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星 第541章

　　小猫钻进有香怀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的同时，也小声的叫着，好像很委屈。有香摸摸它的头，她没有带吃的东西……对了，这里是梦，梦里应该也没有吃的东西吧？她环视着梦的世界，干裂的大地延伸到远方不知道什么地方，和昏暗的天连成一片。

　　晶体化的树枝从地面向上伸出，蓝绿色的水晶簇零零散散的生长在路边。远方，一座黑色的城池耸立着，总觉得它非常非常的遥远，怎么也到不了。

　　“不要盯着看，有香。”

　　一个好听的声音从有香身后传来，这让她的眼睛从黑色的城池上移开。她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暖黄色连衣裙，奶茶色长卷发的女性站在那里。她容貌端庄且娴静，好像微微发着光，就像是女神一样美丽。

　　“那个……你是……？”有香觉得她不是坏人。她绝对不是吧！这分明就是女神应该有的样子！

　　“我是节制。有香，你不记得我了也没关系。”节制平静的说，“有人召唤了大恶魔，人类的世界遭受了巨大的影响。先从最阴暗的角落，先从地下开始，然后是森林，接着是海洋、天空……灾厄在一点点的蔓延。”

　　“我不明白……节制小姐究竟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梦吗？”

　　“这里是梦的世界，有香。现在只有你才能阻止这一切。只有你拥有这样的力量。”节制的眉宇之间微微有了一些变化，她说，“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你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勇者。撕破这表面的安定与繁华吧，有香，揭露它腐朽的内在，然后消灭它。”

　　“我、我吗？可是我……我没有那种力量啊节制小姐！”

　　“不。你有。你只是忘记了。”节制说着就指了指有香怀里的小猫，她说，“找到他们，有香。想起他们，唤醒他们，他们是属于你的力量。”

　　“我应该从哪儿开始？节制小姐？等一下！”

　　有香觉得周围的景色开始模糊，她好像快要醒过来了，而节制却丝毫不着急的握住了她的手说：“不用担心，有香。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并且永远都在。前往你计划中的目的地，你会接受命运的指引。”

　　节制小姐……有香甚至说不出话来，她像是被拉走一样猛地从梦的世界醒过来。看看周围，这里是小海豹号的船舱，是自己睡着的房间。窗外投射来洁白的月光，已经是晚上了，自己睡了很久吧……

　　有香从床上支起半个身子，然后就看到被子里趴着一只小猫咪。和梦里的那只不同，这只毛色鲜亮，胖乎乎，健康得很：“马修？”

　　“你醒了啊，有香小姐。”听到有香的声音，马修就抬起小脑袋来，他刚刚闭着眼睛，不过好像是没睡，“肚子饿了吗？晕船好一些了吗？”

　　“嗯……我没事了马修。”比睡着之前好多了。有香坐起来，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她四处看了一下，然后说，“马修这么晚了没有睡觉吗？”

　　“我是不需要睡眠的，有香小姐。”马修这么回答着，他说，“泽德在门外，你可以叫他过来哦？”

　　“哎？？泽德也不需要睡觉的吗？”

　　“不，他只是喜欢趴在主人的门前睡觉而已。”让他在房间里呆着，可他在尼治出去之后也偏要呆在门外，说是为了主任着想什么的。是一只有礼貌的小狗。马修说，“有时候随着他们的意愿会更轻松些，有香小姐。那些家伙都倔得厉害。”

　　“哎……”可是睡在门口什么的也太……有香心里想着，她抱着马修就站起来，然后打开了房门。果然看到泽德靠着走廊的门睡着了。她叹了口气，然后进屋去拿了一个毯子给他盖上。

　　稍微去甲板上看看吧。晚上了应该没有人……才对。本来是这么想的，结果没想到甲板上人还挺多。有一些是罗先生的部下，还有一些是杰尔马的雇佣兵。他们有一部分在清理甲板上的货物，还有一部分在站岗。真专业啊……

　　“有香？”

　　“艾斯！”

　　有香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看了过去，然后露出笑容：“晚上好~~你还没睡啊！”

　　“有点睡不着。”总觉得在甲板上等着你比较好。一回到房间就会如果你醒不过来怎么办的奇怪想法，不知道为什么。艾斯露出苦笑，他说，“我听罗说你晕船了，现在好些了吗？”

　　“已经没事了~”有香故意拉长了声音回答。

　　“是吗~~~那我带你去厨房吃晚饭好不好啊？”艾斯也跟着故意拉长声音。

　　“嗯！”感觉自从庆典那天之后，和艾斯的关系变好了呢！有香点点头，她说，“厨房里还有吃的吗？”

　　“罗那家伙给你留了很多好吃的。”他可是最向着你了。艾斯说，“我帮你热一下，你就坐在那里。”一进厨房的门，艾斯就指了一下餐桌旁边的座位，“要喝点什么嘛？”

　　“想喝冰可乐~”

　　“哈哈！刚睡醒就喝这个啊？”不过好像还不错。艾斯笑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马修小猫咪跳到厨房的柜台上，把小爪子放在艾斯拿出来的冰可乐上，好像在测试什么一样，过了一会儿才拿下来。

　　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又跳回有香那边。虽然当着马修的面儿不会说，但艾斯觉得这只小猫咪还挺喜欢跟有香撒娇的。

　　“艾斯，马修……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有香觉得这件事应该和他们说一下比较好，“梦到了一只虚弱的三花猫……还有一个好看的大姐姐。”

　　“嗯？”艾斯还在热饭，他说，“然后呢？”

　　“大姐姐说她叫节制，还说我是勇者什么的……”有香回忆着梦中的内容，她说，“好奇怪啊，那像是梦，又不像是梦……实在是太清晰了！”

　　“节制？”马修本来还在用小爪子爪沙发，他听到这个名字立即抬起头来，“我以前也听过这个名字，有香小姐。难道是她一直都在你身边吗？”

　　“马修知道她吗？她的确说她会永远在我身边什么的……”

　　原来如此！是因为有节制在，所以有香小姐才没有因为失去了那些恶魔的庇护而遭受到梦的世界的负面影响。谢谢你！节制小姐！不过……马修说：“她说您是勇者吗？有香小姐？”

　　“嗯。她说……”

　　现在只有你才能阻止这一切。只有你拥有这样的力量。

　　你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勇者。

　　撕破这表面的安定与繁华吧！揭露它腐朽的内在，然后消灭它。

　　有香复述了节制的话，她说：“节制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呢？她闪闪发光的，就像是女神一样。”

　　“她可能真的是女神吧。”是人类所有对女神的幻想集合起来的化身。节制小姐……你也这么认为吗，在这表面的安定与繁华之下，是腐朽的内在。

　　马修似乎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一样，他说：“她还说了什么其他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了吗？有香小姐？”

　　“我想想……”有香仔细回忆着，“好像还说……”

　　有人召唤了大恶魔，人类的世界遭受了巨大的影响。

　　先从最阴暗的角落，先从地下开始，然后是森林，接着是海洋、天空……

　　灾厄在一点点的蔓延。

　　“先从地下开始……”听到这个，马修一下就想起来他们在王宫地下遇到的巨型老鼠。还有在森林时士兵所说的动物狂暴的事件。灾厄在一点点的蔓延，就是这个意思吗？果然，创造这个新世界绝对不是没有代价，而维持它，也绝对没那么容易。

　　改变世界的规则也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而这就注定了这虚假的繁荣没办法永远的持续下去。人们只不过是生活在一个虚幻的梦境中罢了。

　　那么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人，那个召唤了大恶魔的人又是怎么想的呢？他不知道这代价吗？还是说，他认为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不，现在也许他真正的意图是最不重要的。不论如何都要阻止它，现在已经没有顾虑了。

　　“看起来我们真的拿着勇者的剧本呢，有香小姐。你想要做勇者吗？”马修蹲在餐桌上晃着尾巴，他对有香说，“是作为勇者，撕掉这层虚假的面具，然后迎接可能更加艰难的，名为现实的挑战。还是在这里继续作为落跑的公主，生活在泡影之梦中呢？”

　　“马修……”你说成这样，目的也太明确了吧！有香说，“我不想生活在谎言里。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我也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在那个真实的现实里，娜美小姐……艾斯先生，罗先生，大家……是不是获得了幸福呢？至少、是不是比现在更好呢？”

　　是啊，他们比现在更好吗？

　　娜美小姐长大的村子曾经被海贼占领，她的母亲也被海贼杀死，整个童年都背负着巨大的仇恨和屈辱，在海贼的压迫下艰苦求生。

　　艾斯先生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海贼王的诅咒，被唾弃，被驱逐，被嫉妒，被追杀……勉强度过童年之后，也无法逃脱这诅咒被恐慌的人们推上了处刑台。

　　罗先生父母本是有名的医生，但却因疾病的肆虐被无端杀害，自己也身患重疾，童年在病痛和憎恨中艰苦挣扎。而唯一拼命拯救他的人，又被人杀死。他被这一连串的悲剧束缚，不论如何也无法获得自由。

　　还有杰尔马，他们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痛苦，甚至察觉不到自己的异常。泽德也是一样，作为全新物种的他，从诞生之前开始就已经被明码标价，被作为一个‘物件’而不是一个‘人’对待。

　　那么现在呢？他们在新世界更加幸福吗？

　　“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有香小姐。”

　　因为这是没有答案的。因为时间仍然在前进，如果这么下去的话……我想，他们也一样会获得幸福吧。

　　会获得值得托付一切的伙伴，会与失散已久的兄弟重逢，会摆脱束缚重获自由，会因为爱而突破人类的壁垒。

　　而其中，或者说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遇到了一个人。然后才开始改变。

　　“如果这么下去，他们一定也能得到幸福吧。因为您一定是不会丢下他们任何人不管的。这么一来，他们就也会获得幸福。”马修如实说，“因此，这全都仰仗您的决定。同样是幸福，是建立在真实的苦难之后的，还是建立在虚幻的谎言之上的，也是不一样的东西吧？”

　　说得也是啊。有香想着马修说的话，她抬头看看艾斯，艾斯正带着有点困惑的目光看过来，感觉他没太明白马修的话。

　　“虽然……我觉得，被忘记的回忆当中不一定全都那么让人高兴，但是……”有香说，“但是我也不希望那些我经历过的美好的事情消失。被编造的谎言就算再怎么幸福，一定也是无法代替那些美好的回忆的吧。”

　　胜利的喜悦，解脱的快乐，或者是与某人在一起的幸福。

　　这些真实经历过的东西，一定是被编造的背景无法替代的。

　　“马修。”有香做了决定，“我想成为勇者。”

　　--------------------

　　作者有话要说：

　　节制小姐姐第一次登场的时候就和有香说过：节制会永远在你身边。

　　她并不是神，也不是恶魔，而是人类的一种反抗神与恶魔的‘机制’。当人们开始盲信，当人们开始狂想之时，节制会出现在我们心中，让我们回归正途。

　　所以小西弗雷他们不在的时候，都是节制姐姐在保护香香哦！

　　以及，最开始出现的三花猫，是扑扑。都给孩子饿瘦了。

第572章 深夜袭击

　　幸福什么的，伊治从未了解过，可能也从未感兴趣过。

　　他曾经想，父亲应该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吧，母亲应该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吧。当人们在笑的时候，就意味着是幸福吧。这是他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理解得到的答案。

　　他早就发现，好像尼治还有勇治都能理解更多。他可能更加接近父亲所期待的‘完美’，这也导致他被夺走的也更多。

　　现在，他站在黄金冲浪海豹号的甲板上，就在船舱餐厅的门外。这只是一艘船，并不具备什么太大的隔音功效，因此就算是隔着一层门，伊治也把他们刚刚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奇怪的梦还在理解范围之内，成为勇者吧有些戏剧性，而有香的问题……无法理解。为什么会那么问呢？大家是不是更幸福？那是什么意思……这有什么关系吗？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就摧毁它，如果这是一场袭击，就抵抗它，难道这其中，夹杂了幸福这个概念之后会让选择不一样？

　　伊治不明白，他也不知道在那个不是谎言的真实世界的自己是不是会明白。不过他有一些确定的是，在那里，他应该也不会真正理解幸福是什么吧。应该是这样才对。

　　“喂，伊治，怎么了？”

　　怎么对着门发呆啊，你也太怪了吧？尼治从后面叫了他一声：“巡逻的人发现了点儿东西，你来看看。”

　　“啊……”伊治回过神来，他转身去执行任务。对他来说，工作是很重要的，不，也许是最重要的吧。他边走边说，“尼治，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

　　“嗯？你是说那只猫说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啊？尼治倒不是特别意外，“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明白，可是，不管在哪里，我们只要把该做的工作做完，就不会有问题的对吧？”

　　“…………”说得也没错。这才是我们平常的风格吧。伊治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尼治，我现在有一些动摇。”

　　“啊？动摇啥？”

　　“我不知道。只是……我看到她的眼睛的时候，就动摇了。”对任何事情。对我自己，对杰尔马，对我曾经熟知并且坚信的一切。完全的动摇。我从未这么惊慌过。伊治说，“如果、发生了什么……就交给你了。工作必须要完成。”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啊……尼治还想再问什么，伊治就已经快步走了。他暂时抛开那些奇怪的想法，来到船舷边上，勇治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你们看。”勇治直入主题，他指着运河岸上漆黑的树林，现在仔细看的话，里面好像有人影窜动，“那应该是人吧？”

　　“有人在森林里跑吗？”伊治很快就捕捉到了人影，虽然森林里有人走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不点灯直接在夜晚的森林里跑怎么想都不正常。伊治立即说，“全都警戒起来！把特拉法尔加的人也都叫起来！快点！”

　　还真是警惕啊，这就要把所有人都叫起来了吗？

　　勇治还以为伊治会再犹豫一下，不过自己的大哥在执行任务方面从来都没失误过，还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他和尼治立即按照指示开始向部下下达更加明确的指示，而伊治则看着树林里的影子考虑了一下，然后跑向了甲板前方。

　　有香他们还在餐厅里，自己去和他们说一声吧，不要待会儿听到动静又跑到甲板上来。这么想着，伊治就加快了脚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敲门，突然就听到咣当一声，船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难道是在运河里面做了手脚吗？？

　　船体立即就发生了剧烈的晃动，伊治都差点没站稳！他往后撤了半步之后就看到有人跳到了甲板上！仔细看的话，这些人是……兽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