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星 第248章

　　罗西的话出现在卡塔库栗的脑海中，这难道就是有香以前一直在经历的吗？在遇到那些恶魔之前？现在他们都不见了，所以又回到了以前状态吗……

　　大概明白了状况，卡塔库栗在心里推测着可能的情况。他一直坐在有香床边，牵着她的手，直到她终于在药物的作用下安稳的睡着了。

　　过了一阵之后，卡塔库栗重新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好像退了……他松了口气。刚刚整理了一下被汗水黏在头上的有香的头发，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到底是谁这种时候过来……对了！如果是曼斯菲尔德的话，他说不定会知道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么想着，卡塔库栗就给有香盖好被子，然后出去开门。只不过，门外的并不是香川而是几个霍米兹的士兵：“卡塔库栗大人。”其中一个说着就举起一封书信，“这是妈妈给您的任务书。”

　　“妈妈？”怎么这么突然……卡塔库栗接过书信，打开读了一下。大概是让自己去收集婚礼蛋糕的必需品之类的。好像是之前在收集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卡塔库栗大人，妈妈她很着急。而且很想吃那座岛上的特产。蒙多尔大人也害怕如果耽搁得太久，妈妈的思食症……”

　　“…………”可恶……我也很急的好不好！有香她现在非常不稳定……卡塔库栗犹豫了一下，他说，“曼斯菲尔德在岛上吗？”

　　“他今天早些时候被妈妈叫到蛋糕岛上去了。”

　　“杰尔马的呢？”

　　“杰尔马的两位也一同去了。也是妈妈的意思。”

　　全都不在吗。这也太巧了吧！！为什么突然之间所有人都不在了？自己以及曼斯菲尔德他们就算了，就连恶魔和幽灵都不在了。就好像是故意要把有香一个人孤立起来似的。这真的只是太巧了而已吗？

　　“卡塔库栗大人？”

　　“闭嘴。”

　　我现在烦得很。卡塔库栗让士兵不要再叫自己了。他在考虑最佳的方案。如果自己再犹豫下去，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只能现在就开始行动。如果立即出发，那今天之内就可以回来。可是在这期间不能把有香一个人留在这儿……

　　“卡塔库栗大人？”

　　“都说了闭嘴——嗯？”

　　等下，刚刚的声音是……卡塔库栗回过神来，他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说话的并不是霍米兹而是克里斯！他穿着白色的法师长袍，手里拿着一根锡杖，不得不说，他这身打扮和他的长相完全不相符。

　　“你来得正好，克里斯。”卡塔库栗立即说，“你现在有别的事情要忙吗？”

　　“哎？那个……我是来帮母亲买一些作为贡品的甜点的。”克里斯有些惊讶的说，“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吗？”

　　“对。我需要你。所以其他什么事都先别做了。”

　　“不、不做了吗？！”

　　“没错。神之类的可以等，但我不行。”卡塔库栗斩钉截铁的说，“你留在这里照顾有香。她生病了，现在正在房间里休息。我现在需要去执行妈妈的任务，但又不能把她一个人留下。”

　　“我明白了！”生病了吗？有香……？克里斯心中一紧，他说，“我可以帮您照顾她，卡塔库栗大人。”

　　“啊。太好了。”这样就能稍微放心下来了。卡塔库栗说着就要走，“那我就走了。我会尽量在今晚就赶回来。如果没有的话……就麻烦你继续照顾她。房间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药也都在柜子里。”

　　“您不用担心，卡塔库栗大人。照顾人我还是很有经验的。”克里斯露出微笑，他说，“您就放心的去执行任务吧。”

　　“…………”我能放心才奇怪了。不过，的确。现在只有先把工作做了才能……如果妈妈犯了思食症，事情就更加不可收拾了。卡塔库栗停顿了一下，然后立即就迈开了腿，“拜托你了。”

　　真是着急啊。克里斯看着卡塔库栗迅速离开的背影，能够感受到他真的很担心却又进退两难。本来……还以为他和有香是被逼结婚的呢。就像是Big Mom所有的政治联姻一样。结果没想到关系这么好的吗？

　　带着有点复杂的心情，克里斯先进屋查看有香的状况。最近，神社里母亲和舅舅不知道在做什么仪式，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他们没有把详细的情况告诉克里斯，所以克里斯只大概知道好像又是Big Mom的要求。

　　作为被雇佣的人，现在母亲也不得不听从Big Mom的命令。当初Big Mom找来的时候，母亲本来也想拒绝，因为听说一旦加入了Big Mom的麾下，就再也不能退出。天华澄家本不应该隶属于任何人，但是……

　　但是也没有人可以拒绝Big Mom的邀请。所有人都忌惮着她的恐怖。没有人能逃脱。

　　有香突然就病倒了，该不会这么巧和母亲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有关吧？毕竟有香她的体质应该对相关的仪式很敏感。

　　克里斯摸摸有香的额头，好像已经退烧了。现在睡得也很平稳。是卡塔库栗大人太担心了吧，应该已经没有事了。

　　哇啊，这里有好大一只小熊啊……我会和这只小熊一起在这里陪着你的，有香。虽然……你可能不希望是我吧，但现在你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噩梦。

　　这一定是噩梦。有香看着从迷雾中出现的男人，不停的往后退，但是不管怎么退，怎么逃，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的距离都一点没有拉开。

　　“不要这么害怕嘛。有香。”

　　男人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灰白色的眼睛里除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橘色丝线之外几乎没有一点色彩。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身材瘦削，面色苍白。只不过现在他心情好像不错，他看着惊恐的有香说：“你依赖的一切现在都没办法来到你身边哦，所以你只能靠自己了。”

　　“你、你到底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小有香。我们之间的联系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深刻。但那些现在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你又要做出选择了。你看，我可是好人啊……”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个纯白色长钉，它看不出材质，但纯白的颜色就像是被油漆刷过一样：“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和之国的工匠能够打造驱魔之刃——其实，是能够打造驱魔之器。这种东西现世已经很少有人会做了吧。这可是难得的宝贝呢。”

　　“你想说什么？”有香努力的让自己冷静，她说，“是你让罗西他们……是你把他们和我分开的吗？”

　　“给恶魔取那些可笑的名字，你可真是又闲又天真啊。”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把长钉拿在手里把玩着说，“恶魔就是恶魔。他们不需要名字。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了，有香。你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可至今为止都在拿它来过家家，真是让人烦躁。”

　　“唔……”

　　“拥有天赋的人不努力，可是比没有天赋的人硬要做更让人讨厌呢。你明白吗？所以我来帮你了，小有香。”说着，男人举起了长钉，“只要把这个刺进你的心脏，一切干扰你的东西就会消失，有香，你将拥有你期待的平静，你不想要的‘天赋’也会跟着不见，你难道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吗？”

　　“我的……心脏？”有香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她说，“可是、可是我现在没有心脏……”

　　“啊，没错。你的心脏现在不在你这里呢。”男人露出了微笑，“但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在另一个人身上……对吧？有香，这长钉是圣者的遗骸，是某位上帝的新娘的遗骨。它是货真价实的驱魔之器。只要将它刺入你契约的关键之处——

　　“也就是你的心脏。那么契约就会失效。毕竟是恶魔的魔法嘛，怎么可能胜得过上帝的新娘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只要用这个，你所有的噩梦就会结束。”

　　“不要……”

　　“什么？”

　　“不要！！”艾斯……如果用了的话艾斯就会死吧所以绝对不要！！有香的目光坚定起来，她这次没有往后退，而是往前靠近了，“我绝对不会让你用这个东西的！！”

　　“哦哦~~~一提起那个人，都不会害怕了吗？”男人似乎有些不满，他说，“嘛，算了。反正我也不认为我真的能说服你。有香……差不多该起床了。真正要‘说服’你的人，在现实的世界里哦？”

第260章 又一次抉择

　　“母亲？？”

　　克里斯惊讶的看着和一群士兵以及神社的司事走进房间里的玉莲，他不明白……这里是卡塔库栗的家吧？就这样进来能行吗？而且这么声势浩大的是……

　　“克里斯。我不想把你卷进来。所以你出去吧。”玉莲站在有香的床前，她微微仰着头，站得笔直，带着一个家主应该有的不容置疑的气质。

　　“什么？什么卷进来？”克里斯充满了困惑，他没有动而是继续问，“母亲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卡塔库栗大人让我留在这里照顾有香，我不能随便就这么离开了！”

　　“哎……你没有明白吗，克里斯？”玉莲没办法的叹气，她说，“这都是Big Mom的命令。就算是卡塔库栗大人也没有反对的余地。我们必须这么做。”

　　“做什么？？”克里斯微微抬高了声音，他看到司事和士兵开始靠近床上的有香，于是立即打断了他们，“你们不要碰她！！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也不会退让的！！”

　　“…………”玉莲的表情更加难看，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Big Mom想要她的力量，克里斯。”

　　“那是恶魔的力量，她难道不是已经抓到过一只了吗？”

　　“没错。但那只也并不听话。她想要控制恶魔的力量，就如同控制手足一般控制。她有着巨大的，难以让人理解的野心，没有人能阻止她。或者说……”玉莲也靠近了自己的儿子，“也许有一天有人可以阻止她，但那并不是我们。”

　　“所以我们就要靠着残害其他人来保全自己吗？”克里斯摇摇头，他往后退，退到了床头，“不。我不会认可的，母亲大人。你想要对有香做什么？”

　　“Big Mom想要一个更加听话的‘人偶’，所以，我要把她做成人偶。”玉莲的语气中没有带着一点感情，“这是可以拯救所有人的，克里斯。”

　　“什么？人偶……”克里斯露出了更加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说，“你想把她变成那种东西……来拯救自己吗？”

　　“我是在救你！克里斯！”

　　“我才不想被这样救！如果要是这样的话，就让Big Mom杀了我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克里斯抬高了声音，他推开自己的母亲，然后立即叫醒有香，“有香！有香快醒醒！！”

　　“唔……克里斯？”有香从梦中醒来，她的意识还停留在刚刚的那个男人身上，但是克里斯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怎么、这是……玉莲大人？”

　　“……你来说服他吧，有香大人。”玉莲没有在意自己儿子激动的心情，她说，“我也别无他法。我必须保护我的家族。我们拥有使命，我们不能在此葬送。只有你能帮我们。”

　　“你在说什么玉莲大人……”为什么这里有好多士兵？卡塔库栗先生呢？声音好大……

　　“有香，不要听她讲话！！”已经疯了，所有人都疯了！这个地方会让人陷入疯狂，就算屏障稳定，也仍然有恶魔寄居在人们的心里，名为……恐惧的恶魔！克里斯抓住了有香的手说，“不要听她的有香，你必须马上逃走你知道吗？卡塔库栗大人也被支开了，你必须——”

　　“这是隔绝一切的方法！这也是拯救你的方法！！”玉莲大声打断克里斯，她说，“那个声音很可怕吧！我可以让它停下来！永远停下来！不论是噩梦还是恶魔！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接近你！！”

　　“什么……？”

　　“有香！！求求你不要……不要听她的……”那并不是什么……并不是像听上去的那样的好方法！克里斯有一些要崩溃，他说，“她想把你变成‘人偶’，她想在梦的世界里杀死你，有香。如果在那里被杀死了，你就会变成只会服从的行尸走肉，什么也感觉不到，所有事情！所有东西，所有感情，全都会感觉不到，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物件’活着而已！”

　　“咦？！”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那种东西？！！

　　“…………Big Mom只需要一个听话的‘物件’。她需要一个武器，一个只要她说，就能使用的武器。新娘的契约是无法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的，更何况Big Mom本人显然也不符合它苛刻的条件。这是唯一的方法。”

　　玉莲说着就举起了锡杖：“我也没有说谎。这的确可以为你终结一切痛苦。毕竟，在那之后，你不会再做梦，不会再悲伤，虽然也不会再喜悦，但却永远都不会感觉到痛苦。”

　　“…………”那、那算什么啊！！好可怕！玉莲大人现在的目光好可怕……得、得逃走！离开这里！有香虽然还没有完全明白，但是预感告诉她还是先逃了比较好！要想从这些人的包围中跑出去并不容易，可自己也并不是没了恶魔们就没有帮手了——

　　有香看准机会立即扑向床头，那里放着光剑。如果是达克的话，应该就可以……

　　“天真！！！”

　　突然间一个声音传来！纯白色的长钉猛的刺了过来！！有香及时闪了过去，可是长钉的目标好像一开始就不是她而是光剑本身！！

　　长钉不可思议的穿过了光剑坚硬的海楼石和贝斯卡金属外壳，竟然将它拼接好的外壳直接拆解然后击中了其中的水晶！

　　“！！？”

　　紫色的水晶被击碎成了两半！有香从未想到过会发生这种事，她愣住了，直到克里斯抓住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拉下来挡在自己身后：“你是Big Mom身边的那个……”

　　“初次见面，克里斯少爷。我是艾萨克。”男人一边抚摸着手里的白色钉子一边面带微笑的说，“我想，只是我们的有香大人稍微需要一点点……帮助。”

　　“达克……”宝石竟然……不。不如说那个钉子为什么能穿透海楼石和贝斯卡金属？看上去并不是击碎了它们，而是直接穿了过去……在梦里的时候，艾萨克说那是圣者的遗骸打造的……有香这时候看到艾萨克把光剑的零件捡了起来，于是她说：“还给我。现在还给我也没什么吧！”

　　“…………”艾萨克没有说什么，他耸耸肩，把那些零碎的东西全都交给了有香，但是却在有香接过去的时候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猛的拉到自己那边：“不要那么天真了！有香！你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我说过了吧！你依赖的所有人现在都不能来帮你！”

　　“谁说我需要有人来帮我了？！”有香猛的用手肘攻击这个人的下肋，在他弯下腰的时候挣脱了他的手跑回了克里斯这边！

　　玉莲看看被揍的艾萨克摇摇头，然后说：“你是没办法逃走的。有香大人。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作为家主，我只能做出决定。这是唯一的方法。仪式的所有前置工作已经完成了，凭借圣者的遗物，我们短暂的隔绝了你和那些恶魔的联系。他们至少在这段时间是无法帮你的。”

　　“…………”

　　“我是为了你好。有香大人。你知道第二套方案是什么吗？”玉莲平静的说，“你的心脏，不在你的身上吧？但那是契约的根源。如果用这圣物刺入你的心脏，你的契约就终结了。虽然正常情况下，你也会死，但现在不会吧？因为你现在是因为另一种魔法而生存的。”

　　这是艾萨克刚刚说的那个……有香说：“但Big Mom不会喜欢这种方法。因为她还是需要一个能够驱使恶魔的人……”

　　“没错。虽然它的确能让‘新娘’的位置空缺出来，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但遗憾的是，要想找到下一位符合标准的人并不容易。更何况……有香大人。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吧。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将自己的心脏交给他。”

　　玉莲似乎早就看透了一切，她说：“我理解你的心情。那一定是非常珍贵的人。就像是我的家人于我一样。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有香大人。我说过了，这是唯一的方法。”

　　无法反驳。无法反驳这句话。自己的确不可能选择这套方案。如果真的不能逃走，如果真的不能反抗的话，自己也绝对，绝对不可能转而去伤害艾斯。

　　“你还是可以选。”然而，艾萨克突然开口，他还是微微弯着腰，仿佛刚刚受到的伤害很大似的，他说，“不论如何你都有选择。我给你这个权力，有香。这圣物我会交给你——”

　　“艾萨克大人？您在做什么？”

　　“闭嘴，半吊子法师。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没有理玉莲的话，艾萨克伸出手递出了那个纯白色的长钉，他说：“你难道想要变成一个什么都感觉不到的‘人偶’吗？只要用这个。本来应该死去的人就让他死吧！他自己也不会介意吧，只要能让你获得自由，他一定也会接受吧。这是只要你选了，就绝对不会失败的路！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