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霖桔
三个斥候集体摇头。
李信凝眉深思,不过三岁大的孩子,就算拼劲全力跑也不可能跑太远。
一定是有什么被没被看到。
跑远了却没有足迹……
“是不是,始终没有过稚子足迹!”
李信猛地抬头,声音陡然变大,“是否有许多马车轮轴的印记。”
三位斥候连连点头。
其中一位斥候开口道:“正是如此,李将军,此处附近距离有养马,以及安置马车的……”
“养马,马车。”
李信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
但因为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他看向另外两个斥候,求证道:“你们之前有没有发现野狼的足迹,或是踪影?是否是向着咸阳宫的方向。”
两个斥候若有所思,对视一眼,左边的斥候道:“正如将军所言,我沿途都发
现有狼犬奔跑的足迹。”
右边斥候也跟着说:“回将军,不敢确认狼犬是否是向着咸阳宫的方向飞奔,但我之前问过这一路的士卒,他们都说没见过小孩,但隐约见过丛林中有狼犬身影一闪而过,背部还拱起一块,似乎是背着狈。”
“狼……狈?对,就是这个。”
李信翻身上马,语气带着点赞叹,“若我没猜错,那小子应当是骑着狼、不是猎犬寻路回家。”
副官闻言很是震惊,皱起眉:“将军。那可是连你们都捕捉不到的速度,稚子岂能有那么高超的骑术驾驭猎犬?”
“所以我想亲眼见证!”
李信目光灼灼,从未和下属说过,他自从兵败,又见识过羌族匈奴的强大骑兵后,一直有养骑兵的野望,“稚子能有这般骑术,必有蹊跷。若能找到诀窍,若这样的骑术可以普及在军中,岂不是绝妙!驾!”
……
……
一路急行军的张婴,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当成狈。
张婴之前还在和系统念叨要安全前行,但稍微适应速度后,他体内的冒险因子成功激发。
那种从心脏深处爆炸出来的疼痛与拉扯感。
这风驰电闪的酸爽实在是太棒了!
距离系统说的目的地越来越近,张婴已经看到了火光。
但他心底甚至隐隐生出一种再多溜达几圈的念头。
然后在他扯住大狼犬时,忽然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
没多久,看见不远处一排身着黑甲铁骑飞速冲了过来,须臾间,便拿弓箭对准着他,将半包围起来。
张婴一惊。
系统更是第一时间将张婴给甩下来,龇牙咧嘴,身体彻底挡在张婴面前。
不过很快,黑甲卫几乎同时放下手中的弓箭,并且分开一道裂缝。
“哒哒哒”伴随着缓慢的马蹄声,身着束腿短袍,骑着马的嬴政缓缓出现。
“仲父!仲父!”
张婴心下松了口气,第一时间来到嬴政身旁,扬起濡慕的表情,轻轻地扯了扯对方的裤腿,“仲父!阿婴好想你!阿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嬴政猛地单手给提留上马背。
“你岂可乱跑!”
嬴政面色铁青,他高高扬起了巴掌,咬牙切齿,“你可知寻你多久!”
张婴暗道不好,这是屁屁不保的节奏啊!
“哇哇哇!仲父,阿婴不知!阿婴睁开眼,就,呜呜呜……就什么都不认识!呜呜……要不是大黄,大黄找到我……阿婴害怕再见不到仲父了!……”
见势不妙,张婴只能先哭为敬!
嬴政:……
眼见张婴越哭越凶,到后面居然浑身颤抖地抱住他的胳膊,怎么甩都甩不掉,宛如受了惊吓的小猫。
他的巴掌扬起来,又放下,再次扬起来。
扶苏忽然上前一步,低声说:“父皇。这其中或是有其他原因。”
嬴政若有所思地看了扶苏一眼。
“咳。”
嬴政也顺着扶苏给的台阶下,声音依旧冷冽,“不是你主动乱跑?”
“真的不是!仲父,我就爬上马车睡着了……”
“哼。”
嬴政听到这,便猜到来龙去脉,眉头紧锁,“这么大的动静都醒不来,警惕心太差,回头给找个武学师傅,好好练练。”
张婴松了口气,立刻露出憨憨的笑容:“都听仲父的。”
嬴政却没有看他,反而看向扶苏:“你既无事,先带他练练拳脚。”
“唯。”
张婴见父子两人气氛有些微妙,连忙道:“仲父!阿兄很忙啦,不可能有空……”
“岂会没空。”
嬴政似笑非笑地低头看张婴,点了点他的眉心,“今日起,他暂搬与你同住,总该付出点。”
张婴一脸呆滞:……
嬴政示意扶苏带张婴先行离开。
之后,他看向赵文:“处理好首尾。”
“唯。”
赵文默默为今日喂马的粗心内侍点蜡。
不过想想,因为对方一时疏忽害得全宫上下胆颤心惊,也确实该罚。
……
……
张婴离开没多久,李信才驾着马,快马加鞭地匆匆赶来。
他见到熟悉的黑甲卫,立刻转向竖着王旗的方向。
临近王旗约五米时,李信翻身下马,恭敬地小跑到嬴政面前,拱手道:“陛下。”
“陇西侯。”
嬴政心情不错地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那混账小子已寻到。”
“啊是……”
李信闻言一喜,他立刻环顾左右,却并未看见希望见到的身影,李信忍不住道,“陛下,不知那小子是如何寻到的?可是骑狼犬而来?”
“好似……不知。”
嬴政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他回想时只记得狼犬龇牙裂目护着张婴的样子,“不过那小子身后确实跟着一条忠心的黄色狼犬。”
李信越发肯定心中的答案。
他刚准备继续问,手臂就被嬴政重重地拍了拍。
“来与我说说九原的事。今夜,我们好好秉烛夜谈。”
李信一顿。
暂时按下询问的心思,顺从地点点头。
反正那小子人不会跑,等以后有机会。
……
……
七日后,辰时。
宫女将张婴拉扯起来,悉心洗漱,然后递给他一个热乎乎的罐子。
原本还在打哈欠的张婴瞬间清醒,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扶苏阿兄他……”
“公子还在洗漱。”
“好。”
张婴迅速将密封热好的辣椒鸡丁塞进黑色的布袋子。
宫女刚将张婴的发髻弄好,简单吃过膳食。
晨起锻炼,又重新收拾好的扶苏,迈步进来。
他脚步在门口一顿,余光瞥了一眼用来装竹简的黑色布袋,又落在张婴稍显紧张的脸庞,收回视线。
“走吧。”
“是!”
张婴顿时开心起来,今天也是偷渡成功的一天,快乐。
他们从长安乡出发,很快抵达西南学室。
张婴与学室里同窗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往桌子上一趴,时不时打个哈欠。
已经和扶苏住在一起差不多七日。
除了第一日,他已经过分疲劳,早早休息之外。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得面对始终保持着微笑脸的扶苏阿兄,听对方说鬼故事。
就是那种,小孩子不慎走失后发生的各种恐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