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霖桔
于礼不合?
赵文连忙低头掩下眼底的震惊,不敢多言。
……
小不点们的课程比张婴想象中要简单。
他本以为幼年皇子和影视剧一样苦哈哈。
日日天不亮就得爬起来读书,摇头晃脑一百遍,再依次学习君子六艺,学到晚上睡觉,之后便是一天的轮回。
但秦皇宫不是。
虽然每天有五个时辰必须待在朝阳宫。
但真正需要小孩子们读书、下刀笔的时间很短。
基本上午两个时辰,他们会跑到朝阳殿的二楼,分别围观六岁档、十岁档、十四岁档的皇子们读书、听讲,幼崽们打瞌睡、吃果果都行,但不能发出声音。
下午两个时辰。
他们会拿半个时辰,去围观十岁党的皇子们学礼。
半个时辰,围观六岁党的皇子们学乐。
还有一个时辰,围观十四岁党的皇子去学骑射。
……
最后的一个时辰,在先生的带领下,幼崽们针对上午、下午的所见所闻,激情分析,畅所欲言。
一趟流程下来,张婴都看呆了。
赢氏王族的教育好高级呀。
高年级皇子组学习的六艺,光是一个‘礼’的,就分五个大类,“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和“嘉”礼,五个大类。①
具体还有很多记都记不住的细节。
再看看低年级组的教育方式。
后世育儿专家说的磨耳朵,牛听听之类的高科技都弱爆了。
瞧瞧这个。
直播真人皇子训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随意观看,后续还有大牛级别的先生讲解分析。
简直把耳濡目染的启蒙教育发挥到极致。
……
张婴正满心感慨,啧啧称奇时,胡亥忽然从中年级丙班走出来,又一次走到他面前。
“呵,你竟会在此?”
胡亥上下打量了张婴几眼,压低了嗓音,“讨好他们又有何用,不过是些父皇连名都记不住小辈,还不如好好地恭维我。”
张婴嘴角一抽,敷衍地点点头。
胡亥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今天一天,对方就三次出现在他面前,旁敲侧击问一些东西,时不时还要阴阳怪气几句。
就这低情商表现,对得起先生们的谆谆教诲?
赢氏王族这种精英化教育,都教不好胡亥这么一个歹笋。
果然是胡亥这朽木太垃圾了吧。
……
……
十二日后,天还未亮。
张婴打了哈欠,穿好衣服,用好早膳,他迈步走出去。
这一回,等在他前面的不是赵文,而是一排十多位年龄不一的年轻男性。
从左到右,扶苏、公子高、公子寒……以及站在最末尾,满脸不爽的胡亥。
张婴:?
犹记得,十二天前。
只有胡亥和公子高被哄骗来了。
怎么现在已经扩大到这个规模了吗?
张婴佩服地瞅了公子寒一眼。
不愧是敢正面呛声扶苏,表明夺位野心的狠人,坑起自家兄弟那是半点不手软啊!牛逼!
他抬脚迈了一步出去。
“竟还要我们等你!”
胡亥在那一排人中年龄最小,他上前一步,轻蔑地瞥了张婴几眼,“昨日不才上过‘礼’课,怎还不行礼?莫不是都给忘了?”
“嘿嘿。”
张婴憨憨一笑,然后从扶苏开始,依次向公子高,公子寒……等一群公子行礼,要多礼貌有多礼貌。
所以他最后给胡亥的点头问候,尤为显得敷衍。
胡亥攒紧拳头:“你这是甚……竟,竟敢这般对我!”
张婴回了一个懵懂地歪头。
压根不给胡亥发作的机会,快速跑到扶苏身前,软乎乎地伸出小手手:“阿兄!我好困呐,抱抱……”
公子高惊异地瞅着张婴。
虽对这小子有所耳闻,但没想到胆子真有这么大啊。
公子寒却见怪不怪。
这小子连他都敢挑衅,又岂会怕一个胡姬早亡的皇子。
公子寒本也不喜欢狐假虎威的胡亥,见状心底隐隐有些期待,两个讨厌鬼内斗去吧。
扶苏不动声色地挡在胡亥靠近的路上,声音颇有些不
赞同:“等再大些,我会先给你安排‘礼’课。”
“嗯嗯嗯。”
张婴点点头,他学再多礼,对胡亥也只会敷衍,“阿兄,我们何时启程?可以一起吗?”
扶苏点了一下张婴的眉心,他也不想继续扩大双方的矛盾,便顺着张婴的意思继续道:“即刻。你想好去学室的名字没?”
“婴!阿婴吖!”
“不是,我们不能以皇子身份去……”
扶苏说到这一顿,捏了捏眉心,失笑道:“竟是忘了。你就用张婴,无妨。”
……
咸阳人口基数众多,随着六国大贵族、大富商陆续被迁移过来,人口更是爆炸。
除长阳街和尚商坊这两个大市,城区内外还环绕着三个小市。
每个市都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人口众多,咸阳的学室也不止一处。
按方位笼统来分,是东南西北四家学室。
这四家官学的生源也各有侧重,东区的官学多是朝中文臣的子嗣,南区的官学多是秦朝勋贵们、六国大贵族的后辈。
西南学室多是朝廷军中重臣的子嗣后辈,以及被军部大佬看中后举荐而来的小官吏。
至于北区的学子出身最接地气。
多是小吏们、六国小贵族的后辈,或者有才能之名的黔首后代。
张婴本以为是要被拘在咸阳宫内,天天听之者也的学习。
没想到嬴政大手一挥,直接让他们深入群众,前往距离王城和卫戍军最近的西南学室。
说真的,东南西北四个地区官学。
西南学室这个以培养军队官吏后代为主的官学,是张婴最不想靠近的。
他一个身体虚弱,人生理想是吃喝躺平,用新科技过好生活人。
和一群群身高八尺,体型彪悍,随便一个怒吼能震聋耳朵,抬起手来一刀一个小朋友的人做同门。
想想都觉得没啥共同话题。
……
马车出了官邸坊区,绕过王城大道,一路向西,途径一处热热闹闹的小坊市,又越过一处杨柳飘飘的石拱桥,来到西府官学说前。
张婴两人刚下马车,便听见里面传来“嘿哈”的习武声。
他瞅了眼伫立在门口的两位满脸肃穆的黑甲卫,又看了眼挂在门柱做装饰的刀剑。
这里看起来像是军营,或者说是军校。
张婴心里一沉。
与张婴不同,其他皇子脸上全都是跃跃欲试。
就连身体看着最胖最虚的胡亥,也是满脸亢奋,一副恨不得马上在这里建功立业,收服一大帮将士的表情。
十多人推门而入。
便看见屋内一位身高八尺的壮汉正在低头擦拭手中的青铜剑,剑锋明显嗜过血,透着一股骇人的森冷。
那壮汉头一抬,眯了眯眼,疑惑道:“你们,一同重修秦律?”
众人点头。
壮汉的手指着这一排的最凹点——张婴,脸上满满是诧异:“他也是……重修?”
众人同时看向张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