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渡
谢氏解释道:“此番多亏了刘太嫔相助,她宫内有个前朝留下的密室,很是隐蔽,我们昨夜就躲在里面。倒是有叛军进去翻找,万幸没有找到,所以兄长如今才能见到我。”
“如此说来,刘太嫔就是我谢家的恩人了,等到事情过去,我让你嫂子去拜见她老人家,务必要好生谢谢她。”
两人不过略提了几句前夜的惊险,就开始交流彼此手中的情报。据谢云章所言,此处宫中的叛乱,乃是七皇子司徒晓所为,他被当今冷落,眼见着自家已经是毫无翻身之地了,这是铤而走险,想着放手一搏了。
不过司徒晓身边,估计有甄贵妃的眼线,故此甄氏母子得知消息后,想着机会难得,伙同九皇子一起,在铁网山围场也制造了一场□□。两边行动同时开始,皇宫这里的先平定了下来,铁网山地广人稀,叛军散入山林之中,到现在还没有平息呢。
而宫中留下的妃嫔和皇子皇女们,昨夜大多都藏在枯井、冷宫之中,除却那些格外倒霉的,倒是也都保住了性命。只是可惜了宫中的守卫,因着援军迟迟不到,许多都死于叛军刀下了。
谢氏眼见着当今和太子等人,都被困在铁网山,估计短时间内很难回来,故此只得自己先拿定注意,和谢云章以及唐将军等人,商议了关于阵亡和受伤的侍卫们抚恤等事宜。
谢氏往常给人的印象,就是个贤良淑德的太子妃,纵然气度不凡也只是在深闺之中。如今陡然遇到宫变,居然把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倒是让京中众人大开眼界,便是那些大臣们,也觉得太子妃的政治能力十分出色。
在这样的情况下,谢氏从京畿大营和五城兵马司抽调人手,去支援老皇帝和太子一事,倒是没有多少人阻碍。毕竟老皇帝虽然在皇位继承方面有些踌躇,可其他方面而言还算是个不错的皇帝,大家也不是很想看到他现在挂了。
更何况正统继承人太子也在铁网山,而太子妃目前还没有皇子傍身,若是老皇帝和太子一起出事,京中少不得又要有一番大动荡,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得到援军支持后,铁网山很快就出现了一面倒的情况,据探子传来的消息,太子司徒曜骁勇善、智计出众,很是打了几场漂亮的仗。且太子还孝心有加,敌军来袭时候,几次把当今护在身后,甚至以身挡箭,自己却受了重伤。
谢氏见着这些消息,心底暗暗发笑,那些叛军若是能伤到司徒曜一根汗毛,这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不过这一番作态,倒是很为太子拉拢了人心,连素来多疑的老皇帝,如今对太子都和颜悦色了许多,颇有些父慈子孝的样子。
当然,究竟是真的父慈子孝,还是老皇帝其他得用的儿子都卷入叛乱,只有太子这一个干净清白的还在身边,就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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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废太子妃(十二)
历经半月,铁网山叛乱终于告一段落,虽然还有些叛军逃了出去,但是合围之势已经不复。
在可以安全撤离的第一时间,老皇帝就迫不及待的领着自己的爱妃们,踏上了回宫的路程。当然老皇帝也没有忘记,带回甄贵妃母子和贤妃母子,在他看来自己对这些人,可谓是宠爱有加,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敢造反。
而太子司徒曜本应留下监军,可由于保护陛下手臂受伤,自然也要跟着回宫养伤为上。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宫的路程,只是比起来时的意气风发,如今明显有了瑟缩惶恐之感。
铁网山距离京都有几十里路程,圣驾回銮队伍极其庞大,走的速度又缓慢,故此一天时间,很难也到达城门口。
可即便如此,得到消息后谢氏和一群嫔妃,还是早早的便在宫门口等候,众人枯站一日,理所当然的没有等到人。待到第二日,天才蒙蒙亮,谢氏又早早的爬起来,领着一大堆宫人继续等。
这次倒是等到了老皇帝的车驾,可惜是重伤垂死的老皇帝。谢氏等一众人自然惊慌无比,忙不迭的就送了老皇帝回宫休息,又急急的召了留守的太医去诊治。
好容易安置好了老皇帝,谢氏这才找到机会,与司徒曜互相通气:“这是怎么了?昨日传信回来的小太监,还说是一切安好的,今儿就这么气息奄奄的抬了回来?”
司徒曜摇了摇头,叹气道:“真真是一言难尽,常言道好言难救要死的鬼,这老皇帝就是自找的。”
却原来昨日到驿站附近时,天色已晚。司徒曜考虑再三,上言建议道唯恐叛军作乱,不如连夜赶路进京。
但是老皇帝近日身心俱疲,又加上随行的几万大军保护,还想着借此彰显一下自己的威严,当场就拒绝了司徒曜的提议。故此在老皇帝的严令之下,众人只得停下行程,停在了京郊的驿站休息。
可是此处驿站,乃是老皇帝回城的必经之地,甄氏母子残留的势力,早就在这里布下了埋伏。他们只当是放手一搏,哪里想得到老皇帝居然真的进去了,如此良机,自然痛下杀手。
而司徒曜从进了驿站,就察觉到了里面的埋伏,但是这样顺水推舟的事情,与他毫无挂碍,也就故作不知,只保护好自己便罢了。老皇帝被埋伏的死士重创,若不是太医拼命抢救,估计当场就一命呜呼了,如今只吊着一口气而已。
“事情便是如此,还好在偷袭的人身上,找到了江南甄家的印记,不然这屎盆子恐怕就要扣到我的头上来了。”
看着满脸无奈的司徒曜,谢氏便是对这起起落落的转折,已经麻木了。只是为人臣、为人媳的身份摆着,她面上还是摆出一副焦虑的样子,一日七八回的来探看着。
至于司徒曜,就更是不顾病体,时时在老皇帝跟前侍疾,喂食喂药,从不假手于人,担忧的连自己的梳洗都顾不得了,但凡所见之人无不动容。
就在众人对太子夫妻交相夸赞的时候,老皇帝还是没能挺过来,在五日后的深夜去世了。司徒曜悲痛的不吃不喝,恨不得以身相代。可惜此非人力所能及之事,便是他再如何伤心,也不能挽回老皇帝的命了,倒是因为体力不支,自己晕倒在灵堂之上。
皇帝去世,举朝皆殇,隆重的丧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是国不可一日无主,奏请司徒曜登基的奏折越来越多。司徒曜再三推辞,终究不忍违背大家的意愿,择了吉日举行了登基大典。
自此司徒曜终于成了新帝,而谢氏也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后。到了这个时候,谢氏内心有些打鼓,背着司徒曜自行联系了原主,询问她是否有意愿回归,自己可以提前提交任务,让她重新来过自己的人生。
可惜原主在地府很是开了眼界,知晓了天地之大,别处或许会更精彩。而且原主对宫廷内斗也实在厌倦,而谢家全族都被谢氏照料的很好,免除了她的后顾之忧,故此直言拒绝,投胎去了。
谢氏目瞪口呆之余,也彻底安下心来,准备大刀阔斧的来一场变革。她在这个红楼小世界,穿梭了许多次,有时候身居高位,多少能做些事情,可大多数时候只能自扫门前雪,勉强拉拔一把身边人罢了。
如今她既然成了皇后,而司徒曜也不是那等君权至上的人,说不定可以做些想做的事情。谢氏想的很多,甚至还偷偷的做了个策划书,准备拿给司徒曜说服他。
相比之下司徒曜就轻松许多了,而且这样的世界,司徒曜经历了不知凡几,早就有了经验。不过如今有了个谢氏,在见到谢氏拿来的策划书的时候,司徒曜内心倒是毫不惊讶,反而很是认真的仔细与之商讨了一番。
在谢氏看来,如今的大乾国明面上倒是国富民强,可实际上已经危若累卵,内忧外患均隐匿其中,只等一个时机便会彻底爆发,拖着这个王朝走向灭亡。
司徒曜深以为然,老皇帝疑心深重,饶是贾代善和张老太傅这样的臣子,都被人高高架起,予以高位却没有实权。手底下的官员,大多都是溜须拍马之徒,一个江南甄家,只因为出了个皇帝乳母,就能张狂成这样子,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再加上这样的时代变局之时,外界风起云涌,而大乾国却依旧沉迷于醉生梦死之间,坐着□□大国的美梦,岂有不亡之理呢。
故此两人商议过后,便定下了基本的策略:开民智、兴海运、办实业、搞科研。
“海运与实业,我怕是插不上手,只这开民智一事,多少还能帮得上忙来。”谢氏主动开口道,不过随即问道,“前几日还听到内务府叫穷,说是国库空虚,估计也没有银子了吧。”
司徒曜摆摆手道:“这倒是无妨,我知道许多矿脉的位置,大乾国的有,隔壁其他几个小国的也有,挖一挖就有银子了。且老皇帝私库颇丰,我自己是用不上的,不如就借着为先帝和先皇后祈福的名义,在各处都置办蒙学学堂吧,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谢氏对此并无意见,自然满口赞同:“倒也行得通,只是蒙学虽好,可毕竟不实用,不如开个百工学堂。孩子们在学完三百千后,便依照各人的天资喜好,选择不同的技能学习,如此后续的兴实业,才不会成为空谈。”
“还可以这些学员中,挑些天分过人的,考核合格后便充入工部做事,有着升官发财的诱饵,百姓才会踊跃而至。”
司徒曜闻言沉吟片刻道:“如此一来,这可就不是小事了,恐怕百官会非议你干政。不如先在京畿地区推行,只说是先皇后托梦,若是试验的好,再慢慢推向全国。”
“我是傻的不成?”谢氏很是疑惑的看了司徒曜一眼,“自然要先试点,我说的也只是空想,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当然要谨慎为之。再一个,先帝的私库就是再富裕,也支撑不了这一大摊子东西,还得靠海贸赚钱了再说。”
司徒曜不防自己被怼了回来,愣了愣后失笑道:“好好好,是我想的差了,低估了皇后娘娘的聪慧。那我便把先帝私库的钥匙给你,其余的任你施为也就是了,我只负责赚钱好了吧。”
谢氏闻言方才一愣,刚刚不知为何,居然和司徒曜回嘴了,倒是有些尴尬:“是我太过激动了。不过我想着,即便是办起了蒙学学堂和百工学堂,那些女孩子们还是不会进的。”
司徒曜见她面色有异,也就抛开不提,只顺着她的话头道:“你说的有理,这年代的女子确实艰难,世家大族里的勉强还能过活,可寻常百姓的女儿就更艰难许多。”
谢氏早就想好了,此时便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不如再开些绣坊学堂之类的,这些家常活儿大多数女子都会一些,只是顶尖的技艺都被上层世家垄断了,她们的技巧只是能看罢了。若是有个地方能够免费教导,我想着即便是为了日后多挣些针线钱,这些百姓也不会白白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再一个,海运一开,咱们这边的刺绣布匹,历来都是畅销之物,必定需要大量供货的。若是能够培养出一批熟练的女工,倒是也不虞担心货源的问题了。”
司徒曜点头赞同,而且他想的更长远些:“等到这些女孩子能够挣到钱,她们的家庭地位便也会随之提高,久而久之,男权便不会一直牢牢压在女性头上。”
两人越说越起劲,直到月上梢头的时候,还没有停下,颇有聊个通宵的架势。
青芸等侍候的宫人,早就被打发在门外候着,只隐约感知到里面气氛很好,倒是都暗暗放下了心来。须知往常原主和废太子之间,日常都是淡淡的,除却初一十五例行的日子,废太子罕少到原主这里来。
可如今的司徒曜,虽然因着国丧的缘故不能留宿,可日常也会过来,陪着谢氏用膳聊天。两人相处越发默契,倒是让围观的宫人们十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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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废太子妃(十三)
与司徒曜商议好后,谢氏便开始筹划在京畿之地,建立百工学堂,以及绣坊之事。
只是此事牵扯颇多,且有许多琐碎事情要处理,单单依靠她一人之计,毕竟不足,故此谢氏打算先进行一次采选。这次采选,选的都是各家女眷,且备选的都是声名远扬的才女,等闲只读过几本女则女戒,略识的几个字的,都不在谢氏的选择范围内。
消息传出,整个京都都为之震动。毕竟,若说是采选女史,需得是未婚的女子才行,可谢氏的范围放得很广,凡是优秀的女子皆可参加,不论年龄大小。众人摸不清谢氏的心思,只得把主意打到了谢太太和谢家大奶奶身上,前来谢府拜访的夫人们络绎不绝,扰得谢太太头疼,不得不进宫来打探消息。
谢太太递了请安的折子,谢氏自然当即就允了。第二日一大早,青芸便在风仪宫门口等着了,谢太太是个善解人意的,特意带了青芸的娘进宫,让她们母女也能见见面说说话。
“太太和大奶奶终于到了,主子从天不亮就等着了,待会儿见了您肯定高兴。”青芸见着自己的亲娘,心底也很是高兴。只是规矩面前不敢乱来,只拿眼看了几下,便急忙冲着谢太太和谢家大奶奶行礼问好。
谢太太为了避嫌,素日里也是鲜少进宫的,如今也已经许久未见过谢氏了,心底对于女儿还是想念的。如今见青芸早早的等在宫门口,谢氏心底添了几分满意:“难为你大清早在这里候着,我想着你也许久不见吴嬷嬷了,故此特意带了她进宫,也让你们母女俩能够说会儿话。”
“多谢太太想着奴婢,咱们快进去吧,主子肯定等急了。”青芸笑着回道,转身领了谢太太和谢家大奶奶进了凤仪宫。
谢家婆媳两个刚要见礼,就被谢氏出声拦住了:“母亲和嫂嫂莫要多礼,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只做寻常家人相处即可。”
谢太太却坚持行了个全礼:“娘娘切莫这样说,须知礼不可废。如今臣妇见了娘娘无礼,他日难保旁人不会轻视于您,左右不过行个礼,又能费了多少功夫不成。”
谢氏闻言只得生生受了这礼,又连忙赐了座,命人上了点心果子茶水,一应俱是最好的。谢氏见着凤仪宫色色精致,摆设器皿皆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件儿,心底先是放下了几分担忧,脸上的笑意也更真切了些。
“这里不用你们侍候,我们自在说话儿,且都先下去吧。青芸和吴嬷嬷也出去歇歇脚,若是有事,本宫再唤你们进来。”谢氏淡淡的吩咐了几句,挥退了殿内侍候的宫人们。
待到众人都散了去,谢太太才笑着开口:“娘娘如今威仪甚重,比起从前看着倒是稳重多了,倒是不虞我们在家担心了。”
谢氏含笑道:“不过是摆个架势,糊弄人罢了,日常过日子天天都要如此,累也累死了。”
“呸呸呸,可不能说这不吉利的话儿!”谢太太急的不行,略带嗔怪的看了谢氏一眼,“刚还夸你稳重,怎么又说这小孩子的怪话儿?”
“娘娘陡然见了母亲高兴,可不就放松了些,”谢家大奶奶忙起了个话头,以防谢太太继续说下去,惹了皇后娘娘生气,“母亲不是还给娘娘做了件里衣,足足花了半个月的功夫呢,那针线细密的,称得上一句巧夺天工了。”
谢氏本就没有生气,只是往日和司徒曜说话轻松惯了,冷不丁在谢太太面前暴露了本性而已。见着谢家大奶奶解围,她也就顺势接了话头儿:“母亲处理家事繁忙,怎么还做这些粗活,我难道还缺了衣裳穿不成?针线活儿废手伤眼的,日后可再不许这样了。”
“不值什么,不过日常闲了做几针罢了。再说家里的事情,都有你大嫂帮衬着,臣妇如今每日只闲着取乐,倒是闷得慌。”谢太太也顺坡下驴,略过那个话题不再说了。
母女俩闲话了几句,谢太太就提到了正事:“自从娘娘说了要采选,咱家的门槛都被众人踩烂了,从早到晚来打听的人就没有断过。只是臣妇心里也不明白,所以想着请娘娘解惑,也好让大家安心。”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只因前段时间,我和陛下都做了个梦。梦见先帝和先太后给我们托话儿,说是如今大乾国蒸蒸日上,可还有许多百姓衣食无忧,他们心底很是不安,想着在京畿地区,建些手工作坊,免费收纳百姓家的子女学些手艺。”
谢氏把早就想好的说辞摆出来:“陛下已经是日理万机了,这些事情又花费巨大,放手给六部官员去做,不说耽误了朝廷大事,国库里也没有这许多银子的。不过先帝仁德,特特说了用他老人家留下的私库,我想着自己整日里闲着,所以揽了这件事过来。”
谢家大奶奶当年,也是声名远扬的大家闺秀,听到这里已经明了谢氏的用意,含笑道:“这样功在千秋的好事儿,再没有人说一个不字的。只是娘娘毕竟身处深宫,还要打理宫务,恐有不周全之处,故此才说要采选。怪道选的标准与往年不同,原是用途也不同呢。”
“大嫂聪慧,正是因着我轻易出不得宫。又想着从前许多小姊妹,皆是胸有丘壑之人,如今虽然大多嫁做人妇,可整日里也只是喝茶插花,不免浪费了她们的才智,这才想着借此事,给大家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
姑嫂两人说的火热,谢太太却面露迟疑:“娘娘想的倒是好,只是世情难料,谁知道那些迂腐之人,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如今这世道,对于女子束缚颇重,世家大族的女子们,等闲连二门都不出的。如今谢氏陡然提了这个出来,难保不会有那些卫道士、老学究,打着三从四德的旗号,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谢氏并不在乎,她是皇后,背后还有司徒曜的鼎力支持,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再则她也没有瞎说,往常与她相交甚好的女孩子们,各个都有不输于男子的精明才干,只是迫于世情只能嫁为人妇。如今有了她的抛砖引玉,肯定会有许多人应声而来,她们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母亲考虑的有理,只是此事毕竟是先帝和先皇后在天之灵所求,我们为人子女的自然只能遵从。再一个,我只出钱牵个头,剩余的自然有宫人仆从去打理,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给学堂里教书不成?”谢氏知晓阻力肯定是有的,故此也不打算一开始便对上那些卫道士,只做是一件寻常的慈善事情而已。
“如此倒是还好,既如此臣妇与你大嫂便先报个名。娘娘且先说说,这些收工作坊都是教些什么的,臣妇心底也有个底儿。”
谢太太既然问了,谢氏便详细为她解说了一番:“倒也不教什么难的,只是些寻常百姓用得到的手艺罢了。诸如白案点心、打铁筑炕、裁衣绣花、纺纱织布、养鱼杀猪等等百工之术。”
“再一个,许多百姓只会埋头种地,可我幼时读那《齐民要术》,却是深知种地也有许多技巧,更可从轻微之处得知虫害征兆。若是有人把这些技巧推广开来,我大乾国的百姓纵然不能年年丰收,可咱们的粮食产量也必会节节升高,总会有更多百姓能够吃饱穿暖的。”
看着侃侃而谈的谢氏,谢太太尚且没有如何,谢家大奶奶却从心底陡然生出一股豪情来。谢家大奶奶,原也是京中数得上的闺秀,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比男子哪里弱了,只是却只能相夫教子,在后宅事物中蹉跎一生。似乎靠着夫君儿子得个诰命封赏,就是她此生最大的荣光了。
可如今的她却看到了另外一种活法,或许一路上有无数艰难险阻,可前路光灿绚烂,令人望而心喜:“若真如娘娘所言,臣妇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两人相视一笑,在此刻竟有了些精神上的共鸣。谢太太见着女儿和儿媳都是如此,笑着叹气道:“到底是年轻呢,有这许多精力和勇气,我一个老太婆只给你们做好后勤,免除后顾之忧也就是了。”
不过谢太太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事,要请教娘娘的意思。你弟弟云端,如今也已经二十有三了,可还是整日在军营混迹,如今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家了,可怎生是好?臣妇想着给他寻一门亲事,可他是个牛性子,若是一个不好,倒是成了怨偶,岂非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