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幻象迷雾
怎么说呢,事情就,结束的挺突然的,我就只看到那三个人在旁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市川学长就突然走向了目暮警官,说自己要自首,然后交代了全部的犯罪经过和前因后果……
直到我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戴好保险带时还没有缓过劲来,只不过我看太宰此刻一副焉了吧唧的模样,也没打算现在就开口问他,反正这种事什么时候都可以问啦。
这会毕竟已经差不多是深夜,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把司机叫过来,太宰就自己坐上了驾驶位……等下,这种突如其来的恶寒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室友不一起来吗?”他偏过头,替我调整了一下安全带的位置。
“啊,我已经跟其他朋友说好,让别人帮忙送她回去了。”眼看着太宰脸上不似作伪地露出了点困惑的神色,我无语道,“不太顺路啊,你之前不是希望我搬去你那里吗——等等。”
眼看着这家伙的表情瞬间奇怪了起来,我果断掐住了他的脸颊,在他异常无辜的眼神中恼羞成怒了起来,“把你脑子里奇怪的画面给我格式化一下!就只是字面意义上的搬过去!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他微微弱弱地抗议了一会,一脸委屈地缩了回去……但这只是看起来,嗯。
毕竟此刻他身上那种近乎寂寥的气息在顷刻之间散去了大半,就好像是从天上宫阙重新回到了人间一般。
……真是不管多少次都不太能理解这家伙的脑回路啊!
第72章
可能是有了点心理阴影,自打庄园那边回来后,往后的一个月里我老老实实地按时打卡上下学。
宫崎结奈也多少受了点影响,我实在放心不下她,因此每次我和她都有晚课时,我都会先把她送回宿舍再去太宰那里。
……不过其实我感觉我现在反而变成独居了,除了回来的那天晚上那家伙异常幼稚地抢走了我的抱枕,并且自称是新式抱枕地凑了上来跟我贴贴,还特别遗憾地问我为什么睡衣穿那么齐,不会难受吗。
我:“……因为我的常识没有任何问题!你给我离远点!”
要不是他的确规规矩矩地哪里都没碰,还可怜巴巴地缩在床角,我早就把他踹下去了。
可除了那一天以外,其他时候我近乎都找不到他人,早出晚归甚至彻夜不归都是常事。
要不是有次我正好在四点钟左右的时候醒了一小下,注意到了他差不多是合衣躺在我身侧的,我恐怕真的以为这家伙是提桶跑路了。
他和平日里一样,身着着深色的马甲,就连领带也只是随手扯开了少许,甚至可能是因为躺下后他就再也没有换过位置,就连西装上最容易呈现出皱褶的肩胛处都看不出有多少痕迹,完全是一副哪怕起身后立刻去办公也不会有任何违和感的姿态。
我下意识地想唤他一声……大半夜的睡醒突然发现旁边有人很恐怖啊!
但在瞥见太宰眼睑处的倦意时,我转而屏住了呼吸。
那头柔软的黑发蜷曲四散在浅色的床单上,大片的浅色与细碎的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并没有枕在枕头上,而是直接躺在了被子的外侧。
虽然说房间里的确没有外面冷……但也没必要穿着全套就差连外套也穿上了地躺在被子外面吧?!
我的视线自他的穿着一路巡梭回了他俊美的面容之上,虽然他的眼尾之间的确缀着少许的阴影,但这丝毫无损于他的容颜,反而平添了一份昳丽脆弱之意,尤其是在他露出毫无防备的睡颜,敛起往常似有似无的侵略性之时,这份罕见的柔美就愈发令人心折起来了。
尤其是在望到他浅色的唇瓣之时,我下意识地回想起了那天的触感……就好像是吻上了绯樱的花瓣一样,柔软的不可思议。
就在我望着他发呆的那会,对方突然轻笑了一声,让我的视线毫无防备地坠入了鸢色的深海之中,“就只是这么看着吗?不想对我做些什么么?”
“你是指把你踢下去是吗?”我条件反射地杠了他一句,又颇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为什么穿这么严实……你睡得着吗?是我把你吵醒了?”
“因为时间很紧……”他的嗓音中染着点初醒的困倦,让原本清澈的声线显得低沉了许多,“没有哦,我只是稍微躺一下而已。”
我更加有些良心不安了起来,干脆抬手掀开了被子的一角,示意他凑过来。
……可恶,我为数不多的良心真的大半都给了这家伙啊。
结果这家伙噗嗤笑出了声,懒洋洋地跟我撒着娇,“哎?真的吗,小绮?我可是不会在意理由是什么的哦?”
屁啦,没有人比你更在意这种东西了!
“现在还能跟我开玩笑想必你是精神不错咯?”我额角青筋直跳地想要起身用被子把他卷成猫猫虫,但太宰抢在我前面,起身按住了我的被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的双眸。
鉴于我是传统的留灯派,除非是在入睡前房间里有其他人的情况下我才能接受完全熄灯,因此在房间的角落里我是留了盏小夜灯的。
此刻因为他背对着房间内唯一的光源,我一时间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到他缓缓地俯下身,靠在我的肩膀处,轻声道,“还有五分钟……让我稍微,靠一会吧,就一会。”
“你是只有半夜才会现形的妖精吗……啊,你要是不想说话就别回答我了,就当是我在自言自语好了。”
“没关系,不如说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听到你的声音,无论你在说什么都会令我感到……原来此刻真的是真实的,而不是我的梦境啊。”
我思考了一两秒,好奇地问他,“那如果我给你读《太宰、中也、十五岁》里太宰治的台词呢?”
“……那还是饶了我吧,小绮。”他抱着我的手臂略微用了点力气,像是不太甘愿似的回答我,“真是的,明明不能算是我说的话嘛。”
“是你说的那还得了!!”
太宰又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直起了腰,重新打好了领带,整理好了西装,在我的唇边落下了一吻,“我先走了,不用着急,如果近期有人来找你……”
他的声音莫名顿了顿,像是在勉强着自己一般接了下去,“愿意或者不愿意,相信或者不相信,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用顾虑其他任何外因。”
“还有……不要太相信我。”
在那么说完以后,这家伙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地推开门,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等我反应过来走到客厅里时,太宰已经不见了人影。
而且接下来无论我怎么给他发信息他都极少回复我,去他工作的地方也找不到人,课业全部请假,偶尔回复消息时用的语气也和平时不太一样,甚至隐约之间有些想要套我话的意思。
这让我不得不产生了些许的焦虑之意,但在想到太宰那天莫名其妙的话时,我又极力按捺下了这种情绪。
直到某一天中午下课后,我倏地在校园里见到了一道还算熟悉的人影。
“你是……安室先生?”在我见到他时,他正倚靠在教学楼外的墙壁上,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正午的校园。
他像是完全没有讶异于我的问询一般,对我招了招手,“现在方便吗,夏小姐?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
“那么,就请直说吧。”
不得不承认,这位安室先生也的确是相当帅气的类型,哪怕他就只是这样单手插着兜,神态写意地靠在墙边,也隐隐吸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他像是有些头疼似的叹了口气,走到我身前,向我递来了一张名片,神态真诚道,“我其实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的弟子,正在跟着他学习怎么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侦探,这次来也是因为听闻夏小姐你之前也有经历过许多案件,因此大叔冒昧地前来问询一下。”
只是在我接过名片翻看了一眼后,赫然发现名片背后不动声色地贴着张写有‘Eternal life’字样的贴条。
永生……
说实话,我第一时间还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啥玩意……毕竟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几个和太宰一样能把记忆精确到一个月以前的几时几分几秒别人对他说过的话吧!
但好在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颇具深意道,“这么空口一说好像的确不太可信?让我想想……有了,说起来,上次柯南还跟我提起过小姐你送给他们的一样伴手礼?你还记得吗?”
“什么伴手礼?”
他抬手不经意般地在领口掠过,对我比划到,“好像是菊花茶?抱歉,我不太喝茶,只是隐约记得是这个。”
相信我,如果人类的疑惑是能拿来发电的燃料,那么我此刻的疑惑量足到至少能顶上整个地球一天的发电量。
……这都什么跟什么?!
安室透静静地注视了我一会,像是有些惋惜般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是我冒昧了。”
“……等下。”可能是出于某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直觉,我皱着眉喊住了他,努力地考虑着他刚才的动作所代表的含义。
领口和菊花……等下,我没记错的话日本内阁议员的标志就是领口的十四瓣菊花徽章?是指这个?还有大概一个多月以前太宰带我去安室透在打工的那家咖啡馆时所提起的那个组织……
再加上上次在庄园里太宰那句差点没把我吓死的话……这些线索在此刻瞬间串联了起来,让我忍不住脊背一冷,感到了某种莫大的阴影存在。
等下,这么一来,他特么的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在半个月,唔,准确的说是十六天前给他带过一份吧。”
十四瓣菊花象征着议员,而十六瓣则象征着天皇,我故意说错是打算看看他的反应……说真的现在这个画面也太像谍中谍了吧!
“不,你说早了两天。”他笑了笑,转过身,示意我跟上他,“没有别的问题了的话,就请跟我来,我们去找个能坐下谈谈的地方吧。”
第73章
“波本,这么温和的手段……可不太像你。”贝尔摩德缓缓地自阴影中走出,略显兴味地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了半点都不为她的话语所动的安室透。
“当然,我又不是琴酒那样满脑子只有杀杀杀的家伙。”他的眸光一暗,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几分嫌恶之意,“如果那份投名状成功的话……我可不太想得罪既得到了BOSS的赏识,又得到了组织信任的人。”
“像那样的家伙才不会有什么在意的人。”贝尔摩德不以为意地将额角的碎发拨到一边,“你怎么知道那会不会只是一个靶子?无用功罢了,我都替你费力。”
安室透耸了耸肩,“谁让我不像你一样是BOSS面前的红人呢,只能靠着这种小手段多在他面前露露脸了。”
对方笑了一声,恰到好处地转移了话题。
只不过安室透虽然表面上与她一唱一和,显得无比和谐,心神则是早已飘到了远处。
这样就算还了那家伙一次吧……只不过虽然他对他提出的要求也只是“如果她能理解你的暗示,并且在知道可能会有危险的情况下还愿意过来的话……那就把这张船票给她。”
“如果她没有理解呢?”
来自异国的青年沉默了片刻,倏地微笑起来,“就当是个私人的问题好了……如果给你一次机会,放弃现在的生活,去回归平静,你愿意么?”
“……你是指什么样的平静?”
“啊,很简单,就是组织覆灭,世界和平,你回去当你的警官,偶尔可以和曾经的朋友一起聚餐,抱怨昨晚的加班……这样的生活。”
安室透愣住了片刻。
这样的想象实在太过美好,也太过虚幻,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这只是幻想罢了,比起空想,这样的现实我会自己去争取。”
“即便是幻想,你也在抗拒这样的可能,不是吗。”尽管安室透说的掷地有声,但太宰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轻飘飘地望着远方,“我的双眼早已经习惯了黑暗,再也无法直视纯粹的光明了……不必急着否认,即便是你这样抱有着信念的人,难道就能彻底割舍掉自己的过去,忘掉自己手上为了自己的信念所沾染的鲜血么?”
被询问的人沉默了少许。
像安室透这样卧底黑暗组织,身居高位的间谍怎么可能一点遗憾都未曾留下?
哪怕他提供的情报拯救了无数人,但总有些无辜者……甚至是战友的生命,为了所谓的大局,也为了更多的战友考虑,哪怕再痛苦,再不情愿,他也……
“但我或许是愿意做出这样的尝试的。”太宰突兀地转变了口风。
那只裸露在绷带之外的鸢眸中缓缓地漾起了少许柔软的波纹,就像是一片雪花坠在了澄澈见底的山涧溪流之中,“你有你的信念,我也有我的坚持。”
“只是……你不用向你所想要保护的大多数人坦露你的过去——但我必须这么做。”
“是吗。”安室透说不上是感叹还是揶揄地接了一句,“我以为你会更赞同贝尔摩德的说法?”
“你是指?”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嘛,词义你懂就行了。”
太宰沉默了片刻,考虑到他还需要安室透去帮他一个小忙,只能暂时搁置下了给对方接下来的任务使点‘小绊子’的念头,皮笑肉不笑道,“我说不上是什么秘密主义者,只不过绝大多数人都蠢得令我忍不住想要落泪而已……是你应该庆幸能被选中做卧底工作的部下至少都是有一定基础素质的才对。”
“如果你也有和我一样,哪怕只是稍微省略了一些解说过程就会被下属曲解到完全相反方向的经历的话,我想你也会这么做的。”
在这方面,身为前港口Mafia首领的太宰真是有苦难言,虽然森鸥外的确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首领,但毕竟在位时间太短,光是镇压前任的旧部就花费了绝大多数的力气……至于前任?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