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吉利
“那么今天上午的训练结束。”夏油杰把手揣进裤袋里，“休息一下我们去吃午饭。”
午饭=纳豆。
神前梨由后背一僵。
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高高扎起的发尾扫过空气，留下了浅浅的草木香。
夏油杰叹气，“太难搞定了，大小姐。”
他的声音不大，但正好这时候有风从他身边经过。
风在神前梨由身边停下的时候，她听了个清楚。
我难搞定？
咱俩到底谁难搞定啊……
梨由无语，不知道是谁一直抓着过去不放，也不知道是谁对她一直都有意见。
……
在被五条悟和夏油杰追着跑的那半年里，神前梨由一直在有计划地清除那些被替代的“人”，目的就为了找到这一连串替代事件里的第一个加害者，也就是最开始的“鸭川的神明”。
那只不知道算是堕落神明还是算咒灵的家伙非常聪明，它伪装成人类在人类社会中生活，并且毫无违和感，神前梨由为了把它找出来废了相当大的劲。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号是爱知县乡下一所小学的国文老师。
当然这都是后面发生的事。
在此之前一号选手非常狡猾，它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所以它先出手干掉了被自己替代、后来又替代了其他人的二号选手，线索还没到它那里就被断掉了。
唯一知道被替代的人是谁的线索被掐断，神前梨由如果想找到一号的话，她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两年。
时间漫长到神前梨由都有点想放弃。
但一号又做了几件蠢事，它干掉了三号，又设计让四号干掉了五号。
它就算装的再像人它也不是人，所以它不明白，只要是犯罪，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做的越多，错的就越多。
找到了最关键线索的神前梨由心情十分愉悦，正好第二天就是圣诞节。
为了庆祝节日，她决定倒数第二个被替代的“人”由她动手杀掉。
毕竟圣诞节就应该红彤彤的嘛。
更何况被他替代的人和他替代的人都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没有价值的垃圾为什么要活在世上污染空气。
大家都知道，平安夜和圣诞节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在涩谷街头表演的民间乐团的主唱，被一块从二十楼坠落的钢板压成了肉泥，他的血染红了整条街道。
隔壁的商店里还在放红鼻子驯鹿。
【鲁道夫，有很明亮的鼻子! 今晚为我的雪橇指路怎么样？】
四号先生也有一只很有特点的鼻子，再加上他的数字那么不吉利，所以死在平安夜真是太正常了。
轻快哼着红鼻子驯鹿圣诞歌，正打算回横滨去跟小鬼过节的神前梨由被夏油杰堵在了路上。
前面说了，这世上没有完美犯罪，做的越多，错的就会越多。
哪怕这次她没直接动手，但还是被自己放的水淹到了。
她之前宛若猫戏老鼠一样挑逗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行为终于遭了报应。
少年曾经多次通过各种手段劝她收手，她从头无视到尾。
“你到底想干什么。”黑发的咒术师紧紧盯着她，“你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没想到会遇到他的神前梨由愣了愣。
倏尔她浅浅一笑，“好久不见，这位丸子…君。”
对方被她的称呼惊得脸上冷漠的表情都有些破碎。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压了下去，“我叫夏油杰。”
很显然对方以为她忘了他的名字。
少年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变成了自我介绍。
神前梨由只觉得有趣。
虽然她不知道他对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但这并不妨碍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少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刚刚杀了人。”
“该死的人死了，我为什么不可以笑。”少年天真的言论惹得她笑意更深，明明自己就是与诅咒为伍、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的咒术师，又有什么资格阻止她对那些早就该死去的人实施天谴。
“你看到那一幕就没有什么触动吗。”夏油杰眼里的失望宛若针尖一样刺了她一下。
她回头看向身后被血染红的街道。
“啊呜，英二君————”有人扑向那块钢板，“快救人啊救人！！”
“不，这不是真的！！！”
失去情人的女人哀嚎着，跪倒在地上的她跟周围的血迹融为了一体。
“没有，人总要接受自己在不停失去某些东西的命运。”正因为她接受了，所以她才能继续走下去。
“那是胆小鬼才有的想法。”
“不然呢，你现在去告诉她，是我杀了那个男人，让她来向我复仇？”
“如果我这么做了你会怎么样。”
“重要的不是你会怎么样，而是她的选择。”神前梨由眼里划过戏谑，“她可以选择跟我一样，杀死那个只会跪在那里颤抖，连看一眼尸体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弱的自己，然后向我复仇。”
“所以你就为了这种理由，就杀死了过去的自己？”夏油杰归纳总结的能力很强，强到梨由有点想为他鼓掌，如果不是他又说了一句话。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他诚恳道，“有病我们就去吃药，千万别放弃治疗。”
神前梨由眼底的笑意一点点冻住。
在美好的平安夜，在满天的飞雪中，她不是拉着被告白，也不是被拥抱着求婚，而是被人当街问她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夏油杰你很好。
她想她不可能忘记这个圣诞节了。
……
故事回到现在。
神前梨由回忆起之前夏油杰说的那句话。
[我想救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呵，可笑。
是她亲手杀死了他想拯救的那个弱小的神前梨由。
夏油杰只不过是对没能拯救那个她而耿耿于怀，他死活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少年对保护弱者有几乎病态般的执着。
在他眼里，只会跪在地上哭的女人是需要被拯救的弱者，所以他才会在对真相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站在制高点上指责她。
哪怕他的道德制高点其实是扭曲的。
强者要保护弱者。
这是他一直持有的可笑理念。
但真的是所有的弱者都有被保护的价值吗？
咒术师一定要保护非咒术师吗？
自己救的人杀了其他人怎么办？
夏油杰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些无比残酷的问题击倒，然后像她一样亲手“杀死”过去的自己，重获新生。
到时候他对她的怜悯和同情，她要悉数奉还回去。
他们都会长大，每个人要走的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风在她身边停留了一会，又调皮地跑向了远方，神前梨由迈向名为纳豆的地狱的脚步稍微轻快了点。
果然一个人的快乐一定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哪怕离夏油杰遭报应还有那么一段时间，但这不能阻止她提前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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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写圣诞，哪怕是回忆也是圣诞！
赶个尾巴，大家圣诞快乐么么。
第27章 咒术师考核
2006年06月。
午后, 山里的一座凉亭里，一年级生、二年级生聚集在了一起。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人一根檐柱靠在那里，作为后辈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站在右侧, 神前梨由和家入硝子坐在左边的石凳上。
神前梨由不经意扫过局促不安的灰原雄，他一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的尴尬表情。
前辈在那站着，后辈大大咧咧地往那一坐，确实不太合适。
不过显然他最近做任务的时候被五条悟祸害的不轻。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那么小心翼翼, 就好像五条悟是什么吃人的魔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