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当 第49章

作者:微云烟波 标签: 宫廷侯爵 洪荒 BG同人

  刘彻最近有些不开心,主要是没钱了!打仗实在是太花钱了,刘彻自个又是个会花钱的,再多也不够他折腾的,这次正月上计,愈发发现财政上头捉襟见肘,别说是国库了,便是少府,也都在哭穷!

  少府是真的心累,他们什么时候穷到这份上过,当初孝文皇帝和孝景皇帝都算是节俭的,一直以来与民生息,少府那会儿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少,挣钱的地方却不少,不管是钱财还是粮食物资之类的,那都是囤得满满当当。结果等到这位上台,先是来了个马邑之战,几十万大军跑出去,再配上相应的民夫,光是粮食就消耗掉不少,最终却是徒劳无功。后来说是要改三铢钱为五铢钱,不许民间再私铸铜钱,少府不得不将原本存着的铜钱弄出来重铸,光是火耗就是一大笔的损耗。到了后来,更是年年征战,痛快倒是挺痛快的,但是那都是流水一样的钱财粮食堆起来的胜利。以至于少府如今一听到刘彻有什么想法,就恨不得想死,虽说少府本身就是为皇室服务的,但是,只怕当年始皇帝的少府都没自个难做!

  这让刘彻非常扫兴,解决了上计的事情之后,他就不想继续在未央宫中待着了,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鬼使神差一般就往骊山这边而来。

  到了这儿已经比较晚了,骊山这边也没有行宫,被下面人提了一嘴,刘彻就干脆跑陈阿娇这边来了。虽说路上的时候有点心虚,但是到了门口又理直气壮起来,就算是阿娇被废了,那也是朕的女人,朕女人的地方,那不就是朕的地方嘛,因此,刘彻就理所当然地进门了。

  这边地方也不大,刘彻的人一来,顿时就显得逼仄起来。陈阿娇听说人都来了,原本不想要出来,不过不出来搞得跟自己怕了刘彻一样,陈阿娇自然不肯服这个软,因此,换了一身衣服,就出来了,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陛下怎地到我这边来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彻原本想着跟阿娇很久没见,这会儿见到了应该好声好气说说话,结果一听陈阿娇这般,顿时也来了气:“怎么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还不能来这边了吗?”

  陈阿娇冷笑一声:“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过但凡脸皮稍微薄一点,都不该跑我这边来犯嫌!”

  大长秋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顿时有些无奈,他干脆插口打断了陈阿娇的话,垂头说道:“陛下只怕还未用膳,不如先移步用膳,如何?”

  刘彻的确也饿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先用膳!阿姝呢?朕有一阵子没见过了,正好让她陪朕吃一点!”

  陈阿娇很想要顶嘴,但是最后还是忍了,说道:“来人,去请公主过来,就说陛下来了!”风瑜其实已经用过饭了,或者说,长门宫这边原本晚餐就用得比较早,如果晚上有其他活动的话,那就睡前再吃点宵夜,横竖在长门宫这边,无论如何也短不了吃食。不管怎么说,刘彻来了,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因此,风瑜干脆就带着团团过来了,到时候吃不掉直接喂团团就行,这位才是大胃王。

  刘彻原本以为能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结果风瑜是骑着团团来的,只将伺候的人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喊着“护驾”了,刘彻没好气地说道:“让开,不就是一头食铁兽嘛,还是个半大的崽子呢!”刘彻自个是个胆大妄为的,看着自家女儿居然敢骑食铁兽,愈发得意起来,觉得不愧是自家闺女,其他人最多也就是骑马了,哪有这样的额胆子。他笑吟吟地招了招手,说道:“阿姝,来,叫父皇看看你!”

  风瑜从善如流地从团团身上跳了下来,走到刘彻面前,团团懒洋洋地跟在风瑜后面,打了个呵欠,不过闻到食物的香味之后,团团顿时就来了精神,舌头伸出来在脸上舔了一圈,总算没将口水滴下来。

第101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8

  刘彻这会儿的确也是饿了,陈阿娇这边的厨娘手艺也很是不错,刘彻胃口大开。风瑜却不饿,干脆就在那里拿了水果点心喂团团,团团吃得头也不抬,刘彻看着觉得有趣,到后来也不吃了,就在那里看着团团吃,嘴里笑道:“你这食铁兽,养得很不错!”

  风瑜笑道:“主要是团团也就是饭量大一点,其实还是很好养的!”

  团团似乎听懂了一般,连连点头,没错我很好养的,你们可千万记住别把我丢下啊!

  刘彻听得一乐,他之前也就是养过猎犬,用来帮着狩猎的,不过说是他养着,实际上是下面的宫人帮着饲养,他只需要在打猎的时候带着就行,像是风瑜这样养个宠物,上哪里都带着的却是少数。不过他琢磨着风瑜之所以搞这个,只怕还是长门宫没有什么同龄人作为玩伴,不像是其他公主,她们的生母都会挑了娘家的晚辈进宫陪伴公主,而陈阿娇嘛,跟两个兄长素来并不亲近,自然不可能找她那些侄女进宫。何况,之前陈须和陈嬌就因为在窦太主的丧期不敬,为了遗产的事情折腾被刘彻直接给削爵除国了,陈阿娇跟窦太主一向亲近,怎么可能再跟不孝的兄长有什么往来。这般一想,刘彻顿时觉得风瑜可怜起来,他当下笑着说道:“阿姝啊,回头朕给你选几个玩伴,好不好?”

  不等风瑜说话,陈阿娇就冷着脸进来了:“刘彻,阿姝是我的女儿,她的事情,你别管!”

  刘彻顿时不高兴起来:“难道没有朕,你能生出阿姝?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就不能管了?”

  陈阿娇嘲弄地看了一眼刘彻:“呵,你觉得阿姝就一定是你的女儿?”

  刘彻差点被噎住,最后没好气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也得有个限度,阿姝不是我的女儿,能是谁的?行啦,阿娇,朕知道你对朕有怨念,但是,朕都是为了阿姝好!”

  陈阿娇冷笑一声:“你这么多年没怎么管,阿姝又有哪里不好了?你真的要对阿姝指手画脚,那才不会是为了阿姝好!”

  刘彻愈发不乐意起来:“什么叫我对阿姝指手画脚就不会是为了阿姝好?难道我会没事坑自己的女儿吗?”

  陈阿娇“呵呵”了,我就觉得你挺坑女儿的,当利公主嫁给谁不成,非得嫁给曹寿,这下子,卫子夫的几个女儿,可都被牵连了,鄂邑公主呢,嫁给盖侯真的是什么好事?盖侯别看如今与普通列侯无异,人家毕竟还是皇亲国戚,真要是夫妻两个不和,你到底偏向谁还说不定呢!而且,一旦让你插手了阿姝的事情,岂不是以后阿姝的婚事也要你做主?凭什么啊!

  这两个多年不见的前夫前妻又开始顶牛,只看得伺候的人心焦不已,但是两个当事人都没什么感觉,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真要是换个模式,估计自个都会不习惯了。

  陈阿娇一点都没有因为刘彻是天子就如何退让的意思,她最后强调了一句:“我允许你跟阿姝接触已经算是看在你是她父亲的份上了,所以,阿姝其他的事情,都不许你管!”

  刘彻也是冷笑:“呵,说得就像是你拿朕有什么办法一样!”

  风瑜对这两个吵架都跟小学鸡一样的大人是无可奈何,她干脆打了个呵欠,礼貌地说道:“阿父,阿母,女儿先告退了!”

  陈阿娇也觉得不能让自家女儿看到父母吵架,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去,早点休息,明天阿母带你出去玩!”

  刘彻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去!”他倒是没说带着风瑜玩的话,别到时候又跟陈阿娇吵起来。老实说,他觉得自己如今对陈阿娇的耐心已经远超旁人了!

  风瑜一走,气氛又变得紧张了起来,陈阿娇冷着脸说道:“刘彻,我现在就告诉你,阿姝以后的事情,你别给我插手!”

  刘彻却是自以为胜券在握,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说道:“我不插手,那你打算如何?如今朝堂上,你知道几个人,认识几个俊杰?回头你给阿姝选个自以为好的驸马,结果对方回头就获罪除国了,你叫阿姝怎么办?”

  陈阿娇却是早就想好了,说道:“阿姝这样的身份地位,不管嫁谁都是低就,当年如同鲁元公主,照样得面对丈夫被高祖以谋反之罪下狱的境况,别的不说,便是南宫姐姐,又如何了呢?这么多年下来,多少公主的驸马因为各种缘故倒了霉!既然如此,那嫁人做什么!”

  刘彻差点没跳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陈阿娇说出口之后,反而变得淡定起来,她笑吟吟地说道:“我都说了,阿姝不用嫁人啊,我给她准备了大笔的钱财,再多多给她置办产业,她也没有兄弟,不用掺和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里头去,所以,她完全可以自由自在过一辈子,要是看上什么人,就放到身边养着,不喜欢了,直接给一笔钱打发了便是,不比回头找个驸马,但是对方跟自己不和,最后两人相看两厌来得强!甚至,要是对方搞出什么破事来,说不定还得连累我们阿姝,所以啊,我觉得,我的主意就很好!”

  要是风瑜在,肯定要为陈阿娇的话叫好,这话其实没说错,实际上,在经济等各方面都占据着优势的女性对于婚姻其实不需要多少依赖。一般人家的女子需要婚姻,那是因为她们的经济来源都来自于家族,所以,她们的婚姻并不仅仅是本身两情相悦,而是代表两个家族的联姻。可是陈阿娇又不需要让风瑜联姻,就算是刘彻也不需要,所以,风瑜就算是情窦已开,也没必要陷入婚姻这样的坟墓,完全可以更加单纯一些,对于男欢女爱有兴趣,那么就如同陈阿娇所说的,找个长得好,性子也合自己心意的,就这么养着,回头不喜欢了,直接打发了,这不是挺好吗?

  但是,刘彻是一个男人,尽管这年头还算是比较开放,他亲妈就是踹了男人和女儿进宫伺候先帝的,吕后也有男宠,往上数到春秋战国时代,类似的事情更多,像是秦国,太后豢养男宠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像是赵太后,要不是失心疯了,居然想要私生子做秦王,否则的话,照样能带着嫪毐和两个私生子舒舒服服地做自己的太后。

  刘彻可以看着女儿嫁人了之后养小白脸,但是女儿却不嫁人,这就有点不好听了,搞得跟皇家很没规矩一样。当然,老刘家真不能算是有规矩的人家,刘邦当年就是个混不吝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人家是开国皇帝,最后都能说成是非常人必有非常事。刘邦“珠玉”在前,子孙自然一个个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是名声比较好的孝文皇帝,不也有个邓通嘛!

  总之,刘彻的想法跟后世那些催着女儿结婚,觉得离婚的女儿都比大龄未婚的女儿强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他宁可女儿嫁过去就守寡,愿意怎么搞怎么搞,也不会乐意看到女儿根本不嫁人,就这样胡混。

  见刘彻脸色糟糕,陈阿娇就嗤笑一声:“你们男人啊,就是这样,真以为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吗?算了,懒得跟你多说,反正阿姝的事情你别管!”说着,不等刘彻再多说什么,陈阿娇转身就走,留下刘彻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刘彻自个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仔细琢磨了一下,居然觉得陈阿娇说的话挺有道理。他睡了一夜,第二天就干脆回了宫,不知不觉就去了卫子夫宫中。

  卫子夫如今也在忙着给诸邑公主准备嫁妆,诸邑公主嫁得不算好,就得在嫁妆上弥补一番,卫子夫其实私产并不算多,她还是夫人的时候,刘彻那时候偏爱她,因此赏赐很多,但是做了皇后之后,额外的赏赐就没有了,当然,皇后是有俸禄的,另外也能调动少府的资源。但是卫子夫这个人谨慎惯了,哪里会随意挖少府的墙角,因此,椒房殿这边大多就是凭着皇后的供给过日子。孩子多自然有好处,供给也多,但是这些是物质,并不是钱财,所以,轮到诸邑公主备嫁的时候,卫子夫难免就觉得有些捉襟见肘。

  原本卫子夫是打算带着阳石公主一起的,结果阳石公主近来总是蔫蔫的,卫子夫也能理解,便也不为难阳石公主了,这会儿开了一堆箱笼发愁,结果刘彻就过来了。

  刘彻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公主出嫁,虽说少府会准备一份相应的嫁妆,但是一般情况下,除了皇帝皇后会有额外的赏赐之外,生母也会贴补一部分。刘彻早就想好了,等到诸邑公主出嫁前夕,给这个女儿赏赐几百金就行。但是卫子夫这个做母亲的,虽说知道刘彻的心思,还是想要多为女儿准备一些东西,华而不实的就算了,诸邑公主不缺撑门面的东西,缺的是实惠。她嫁的是次子,虽说封了个封君,但是又没有食邑,所以没什么实惠,日后小夫妻生活,还是得有足够的钱财产业才行。卫子夫自个也没什么产业,也不好直接下手从少府挖出什么产业来分给诸邑公主,毕竟,她下面还有两个女儿,给了一个,后面两个呢,回头刘彻知道了,难免要有想法。所以,也只能在其他上面谋算。

  刘彻对于卫子夫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是真没什么感觉,男人嘛,想东西本来也没这么细,一个公主出嫁,各种各样的东西加起来有个千金的嫁妆就已经算是很丰厚了,何况他还打算额外赏赐几百金呢,如今他自个财政都紧张,再想要多给,那也是不可能了。

  诸邑公主这些日子比起以前来深居简出,出来拜见了刘彻之后就退下了,阳石公主也是一样。姐妹两个退下之后,卫子夫才歉意地说道:“这些日子,妾忙着张罗女儿的婚事,倒是怠慢陛下了!”

  刘彻笑道:“难道就不是朕的女儿了,这算什么怠慢!”

  卫子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个嫁出去了,下面还有两个呢,一想到,妾都有些舍不得!”

  刘彻脱口而出:“舍不得就多留几年,大不了就不嫁了!”

  卫子夫却是心中一沉,对于刘彻来说,其实女儿嫁谁都是一样的,但是,对于卫子夫,对于刘据,乃至对于卫家来说,那是不一样的,嫁个好驸马,那其实就是多个盟友。像是当利公主和诸邑公主其实都是内部消化了,并没有起到这个作用,但是阳石公主和石邑公主,卫子夫却希望能够有一门合适的婚事,即便不是列侯,而是朝中九卿家的公子,那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刘据需要更多的助力。

  但是听刘彻的意思,很显然没打算在这事上费什么心思,居然连大不了不嫁都说出来了,卫子夫顿时就着急了:“陛下,女孩子花期就那么长,哪有不嫁的道理!”

  刘彻听到卫子夫这般着急,对比陈阿娇的淡定,顿时就难免有了些想法,当然,他嘴上肯定是不会说的,只是笑道:“就算要嫁,也得挑好的嘛,咱们家难道还担心什么算赋?”当初惠帝在的时候,颁布了一条法令,女子十五不嫁,就得交五倍的算赋,后来虽说改了,但也是要逐步上调的,一般人家是真交不起这个钱,所以民间女子往往早婚,但是对于贵族来说,谁家缺这点钱,因此,晚嫁是正常操作,皇家更是不用在意这个。因为这年头税赋是分开的,税是给国库的,赋是给皇家的,也就是说,这个钱本来就是给老刘家的。

  卫子夫气苦,在当利公主和诸邑公主身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两人可都是年龄差不多了就定了亲,当利公主更是嫁得很匆忙,结果如今你又来个不着急了!当然,当利公主那个是有着自个作死的缘故,好好的长公主,硬是作没了,刘彻觉得留在宫里都碍眼,自然得早婚,早点嫁出去,好叫刘彻忘了这回事。谁知道这位作死没上限呢!至于诸邑公主,也只能说是因为公孙家那边年纪也不小了,人家也是想要早点成婚的,你这边不嫁过去,那边原本就是卫青的死党,跟自家关系一直很好,男人嘛,难免好色,你不早点嫁过去,过去之后一看,人家姬妾一大堆,甚至庶出的子女都有了,就算不记在族谱上,不也碍眼?

  在这种时候,大家永远不会在自个身上找原因,只会想着别人的错处,卫子夫又知道前儿个刘彻去了骊山,虽说没想到刘彻会去见陈阿娇,但是肯定是见到风瑜了,只怕觉得这个女儿稀罕,舍不得出嫁了,这才脱口说出这样的话。饶是卫子夫知道刘彻这个人从来不是长情的,这会儿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对女人也就算了,男人嘛,多半是喜新厌旧的,而且,当初陈阿娇被废,有一个原因就是善妒,因此到了卫子夫这里,就算是宫里女人再多,刘彻再好色,也是从来不敢流露出半点嫉妒的。反正她皇后的身份稳稳当当的,自个当初得宠的时候,便是李夫人也不如,儿子还做了太子,自个没什么不知足的。但是到了如今,卫子夫猛然发现,原来在刘彻心里,永远有个人是不一样的,哪怕她被废了,连同她的女儿也被爱屋及乌,这算什么呢?

  存了这样的想法,卫子夫跟刘彻说话的语气就有些没滋没味起来。刘彻这个人又不是傻的,他瞧着语气不对,但是又觉得没什么问题,干脆也懒得继续跟卫子夫说,一边琢磨着卫子夫如今真的是做了皇后,做了太子亲妈了,满心里头都是算计,一点都不像是当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实在是没意思透了,当下便起身说道:“行了,孩子们的婚事,暂且不用着急,说不定过几年就有什么青年才俊呢!便是现在,多留几年也无妨,公孙家难不成还敢跟咱们家要强?”

  刘彻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卫子夫却不能理所当然,她一向与人为善,人设就是贤惠良善,大臣们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找人求到皇后这里,皇后一般都要转圜的,所以,比起大家私底下说老刘家刻薄寡恩,大家都觉得皇后不错。实际上,这也是老刘家一贯的做法,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过以前一般是皇帝跟太后,像是吕后,就是个狠厉的,惠帝呢,素来就性子软,到了文皇帝那边,文皇帝脾气其实不错,但是在关键问题上,也是很犟的,当初周勃算是从龙功臣,但是最终依旧差点没被饿死在狱中,陈平也就是死得早,要不然,也难得善终。毕竟,就算孝文皇帝是被这两位扶上皇位的,但是这两位都沾了老刘家的血,孝文皇帝能忍才怪!那时候,薄太后就是个会帮忙求情的。到了孝景皇帝这里,唱红脸的就变成了窦太后,老太太年纪大了,心软,犯了非原则性的错误,求到老太太那里,一般都是能逃出一劫的。但是人家都是母子,结果到了刘彻这里,太皇太后和太后相机薨逝,唱红脸的变成了卫子夫,如今刘彻还能忍着,毕竟卫子夫娘家实在是得力,但是,卫子夫一直这样,刘彻其实心里未必舒服。

  卫子夫自个没觉得什么异常,她素来是个贤淑的性子,总不能没事去为难女婿,因此,刘彻这么一说,卫子夫也就是那么一听,该如何还是如何。即便诸邑公主从伺候的人那里听了一嘴,很是心动,她对这桩婚事并不是很满意,能多留几年也是好的。回头要是公孙家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自个也有理由搬到公主府去住,到时候日子也就舒服了。但是诸邑公主这么想,卫子夫却不这么想,她找太常算了黄道吉日,就选了一个比较近的日子让诸邑公主出嫁。

  诸邑公主从小跟着卫子夫长大,又知道自家姐姐其实几乎就是卫子夫亲自送走的,既然卫子夫下了决定,她也不敢反驳,最终憋屈地答应了下来。

  刘彻却很不爽,虽说卫子夫做了决定,刘彻并没有拆台的意思,但是,刘彻就觉得卫子夫这般做,是压根没将自己的意见放在眼里,自己都说了,女孩子可以多留一阵子,结果她还是选了这个日子。刘彻愈发意识到,卫子夫做了皇后之后,与自己再也不可能是一条心了,人家要名声,要地位,要忠心,至于他这个天子,是完全可以先放到一边的,毕竟,自己已经废了一次皇后,起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是不可能再废后了。何况,废后不只是家事,这是国事,卫子夫并无什么过错,相反,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位贤后,也不像是之前被废的薄皇后一样无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除非真的谋反弑君,否则的话,她这个皇后的地位是真的很稳当。这年头,皇后也是要被尊称一声陛下的,有着相当的权柄,所以,她自觉自己这是翅膀硬了?

  刘彻心里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面上却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对卫家人与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诸邑公主出嫁的时候,该赏赐的也给了,甚至还给公孙家赏赐了不少东西,私底下遇上公孙敖,还要说笑几句,表示以后就是亲家了云云,弄得公孙敖一边诚惶诚恐,一边又难免生出几分得意来,再次对自己当年冒着得罪窦太主和陈皇后的风险救了卫青的事情自得一番,要不然,自家这个情况,嫡长子想要娶公主都困难,何况是次子呢?

  而此时,陈阿娇却在跟风瑜说道:“别听人家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话,你那位三姐啊,嫁过去之后,能将日子过好才怪!”

  陈阿娇这句断言没出三个月,就听说诸邑公主跟驸马大打出手,驸马直接破了相!

第102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9

  诸邑公主重生的时候只觉五雷轰顶,上辈子她嫁的好歹是正经的列侯,结果这辈子呢,公孙敖的次子是个什么鬼。这位可算不得什么良人,是纨绔圈子里有名的人物,最重要的是,公孙敖自个就是个废物点心,除非是卫青手把手地带着,否则的话,他真的是干啥啥不成,虽说没像是公孙敬声一样挪用北军的军费,闯出偌大的祸端来,但是,这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是什么好人了!

  总之一想到自己以后就被绑定在这一大家子身上,哪怕知道上辈子大家其实都是死于巫蛊,但是诸邑公主对他们并没有丝毫的战友之情,相反,她就觉得这一家子简直是拖后腿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上,当利公主当初将事情都做绝了,所以,诸邑公主想要干掉自己丈夫,让自己获得自由身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曹寿死在前头,若是自个的驸马再死了,难免有人要怀疑到自个头上来。诸邑公主如今已经明白,自家那位姐姐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估摸着也是重活了一回,结果又落到嫁给曹寿的地步,顿时心理不平衡了,这才干出了那样没脑子的事情。

  多活了一次,诸邑公主对于姐姐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因此,她并不为当利公主的死觉得惋惜,相反,她只觉得对方实在是愚蠢,还连累了自己。上辈子的遭遇让诸邑公主对刘彻不抱半点期待,当然,她也不敢恨刘彻,她对刘彻更多的还是恐惧。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对于一个能将你的生死掌控在指掌之间的人,一般人真的很难生出什么仇恨来。

  这个时代的公主,论起接受的教育,其实真的很一般。或者说,在这个时代,即便是那些博学的大儒,真正掌握的知识量也很有限,东方朔当初写了三千字的荐词向刘彻推荐自己,说自己看过四十多万字的文章,这在这个时代,那是真的博学之士了,因为这年头的文字都是记录在竹简上的缘故,四十多万字的文章那的确是汗牛充栋,但是,后世随便一本书,二十万字都是基本操作,一个小学生,到了高年级的时候,量怎么着都超过百万字了。像是如今,这几十万字里头,估计多半都是后人的注释,而不是正儿八经的原文,所以,这里头的水份还是不少的。

  这个时代的精英分子尚且如此,这年头对于公主,也没人会要求对方是什么才女,作为公主,学业上根本没有任何压力,一般情况下,能将《诗经》里一些常用的篇章背下来也就差不多了,因为这些在许多社交场合是用得上的,在这些场合,要是用错了,那是一件非常失礼的行为,就算是贵为公主,也会成为社交场上的笑话,若是寻常人,说不定直接就会遭遇群殴。除此之外,公主们就没必要再深入学习什么东西了,学习本身并不是什么会让人愉快的事情,公主们生活优越,又不需要如同那些士子一般,需要靠着学习入仕,所以,自然没有动力可言。

  诸邑公主也是一样,结果到了这个时候,诸邑公主就有些抓瞎,她见识实在是太少,心机也并不多,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目前的情况该如何破局。如果她是如同卫伉一样的男人,还能去建功立业,但是她只是个女性,即便是公主,在这个时代能做的事情依旧很好,她这个诸邑公主又没有实封,只不过就是享受一部分赋税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就算是想要离开长安远走高飞都没有办法。至于说指望如今这个驸马,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如今的驸马,因为并非嫡长子的缘故,家族对他管得也很宽松,公孙敖在战场上多次起落,如今对于让儿子上战场也有些不放心,别搞得到时候没能立功,反而获罪。

  相比较来说,干别的事情风险就要小很多,因此,公孙敖对于嫡长子的教育就是准备让他直接走仕途,老老实实先在中枢混几年,最多就是在军中干点后勤的事情,混上一点资历,然后积累几年的经验,就可以外放为官了,一开始可以找个诸侯王的封国,一般的诸侯王,怎么着都得给自家儿子一点面子,回头就能积攒一些资历,等到能做到两千石的太守,之后便可以进入中枢作为九卿的候补了!

  公孙敖对嫡长子的未来就是这样规划的,这也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有形的无形的都是。所以,在次子公孙严身上,公孙敖也就没多少资源可以耗费,只能给他找了点路子,让他先做个郎官,然后慢慢混资历便是。

  公孙严从小也算是在富贵窝里头长大的,也并无多少进取之心,如今更是尚了公主,成了封君,顿时直接躺平,如今这样就能一辈子荣华富贵,干什么还要去勾心斗角呢?

  因此,公孙严如今干脆就顶着一个闲差,在家里混吃等死,当然,对于让自己过上如今这样好日子的诸邑公主,公孙严还是非常客气的,他担心诸邑公主嫉妒,诸邑公主嫁过来之后,他就遣散了身边的姬妾,如今他身边就是诸邑公主一个。换做是一般的公主,有这么一个虽说有些没用,但是温柔体贴还专情的驸马,那肯定是觉得心满意足了,但是对于诸邑公主来说,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人,而不是一个尚且需要自己庇护的人,她也不能找公孙严讨主意,因此,越看公孙严越觉得讨厌,但是还得勉强自己跟公孙严搞好关系,最后大家都知道自己跟驸马夫妻情深,如此以后搞死驸马的时候,就没人想到是自己了!好在距离那一场变故其实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因此,诸邑公主如今并不算着急。

  公孙严丝毫不知道诸邑公主心中那个危险的念头,他觉得挺庆幸,诸邑公主虽说偶尔脾气不好,但是并非蛮横之人,这对公孙严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毕竟,他一开始对诸邑公主的期待就不高,只要对方别蛮不讲理,随便杀人就行,如今这样,公孙严觉得心满意足,打算老老实实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毕竟,他已经差不多到了一般人都无法达到的终点,也没必要努力了!

  实际上,对于这门婚事,大多数人都觉得挺欣慰,公孙严除了身份上差了一点,但是能做低伏小就不错,就像是当年的陈午,在列侯之中根本排不上号,但是,他就是温吞到近乎没脾气,所以,即便馆陶公主从一开始就看不上这个丈夫,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跟他一块生了三个孩子?也就是到陈午年纪大了,馆陶公主才开始养面首,但是那时候堂邑侯府,该得到的好处也都得到了。当然,也是陈须陈嬌自个作死,明知道刘彻瞧不上自家人,馆陶长公主在的时候还能庇护他们,结果馆陶长公主一死,居然光想着抢遗产,没想过这不孝的罪名他们背不背得起!

  所以,原本大家觉得这小两口应该能将日子过下去,结果听到两人大打出手的时候,有的觉得惊讶,有的难免又想起了当利公主的旧事。

  诸邑公主原本也没想过跟公孙严打起来,但是,她如今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公孙严也觉得冤枉,他不过就是玩笑了几句,结果她立马就翻了脸,直接一巴掌扇了过来。诸邑公主留的指甲很长,公孙严虽说也是练过的,但是这些年疏于联系,另外也没想到诸邑公主二话不说就动手,直接就被诸邑公主留的指甲挠出了几道明显的血痕,整个人都傻了。

  诸邑公主最忌讳的无非就是上辈子的死,公孙严也就是笑嘻嘻地说以后若是自己不小心犯了什么事,想让诸邑公主捞自己一把云云,公孙严根本没想到诸邑公主就被这句话给触动了,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但是这种口角官司根本没法跟外人说,刘彻是不好管,卫子夫将人叫回去询问了一下,诸邑公主就是一副不耐的模样,她最后反口就说道:“他本来就是要看我脸色吃饭的,我打他一顿又怎么了?”卫子夫简直是目瞪口呆,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只得叹道:“你们毕竟是夫妻,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你若是真不喜欢他,回头生个孩子,带着孩子住公主府去也行,如今刚刚新婚没多久,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成何体统!”

  诸邑公主冷笑起来:“母后,你就知道体统,那我呢,我当日就说不乐意,后来还想着等几年再嫁,结果你就为了体统,为了所谓的情分,就这么把我嫁出去了,如今我不过就是跟驸马有点口角,一个没忍住动了手而已,怎么到头来,又成了我不顾体统了?”说着,诸邑公主直接提着裙子站了起来:“母后,既然你满脑子都是脸面情分体统,那这事也就别提了,女儿老老实实回公主府住着,至于其他事情,我就不管了!”说着,诸邑公主转身就走!

  诸邑公主这般行为,在这个时代是真的不孝,但是有了个当利公主在前,卫子夫对女儿的容忍程度也加深了许多,这会儿看着诸邑公主这般,卫子夫愈发头疼起来,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诸邑公主多留几年呢!卫子夫正在叹气,然后就看到阳石公主在那边探头探脑起来。

  阳石公主如今对于婚嫁的事情非常敏感,尤其,她上面不仅仅有鄂邑公主、诸邑公主这两个姐姐,还有个夷安公主呢!夷安公主的婚事再次给阳石公主敲响了警钟,夷安公主生母当年只是个少使,不过是偶然被刘彻宠幸了两次,后来就怀上了。不过她运气不好,生了个公主就死了。夷安公主没有生母帮着绸缪,因此在宫里一直就是个小透明。

  结果前些日子,隆虑公主进宫,为自个的儿子昭平君找刘彻说情。隆虑公主就昭平君一个儿子,她跟丈夫陈嬌关系不睦,因此,早早就带着昭平君独自在公主府生活,然后就将这儿子宠坏了。之前陈嬌获罪被除国,隆虑公主自然担心自个的儿子将来也落得这个地步,甚至,陈嬌起码没死,只不过被打发回了老家,但是隆虑公主也知道,这多半是刘彻顾忌到陈阿娇,所以才对陈家兄弟网开一面,但是自个这个儿子也是个混账东西,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一个封君的爵位可未必能抵罪,因此,隆虑公主直接准备了千金,提前交给刘彻,算是给自家儿子的卖命钱。

  刘彻跟隆虑公主这个妹妹关系其实还算可以,隆虑公主这么多年没求过刘彻什么,刘彻自然愿意给她这个脸面,因此,不光收下了这笔钱,还准备给这个外甥再来个双重保险。他琢磨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当下便表示,要封这个女儿为夷安公主,将她嫁给昭平君。

  夷安是个好地方,就在齐国,很是富庶。实际上,刘彻几个公主多半封在那边,反正又不是实封,给女儿多点好处又怎么样,而这么一个公主下嫁昭平君,就算是日后昭平君再如何花天酒地,靠着公主的食邑,总不会让昭平君吃苦。

  但是昭平君的混账,大家都是知道的,阳石公主虽说跟夷安公主不熟,但是这个姐姐居然就因为上头姑母的缘故,直接嫁了这么个纨绔,简直让阳石公主要崩溃。

  阳石公主真的很担心,回头自个也被刘彻随便嫁了,因此,等到诸邑公主走后,她就走到卫子夫身边,低声唤道:“母后!”阳石公主在卫子夫的几个孩子之中并不算受宠,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卫子夫第一个孩子是当利公主,靠着这个孩子,卫子夫真正在后宫站稳了脚跟,之后再生下诸邑公主,虽说失望是个女儿,但是那会儿宫里孩子少,女儿也值钱,但是等到生下阳石公主的时候,卫子夫就很难继续保持这样的心态了,毕竟,刘彻那时候已经四个女儿了,阳石公主是第五个,女儿多了也就不值钱了,卫子夫偶尔也得想一想,为什么这个孩子不是个皇子。等到阳石公主稍微大了一点,刘据出生了,刘据出生之后,卫子夫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刘据身上,阳石公主只能跟着诸邑公主这个姐姐。至于最小的石邑公主,那是小女儿,自然也得到了不少宠爱。尤其后来上面几个女儿都大了,刘据也搬去了太子宫,石邑公主身体又有些弱,所以卫子夫自然会在石邑公主身上耗费更多的精力。

  总之,阳石公主夹在中间,就显得爹不疼娘不爱,所以,她也更加没有安全感。卫子夫看到阳石公主过来,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怎么了?”

  阳石公主嗫嚅了片刻,这才低声说道:“母后,女儿不想嫁人!”

  卫子夫正想要说什么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但是也觉得可能是阳石公主被前面两个姐姐的婚姻吓着了,因此便安慰道:“好,那你就在宫里多留几年便是了!”

  阳石公主顿时松了口气,她露出了一个笑脸:“母后你真好!”当然,她心里头其实也没将卫子夫的这句话当真,她明白,卫子夫多半是在敷衍自己,但是有这么一句话,起码在接下来几年时间里,在自己应该可以消停了。

  “卫子夫就是个蠢货!”陈阿娇拈着一只葡萄,剥开皮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呵,要不是她外头有卫青那么个弟弟,还有个好外甥,她哪里能有今日!”

  大长秋虽说对此不置可否,毕竟卫子夫真要是愚蠢,那么当年因为卫子夫进退失据的陈阿娇又算什么。不过陈阿娇明显如今就是在口嗨,所以让她舒心一下也没什么,因此干脆附和起来:“翁主说的是!”

  陈阿娇瞥了大长秋一眼,似乎看出了大长秋的想法,她将葡萄籽吐到白玉雕琢的小碟子里,然后一伸手,立马就有人拿了帕子过来,将她的手擦干净,陈阿娇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她如今啊,满脑子都是刘据,想的都是将来如何如何,却没想过,她这几个女儿嫁的,简直还不如不嫁呢!好人做惯了,如今就算是委屈女儿,这好人还得继续做下去,简直是愚蠢!”

  风瑜在一边也在那里吃着葡萄,虽说葡萄其实甜度不太够,就像是张骞带回来的西瓜,这会儿还叫做寒瓜其实一点也不甜,瓜瓤也还不是红色的一样,但是这年头,有水果吃就算是不错了,因此,风瑜吃得其实挺开心,这会儿听着陈阿娇的话,也是暗自点头,没错,卫子夫就是这样,她限于出身的缘故,哪怕按理说如今底气已经足够了,也硬气不起来。其实卫青也是一样,他永远不可能像是霍去病一样锋芒毕露,毕竟,霍去病从懂事开始就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而轮到卫青这边,少年时期的经历让他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张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