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让我修身养性 第102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升级流 爽文 女强 武侠 BG同人

  对方这来的人里,山西雁他自然是认识的,另外的七人便也不必多说了,阎铁珊来此他也不奇怪,只隐约猜到上官飞燕或许已经落到了他们手里,也将他供出来了,这才有此刻的局面。

  至于剩下的陆小凤花满楼宫九和时年四人,虽算不上和他有什么仇怨,可方才来擒获他出动了三个,已是站定了立场了。

  那姑娘更是一口叫破了他暗地里的身份,他的底细恐怕他们也差不多摸清了。

  “捡漏归捡漏,成王败寇的道理我霍休还是懂的。”

  这个形容狼狈的老头死死地盯了阎铁珊好一会儿,又开口说道,“你的运气不错。”

  阎铁珊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不是运气不错,而是我不做亏心事,仅此而已。”

  这船上的人里,霍休虽然是这天下最富有的人,但地产最多的江南花家的七公子也在这里,天下珠宝首饰最多的阎家大当家的也在这里,可这三人里只有霍休尽收了不义之财,才让阶下囚与审判之人的身份明摆在这里。

  “你应该认得我。”山西雁插了句话。

  “不错。”霍休抬头看过去,他到底是金鹏王朝的股肱之臣,当年的上官木,即便到了此时他身上的傲气也不会折损几分,“你是天禽门的人,为了霍天青而来的。”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了。上官飞燕是你派去的,霍天青是被你青衣楼的人暗害的,天禽门要你们二人的性命来谢罪。”

  “你这就说错了,天禽门还没这个本事。”霍休突然冷笑了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此等重案自然是要朝廷接手的,如果要彻底了解青衣楼自然要上报朝廷,否则总瓢把子身亡,青衣楼为乱,你们反倒成了罪人了。”霍休语气笃定,“起码今晚你们杀不了我。”

  明明只是延缓死亡的到来而已,偏偏在他这里说出来振振有词得让人觉得他还有什么倚仗一样。

  但朝廷也确实必须介入了。

  因为第二日的凌晨,浑身是血消失已久的金九龄忽然出现在了海上集市。

  他重重地敲响了在集市正中本是用来通知海上风浪情况的大鼓,将人都引了出来。

  他似乎身上受的伤不轻,但他抹了把唇上的血沫运转着内力将接下来的这番话说的极为响亮。

  “诸位,我以六扇门总捕的身份证明我所言没有半句虚言。此番海上奇珍的秘闻实乃南王府一手制造,目标正是南面的无名岛,南王府引此地的人手进攻无名岛在先,渔翁得利劫掠在后。说不定下一步便是仍在海上的诸位。”

  南王世子刚因为到手的财宝后半宿都没睡着,情绪激动得翻来覆去,此时突然被吵醒,不由地面色一变,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就着急忙慌地冲了出去。

  站在集市中心的金九龄看起来实在是可怜得让人觉得他绝不会在此时说谎,他毕竟是六扇门第一名捕,吃公家饭的。

  “此外,我还发现了一件惊天消息,或许这也正是南王府为何要做出此等聚敛财富的大事的原因。那位南王世子,”他把手朝着那艘船的方向一指,“他长得与当今天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南王府秘而不报其心可诛!”

  “若非我知道的太多又如何会被南王府的侍卫意欲灭口!可惜在下侥幸死里逃生,才有机会将此事公之于众。”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喝道,“敢请各位协助在下,拿下南王府众人!”

第81章 (二更)

  众人哗然。

  金九龄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三十年间大家都有数,否则陆小凤也不会在霍休也暴露了真面目之后,还觉得金九龄虽然花销大了些, 却也不过是一点无关痛痒的小毛病, 依然在努力寻找他的下落。

  他这每年给公家逮捕归案的重犯的数量不少, 所以他说出的话也有足够的信服力。

  这位不知道是从哪里逃出来,谁都觉得他吃了不少苦头的六扇门名捕,在说完那恳请众人拿下南王府的人后便倒了下去。

  陆小凤赶出来接住了他,一脸若有所思。

  “你猜他在想什么?”时年撑着栏杆朝那边看过去。

  无名岛生变, 宫九为防船上情况暴露,连夜已经将牛肉汤这些算是小老头的人都给拿下了。

  时年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很有当反派的潜质, 还得是那种当着幕后黑手,表面不露端倪的那种。

  两边的人吃亏都吃完了, 还得感谢她这个居中围观的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现在便是一网打尽的时候。

  “他在想,夜里见到南王府的船也可以解释得通了。”宫九回答道。

  陆小凤虽然知道常春岛的现世,可那道绿光倘若是再追根究底一点定位位置, 其实还是更接近无名岛一些,算起来倘若是人为,也确实是要将人引到那个地方去。

  虽然霍休是被时年泄露的消息引到无名岛的,但这个地方迟早是要被人找上的,南王府坐收渔人之利的举动不过是提前的而已。

  更何况,金九龄话中透露了一个足以让人忘记他之前说了什么的信息——

  南王府秘而不报世子与当今天子长相一样的消息,恐有谋反之嫌。

  无名岛的事情还算什么, 这才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说起来吴明怎么样了?”时年是知道宫九另有一波人手,在他们载着声称无权随意处置他的霍休回来之后, 还蹲守在无名岛附近的。

  小老头的本事比霍休高, 但顶尖的强者之间交手, 稍有内力损耗都有可能影响到胜负,更何况,接替霍休成为他的对手的是叶孤城。

  “他受了不轻的伤,否则也不会任由南王府在岛上劫掠。我把他先关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时年从宫九这话里听出了点风水轮流转的幸灾乐祸,想到她刚上岛的时候听说的他曾经被小老头关在地下四五天——

  他好像也不像是那些人说的一样不在意。

  但这点隐约的闹脾气的情绪,倒是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人。

  “至于叶孤城,”宫九继续说道,“他恐怕也不好受。”

  其实不需要宫九说,也能看出来了。

  南王府的船此时成为了视觉中心,仓促之间他们就算是想要开船离开,也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何况逃跑也就等同于将金九龄所说的事情盖章定论了。

  南王世子光着脚站在那里,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金九龄的话还是因为甲板的温度,他感觉到一股从脚底传到天灵盖的凉意。

  为什么金九龄会知道他们夜袭无名岛或许不难解释,可为什么他会知道他的长相?

  他觉得那些人看过来的质疑的目光都被放大了里面蕴含的意味,就好像在试图扒下他的面皮一般。

  叶孤城便是在此时走上来的。

  时年隔得有些远,只能感觉到这容姿不凡,面色莹润如玉的青年,此时的脸色要远比此前任何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要苍白,但他依然风骨傲立地站在那里,整个人便像是一把铿然出鞘的长剑。

  可惜一把剑打不过那么多把剑。

  江湖人讲武德的一对一对战在这个可能能向朝廷邀功的场合下,显然不适用。

  不过也正如花满楼此前跟时年说的,如果要问叶孤城算不算陆小凤的朋友,他会说算得上的。所以这本就身负重伤的剑客并没有像南王世子一样,被人一窝蜂地包围了上来。

  陆小凤的身影在空中一跃而过,灵犀一指已经夹住了叶孤城的飞虹剑剑锋。

  另一只手点在了他的穴道上,以防他在此时做出什么不太明智的举动。

  这也算是陆小凤对朋友的保护。

  时年和宫九走过来的时候,南王世子已经是一副灰头土脸被捆成了个粽子的样子,他脸上的易容也已经被揭了下来。

  确实不像是他之前那看起来很路人甲的样子,说不定还真如金九龄所说是与当今天子长了一样的脸。

  一个皮相不错的年轻人总归是会让人有些印象分的,奈何这位心高气傲的南王世子满口不是“放肆”就是“尔敢”,大家都是清晨好梦被吵醒起来的,本就烦躁的很,还被他把火给点起来了,更是没有了对他留手的意思。

  而等到船上的人都被制住,从船舱里扛出了一箱箱罕见的财宝,甚至还有些上面还有个贡品标志的时候,周围人看向他的眼神也就更是古怪。

  金九龄所说的话得到了验证。

  “看什么看!这什么无名岛胆敢收拢贡船上的珍宝,独占一方,本世子不过是代替朝廷行事而已,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南王世子绷着个脸还在竭力反抗。

  “到底是乱臣贼子还是替朝廷抓住了逆党,等到官府的人到了自有定论。”宫九打断了他的话。

  南王世子看到这位堂兄,脸色不由一白。

  倘若有另一位皇室子弟支持,自己恐怕还有希望脱身,可此时他已经没有了收买对方瓜分战利品的可能,所以宫九这位太平王世子,只要他亮明身份,便能让这些先选择相信金九龄的人,吃一颗定心丸。

  “何况,纵然只是抓错了人,这不是还有那位金大捕头在吗?”时年也插了句话,“若没有切实的证据,攀咬皇室宗亲可是死罪,金九龄加入六扇门三十余年,这种事情他比谁都要谨慎。”

  “此地往复临岸官府也不过是几日功夫,南王世子也不必多想,虽然被捆着,但好酒好菜诸位想必也不敢怠慢,等能主事的人来了自有定论。”

  南王世子紧咬着牙关,他实在想不通金九龄为什么正卡着这个时间出来,还一口气全抖了个明白。

  他本打算在起床后派去知会父亲的人还没离开已经被这群江湖莽夫给连带着抓了,现在他被隔绝了求援的路子,只能等到官府的人来了给个痛快。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不仅是浙直总督,还来了位巡按御史。

  事涉青衣楼和隐形人组织这两个天下恐怕各占一半的杀手组织,以及南王府世子之事,就算是来再大的官似乎也不太奇怪,不过代天子巡视的巡按御史正巧也在这一带,接到消息后一起赶来,还是让人觉得,这或许就是天道昭彰的结果。

  霍休和南王世子一行被提到了总督和巡按的面前,时年便懒得继续掺和此事了。

  别人急于知道一个结果,将那临时搭建的审讯地方围得水泄不通,她却悠闲地提上了个钓桶,在海边找了个地方坐下钓鱼。

  鱼是没钓上,倒先来了个打搅她清静的人。

  那是个年岁应当在二十出头的青年,说“应当”是因为他戴着一张□□。

  时年忍不住犯嘀咕这年头是不是不带个面具都不好意思出门办事。

  不过她得承认,他的面具做得要比南王世子的那张面具精妙得多,起码在乍看到他的时候并不会想到他顶着的不是自己的脸。

  那张假脸也是个斯文贵气的模样,或许与他的骨相本身有些相似,这才让二者的违和感少了不少。

  “你是跟着总督和巡按来的。”时年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钓竿上,虽然一点儿钓得上来鱼的迹象都没有。

  “为什么这么确定?”那青年问道。

  “因为在这海上集市的都知道,有些人可以搭讪,有些人不可以,尤其是当这个人能一掌把人劈下水毁尸灭迹不露痕迹的时候。”

  她明明说的是个凶话,这青年却突然笑了出来,干脆在她旁边也随性地坐了下来。他看起来没练什么武功,顶多就是学了些强身健体的法子。

  他听出来她话中的意思了,她是个不好惹的人,所以最好别来烦她。

  “看来你是个高手。”他笑着说道。

  “可惜不是钓鱼的高手。”

  时年这副抗拒他跟她搭话的样子并没有让这青年有丝毫的不快和气馁,他继续开口道,“那既然你是个高手,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反正一时半刻她这鱼也钓不上来,时年想了想便说道,“你问吧。”

  “我听闻心邪之人胸中不可藏剑,因为剑直,剑刚,剑出不折,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又朝着他看了一眼,这一眼她看出了点端倪来。

  他虽然坐姿有些懒散,脊背却挺得出奇得直,他手上戴着的扳指看起来朴素,但恐怕是出自大师工,造价绝不可能低,而他的手放在膝上,自有一种经年累月养成的气度与教养。

  她大概知道此人是谁了,他问的也不是剑,而是在问人。

  问的是一个久负盛名的剑客。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时年有些好奇。

  “问一个可以问你也可以问他的问题,我当然要找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人问。”他回答得理直气壮,让时年都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