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幻象迷雾
校医在那边耸耸肩,“最近的治安好像的确不太好,还是小心点吧。”
她帮我剪开绷带,观察了下伤口的情况,“唔,处理的还不错,裂开的也不算严重,但还是需要注意。”
我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会留疤吗?”
昨天惊怒交加之下我是压根没想起来这茬,只顾着在心里问候劫匪全家了。
“你这只是表面擦伤,等愈合后修养一段时间就看不出来了。”眼看着校医拿出了酒精棉花,我立刻眼疾手快地叫停,“等一下,只有酒精吗?!”
“你来的不巧,之前一批消毒喷雾过期处理了,新的还没送来。”她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要不让你朋友给你涂?”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看着帅哥心情会好吧?”
我还在那边无言以对呢,太宰倒是相当顺手地接过了校医手里的消毒酒精,半蹲在我身前,握住我的小腿,垂着眸凝视了伤口片刻。
“你今天换了个包,常用的那个是昨天被劫匪扯坏了吗?”
这个话题一说我就来气,我愤懑地一咬牙,刚想在心里打个两千字草稿狂喷对方一通,结果刚打到八百字时从腿上传来的痛楚就让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这会昨天稍微沉下去了点的怒火重新上来了,我强行让我自己不去看伤口,而是摸出手机激情地把刚刚在心里打好的草稿逐字打了下来。
“唉等下……”那边校医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你这?”
我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就见到太宰正拆着一卷医用绷带,只不过校医给他的那卷绷带还好好地摆在原位,我估摸着是这家伙自己带的。
不愧是太宰治的狂热粉丝,连绷带都会随身带着吗,我服了。
“这年头还会有人随身带着绷带吗?”医生露出了点沧桑的神情,“搞不懂你们年轻人。”
只有他会那么干好不好!
太宰笑了笑,“不,平时不会特地带无菌的。”
他低下头,绕着我的膝盖一圈圈地给经过消毒的伤口重新缠上绷带,又相当漂亮地在侧边打了个结,“好了。”
此刻的我感受着校医朝我投过来的‘这还不是你男朋友’的眼神,恍惚间感到了和对方方才同样的沧桑感……真的不是啊!
因为没有朋友所以对仅有的朋友特别珍惜和男女之情的喜欢还是有区别的……吧?
我一直都是站情难自抑派的,喜欢一个人应当是藏不住的,这种感情激烈而又富有感染力,我实在不相信有人可以将它藏的连一点边角都不露端倪。
更何况我也不是没有试探过他好不好……罢了,伤心事就不再提了,现在的我是个木得感情的女子大学生。
眼看着太宰收好了刚刚用到的药品,校医瞅了眼我的膝盖,给太宰精湛的技艺点了个赞后,就丢下了句让我俩自行休息,悠哉悠哉地回了隔壁的办公室。
太宰倒并没有马上回去上课的意思,而是坐在了我的身侧,侧过脸,轻声问我,“要逃课吗?”
“不了不了。”我缩了缩肩膀,“这个老师可绝对不会放水的,我的绩点不允许。”
“我可以教你呀。”他的语调轻快地就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似的,“百分百包过,老板要考虑一下我吗?”
“你这是什么小广告说辞啊。”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给我猜试卷?”
太宰略一思索,“完全一样很难,但我可以保证百分之八十左右。”
我这下才猛地意识到这货是认真的,干脆利落地交叉双臂给他比了个叉,“禁止,给我把这项也列到禁止事项里……那个,特别紧急的情况除外!”
他微笑了起来,又紧接着问我,“你想让他判几年?”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这想法真的很危险啊,朋友。”
太宰满脸无辜地盼盼我,“我保证不犯法?”
“你给我举个例子?”
“啊,这个。”他露出了少许为难的表情,挑挑拣拣地跟我概括道,“如果不用特殊手段的话,让他自行越狱是最省事的,如果操作的好的话当场击毙也不是不可能。”
你丫的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真的快要窒息了,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要去问太宰所谓的‘操作得当’是什么意思,说不定我听完就会想给警署打电话了!
“没有那么严重!”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在他略显惊讶的神色中郑重地对他说,“这个也给我禁止,我真的不想有一天隔着铁窗见你啊!”
太宰望着我笑了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家伙从不会当面拒绝我,但如果他没有当场应下来,甚至还开始避重就轻的时候,那就只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完全没有要悔改的意思!
“真的不行?”我太熟悉他这一套了,没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
“我也是会生气的。”他垂着眸,纤长的眼睫微颤,就差当场给我掉几滴眼泪下来了。
当然我相信要是我跟他说你要是能哭出来我就让你去,他保准能给我表演一个当场落泪。
呵,男人。
“最多、最多加几年。”我逼不得已,只能给出了自己的底线,“除非那货是熟练犯而且屡教不改……你这是什么眼神,教唆的不算!”
太宰哎了一声,露出了遗憾的神色,“好吧。”
你丫的还真有这种想法啊!
第6章
等我和太宰赶回教室的时候,课已经上了一多半了。
我无比心虚地扒在后门门框上朝里张望了两下,然后拉着太宰,一瘸一拐地猫着腰溜到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今天有点名吗?”在随手把书包胡乱地往抽屉里一塞后,我扭头问坐在旁边的同班同学。
对方压着嗓音,偷偷摸摸地回答我,“点了。”
我顿时两眼一黑,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悼念自己的全勤,只不过坐在我旁边的同学反倒是奇怪地瞥了我一眼,“你担心什么,你不是已经交了假条了吗,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好家伙,怪不得半路上太宰一直在劝我慢点也没关系。
“你准备好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我扭头嘟囔道,“亏我那么急着回来。”
“嗯……因为你刚刚偷偷摸摸的表情很可爱?”太宰无辜地对着我眨了眨眼,又在我对着他怒目而视的时候竖起一根食指,挡在唇边,用口型对我比了下‘老师看过来了’。
我浑身一个激灵,立刻缩起肩膀,好好做人。
好不容易挨过了剩下的半节课,眼看着课后原本号称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逃课的学生的老师也只是对着我颔了颔首,我的心中顿时涌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来。
在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一会之后,我开始过河拆桥,“要是因为缺了半节课,导致我期末过不了的话……”
太宰侧着脸看我,“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把那半节补上?”
我抬了抬眼皮,对上了他的视线,忍不住突然好奇地问他,“说真的,你是不是没有遇到过让你感到棘手的事情?”
话一出口,我和他同时愣了愣,随后我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我和他的童年,数着数着我就突然沉默了。
本着谨慎的考据心态,我问太宰,“除了生孩子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他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你指的是技能还是理论?如果将范围限定在日常生活可能会用到的技能上的话,我不太会用重狙,后坐力太强了。”
“你这算哪门子的生活技能啊?!哪个次元都不会管这叫生活技能吧!知道你喜欢太宰治但是二次元的偶像行为请不要上升到现实好吗!”
太宰应景地叹了口气,在几年前,如果我当着他的面说他喜欢太宰治,那他还会露出一脸吃了苍蝇似的表情连声否认,但时间一长,而且眼见否认也没有用,他就当没听到了,“都是教导我的那位老师说的啦。”
我呵呵了两声,“哪个老师说的,你和我从小到大都是同校同班的好不好,我也顶多就会用用气枪……你不会告诉我你说的是森鸥外吧?”
“没错哦。”
“没错你个鬼啊!”我不轻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故意为难他,“那太宰同学肯定也懂产后护理吧?”
太宰的脸上浮现了些许微妙的神情。
“……你认真的吗。”我虚着眼睛问。
“你之前生我气的时候,有让我读过。”他老实回答。
和幼驯染是不可能不置气的,不存在的,尤其是他小时候的精神状态让我总觉得我得按着他的头干点什么,不然很有可能我一不留神他就跳河里玩泥巴了,问题是我小时候皮的很,还是远近闻名的孩子王,要是任由他玩泥巴,他掉下去几次大人就会以为我把他踹下去了几次!我真的冤啊!
再后来几乎每次我生气的时候要么是太宰把我哄回来,要么就是干脆以他签下不平等条约而告终,比如说让他干点傻事或者干脆塞给他点奇奇怪怪的书读……
“……你的老师一定会很欣慰的。”我吹着口哨揭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跟他开玩笑,“黑手党干部弃暗投明,最后竟考入东大,走上人生巅峰——多棒啊!”
太宰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奇怪了,他甚至露出了点欲言又止的神色来,“那……要是首领呢?”
“?”我这下真的惊了,“你居然还代入的是Beast线啊,那你等着,我还没看完呢……可恶啊,你怎么这么会为难我,我对日式轻小说不是很感兴趣啊。”
“不过首领跑来读东大……”在沉吟了片刻后,我干脆问他,“你觉得首领一个月收入多少比较合理?”
太宰像是回忆了一下他自己给自己的设定似的,给我报了两个数,“前面那个是主世界线的,后面那个是Beast线的。”
“为什么差那么大?森鸥外会哭的哦?”我实在没忍住吐槽他的欲望,“哪怕你是宰厨你也不能那么偏心啊!”
“啊,后面那个只是个数字而已,其实没什么意义的。”他跟我解释道,“因为那条世界线港口黑手党的发展速度太快了,再加上很多收入都是来自于黑色地带的兼并,所以光论资金的话确实可以达到那个数额,只不过大部分没有办法在明面上正常使用。”
“你这设定意外的还挺全的?”我这下终于来了点兴致,出于对本专业的蜜汁自信,我干脆拿出平板,在文档里拉了张日本地图,开始圈圈画画,“这是原本的港口黑手党势力范围,这是Beast世界线的,根据扩张地域的总产值和产业结构来推……”
我算了一会,最后得出了一个数,“撇掉需要洗一洗才能使用的部分,可用的差不多是这么多?”
太宰盯着我画的地图看了片刻,点了点头,“小绮好厉害,的确差不多。”
厉害个鬼啊!你这家伙也太入戏了吧?!
在短暂的无语后,我又搜了搜东大经济系毕业生的平均薪酬,最后陷入了沉思。
“这正常人谁会那么干啊!”我痛心疾首道,“不,别说是首领了,按这个比例递推哪怕是干部跑回来上大学除了拿着学历出去跟同事装逼以外也没有什么意义啊!甚至可能还少很多,毕竟他又不用评职称!这还是撇掉了纯黑色收入的部分!”
太宰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你也想要当首领吗?”
他单手撑着下颚,眼带笑意地望着我,“是小绮的话,一定能做的很好吧。”
我平静地回答他,“鉴于我不想一回国就被脸朝下地按在地上并且享受免费吃住的待遇,所以请恕我一千万分的拒绝。”
“嗯……到了那种程度的话,想要洗白的确很麻烦,还是干脆重新开始好了。”太宰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让我很有抽他一顿的冲动的话,“毕竟当首领也很辛苦的。”
“那是那家伙自找的。”我的眼神犀利了起来,“他明明有着无数种通往HE的方法,但就是一头往BE上钻,我跟你打包票,要是让那家伙去做心理测试量表,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极端偏执型人格。”
我的发小诡异地沉默了一会,犹犹豫豫地提出了异议,“或许他没有呢?”
我挑了挑眉,“这么简单的事,他不是社交牛逼症吗,能把死的说成活的,那他把织田作之助绑架过来,跟他说不跟我交朋友就不放你出去不就行了?”
太宰看上去快窒息了,“等下、为什么是这种评价……还有织田作有【天衣无缝】,要绑架他的话很难吧?”
“原作里不都有吗,用延时毒啊。”我理直气壮地回答他,“还有他本来就是很善于社交的类型吧,跟织田作之助说‘你跟我交朋友,我包你的孩子全都上东大,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之类的一通乱说不就行了。”
“……”太宰不知从哪个字起就已经把头埋进了手臂里,好半晌没有动静,我甚至仿佛能从他毛绒绒的发顶看到已经乱成了一团的思绪线。
“但是,他一直在做错误的事……”他声音微弱地反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