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浪山海
叶孤城极少出南海,但战绩惊人,去年剿灭红鞋子组织,今年捕获绣花大盗金九龄,名气逐渐在中原武林传扬开来,人称“天外飞仙”,只有取错的名,没有叫错的外号,叶孤城一袭白衣立在那里,实在不似人间剑客。
叶孤城虽然孤傲,但上头也有过长辈,接人待物礼节俱全,面对一个剑道前辈,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态度非常客气尊重,“在下叶孤城。”
独孤一鹤拧着眉头,倘若没有见过西门吹雪之前,徒儿带回来的就是叶孤城,他大约是看不上的,卖相虽然不错,但太冷太傲,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不是过日子的人。而且叶孤城年纪也不小,三十岁的人了,徒儿今年才十七,要不是那该死的西门吹雪耽误了她,可还有得挑。
独孤一鹤又问了些父母可在,有无兄弟之类的话,叶孤城都一一答了,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倒是既醉不大耐烦了,拉了拉独孤一鹤的袖子。
“师父你问得太多啦,不要把人吓跑了,我都看中了呀!要是跑了,那我可没有地方去哭了。”
叶孤城顿了顿,目光落在既醉身上,不明白自己听到“看中了呀”四个字时,心头的那一跳是因为什么。
独孤一鹤自然不是和陌生剑客闲话家常的人,他问得详细,是在观察叶孤城的态度,见他始终都是那副尊重长辈的样子,有些舒心,听到小徒弟当着人的面又说些胡话,刚刚的舒心又成了操心。
上赶着不是买卖,你越看中他,就越是要不理他,哪有这么直白的。
独孤一鹤假装没听到既醉的话,对叶孤城道:“比武招亲的事是她小孩子胡闹,办了也没什么人会来,叶城主不必放在心上,多亏城主这一路护送我这不省心的徒儿,不妨在山上多住一段时日……”
既醉连忙拉扯独孤一鹤,“师父我不!比武招亲一定要办,还要大办,不可能没人来!”
独孤一鹤到底是老年人的想法,他觉得既然看中了叶孤城,好好考察一番决定婚嫁就可以了,何必要搞一些花哨排场,真要没人来不过尴尬一下子,最怕的就是再来一堆人,本就是二嫁了,让人家叶孤城心里有了想法,吃亏的还是自家徒弟。
叶孤城看着既醉着急的样子,忽然开口道:“一场场比武招亲难免鱼龙混杂,而且秀青姑娘已经属意孤城,未免有人不服,独孤掌门若不介意,孤城想在山顶设一座招亲擂,守擂三月,静候挑战。”
既醉的眼睛亮亮的,又拉了拉独孤一鹤的袖子,“师父师父!”
独孤一鹤实在是看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了,自家徒弟还好一点,他是理解的,女孩子家要脸面,那么一个漂亮骄傲的小姑娘,在西门吹雪那儿碰了晦气,回来想弄些排场高兴一下。
难得的是叶孤城这样的神仙人物,他竟也肯纵着她,大约是真的很喜欢她,倒也真让独孤一鹤有几分欣慰了。
既醉的考虑确实不够全面,她不太在意追求者的想法,因为那些人本就是她看不上的,所以她随意消耗他们的真心,只想挽回自己的面子,而叶孤城提出的守擂三月才是最合适的,他亲守擂台挑明关系,这样还肯前来挑战的必然不会在意其他,这也符合既醉的心意。
出了玄真观,既醉蹦蹦跳跳的带着叶孤城去选他的住处,白云城的人马太多了,全都住到山上来太拥挤,于是在山下就地扎营,车队奔波惯了,没人抱怨什么,反倒是都在热烈讨论自家城主被美人牵着手带上山去,估计是要见独孤掌门了。
又等了两天,传来招亲擂的消息,白云城的人更加兴奋了,之前城主一直矜持着没有表露出任何想法来,这才上山不久呢,就已经要替人家守擂了啊!
对于自家城主的武力,白云城的人非常自信,而且这份自信一点也不虚,莫说同辈之中武功绝顶,就是放在整个江湖里,能和叶孤城比肩的人也不多,一掌之数罢了,对付些个情敌算得了什么?
但消息传到江湖上之后,还是引起了极大的震动,白云城主叶孤城以前很少离开南海,名气只在小范围内流传,但这两年他有一半的时间在中原,逐渐为人所知,如今名气几乎和西门吹雪不相上下。
这两个人从未交过手,但江湖人大多猜测他们的武功在伯仲之间,谁料想剑道相近,实力相仿,看女人的眼光也一模一样。
和既醉认为的被抛弃不同,她和西门吹雪这事传到江湖上,传的是西门吹雪练武成痴,绝色妻子负气离家,并附带许多连她的面都没见过的江湖人评价她是寂寞难耐,离家出走。
江湖水深,藏污纳垢,远不止明面上的快意恩仇。
但没人会在既醉面前说这个,有些这个想法的人见到她之后也说不出来,大多怀疑西门吹雪练武练疯了,如今招亲擂一出,江湖上讨论得更加激烈。
西门吹雪的妻子离家出走不说,还在路上撩拨了白云城主,孤傲的天外飞仙也挡不住绝色美人的风情,为她立在峨眉山顶,守招亲擂台,倘若三个月内无人打下招亲擂,白云城主就会抱得美人归。
这事简直刺激极了,甚至还有很多人开了赌局,赌西门吹雪会不会找上门,赌两人之间的胜负,毕竟男人嘛,自己不要的也不能被别人夺去,还是和自己齐名的对头,否则这两人真成了事,西门吹雪这个成名剑客不就成了笑话?
除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湖吃瓜人,还有一个群体也受到很大刺激。
霍天青去年一年都没怎么出门,每天酒壶不离手,活成了醉狗的样子,连西门吹雪抛妻弃子的事都没听说过,就直接听到峨眉在办招亲擂,酒一下子醒了。
花清河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次他仍旧是从江南出发,但没有带任何累赘,除了身上揣了些银票,一路骑着千金名马赶赴蜀中,虽然他肯定打不过叶孤城,但他想再见上独孤姑娘一面,只要再见一面就好。独孤姑娘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倘若去的人少了,她会不会因此而难过?
只这一个念头,即便已经明白没有机会,可还是愿意踏千山万水,为她而来。
第54章 剑神剑仙(23)
峨眉山招亲擂开设不到一个月, 叶孤城已经连战一百七十九场。
倘若换成西门吹雪,这些对手大约只有一条死路,因为西门吹雪的道便是剑出无悔, 一剑出必要饮血才回。叶孤城则不同,他的剑可生死搏杀,也可点到为止,目前伤得最重的两个是因为使了阴招, 被叶孤城一剑击穿琵琶骨, 不仅重伤,武功也被废去大半。
问他为何不杀人, 叶孤城便道求亲本是喜事, 不宜为此杀戮。
独孤一鹤作为老人家,自然更欣赏叶孤城这样懂分寸的人,心里已经把叶孤城当成自家新姑爷看待, 见到山下络绎不绝的打擂江湖人只觉得一个比一个不顺眼。
比叶孤城年轻的没有他武功高,比叶孤城俊美的没有看到,比叶孤城武功高的也还没有。
既醉倒是很少去招亲擂那边, 她享受被人追求的名声,却不代表喜欢看见那些质量参差不齐的追求者,甚至还有不少人根本不是为了她而来的, 而是因为知道叶孤城在这边比武,出剑也不杀人, 特意跑来请求指点剑术的。
近来她每天傍晚都会去找叶孤城,带他在山上逛一逛,给他介绍峨眉山的猴子,带他参观峨眉山养鸡场,总之就是找借口和他待在一起, 然后一直赖到天黑才肯离开,既醉很少在一个男人身上下这么大的工夫,主要是不服气。
叶孤城看她的眼神总是像在看什么美好的风景,并没有太多男女之间的暧昧,也许其他女人觉得这是尊重,但对着漂亮狐狸都没有一点下流念头,这是对既醉最大的不尊重!
狐狸精,狐狸精,难道是来跟你对坐谈剑道,然后煮茶赏花,琴棋书画的吗?
对着既醉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叶孤城还真没有什么杂念,他极少和女人相处,侍女是不算的。
说句比较无奈的话,白云城的那些侍女们侍候叶孤城就像是在侍候亲爹,极为孝顺,完全没有外人想象的暧昧,而他也确实是可以做少女父亲的年纪了,对待既醉的态度也带着一点对待女儿的纵容。
既醉不止一次怀疑叶孤城可能是年纪大了,精力不太够了……嗯,虽然他人是真的不错,但做狐狸应该没有良心一点,如果真的不行的话,趁早放弃最好,人的一辈子很短的,下半生的幸福最重要。
至于要怎么判断叶孤城能不能给她幸福,多简单哪,试探一下不就好了,以叶孤城的品貌来说,试探他难道是很吃亏的事情吗?
既醉做好了打算,妖妖娆娆地打扮了一番去找叶孤城,不出意外叶孤城并没有发现她比平时多戴了几样首饰,唇脂从素淡浅红换成了桃花粉,胭脂的颜色更艳,使得稚嫩的少女感消退,衣着更加成熟,像个年轻少妇。
相处一段时间后,既醉发现叶孤城在某些方面确实非常不敏感,对他要直白一点,因为你委婉地表示好感,他通常注意不到,西门吹雪能发现她少穿一件衣裳,并由此判断她今天是想在温泉还是卧房,叶孤城嘛,你对他眨瞎了眼睛,他怀疑你生病了。
招亲擂一向到太阳落山为止,如果那个时间段没有人正好在挑战,就会提前结束,既醉今日打扮得精心,看呆了许多来挑战的人,如今招亲擂旁是真搭上了棚子,不少自己输了的不甘心,还赖着不肯走,嘴里说着非要看看叶孤城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然后每天都守着傍晚那一点时间多看既醉两眼。
许多都是江湖上颇有些地位的人物了,还有一些哪怕自己没太多本事,也是世家名门出身,如今倒是一个个在峨眉山上当起了棚户。
叶孤城一向不多看这些人一眼,见到既醉过来,确认今日没人要挑战了,从擂台上轻飘飘落下,他的轻功身姿极佳,飘然如仙,哪怕守了一天的擂台,白衣也没有染脏。
棚户们大多酸得像个酸菜包子一样,酸得皱起脸,有叶孤城的衬托,他们看上去更加灰头土脸了。
既醉笑眼弯弯,对叶孤城说道:“今天我带城主去看一个亭子,那还是我刚来山上的时候,师父建的,我们就在亭子吃晚饭,好不好?”
她举了举手里的食盒。
叶孤城看了一眼双人份的食盒,微微点头,极为自然地替她提过食盒,果然发觉分量不轻,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提了这么远的。
食盒当然不轻,里头有四五道菜,还有一整只山下买来的烧鸡,既醉带叶孤城去的是一个极为偏僻的小山亭,亭子里有打磨圆润的石头桌椅,菜放了半个石桌,既醉又拿出一个酒壶来。
叶孤城还没说话,既醉就连忙道:“这是山里的猴儿酒,各色果子酿成的,喝多少都不会醉,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叶孤城从习剑开始就极少饮酒,酒喝多了手就会抖,剑客不可手抖,这几年更是滴酒不沾,但在既醉期待的眼神下,还是任由她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碗猴儿酒。
猴儿酒一般是山里的猴子埋了些水果埋忘记了,在坑洞里发酵酿成果酒,因为配料往往不可捉摸,发酵的时间也无法掌握,质量天差地别,峨眉山的猴子原本没那个功能的,是既醉听说了这个传闻后,特意找几个师兄去捉了几只会酿酒的猿猴回峨眉,又送去了吃不完的水果,后来果然就从猴子洞里收获了几坑猴儿酒。
猴儿酒不易保存,叶孤城在书里看过,心中略有几分好奇,饮了一口,果然酒味绵长,入口带着百果醇香,回味又有几分甘甜,是难得的好酒。
叶孤城喝一口,既醉喝一碗,她说的喝多少都不会醉指的是对酒量好的人,对她不算,她闻见酒味都会有点晕晕的,一碗酒喝下去,脸颊顿时飞起两片红晕,眼神水润润的。
烧鸡就放在石桌正中,可既醉一眼都不去看烧鸡,而是情意绵绵地看着叶孤城,柔声说道:“城主,后山偏僻,天也快黑了,我有点害怕。”
叶孤城看了一眼夕阳,身边便贴过来一个香香软软的漂亮狐狸,既醉坐在叶孤城坐着的石凳边上,半个身子都在往他身上倒,拉着叶孤城的手就要往心口放,“好怕的呢,心口一直在跳……”
叶孤城按住既醉的手,“你喝醉了?”
既醉脸上满是酒晕,噘了噘嘴,不太高兴地道:“没有醉,就是醒着不好意思跟你说,喝一点酒,好说话一些。”
既醉醒着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喝醉了能有这么直白的,叶孤城不由失笑,把既醉扶得正了一些,可人还是没骨头一样往他身上倒,并且不满意地晃了晃他的胳膊,“哎呀,你别扶我!让我靠一靠呀。”
叶孤城叹了一口气,道:“叶孤城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要秀青姑娘觉得自己喝醉了,才能好说话?”
第一次和女孩子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叶孤城每一步都很仔细,既醉提出来的要求没有不答应的,可她怎么还是不能安心?
西门吹雪,叶孤城想到了这个名字,眉头微微拧起来,这个负心薄幸之人带给一个女孩子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既醉靠着叶孤城的怀抱,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环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咕道:“我有点怕,城主从来没近过女色,万一不中用呢?”
叶孤城前一刻还在想西门吹雪,下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怀里的绝色佳人。
既醉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她醉醺醺地凑了过去,漂亮的眸子倒映着叶孤城仙人般的俊美容颜,噘了噘嘴,在他脸颊上亲亲了一下,有些担心地道:“西门吹雪那个死人再不好,他至少还是中用的,城主再好,如果不中用的话……唉。”
她眉头染上轻愁,娇柔宛如西子捧心,桃花似的诱人唇瓣开合,继续说着虎狼之词,“城主什么都不知道,我为这事愁得吃不下饭,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城主说,而且我想着,反正已经是二嫁了嘛,我想试试城主的剑很久了。”
叶孤城的眸子倒映绝色,玉人面容一时红,一时白,实在是气怒不定。
既醉缩了缩手,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在叶孤城发火把她推开前,她忽然捧起叶孤城的脸,噘嘴亲了上去,酒香带着果香,少女气息扑面而来,像一道甘霖浇灭了火气。
怒火消弭无形,另一种火气在心中滋生,叶孤城活了三十年,真是,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妖孽。
既醉歪在叶孤城的怀里,啾啾亲了好几下,又不太高兴地捶着叶孤城的心口,一脸失望,“原来真的不中用吗?”
下一刻酒盏碎裂,碗碟一地,石桌上衣衫散乱,美人醉里抬眼看,仙人提剑踏云来,霜刃出鞘斩狐妖。
夕阳西下,天色渐乌,山中荒亭内,狐鸣阵阵,剑出有声。
第55章 剑神剑仙(24)
叶孤城是个矜持稳重之人, 第一次失控并不很久,见既醉讨饶,夜风吹酒醒,那点薄薄的酒气渐散, 也就准备收剑。
但就在他收剑之时, 挨剑时叫得凄凄惨惨的漂亮狐狸彻底不装了,拉住他的剑, 欲舍不舍的, 脸上再次露出一副哀愁神色,倘若只看表情, 实在是美得让人心碎, 毕竟西施当年也没有对着镜子研究过无数次怎么蹙眉更好看。
叶孤城毕竟是个三十年都没近过女色的男人, 对着这样哀愁的神情, 怒火酿成邪火, 失控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第二次云收雾散就有第三次, 荒唐往往只是一时,欢愉却足够回味许久。
既醉到后半夜酒就醒了,觉得有点冷, 半靠在叶孤城身上, 把他散落在地上的外衣披了起来。
剑客白衣自带几分冰冷凛冽之气,美人白衣就愈发衬托出芙蓉艳色,曼妙身姿,更何况她的白衣还是自己穿过的。
叶孤城一向清醒的头脑都禁不住这种冲击, 荒亭一夜诛妖,直至天光大亮。
既醉一向是自己单住,有时候夜里睡得孤单了才会想起去找师姐蹭被窝, 她自小在山上玩猴撵鸡,最令人放心的就是她,而叶孤城是客居玄真观内,虽然去送水的杂役弟子有点奇怪敲门没人应,但也没有对着客人挑理的。
清晨的山中,叶孤城白衣凌乱,正替既醉穿衣,他这辈子大约都没有经历过这样荒唐迷离的事情,日光之下,仿佛什么晦暗心思都无所遁形,叶孤城几乎不敢去看既醉,还是既醉没骨头似的懒洋洋抱怨他,“哎呀,小衣穿反了……啊,勒得太紧了!”
叶孤城完全没有了火气,像个听话的木头人,既醉一句话一个动作,用剑的手生疏地替她把小衣不松不紧地系好。
既醉的衣服穿得整齐,她穿来的衣服用的是柔软的料子,有些褶皱会更好看,叶孤城就不同了,既醉看着仿佛恶战一场的南海剑仙,心里满意又得意,拉了拉叶孤城的衣袖,柔声道:“我要先回去了,孩子在师姐那儿,她们要哄得头疼了。”
叶孤城没说话,既醉看不得他这个样子,明明什么事都做过了,衣服一穿还是清冷如仙,噘嘴生气道:“本来还可以喂一喂孩子的,都怪你,现在孩子只能喝羊奶了。”
清冷剑仙那张白玉俊容上微微发红,轻咳了一声。
他能有这点反应,既醉已经很满意了,步子软软的,几乎是一步三摇地离开了亭子。
叶孤城看了一眼荒亭里的一片狼藉,深吸一口气,收拾起了地上的碗碟食盒,倘若不是衣衫上还沾有美人余香,昨夜的荒唐就仿佛美梦一场。
叶孤城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好不容易收拾完,然后将食盒连同碗碟一起毁尸灭迹,才有时间细想昨夜之事。
秀青姑娘怀疑他……这也是没什么的,夫妻之间天经地义,错的是他,借着那点怒火行不轨之事,再想一想,他平日是这么易怒的人?分明是早已起意,两厢情愿。
再下流的坊间话本,也不过是些妻妾后宅之类的事罢了,可他无媒无聘将人拐带来深山荒地,在这破旧亭子里成了事,岂不是比最恶劣的地痞流氓还不如?
叶孤城想到这里,不免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