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幻象迷雾
“每隔几层楼就有一个?而且样式和大小都一模一样?”
“是的,啊,而且就只有十层以上有,十层以下我没有看到。”因为那天我是用我自己的小腿做参照物来记的长宽,因此我很轻易地就跟江户川柯南比划了一下旅行袋的大小,“大概就这么大吧。”
比划完,我突然想起来我当时还录过像,就干脆把录像一并给对方看了一眼,顺带自嘲道,“可能真的是我太多疑了,毕竟那个医院十楼以上的楼梯井应该没什么人走,修理工或者清洁工为图方便把工具箱放在楼道里也很正常吧?”
结果江户川柯南的脸色却随着视频的进度条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爬到椅子上,把手机重新推到我面前,拖动了一下进度条,“不是的,你看这里。”
屏幕中的画面定格在了旅行袋的缝隙中折射出了少许红光的那一帧。
他一字一顿地告诉我,“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应该是针孔摄像头发出的光。”
说实话,此刻的我第一反应不是‘卧槽’,而是心酸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欣慰……好歹有那么一点证据了不是?
怎么说,我都已经快习惯了……果然以毒攻毒还是挺有用的,比如说我现在就感觉自己的承受阀值已经坏掉了,我已经不会再怕了!
……才怪呢!!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难道不可能是楼道的反光吗?”
“不。”江户川柯南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告诉我,“如果是反光的话,反射角度不对,再加上这个发光设备的位置,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我觉得是摄像头的概率很大。”
但是太宰……我特么想起来了!那会他跟我说的是可能……靠,这货用疑问词说的话可信度一向存疑,所以我才要逼着他用肯定句!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在医院的楼道里放这样一个监控设备?”我有些费解,“这是想要拍什么?”
江户川柯南单手托着下颚沉吟了片刻,“目前的信息还太少……”
“那靠这个可以报警吗?”我诚恳地问道,“这个也算是偷拍了吧?”
“唉?”结果这小鬼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在注意到我困惑的眼神后,这才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尴尬地笑了起来,“那个,因为以前新一哥哥一般都是把事件的谜底揭开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报警的,现在的话还不能确定具体情况吧?而且我也只是在猜测啦,要不等我、等新一哥哥去调查一下后再麻烦警官们吧?”
我用狐疑的眼神看了他一会,结果越看越觉得奇怪。
先不提这份不符合年龄的见识,就说他这蹩脚的演技,我要是感觉不到不对那才是真的有问题呢。
“等很久了?”
结果就在我探究地望着正眼神躲闪,不敢看我的江户川柯南时,我身旁的椅子被人拉开了。
身着一身女士西装的木梨真弓放下包,端着仪态四处张望了一下。
“你怎么穿着西装过来的?小兰的话现在应该还在挑餐点吧。”我放下了对江户川柯南的研究,转头看向木梨真弓,也因此没有看到对方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啊,我今天在律所实习。”她伸手把披落的长发束起,扎在脑后,“刚刚在跟进的案子拖延了一会,所以来不及换衣服了。”
“哎?木梨学姐也到了啊。”毛利兰端着一个餐盘,把上面摆好的食物一一摆在了台面上,“我再去拿一点,学姐你们要不先吃吧?”
我想了想,干脆站起身,让毛利兰回到座位上,“不用啦,我自己去拿一点吧,你们先吃。”
然后我冷静地迈开步伐,在确认他们看不到我了之后,直接钻去了卫生间,摸出手机就开始兴师问罪。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思考一下你最近对我说了什么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结果五秒不到,对方的消息就发回来了。
【太宰:唔……可是,单纯的监控设备没有办法说明什么哦?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只会打草惊蛇而已><。】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我:那你也没必要瞒着我啊?我也可以一起想办法![超凶.jpg]】
【太宰:我只是不想让你有太大的压力……多依赖我一点吧?在处理好这次的事情之后,我会告诉你全部的。】
又是这样……
我说不出来自己此刻到底抱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情,比起被人关心着的温暖,我更多的感到的或许是一种失落?又或者是自责?
【我:……你才是呢,偶尔也多相信我一点吧?】
在发出这行字之后,我握着手机的手猛然攥紧了一下。
……我怎么可能做到一昧地向人索取而自己却心安理得的享受啊。
这样不求回报的感情太过沉重了……笨蛋太宰,也稍微在意一下自己吧。
他这会回信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在我死死地盯着屏幕看了一个世纪之久后,他才姗姗来迟地发来了消息。
【太宰:我一直、一直都信赖着你,小绮,我将永远比信任我自己还要信任你。】
【太宰:我知道你能做到我所做不到的事情,我始终都深切的明白这一点……但是这一次,就交给我吧,好么?】
第23章
“喂,现在应该不是什么可以分心的时候吧?还是说这就是你的诚意?”
太宰微微抬了抬眸,他的视线在眼前有着一头淡金色长发,用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男人身上停顿了片刻,又面带微笑地将眸光移到了正声色俱厉地隔着深色的实木办公桌,单手按着枪袋逼近着他的伏特加身上。
直到手机屏幕的界面中跳出了对面的回复,他这才不疾不徐地摁熄了屏幕,神态自若地将骨节修长的五指交叉,手肘搁在桌面上,“那么,你是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说出这种话的呢?”
琴酒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在左眼的位置绑着绷带,同样一身黑,全身上下唯一的颜色就是脖颈间轻轻搭着的一条红围巾的男人。
他就像是突然出现的幽灵一样……不,并不是指他的背景,但在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琴酒就嗤笑着烧掉了部下交给他的所谓有关于这个人的背景调查。
别开玩笑了,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干净的背景?
他们是天生的同类——在血管中同样都流淌着漆黑的血液的同类。
在与对方交换第一个眼神之时,他就如此笃定地确信了这一点。
那些酒囊饭袋……或许连眼前这个横空出世,毫无征兆地获得了BOSS的特殊对待的男人真实背景的冰山一角都没摸到吧?
哼,的确不能指望一群废物。
琴酒眯起了眼眸,身上那股能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愈发浓郁起来,但端坐在办公桌后的太宰对此近乎毫无反应,就好像他面对的并不是下一刻就会抽出枪械来的杀手,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商业伙伴。
哈,‘商业伙伴’,上一次听到这个令人发笑的词汇是多久以前了?
对他们而言,这种所谓的同伴,往往和阅后即焚的信纸,或是一次性的手套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不过是一次性的用品罢了。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
“这……”伏特加的气势一瞬间弱了下去,他用眼角的余光使劲打量着自家大哥的态度,但眼见对方绷着脸部的线条,毫无表示,他也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气氛近乎凝固了片刻后,琴酒略带沙哑地开口,“但是我要警告你,如果你敢做出任何对组织不利的事……”
太宰单手扶着额角,低声笑了起来,“不利?琴酒,事实上……”
他放下手,身体微微前倾,眸色渐沉,原本一贯清冽的鸢色在此刻浓郁的近似化不开的血色,“我必须提醒你,你并没有监视我的权力,当然,你将永远保有向你的上司揭露我所谓……对组织不利的意图的自由。”
“前提是,你若是真的能从无到有的找到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证据’的话。”
伏特加下意识地在旁边咽了口口水,也幸好正在对峙的两人视他的这点动静于无物,不然当太宰望过来时,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出于本能地后退一步,给大哥丢脸露怯。
琴酒深深地注视了太宰片刻,最终还是率先挪开了视线,“哼。”
说完,他停顿了少许,勉强道,“你要的资料之后会有人拿给你的,你最好祈祷你真的能做到你刚刚所说的话……要知道上一个敢于愚弄组织的人,早已尸骨无存了。”
话落,他就向下按了按帽沿,冷声叫上了伏特加,一甩大衣的下摆,大跨步地离开了太宰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的门被走在后面一步的伏特加重重合上了之后,太宰不带丝毫笑意地勾了勾唇。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指尖的签字笔,另一只手轻轻地用指腹碰了碰左眼上许久未曾缠上的绷带。
金属的笔身在昏暗的灯光下划过了一抹锋锐的弧度,隐约间映出了他眼底的酷烈寒冬。
真是稀奇,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组织,在这里居然能抵达这样的高度……这么一想,他都要开始情真意切地为森先生感到不值起来了。
如果把这个组织放到他的手上——啊,这个在不被允许的事项内吧,只是稍微擦一点边的话还好,直接夺权的话她知道后一定会生气的……那代理人呢?
或者直接把它从内部肢解拆分,像是夺取他人拥有的积木碎片一样,把谋夺来的,可以利用的部分拼到他现有的框架内?
但是啊,他现在或许也有点能够理解森先生当初的做法了……那种哪怕不惜一切、哪怕不被任何人,甚至不被自己守护之人理解也要贯彻自己的意志去守护什么的心情……
啊,还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
太宰眉宇之间的神色倏地显得活泼了些许,他重新划开屏幕看了一会,轻笑道,“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什么的,也太悲哀了点,森先生~”
“我或许也稍微有那么一点同情起你了。”
……
我盯着屏幕上显示已发送的那个【好】字看了许久。
其实我还有很多想要跟太宰确认的事,比如说他用的方法会不会让他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又或者他用的方法会不会特别出格……我是真的不想去考虑自己有一天会不会要去局子里捞他这种事!
但是不管怎么想,我都感觉这些文字实在是过于苍白,也过于无力了一些。
我讨厌这样的感觉,但在不知道太宰到底打算做些什么之前,我并不准备随意继续自己的追查……怎么说,就是因为过于相信他的能力了,所以我反而会害怕他那个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
就比如说为了解一道加法题,他甚至有可能会给我整一套微积分出来!
不过这样的话,我就还得把江户川柯南也劝下来了……这可能有点难办啊,他刚刚看起来很明显对这次的事件很感兴趣来着。
我忧心忡忡地打开了被我反锁的门,走出了卫生间,就在经过一个转角时,我的衣摆突然被人拉了一下。
“姐姐?”
就在我下意识地低头望去的时候,就见到江户川柯南正一脸探究地仰头望着我,“你有收到什么新的情报吗?”
果然!
我下意识地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干脆蹲下了身子,跟他平视,“我刚刚又看了一下,感觉太宰说的没错,应该的确只是反光而已,是我自己太多疑了啦。”
他立刻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手舞足蹈地挥舞起双臂,跟我分辩起来,“绝对不是的,姐姐你看,按那个包裹的大小,还有灯光的位置,以及光线的角度——”
我当着他的面从相册里翻出了那段视频,面不改色地按下了删除键。
就在这小鬼瞳孔地震的当口,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地劝他,“小朋友不要管那么多啦,多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一些,争取以后和你家小兰姐姐一起来当我的校友哈。”
我原本想着这下这货总该死心了,便站起了身,准备回去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又再一次拉住了我的衣摆,“姐姐,你就没有考虑过吗?”
他说,“按那些行李袋的大小、容积、摆放位置来看,如果那里面装的不是工具箱而是炸弹的话,那么,只要歹徒按下手中的按键,十层楼以上的人都会被波及到……而且,我不觉得这样的炸弹只有十层楼以上才有。”
“在我看来,对方很有可能是想要让有可能看到行李袋的人都认为这就是医院内部工作人员放在这里的……而且还特地挑了几乎没有人会选择走的十层楼以上的楼梯井,我想他或她之所以会在旅行袋内装上针孔摄像头,也是为了确认其他人的反应。”江户川柯南的声线愈发凝重起来。
“所以,你拍这个行李袋的举动,很有可能已经被对方发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惊动了对方,那么下一次他会挑哪里作为目标?会不会是人更多,也更危险的地方?姐姐,留给我们的时间或许不多了,而且,你之所以会去医院,也应该是为了探望朋友吧?如果犯人反其道而行之地选择了提前动手,那么你的朋友也必然会受到波及,请再考虑一下吧。”
我准备回去的脚步顿了顿,脑内的思绪在这一瞬间百转千回。
的确,我明白他所说的一切的确都有可能会变成事实。
但这个选择无论让我做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