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富江交往之后 第29章

作者:白白木 标签: BG同人

  他的双臂发红发痛,滚烫一片,又在雪地里浸了一下,于是温度降下来,达到人可以接触许久的温度。

  一个又一个水泡与焦痂出现在可怖的红肿双臂上。

  青木将诗绪里抱在怀里,让她的背靠着他的上身,随即蹙着眉试探性地将手臂伸进她的衣物里,隔着最里面一层衣服,却刚好弄干了那些湿润。

  他的怀里很冷,但幸好有过于厚重的衣服阻隔。他的手臂丑陋不堪,逐渐冒出更多的水泡,有一小块凹陷下去,上面的温度一直在发散。

  等她的呼吸平稳,青木低头看着她的头顶,才慢慢道:“……好疼啊诗绪里。”

  火焰燃烧着柴,映出温暖的橙光,摇曳生姿。

  ……

  与此同时,被救下的“尸体”与其他人分散,行走在雪地里,单薄的衣物让他冻得发颤。

  他的口袋里有一支电话,仅有一丝的电量。

  “可恶……可恶可恶……”「青木」的眼底充满了嫉妒愤恨,拨打旅店急救的电话。

  要不是有诗绪里……凭什么是那个冒牌货!明明他也可以啊!

  电话接通,「青木」说道:“快来救我!救我啊!地点…地点……”

  远处,抱着诗绪里的青木抬眼,无言地看向石头内壁写出的序号。

  雪地里行走的「青木」疲惫地喘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立时消失在唇畔。

  那一瞬间,共享的记忆让「他们」的视野共通。

  “……E……198-2。”雪地里的「青木」断断续续地说完后,猛然倒在雪白软地里,才复活的生命力极速流失。

  雪开始下,逐渐变大,将他装满妒忌的“尸体”掩盖。

  这个自私到底的人,却在最后将机会让给了一个少女,他失去了本应该得到的,被深深埋进雪里,在死亡中静静等待下一个不知是何时的偶遇。

  远处的石洞内,红色火焰照耀出石壁上的序号E198-2,字迹凝固成暗沉的黑色。

  青木抱着诗绪里,将头从她身后埋进她的肩,细碎的黑发与她的发交缠在一起,融化在火焰的澄澈光里。

第21章

  外面的风雪愈演愈烈,潇潇冷风吹得石洞缝隙呼啦作响,火焰噼里啪啦,火星子一个一个跳出来、蹦出来,爬到少年细窄韧性的腰上,烫出一点红色。

  他冷得已经没了知觉,但并没有死。

  因为怀里抱着的人是热的,源源不断的温度传递进胸膛、腹部。

  只要火焰没有将他烧成灰烬,就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青木能够控制治愈的速度,但等诗绪里的里衣干掉以后,偏高的温度让她的额头布满晶莹的汗水,呼吸更加的重,回温过后又受到炎热的难题。

  所以随着时间的增长,青木手臂上的烧伤逐渐消失。

  红色白色相间,红肿与完好的肉块交叉,宛如斑驳脱漆的墙壁,人身肉骨愈合。

  水泡尽数褪去,红肿迅速消减,僵白柔软的皮肤重新覆盖住骨骼,少年的双臂柔韧有劲,每寸的肌理外表都恰到好处,没那么强壮,也没那么瘦弱纤细, 第一眼想到的,只能是美。

  他等最后一点烧伤完好之后,才将手臂退出来,此刻诗绪里已经热得直冒汗,厚重的衣物甚至压住了她的呼吸,变得不畅起来。

  这般反反复复、措手不及的改变让青木安静了一瞬间。

  明明是为了给她取暖,取出来后他的手臂反而沾上诗绪里的温度,冷皮软肉竟有了片刻的温度。

  好麻烦啊。青木一边想一边给她脱衣服。

  穿上又脱下,没有比这更麻烦的事了。

  然后他笨拙又一丝不苟地脱掉她的外套。

  脱到最后,脱掉的全是他给诗绪里的衣服,留下她本就有的,她的呼吸终于顺畅了不少。

  青木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内层还带着诗绪里身上的温热,让他像泡在温水一般。

  诗绪里脱离了危险,青木刚刚那变得奇怪的脑子终于恢复过来,开始思考其他的事情。

  等会儿有人来营救的话……他要怎么说?反正不可能说是赝品的帮助的。他给予那个赝品帮助他们的机会,赝品本就应该感激涕零的。

  他内心全然没有一丝感激的念头,反而瞪着火光记恨讽刺。

  都怪那个仿制品!死哪里不好偏偏死这里,把那个推巨石的人带到这里来,害得他和诗绪里滚下山坡,不如以死谢罪好了!垃圾!这些事情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他还需要做更多,结果无能地失去了行动力,真是残次品啊……

  但诗绪里肯定不能知道,绝对不能知道。

  如果是平时,等诗绪里醒了,青木一定要大肆夸赞一番自己,无限扩大自己对她的帮助与关心,必要时掉几滴眼泪,非要把功劳夸大得不能再夸大,最好引起她最大限度的愧疚感激之心,好让自己得寸进尺才是最好的。

  但是,以前那些事都是无关紧要的打打闹闹,等真正涉及到对方的生命,青木反而缄默下来,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当然不是什么道德心突起,只是觉得嫉妒心在烈焰燃烧,还有一股淡淡的奇怪之感。

  不论如何,这都是他和仿制品共同做成的事,他感到十分火大,诗绪里的恩人除了他还有那个废物——光是想想就要嫉恨到把唇舌咬出鲜血。

  他离火焰远了一些,诗绪里躺在火焰旁安然入睡,压根不知道缩在角落里的少年正愤愤的原地狂怒。

  而那淡淡的奇怪之感,是今日初次看见诗绪里的生命竟如此脆弱时产生的不可置信。

  他能够淡漠地看着一个人含恨死去,这次在她快死的时候堪称是头一次正视除了自己以外的生命。

  太脆弱了,太弱小了,太可怜了。

  哎,诗绪里,你好可怜啊。

  青木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脸,没人观看他也装出悲伤的表情,“好可怜啊,诗绪里。”

  过了片刻,救他们的队伍终于到来,看见的就是少女一个人躺在地面,而少年缩在角落的场景,两人皆穿戴整齐。

  青木嘴上可怜道:“我太冷了。”

  然后在被他惊艳的人手里毫不客气地接过衣服,披在身上。

  起初是他非要背着诗绪里走,却左整右整愣是让她十分不舒服,在昏梦中都皱起眉头,明显是受到了不该受的风凉。

  业务不熟练的青木自然被其他人接手。

  他看着其中一人专业地将她照顾得好好的,自己又咬着唇幽幽地注视,眼中盈满了负面情绪。

  明明自己做不好,别人为她做了他却又气愤得很,阴暗心思一个接一个地冒,小人之心气量极小。

  全程所有人都对他嘘寒问暖,照顾诗绪里的那个人仅仅是尽职而已,并未多注意她,背好后,转头就继续想凑青木身边。

  但众人的中心,青木却心不在焉,暗暗记恨着,也不知道在记恨谁。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在这儿,又一会儿在那儿。

  我甚至梦见了以前和青木在医院,看见担架上被白布遮住的人,那只被硫酸腐蚀的手,缓慢地从白布里探出,朝我伸过来,仿若挽留之态。

  在梦里我无法控制自身,和现实不一样,我握住了那只手。

  他的手掌全是烂肉,一握便碰到了森森白骨,与黏稠的经脉肉块一起,从我手心的皮肤上传来奇妙的触感。

  心情很是平静。

  耳边忽而传来小声的啜泣。

  从四面八方传来,可怜小兽一般地哭泣。

  那只手紧紧反握住我,我低头,硫酸在梦中并没有对我起作用。

  甫一握紧,我的体温骤然下降。

  我眼前一黑,堕入暗处。

  ……

  我醒来时在剧烈地呼吸,眼前是木屋的天花板,我缓慢地四周看了看,是旅店里的客房装修,只有我一个人。

  我脑子发蒙,上了发条的木头人一样直愣愣下床,打开门。

  楼下一片热闹,喝酒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最热闹的却是中央的一桌,一少年骄矜地坐在中间。

  短短几个小时他已经用自己的伪装攻下全部人,刚才还看似温柔地感谢旅店的收留,诉说自己的辛苦不幸,故作坚强地拒绝他们的优待,现在撕开伪装后换了副面孔似的,挑三拣四,刻薄无礼。

  偏偏所有人都理所应当,争着抢着奉上最昂贵的食物与寒衣。

  这场景恍若隔世,我一时间还没从雪地翻滚中回过神来。

  我以为,我们都会死的。

  我坐到青木后方的角落位置,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捧着呆呆喝起来。

  他们正争先恐后地说自己的事迹,口若悬河,青木偶尔出声状似疑惑地提问,实则是凉凉的正中要害的嘲讽,那人就会顷刻间哑口无声,引得周围人一阵阴阳怪气的嘘声。

  他们那里插不进去话,围堵得严严实实,挤也挤不进,我单独坐在这里发呆,脑子里空白一片。

  只知道我们得救了,却不知道具体的,可是现在我骤然死里逃生,遇见的还是最为残酷无情的大自然危机,心底突然空茫茫一片,生不起半分情绪。

  也可能是因为独自一人的结果。

  我吃掉桌上的菜,又脚步虚浮地上楼准备回去。

  走至二楼走廊,身后突然有人叫住我。

  “诗绪里。”

  回头,是一身华丽行头的青木,他面上带着还未收敛的漫不经心的笑,每根发丝都经过了打理,看起来休整得不只是好,是非常好,简直是要挤掉旅店店主自己当主人的派头。

  我愣怔的间隙,他已经站在我面前用挑剔地眼光上下看了一圈:“瞧瞧,诗绪里你真狼狈。”

  我:“青木……我们没死?”

  “当然了,”青木皱眉疑惑道,继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言辞闪躲起来,“呵呵呵……你应该很疑惑自己怎么没死,多亏了我……全都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若无其事的做事,一旦有人和自己说话就会崩,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完全没在意青木可能的谎言,我嘴巴一撇,看着他就迅速地开始掉眼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汹涌。

  是他舔都舔不过来的程度。

  青木还没说话,我就哭泣得发出抽泣声,劫后余生的后怕恐惧尽数侵袭,排山倒海一般将我吞没。

  “我…我还以为都要死了……呜呜呜呜呜青木谢谢你……”

  可能是没见过我哭得这么凶,青木跟只被踩尾巴的猫似的微微瞪圆了眼睛,然后迅速调整状态,嘴角拉直,仔细地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