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是说她对太子怀有贰心,到处勾引男人?
还是要把路易引开,另找个人从窗户里对她哼一句:“奥地利母狗!”
这些都是她上辈子真实的遭遇。
所以上辈子拉沃古翁公爵下场挺落魄的,毕竟愚蠢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上辈子的她孤身一人生活在凡尔赛宫里,面对这些人的排挤,曾经有一段时间真情实感地疑惑且难受过。
她真的只是一个善良的公主,带着对法国的期待嫁到这里来,现实却打碎了她曾经公主和王子的童话幻想。
那些年,杜巴利夫人和她的小团体以她为主角编了不少下流的打油诗,最爱用的词就是“奥地利母狗”,还喜欢用酸白菜、香肠这些日耳曼风味食物来嘲笑她。
在这个宫廷中,很多人本来就反对王太子娶她;有了国王唯一的宠姬的默许和怂恿,他们更是以欺负她为乐——要是能破坏她和路易的感情,让他们离婚就再好不过。
就算不能改变他们的婚姻,恶心一下这个外国女人也是好的!
而在同一时间,三位公主和诺阿耶伯爵夫人等循规蹈矩的女人则每天都恐吓她:“你要是胆敢跟那个不干净的女人说话,就会在这里成为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安塔妮亚过了很久才终于明白,当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没有别的事可干时,能够让一个无辜的人为自己利用、让看不顺眼的对象痛苦,就是许多人无聊生活里的乐趣。
团结起来一致排挤某个外来者,会让他们产生一种自己被认可、被包容的归属感。
这就是……凡尔赛宫。
不过,等到路易拿着她画的图给她看——那明显是拉沃古翁公爵带来的,安塔妮亚还是感到了不悦。
这没有门锁的、毫无隐私的凡尔赛宫!是时候给这里的住户们普及一下隐私权了。
路易的神色很严肃:“安托瓦内特,公爵先生说你是女巫,还说这是从你房间里找到的证据。”
拉沃古翁公爵大约是以为终于抓到了王妃实打实的把柄,甚至抬起下巴睥睨了安塔妮亚一眼。
路易瞟了他一眼,摇摇头:“但我不相信。”
“……殿下?!”公爵后知后觉地转过头,震惊地看向一直以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太子。
“他说这画的是凡尔赛宫,而你标出的这些墨点都在国王、我和弟弟们、公主的几个房间里,还画出了这些用于诅咒的线条。你能解释一下吗?”
公爵忍不住插嘴道:“殿下,你看这些形状诡异的线条从宫外一直连到宫内,你觉不觉得特别像某种魔法阵?”
安塔妮亚有一瞬间想说,你觉不觉得它们更像你的脑回路?
女巫?
太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她一瞬间竟然有种自己老了的感觉——啊,原来这个时代的人竟然还在拿女巫来攻击女性呀。
不过,公爵先生往常不应该这么莽撞的。
或许是因为他的儿子女儿前程被毁,情绪变得暴躁冲动了;也或许是他对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太过自信了——毕竟,上辈子他就是在偷听路易和她说话时被发现,结果路易大怒地把他辞退了。
“哎呀!小路易和安托瓦内特果然都在这里呀。”一个带笑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几人转过身,看见一位浑身缀满了鲜花和珠宝的贵妇从屋后走过来,金银珠宝几乎戴了满身,连高跟鞋上都镶着红宝石。
不用说,自然是杜巴利伯爵夫人。
几乎是在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拉沃古翁公爵的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安塔妮亚原本该第一时间开口问个好的,但她忽然卡住了——
杜巴利夫人身旁跟着一众女仆、侍女和侍从,还有一位在众人中格外高挑的少年。
不是尼古拉又是谁?
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安塔妮亚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
你听我解释。
尼古拉微不可察地耸了耸肩,冲她微微歪了下头。
“尊敬的伯爵夫人!”拉沃古翁公爵面对杜巴利洋溢起了热烈的笑容,“我很高兴有您来这里见证,这就是王妃的罪证!相信您也会将王妃危害性极大的行为报告给陛下……”
“我们的小新娘?”杜巴利夫人打断了他的话,径直看向安塔妮亚,“哦,这张图真是可爱极了,你画的直线真直,圆可真圆啊!”
这个时候,拉沃古翁公爵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
虽然杜巴利夫人只是一位“伯爵夫人”,而他是“公爵先生”,但凡尔赛的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更有地位的人——他只有一个平平无奇的世袭头衔,而杜巴利夫人则有国王的心。
所以,拉沃古翁公爵一直不遗余力地奉承着杜巴利夫人,想要挤进这个王宫里的“核心圈”之中。
在他的认知里,杜巴利夫人不是对奥地利公主的到来很有敌意吗?!
在她作为女主人的凡尔赛宫里,出现了一个容颜如花、皮肤娇嫩的年轻女孩,夫人自然是本能地警惕的——而她明明也通过她的心腹,指使过他“给王妃一点颜色瞧瞧”。
拉沃古翁公爵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
昨天舞会上,太子睡着之后他就偷偷去了另一个房间,在那里“赌把大的”。
他没有亲眼见到后来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但他听说杜巴利夫人和王妃说话了。
那不是……那不是因为杜巴利夫人最终胜利了吗?至少他是这么理解的。
此时,杜巴利夫人扇动一下扇子,笑眯眯地看着安塔妮亚:“你画的是什么?”
“哦,您应该看出来了,这是凡尔赛宫的平面图。”安塔妮亚淡定地解释道,“这几个地方圈起来了,是我咨询了诺阿耶伯爵先生,确认了这些地方都有自带浴室。”
拉沃古翁公爵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啥?浴室?
杜巴利夫人仔细看了看,确实如此。
“至于这些黑色墨水的线条,是现有的送水管道与蓄水池。蓝色墨水的则是我正在规划的……我认为,凡尔赛宫的水源和清洁有必要进行整修,以改善环境卫生;也应该规划出更多的浴室和厕所。”
上辈子,凡尔赛宫的厕所问题知道她死去时都没有解决;1787年有人申请在凡尔赛城里建一个公共浴室,但最后还是被以“占用过多公共用地”为由否决了。
“这……这显然不可能!”公爵敏锐地产生了某种极大的危机感,“哪有王妃会关注皇宫里的浴室和厕所的?”
“哦,王妃殿下和我说过这件事。”杜巴利夫人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公爵先生下次要做什么,可以先来问问我——说不定我可以先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呢,免得你打扰了太子殿下。”
拉沃古翁公爵完全混乱了。
怎么回事?明明昨天杜巴利夫人说起王妃时还是嘲讽又恼恨,怎么突然就……他想不明白,慌慌张张地下意识辩解起来,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但是,她才来这里不到一个月!如果不是女巫,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摸清凡尔赛宫的……”
“拉沃古翁!”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小胖墩突然爆发了。
他胖胖的脸庞涨得通红,盯着拉沃古翁公爵直喘粗气:“我已经忍无可忍了!对不起,我要辞退你!”
“殿下?!”
拉沃古翁公爵难以置信地扑过去,想要抓住他的手:“我恳求您……我恳求您……”
路易愤怒地一甩手,怒吼道:“滚!滚!”
别无选择的拉沃古翁公爵失魂落魄地滚了。
看着他的背影,杜巴利夫人打开扇子轻笑一声:“哎,公爵先生啊,就是那种最讨厌的势利眼——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烦死了。”
她拉起默然无语的安塔妮亚,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件事呢?”
安塔妮亚回过神来。虽然她或许并不需要杜巴利夫人为自己辩解,但她倒是确确实实帮她解了围——还赶走了一个上辈子让她很是讨厌的对手。
“其实我也早就这么想了!可惜我根本不了解这些东西。”杜巴利夫人表情夸张地说,“浴室和厕所需要增加,我深有同感!因为这里实在是……”
她看了路易一眼。
安塔妮亚也看了路易一眼。
路易傻乎乎地挠了挠头,不明白她们为什么突然都不说话了。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失笑:……这里实在是太臭了。
那帮大猪蹄子大概闻不出来吧。
某个少年在旁边轻咳了一声。
“哦,对了,”杜巴利夫人这才想起他来,“特斯拉先生——你已经认识了,你毕竟一起跳过舞呢。”
“殿下。”尼古拉摘下帽子很是官方地行了个礼。
“特斯拉先生。”安塔妮亚则更为官方地点了点头。
杜巴利夫人的目光像一根翩飞的羽毛一样,从少年的脸上飘到少女脸上,然后掩着嘴笑了。
“我替国王陛下邀请了特斯拉先生来。我是想着呢,特斯拉先生的蒸汽机对修建凡尔赛宫里喷泉和其它水源的水泵大概会很有用——所以不如请陛下在凡尔赛宫宫里给他开辟一片研究工场。”
她笑眯眯地看向安塔妮亚:“这样,有什么有趣的新发明,我们还可以一起见证一下。”
“王妃殿下,你觉得呢?”
第45章
◎凡尔赛装个浴室有多难?◎
要在凡尔赛里动工是一项大工程,哪怕是国王立刻下令,也需要走内阁、议会等等一系列的流程。
而国王的命令,也并不是那么好取得的。安塔妮亚深知这一点。
不过,并不知道这件事的杜巴利夫人十分热情地表示她负责去找国王“磋商”,让安塔妮亚先安心等她消息。
希望杜巴利夫人的撒娇会有用吧。
在国王正式的诏令发下来之前,她趁着这个空,与亨利耶特一起偷偷走密道出了凡尔赛宫,坐上一辆普通马车进了巴黎城。
这一趟路线她在上辈子没走上千次,也有几百次了。安塔妮亚走得行云流水,就连亨利耶特都忍不住侧目——“殿下,你怎么知道这么走的?”
“多方打听的。”安塔妮亚随口搪塞道。
马车在掌玺大臣街34号将她们放下,两人随后小心翼翼地绕到这一片街区对面,走进了一幢别墅。
这是安塔妮亚用父亲给她送来的私房钱购置的别墅。
神圣罗马帝国虽然有丰厚的陪嫁,法国国王也送了她不少值钱的礼物,但那些都在宫廷主管那里登记在册,如果她要使用,都会留下记录。
而这栋房子则完完全全地只属于她自己,不会有别人知道。
她要在这里以老板的身份召开一次核心成员会议,主要议题是《莱茵报》的自我定位和未来发展。
来参加这次会议的是报社的员工代表——亨利耶特是新闻通讯员代表,同时一直以来作为幕后老板和报社员工之间的信使;另外还有总编、财务、平面设计师和印刷工组长。
所有人都紧张又兴奋。他们都知道现在报社的幕后老板是一位有钱又有地位的贵妇,很懂得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打听的道理。
上一篇:发现老公是名柯Gin怎么办
下一篇:沙雕春风吹满地,夏油他姐真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