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里江风
南宫灵冷冷一笑,“是我做的又如何?他发现了我□□的地方,自然得死。”
眼看着恐怕是没这个机会将无花拉下水,南宫灵也破罐子破摔了。
秋灵素背后的人不知道是谁,但他有种奇怪的预感,这人帮秋灵素并不只是为了揭穿他毒害任慈的真相,还为了他的兄长和他的母亲而来。
“任慈帮主待你不薄啊!”司徒长老的拐杖打了两下地面,“你为何要行此恶事?”
“因为他不止是我的养父,更是我的杀父仇人。”南宫灵一字一顿地开口,他眼中的锐气似乎没有因为自己小命不保而丧失,他也没有在这个当口说谎的必要。
不论任慈帮主与他上一辈的仇怨如何,他杀任慈帮主杀奚长老,丐帮没有可能放过他。
“我的父亲,从东瀛远渡而来,为的是探求中原武学的精妙,可他死在了任慈这个自称仁慈之人的手里,而他收养我不过是为了图一个好名声而已。”
“我为何不能杀他?”南宫灵仰天笑出了声,“不过是因果报应而已。我不仅要他的命,还要丐帮不得安生,这是血仇我为何不可以报?”
时年看着这个近乎疯癫的青年,他可恨又可悲。
然而他知道的恐怕只是被人篡改了的真相而已。
“且容我插个题外话,”她突然开了口,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你和任慈帮主之间的恩怨姑且不提,你既然已经是必死之境,想必也不会介意承认,白玉魔这个无恶不作玷辱女子之人,确实是你找回来的?”
“是我。任慈不想用的人我偏要用,何况我连丐帮的名声都不在意了,又如何会顾忌用白玉魔这样的人。”南宫灵回答道。
司徒长老听他这回话又想打他了。
可惜他这副样子俨然半死不活,一拐杖下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干脆重重地哼了声。
“既然如此,那么试图灭口白玉魔的那位东瀛武士又是谁?”时年继续问道。
“你方才说你的父亲是东瀛人,那么此人应当和你父亲有关,也或许正是那个人才会告诉二十年前还没记事的你,你的父亲是如何死去的,是那个人怂恿你与任慈为敌,更是那个人在方才……”
“你别说了!”南宫灵打断了她的话。
他浑身的冷汗让他此时以右手覆在喉咙上喘息的样子,像是一条上岸的鱼在垂死挣扎。
“你别说了……这个人……”
“我明白你的顾忌,你不说是因为,这个人你说出来我们也不会相信。”时年替他说完了这句话。
她话音未落,已然反掌击出,目标正是距离她不过三步的无花。
与此同时楚留香也动了。
他距离无花更近,切出的一掌也更快。
谁都得赞叹一声这对师兄妹好高的默契。
无花对时年有所提防,毕竟从大沙漠见过面,她比任何人都有可能知道他的底细,可这方才还在嘘寒问暖的家伙也对着他发出了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锁住了他的少林神拳拳劲的一掌,当真是让他猝不及防。
楚留香从不怀疑朋友,但现在无花不是他的朋友,所以他也并不介意先将他骗上一骗。
可惜无花也绝不是束手就擒之人。
他的少林功夫学得甚至远胜过他那位被择选为掌门的师兄,如今他不需东瀛武术,以少林功夫同样可以御敌。
南宫灵本因为无花被楚留香师兄妹联手制衡而面上露出了几分喜色,却也旋即见到在无花以少林神拳对抗楚留香的掌劲,脚下后退数步,拍出的飘飞掌影正是少林另一门绝学风萍掌之后,周围的人露出的疑惑表情。
他们想上前帮助无花的心情更甚方才。
盗帅盗帅,再怎么“月夜暗留香”都改变不了,他是个盗贼的事实。
而这位自称夜帝门下的姑娘却是他的师妹,谁知道夜帝二字是不是她扛出来装场面的,毕竟夜帝已经退隐江湖多年了。
无花却是实打实的莆田少林天峰大师的徒弟。
有些人是这么想的,有些人却是当真这么做了。
才收剑没多久的枯梅大师又一次拔出了长剑。
但她还一步未踏出,便已听到那说话周全的小姑娘喝道,“那东瀛武者被在下的霸绝人间掌力所伤过,枯梅大师若敢说自己不曾替无花治伤,尽管上前来!”
她话音方起,华真真已拔剑而出,拦在了枯梅大师和时年之间。
这身姿柔弱,面容羞怯的少女,在此时宛如一把铿然出鞘的长剑,浑身上下洋溢的剑气让人丝毫也不敢小瞧这个不过十七八岁姑娘。
“你……”枯梅大师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师父请止步,华真真敢替阿年担保,此事她绝没有信口雌黄。”她这一出拔剑对峙华山掌门格外坚决的立场,也让原本有心助力无花大师的人暂时收回了手权且观望。
华家并非是什么没名没姓的家族,华真真敢以自身担保,这不是个简单的承诺。
而围观群众再仔细看去便发现,这师兄妹两人动手虽急,招式之中却绝无杀意,显然意在生擒。
无花倘若不拿出那些歪门邪道的功夫,光是楚留香他都应对不了,更何况还加了个时年。
他想装什么无辜,她偏偏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风萍掌的掌劲被嫁衣神功又一次催动的霸绝人间所摧毁,楚留香那依然看起来朴实平凡的手上功夫,却轻描淡写地扫开了他的弹指神通之力,一掌握住了他的肩膀。
事涉人命与中原武林,楚留香也没对自己的这位老朋友留手。
他这难缠至极的一掌,干脆利落地拧脱臼了无花的肩膀。
下一刻,时年足底生风的残影掠过,一掌正中无花的胸口。
此前南宫灵中掌之后是怎么吐血的,无花这内功确实要比南宫灵高,但所受掌力也比南宫灵重得多的,自然也是怎么吐的。
他还没从这又一次侵入五脏六腑的焦灼赤炎之气里缓过来,这青衣少女指尖的游丝已经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本着好习惯要学习的原则,时年一脚连踢,踹断了无花的腿,让他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这下真是两兄弟一个待遇了。
南宫灵觉得自己本不应该笑的。
但他眼见的自己这个还想着跟自己脱离关系,先下手为强的好哥哥,居然也跟自己一个惨状,实在是没能忍住笑得流出了眼泪,“多可笑啊我的兄长,你不怕我指证你,因为我这弑父的恶棍已经没有分毫可信程度了,却没想到还有人在等着将你收拾落网。”
无花脸色变都未变。
一个长相好看的人总归是会有些优待的。
即便枯梅大师的止步已经足以说明,时年所说的那句话并非作伪,可其实也无法说明,她此前没有与无花结仇,以那种方才破开他风萍掌掌风的掌劲打伤过他。
这个身上沾染了尘土,双腿腿骨扭曲断折,唇角还沾染鲜血的青年,双目紧闭念了声“阿弥陀佛”。
比起南宫灵的癫狂,他更像是被人牵连着从云端落下,只能承受疾风骤雨的侵蚀。
就连丐帮的几位长老,都有些疑心是不是打错了人。
“无花大师并未用出东瀛的功夫,为何……”秦长老问道。
时年豪横地一把扯开了被她顺手点穴的无花的袖子。
袖子里只有佛珠与些救治伤病的膏药,可她是个暗器好手如何猜不到他打向南宫灵的东瀛暗器藏在哪里。
紧贴着他的小臂位置一层仿真人/皮被她毫不留情地撕了下来,从这张皮上滚落下来的,正是方才被一点红击中,也被她的飞刀击中的暗器。
只需要一对比便能确认二者是否是同一种暗器。
藏匿东西的地方被揭穿,让无花的表情突然冷了下去。
而时年显然还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无花身上的破绽绝不只是这一出,他那死卷术的银环恐怕不会带在身上,但那种潜藏在紫雾之中的小暗器却大有可能随身携带。
“在座的若不信在下的话,那还有证据可以找……”
“徒儿又何必同他们废话——”她的话突然被一阵清朗的男声打断。
这声音来得突兀。
只听那声音继续说道,“犯我门下者,理既在你,尽管杀了就是。”
这开口之人内功极深,明明声在远处,却好像在每个人的耳边说话。
随着那声音响起的还有一阵丝竹奏乐之声。
而下一瞬众人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顶白纱垂缦,形如滑竿抬轿的锦榻凌空而来。
抬榻的是四名美貌女子,但榻上之人却并未落座。
这个已不年轻却风骨清瘦,神姿绝尘,身着麻衣的男人实则是自己以轻功在行进。
跟在那锦榻之后的则是六名吹奏乐器之人。
落地之后他朝前走了两步,俨然正是这发出声音的人——也是这一行十一人之中的主事者。
“若有人还在多言,我朱藻来同他辩个高低!”
第55章 (二更)
麻衣客朱藻!
他本人的名声或许不及他的那位妹夫, 大旗门铁中棠,也不及他的父亲夜帝,但他足可以称为文武全才,
武功更是从这一声传音中听出深不可测。
尤其是这“辩个高低”四字掷地有声,最受到针对的无花又咳出了一口血沫。
而这来人却仿佛自己不曾做出这长辈为难后辈的举动,只是拍了拍时年的肩膀,一副携美而来又风轻云淡的做派。
【你师父这排场好大……】镜子觉得自己还是见识少了。
他总是被时年一张嘴就呛回来, 绝对是因为她深受这位画风清奇的师父潜移默化的影响。
“给徒弟撑腰当然要拿出最有气派的登场方式。”时年回答他。
吹笛奏乐, 四美抬轿, 而这轿子上的人却并没有坐在上面让美人劳累, 自己轻功随行, 分明是这天下第一流的惜花风流人物。
众人也不怀疑楚留香这为何跟时年是师兄妹了。
朱藻那张与夜帝极像的脸, 最像的还是那双璨然有神的凤目,再有这身武功造诣, 谁也不会觉得他有冒领身份的必要。
无花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原本以为她说的水母阴姬弟子是真,试探一番还伤了自己,于是她说夜帝门下的时候也觉得是她瞎掰出来的靠山,然而这一回却是真的。
她先前的出手狠辣,断人双腿翻掌伤人, 现在因为麻衣客的出现,变成了有所凭据之下的果决。
“师父怎么来了?”时年挽住了朱藻的胳臂,被他用扇子往头上轻敲了一下。
“明知故问,”朱藻笑道,“有个人都说我若不来还得担心有没有人给我养老送终, 我能不出山吗?”
时年尴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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