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菖蒲君君
撇去晏晏是自己师侄的这个关系,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谢屿的话,杨戬还是颇为欣赏的。
不是谁都有勇气和决心,放弃已经修至臻境的道放弃,道心崩散再换一条重新走的。
他师父那日的劝慰,也只限于那些有心之人。
若是真没有半点斗志的话,饶是天尊来了,谢屿也不会那么快恢复意志。
只是,这人盯上了哪吒唯一的徒弟。
金光洞一脉那也是出了名的护短,姓谢的那小子就算是过了哪吒一关门,还有太乙真人。
啧!
杨戬忍不住笑起来,希望那小子能挺得住。
哪吒眼神蹭的看过来,满脸震惊的“哦”一声。
——
确定温红衣不在平道城,晏晏见那城门口的三昧真火也导致城中百姓不敢随意通过,去往城外还要绕路而行。
放任三昧真火在这里,要么熄灭,要么留下祸患。
所以,临走前晏晏还是将城门口的三昧真火给收了。
至于晏家的人是什么下场和结局,她压根就不关心。
路上,谢屿教晏晏以月华轮和日精轮御器飞行,两人很快就赶到了北维州的天府城。
天府城是北维州的中心。
温家、谢家、都家都在此地。
晏晏在路上有提起过都云谏和都凤澜兄弟俩。
谢屿倒是看得很开,让晏晏不必理会那对兄弟。
都凤澜或许还能勉强说得上是个还可以的人,只是行事作风任性霸道,在天府城花名在外,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都家人对都凤澜的保护还是非常周全的。
倒是都云谏。
那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谢屿从前都在都云谏的手上吃过几次亏。
晏晏可以从都云谏的跟踪中脱身,除了有她出乎意料的行事风格之外,大概也是后来九天玄女的这片凤羽的缘故。
“谢家在这三家中排名最末。”入城后,谢屿就戴上了帷帽,挡住了自己的面容。
加上这一身黑袍,几乎没有人会把他和从前风光霁月的儒雅书生谢家少主联系到一起去。
“你在北维州的名声响亮,却不是什么好的。不过,大概是为了不让你影响到北维州的百姓,温家人没有让你的画像在北维州流传。”
谢屿上次来北维州的时候,倒是听了一些有关晏晏的传言。
在北维州人的眼中,敢于反抗太微垣的晏晏,那必然是长得青面獠牙,丑陋无盐的模样。
甚至还有人仿佛真见过晏晏似的,说晏晏五大三粗,声若洪钟。
抓住一个人的两只脚,就能直接将人撕成两半。
那次温红衣也在,听到这个传言笑得打跌。
晏晏听了谢屿的转述,只觉得满头黑线。
不过,这对现在晏晏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至少,她还真不用担心自己走在大街上被太多人认出来。
两人低调的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出去打听温家的消息。
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个消息根本就不需要打听。
整个天府城都知道,三日后温家少主温红衣要娶亲,娶的是都家嫡女都竹漪。
“娶亲?”晏晏拧着眉,问隔壁桌聊得热火朝天的那几人,“可我听说,温家的不是……”
这毕竟是温家的势力范围下,晏晏就没有说得那么明显,笑了几下,意思也很明确了。
温家都是疯子,这可不是只有其他三州说而已。
对方显然也明白晏晏的意思,笑道:“姑娘是外地来的吧?这次温家少主的婚礼,听说景和帝君要亲临,传授温家少主完整的功法。从前温家人那般,都是因为功法不齐全。”
“这功法齐全了,还有景和帝君亲临的婚礼,日后温家只会蒸蒸日上。都家当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听说谢家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还把谢家适婚的女子都送去给温家人挑选了,结果因为前些日子被逐出谢家的那个少主,温家直接拒绝了谢家的提议。”
那人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挑着眉,压低了嗓音说:“听说啊,谢家被逐出家门的那个少主都死了。你说这人是不是害人精?死了都不消停,连累家人失去了如此难得的登天梯。”
晏晏不忿,下意识要反驳,被一旁的谢屿摁住。
“兄台言之有理。”谢屿知道自己在天府城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初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一次了。
就这番言论,比起最开始的时候还算是好的。
那人大概是看出了晏晏的不喜,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撇嘴转身回了自己那桌。
“你干嘛不让我说?”晏晏不高兴。
谢家能有如今,难道不是趴在谢屿身上吸血的缘故吗?
现在谢屿被太微垣针对,谢家不仅不支持谢屿,还要反过来踩一脚。
“这也不是重点。如今我也不是谢家的人了,他们怎么说,都与我没关系。”谢屿倒是十分平静,“他们不是说了?谢家从前那位少主早已死了,既然死了,那就更没关系了。”
谢屿对谢家责任大过于感情。
这份责任在得知了命书真相,以及之后谢家毫不犹豫的抛弃他的时候,就被谢屿彻底放下了。
如今,他和谢家不过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两方。
“好吧。”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晏晏当然只能算了。
只是温红衣要成亲,娶的还是都家的千金这件事,实在是让他们没想到。
“这也是好事。”谢屿突然道。
“这算好事?”晏晏都震惊了,语气里满是嫌弃。
且不说温红衣明显对白荼有好感,就是温家这好端端的突然要温红衣成亲,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还有那景和帝君。
竟然说温家从前那般,都是功法残缺的缘故?
残缺就不要想着往上练了,杀人干什么呢?
温涤尘那个疯子还逼着温红衣亲眼看着母亲是如何惨死,这跟功法有关系吗?
“为了成亲,温家不会对他做什么。毕竟,婚礼上还需要一个能看得过去的新郎。”谢屿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为了面子上能过得去,温家肯定不会对温红衣动刑了。
晏晏眨眨眼,表情不是很好看。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谢屿这么分析也没错。
拨了三根手指出来,晏晏看着谢屿,说:“那我们就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如果景和帝君真的要来,那婚礼当天想要救走温红衣,便是难上加难。
而这三天里,温家定然会戒备森严,防止出现任何错乱。
——
温家。
温红衣被各种软布绸带绑在床榻上,几个下人蛮力撬开他的嘴,强行灌下让他浑身无力的药。
这样的药,自他被温涤尘从平道城带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灌。
到如今,他浑身上下根本提不起来一丝一毫的力气。
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肉。
“少主,您也不要让小的们为难。三日后便是您和都家小姐的婚礼,届时景和帝君会亲自前来为少主降福,还会将温家的功法当众补全。这可是温家的大事!”
为首的下人皱着眉擦掉温红衣因为挣扎划破嘴角而流出的鲜血。
又对身旁的人说:“将家主为少主准备的东西拿上来吧!”
那人应声,退出屋子。
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白布。
布上染着血迹。
那下人语气恭敬,眼神却满是嘲弄的说:“家主说了,若是少主还不肯听从,那便将这个给少主看。少主会明白家主的良苦用心。”
下人掀开白布,托盘上放着半只黑色的兔耳。
温红衣看到那兔耳先是一怔,随后低声怒吼。
刚刚灌下的那些药已经开始起效,他如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托盘。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那是什么。
眼泪夺眶而出,眼前仿佛又闪过了当年的一幕幕。
他也是如现在这般被绑着,鲜血满地,浸满温红衣的世界。
如今兔耳上的那几点血迹,也仿佛在不断扩大,直到填满温红衣的视线。
拉着他再次回到当年的噩梦中。
“杀……杀……”
温红衣张着嘴,狼狈的看着那几个下人。
温家家主是疯子,下人也都是疯狗。
他一定要杀了他们!
一定!
下人对上温红衣的眼神,也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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