”太宰治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但他在略微抿了抿唇后,到底还是回答了我,“是的。”
“如果没有那个转折点,你觉得你会过的更好么?”
他这下没有立刻回应我的问题,而是略微垂下了眸,像是相当认真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声线干涩道,“……如果说从一开始就从未得到过,那我想必也不会有失去的痛苦,但如果让我站在现在的角度去想象这样虚假的未来,那对我而言就太过恐怖了,哪怕只是想一想……就会发自内心的感到畏惧。”
“那么,我想,你应当觉得那个转折对你而言是好事了?”我原本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拍拍他以示安抚,但手刚抬到一半就想起了这家伙还在缓刑中,绝对不能开这个坏头,便又在对方强烈的遗憾中把手放回了膝头。
“现在看来……的确是的。”他收回了目光,又有些犹豫地轻声道,“只不过,如果——如果我没有遇到你的话,我说不定会在午夜梦回时更希望自己遇不到这样的‘机缘’,不、或者用‘诅咒’来形容才更加恰当,但是那样的话……”
太宰治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挣扎神情,“我不知道……那样的未来,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以负担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活着本身就已经是煎熬的一部分了。”
……
事实上,在太宰治所看到的其他世界里……没有夏绮的存在才是最常见的情况,有她存在的世界寥寥无几,而哪怕就只是这些世界,也都是最近才因为某一个世界的脱轨,导致了两片世界群的相互靠拢,部分交叠之后才产生的奇迹。
那是真正的奇迹——在无尽的世界里,时间的奇迹让另一个世界的他们第一次相遇,此刻又是空间的奇迹让他们在此相逢,哪怕只是相差毫厘,最后的结果也有可能会截然不同。
而在意识到这点之后,他甚至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感激这过去一直令他厌恶且质疑的命运的念头,也正是因此,太宰治才如此深刻的笃定,他是绝对离不开对方的。
毕竟其他世界正向他证明着,奇迹之所以是奇迹,正是因为她的罕见与无定,命运也只会垂青少数人,即便是有她存在的世界,她也未必非要选择‘太宰治’不可……而正是这种想要把此刻仍然漂浮不定的奇迹伸手牢牢攥住的急迫感让他一时之间失却了分寸,以至于做出了惹怒对方的举动。
但比起单纯的懊恼,此刻的太宰治感觉到的更多是庆幸与全然的欣悦,毕竟他自知自己到底做了怎么样的错事,可即便如此,夏绮也没有选择彻底丢下他,这样难道不是说明……他对她而言也同样重要么?重要到哪怕是这样的过错,她都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事实上,如果不是顾及到自己表现的太明显的话说不定会让夏绮后悔对他的惩罚太轻了,太宰治都快忍不住再度膨胀起来了,但饶是如此,这样的好心情还是让他下车后在面对部下时罕见的保持了和颜悦色的神态,让深感上司不知道又发什么疯的下属噤若寒蝉地生怕自己又有哪里触怒了对方。
……
太宰治的车停在了某处港口之外,而远处的岸边赫然停着一艘小型的船只,大概那就是这次跟异能特务科的谈判地点了。
他在上车时就已经简单地跟我说了一遍这次他的布置,因为他知道森鸥外把Mimic引入横滨是为了通过异能特务科获得异能开业许可证,而若是森鸥外想要与异能特务科谈这么重要的交易,他就必须本人亲自到场……显然,对方毕竟代表着日本政府,不可能亲自到港口Mafia这种地方来谈这种交易。
也因此,森鸥外必然会带着少部分信得过的部下秘密出行,而这也是太宰治最好的推翻森鸥外的机会,他也正是借着异能特务科私下里向森鸥外发出谈判要求的时候,改动了谈判地点与时间,将森鸥外引到了错误的地点,并且就此强迫对方退位。
但我现在想的更多的并不是这点,而是太宰治所说的那个‘转折’……他虽然不肯直说,但是并不在意,甚至是故意地在泄露这方面的消息,就好像是出于某种奇怪的别扭心态,他不希望是由他自己来说出这件对他而言几乎相当于第二次生命的关键,而是更希望让我自己推测出来。
……说实话,这个家伙的想法有时候还真是让我很难以理解,他图啥呢??难道这样会显得我更在意他吗??还是老一套的付出越多就越容易被套牢那一套……总之这小泥鳅怪肯定没安好心!
只不过,他刚刚最后的措辞是‘那样的未来’,这种说法就很微妙吧?可从他先前的说辞来看,我有感觉他获知到的未来似乎并不唯一……但是,可能么?预知未来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