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星 第266章

　　然而，这些东西，如果还想让这托特兰求得一世安宁，如果还想庇护万国为数众多的人民，那我们就必须要舍弃它。妈妈的恐惧，这层由恐怖铸造的保护罩，虽然讽刺，但却有着它存在的必要。

　　我也想要道歉，我们实在是太软弱了。

　　我也想要愤怒，这一切实在是太脆弱了。

　　可所有的歉意和愤怒都毫无意义。这微妙的平衡必须维持下去，一直维持下去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我不敢预测未来，那位有着未来视的人在看过未来之后瞳孔都在震颤。虽然她只字未提未来的景象，但对于凡人来说，是不是就只能着眼于现在？

　　我不能再有今天这样的反思，不能再有此时此刻的软弱。这是最后一次，小有香，这是作为夏洛特家的长子，作为夏洛特·佩罗斯佩罗最后的忏悔。从这以后，没有任何仁慈容得下悔恨和软弱，因此我也不会再悔恨和软弱。

　　“如果这个家里能容得下一两个特立独行的人，我想，你应该值得占一个名额。”上一个大概是罗拉吧。听说她还活着，作为大哥我的心情还真是复杂。她是唯一一个逃离了这层恐惧却还活着的人。怪不得妈妈会生气，怪不得妈妈会想杀了她——

　　因为她就是那个让裂纹越来越大的存在，她从一开始就在激烈的反抗。她不顾一切，用手上的所有东西砍向了恐惧的牢笼。然后，她证明了……

　　证明了我们的灵魂再怎么卑微，也仍然能够战胜魔鬼。

　　佩罗斯佩罗拿出了一个小背包，里面满满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他把小背包交给了有香，然后说：“不要回头哦，小有香。也不要念任何情分与义理。不要相信我们，不要怜悯我们，我们是海贼，是杀人的恶鬼，这一点已经没有什么能改变它了。”

　　有香抱着那个小背包，里面装得满满得全是糖果。她来不及说什么，人群那边就传来了欢呼声，似乎是Big Mom的贵客已经抵达了。佩罗斯佩罗看了过去，然后说：“回去吧，卡塔库栗。从梦里醒来，然后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佩罗斯大哥……卡塔库栗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佩罗斯佩罗离开了这里。他穿过人群，来到了妈妈的贵宾面前。欢乐街的女王，世界经济报的社长……那些不可思议的大人物。

　　人群在尖叫，似乎有人看到了曼斯菲尔德的马车就晕了过去，现场变得越来越混乱。

　　“曼斯菲尔德大人！！！”

　　“呀啊啊啊啊啊——”

　　听到这样的欢呼声，卡塔库栗才回过神来，他转过身，背对着那些绝对不知道也想不到谎言与陷阱的天真的人们，然后一言不发的带着有香回到了城堡之中。

　　——礼服和婚纱全都是白色的。真是讽刺至极。

　　卡塔库栗很少穿这种衣服，他觉得有些拘束。这白的刺眼的衣服究竟是为了讽刺谁，还是为了让鲜血沾上去更加鲜艳呢……恐怕是两者都有吧。

　　“这样就好了。”

　　香奈认真的做了最后的准备工作，她是被请来为新郎和新娘处理造型问题的，所以她也只会帮他们处理这些问题：“不要再乱跑了哦。我现在去看看另一对。”他们要比你们省心多了。大概吧。

　　小香奈巧妙的把便装和‘行李’隐藏在了有香白色的婚纱当中，她什么也没问，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似的。说起来她本身也是翡翠经纪人的线人，知道的事情应该有很多吧。

　　“就像是我之前说的，有香。不要回头。”

　　卡塔库栗由强调了一次，他看着站在窗户前面被阳光照着的有香，一时间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就连佩罗斯先生都在担心我呢。”而有香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微微垂下眼睛来说，“卡塔库栗先生，我知道……有时候，虽然现状可能并不好，但维持现状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我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情，然后反而伤害了更多的人呢？”

　　“有香，做自己这件事并不会是错的。”卡塔库栗靠近她，再次单膝跪在她面前，轻轻的抬起她的头来，“只不过……有时候不管你怎么努力，你能救的也只有少部分人而已。这不是你的错。托特兰的一切悲剧，都与你无关。”

　　“…………”有香看着眼前的人，就算是婚礼当日，也要遮挡自己的面貌。她想起奥路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想起那些逼迫奥路改变自己的形象，遮住自己的脸的人的恶意。而此时此刻，卡塔库栗是不是也在承受着另一种恶意？

　　有香抬起手来，下拉他遮住脸的围巾，摸摸他脸上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伤疤：“我认识的一个人，他选择了逃避。我认为，那并不是错的，也并不丢脸。只要是一种方法，只要能让自己认可……那就可以吧。所以……”

　　“所以，不论是佩罗斯先生还是卡塔库栗先生……你们只不过是选择了让自己满意的方法而已。并不是软弱，并不是退缩……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有香露出了笑容，她说，“对不起，我刚刚又说了一些自以为是的话吧……我总是这样呢，并不是一个好的新娘。”

　　“没有比你更好的新娘了。”你看不到你现在的样子吗？你实打实的在发光啊！这洁白的……洁白无瑕的婚纱，以及、洁白无瑕的笑脸……卡塔库栗有点说不出话来，“你只是不想……不想做我的新娘吧？”

　　“我谁的新娘都不会做哦~我说过了吧！”有香稍微拉长声音，她说，“我总是会不太自信，也会想很多很多有点消极的事情……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稍不留神，就会陷入某个深渊当中。如果做了谁的新娘，我一定……一定会给他带去不幸吧。”

　　“有香、我——”我不在乎那种……

　　“不行哦~~卡塔库栗先生！不能说那种话。”在他开口之前有香就打断了他，“让所有人都幸福是我的愿望。所以我不能让大家陷入不幸。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大家在帮我，拉我一把，从那个深渊中跑出来。我不能忘恩负义的把这样包容我的大家也带到那个深渊当中去。”

　　“可是……有香，就算是这样，就算你什么也……”这样反而把我们推向另一个深渊了不是吗？不过那个深渊可能与你无关。是我们的。是我们这些擅自就爱上你的人自己制造的漩涡。真是危险啊，有香，你真是危险到连我都感到害怕。但是……

　　但是啊……

　　“……虽然我们不能举办婚礼。”卡塔库栗放弃了自己原先想说的话。他突然觉得那些都没有必要。他只想让有香明白一件事，只有这一件事是最重要的。他拿出了本应在婚礼现场使用的结婚戒指。

　　就算整个婚礼都会陷入血腥的屠杀当中，也还是准备了这个东西。现在也算得上派上用场了吧。他接着说：“但是我想给你戴上这个。”

　　“哎？”这是结婚戒指……吧？有香没想到会有这个。

　　“有香，我想让你明白……就像是你刚刚说的，我们不过都是做出了自己认为对的选择。这是没有任何错的。所以我现在，也不是在做错事吧。”卡塔库栗把戒指戴在了有香手上，“你不想戴之后扔掉也没关系，或者卖掉也可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为你戴上这个，是凭借我自己的意志，是我自己的选择。”

　　“卡、卡塔库栗先生……”

　　“我的新娘——虽然只剩下最后的一点时间——你可能拯救不了整个托特兰，也击败不了妈妈，帮不了夏洛特家族。可你却拯救了我。因此，不论其他人怎么说……”

　　“——你都是我唯一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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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香：人家要逃走了。

　　佩罗斯：拿着糖路上吃！！

　　卡二：戒指拿走当盘缠！！

　　Big Mom：小朋友你们有点不对劲？

第279章 红色婚礼

　　焦躁。

　　非常焦躁。

　　艾斯觉得自己已经坏掉了。只要稍不留神就会烧起来。跟随曼斯菲尔德进入这个热闹的婚礼现场，身边Big Mom的客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这次婚礼的主角。比起文斯莫克家的王子，他们似乎对那位‘身份神秘’的新娘更加感兴趣。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是妈妈的意思吧，妈妈又有了什么样厉害的手下？

　　艾斯还听到有人说，卡塔库栗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一定是那位新娘的功劳。卡塔库栗好像很喜欢那个新娘，经常看到他抱着新娘在散步。

　　他妈的听了就一肚子火……谁是你的新娘啊！你还当真了是不是！竟然还给我抱来抱去的……该不会对有香做了什么吧卡塔库栗你这混蛋！！要是被我知道你敢伤害她的话……

　　“烧起来了。艾斯当家的。”

　　罗提醒了一句，他顺手把艾斯身上的火拍灭，然后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这边。与路飞他们不同，艾斯、罗和马修跟随曼斯菲尔以客人的身份顺利的进入了婚礼宴席。根据通讯，路飞等人虽然经历了一些麻烦，但最终还是顺利的与卡彭·贝基合作，开启了对抗Big Mom的计划。

　　计划很疯狂，不过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这开始的前奏也太慢了吧！”艾斯姑且先熄火，但还是抱怨了一句，“这衣服很难受，我不想穿了！”

　　“哎……在婚礼现场就要穿的正式一点。艾斯当家的。”罗也不太舒服的拉了一下西装上的领带，“而且你也根本就没打算好好穿这衣服吧。”

　　艾斯的西装完全没有系扣子，里面的衬衫也略显花哨。身上的装饰品颇有他平时的风格，不过要是全按照他平时的来，他应该连衬衫扣子都不想系。

　　“有香小姐应该没有什么大碍。”马修的声音从艾斯的身上传来，“你应该冷静一些，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艾斯先生。”

　　“我相信她和我担心她是两码事。”艾斯觉得马修声音传出的地方有点怪，他说，“你非要待在我身上吗马修？”

　　“这是策略，艾斯先生。”马修回答说，“我的机体和核心可以分开行动，这样能最大限度的出其不意，限制敌人的行动同时给我们更多的选择。”

　　“嗯……比如呢？”

　　“诱敌头盖骨。”

　　“啊？”

　　“我的机体可以充当诱饵，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就算被毁掉也没关系，不如说就可以故意让敌人追着去毁掉它。这样就能制造更多的机会，给我们更多的时间。”马修解释着，他说，“关键时刻就把我的机体扔出去吸引敌人。”

　　“…………”马修似乎非常讨厌他的机体，以前就是这样了。艾斯说，“可你不是说你的那个……机体，是你的‘监狱’吗？这样随便扔掉没问题？”

　　“这次没有问题。”马修说，“我……获得了一个小小的减刑。被允许定制一个拥有新功能的机体，所以这个旧的可以被舍弃。我只不过是让它发挥最后的价值而已。”

　　“减刑？话说马修你的刑期是多久来着？”

　　“你问总数？大概是……十三个无期徒刑加五个死缓，三十七万年有期徒刑和……”

　　“行了别说了。当我没问。”你这家伙就是没救了吧！艾斯说，“所以你所谓的减刑，就是可以要求新的东西对吧？”

　　“毕竟减少时间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马修说的轻描淡写，一点都不在意，“我想要逃离这里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会很麻烦而我不喜欢麻烦。他们以为是把我关了起来，其实我只不过是在利用他们的价值做我想做的事情。”

　　“那你想做的是什么呢？”

　　“作为你们这些臭小子的监护人，我得看到你们所创造的未来是否有价值然后再决定我要做什么。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马修回了一句，“总之……因为在德雷斯罗萨，我们拯救了被欺骗和被变成玩具的人们，这种绝对可以被称为英雄的行为，让我能够申请一个更加高级的机体。”

　　也许他只是……就算不来‘服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好吧。这就是所谓‘永恒’的诅咒吗？艾斯好像稍微理解了一些这样的心情，他没有再问马修这方面的事情，而是说：“你一定也对你的新机体有所计划对吧？”

　　“那是当然。只要我的卫星升空……它更像是一个保险措施。”马修觉得这些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话姑且算是转移了艾斯的注意力。这几个小子从小就固执得厉害，喜欢钻牛角尖。这要是在自己的家乡，这几个孩子都要被塞进心理诊所治疗个十天半个月。

　　然而心理治疗大多数情况下都没个卵用。毕竟绝大多数的心理医生都只想完成自己的指标和任务，强行让患者觉得‘好一些’然后把钱源源不断的送给自己。他们的存在最有用的部分就是可以给你开具精神证明以及处方药——

　　不过艾斯他们还并没有到那种地步。根据马修的诊断结果……让他们待在一起是最好的治疗手段。去做想做的事情吧，去热爱自己爱着的人吧。只要这样，就不会偏离轨道，这比任何心理医生都要有效……只不过人类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一点。

　　他们制造出了善与恶的观点，执着于好与坏的区别。然后又歌颂灰色的地带。他们就是这么一群矛盾的集合体。马修从未真正理解过他们。

　　“马修……你觉得……有香期待这样的婚礼吗？”艾斯稍微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婚礼的现场，看着那些人，这些华丽的设施，美味的食物，欢快的气氛……他说，“我是说，先不管对象是谁，她会喜欢这些、会有这样的梦想吗？”

　　“我不知道。”马修想也没想的回答说，“但不论如何，她一定都不想要虚假的祝福。不论是充满恶意的，无知的，还是遗憾的，痛苦的……有香小姐她喜欢的是美好的东西。我只能确定这一点。”

　　是啊，虚假的祝福，露骨的谎言……她一定不想要这些吧。

　　“我曾经差点把她推给有能力给她这样婚礼的人呢。”

　　“我知道。”

　　“你竟然知道吗？？”

　　“有香小姐对着我骂了你大概三天吧。”

　　“…………我活该。”

　　“确实。”

　　马修没有感情的回了一句，而这会儿香川终于摆脱了缠着他不停寒暄的人们回到了同伴们中间，他好像有点累：“抱歉，各位。请允许在下接下来不会露出任何表情。在下的脸已经有些僵硬了。”

　　“我还以为你对那种应酬游刃有余呢。”看着立即就面部表情变得冷漠下来的香川，罗说，“那难道不应该是你的绝技吗？”

　　“但绝技也是需要冷却时间的。频繁使用实在是太耗费体力了。”香川摇摇头，他说，“在下看到杰尔马已经入场了，要去打个招呼吗？”

　　“不要。和他们没那么熟。”罗果断拒绝了。艾斯也耸耸肩：“还是别和他们套近乎了吧，也没必要。”

　　“伊治先生最近也对有香小姐非常上心呢。”

　　“好嘞，那我就去打个招呼然后把他那夸张的头发烧短一点——”

　　“你给我回来。”罗一把薅住了艾斯，他冷静的说，“我们的计划容不得在那之前出现一点骚乱。夏洛特家的人也都不是废物。艾斯当家的，不管你有多大的怨气，都待会儿再用。”

　　“切……”艾斯超级不爽的拉开了一个椅子坐下。一个个的都那么喜欢我家的有香啊！可恶……好气啊！莫名其妙的好生气啊！一定是因为这段时间都没有得到有香的抱抱！是能量不足了吗？

　　誓约之吻，就是双方都行动的信号。夏洛特家的人也想象不到，在他们行动之前，就会有一群疯子用最难以置信的方式毁掉这婚礼上的一切吧。罗没再管艾斯，而是看着不远处婚礼蛋糕上方搭建的誓约之庭。

　　布琳和山治才是主角啊……说什么期不期待这样的婚礼的，艾斯当家的。不管是谁，都不希望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被当成配角吧。你看看，有香作为新娘，连个该有的位置都没有。或者说，就好像他们打从一开始就觉得有香绝对不会出席，所以才没给她准备任何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