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离
看着某站上种花厨娘的TAG,我感觉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嗯,高中名侦探组×林,女子警察组×林,啊,这里还有公安组×林,咦,FBI×林也有?”
某人饶有兴致地翻着TAG里的内容,一面对我进行实时播报,这场景让我想起了之前在他面前数苏格兰相关的同人本。
别念了别念了孩子知道错了!
*
不过有一说一啦,那些同人内容我也看了,都是一些可可爱爱的日常脑补,毕竟涉及真人,搞起来的尺度并没有那么大,而且发布的措辞也都很客气,至少作为当事人,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愉快,不如说能有这种自来水宣传是多少同行求都求不来的。
我只是觉得有点奇妙。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太受人欢迎的类型,从小到大也总是在回避着其他人的视线,我是真的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我也会被那么多人喜欢。
而在这期间,我甚至好像都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认真地生活而已,只是认真地处理好自己眼前的每一件事而已。
“但是只是这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啊。”诸伏景光说:“我的林林就是这么可爱。”
“不过现在这个样子,果然还是想要把林林藏起来呢。刚好长假的审批已经通过了,那么就像之前说的那样——”
“再来私奔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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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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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番外:归故里(一)
回国的行程定在了夏天。
上一次回去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当时是为了处理他们的后事。记忆中的空气是凝滞的,让人没办法呼吸,我浑浑噩噩地走完了所有过场,然后就像逃跑一样地离开了那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之后我一次也没敢回去过。
我不想面对那样的街道,不想面对那样的空气,不想面对那样的事实。
但实际上,那座城市的空气比东京更凉爽。
天气很好,飞机降落前在城市上空盘旋的时候,我能清晰地看到地面上如同网格一样的建筑,还有平铺在周围的田地和工厂以及贯穿城市的河流。
城市好像变了样,变得比以前大了一圈儿,色彩也要斑斓很多。但我又觉得它没变,时光来去,这片土地却老是这个样。
四年了。
我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感慨,或者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但事实上,我好像也没感觉到什么情绪的变化。
只是在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的一个概念。
【回来了。】
*
我和景光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个手提箱,他一手拉着箱子,另一只手牵着我。
出了海关往巴士站走的时候,耳边那些乡音才忽然变得浓烈起来。
这会儿正是暑假,同路的有不少返乡的留学生,于是在出口外,也有许多等着他们回来的家人或朋友。
“可回来了,有时候不见了,车就在外头停着呢,走,老地方咱好好搓一顿。”
“咋样啊,这一路顺不顺当?刚下飞机可累了吧,来,东西给我,你歇着。”
“都挺好的,你奶奶可惦记你了,这会儿在家等着呢,给她打电话没?”
“瘦了啊,在外面过得苦吧。这回能在家待多久啊?”
如果他们还在,应该也是这些翘首以盼的家长当中的一员吧。
握着我的手的力量稍稍收紧了些,似乎是在安抚一般。我回过头,冲他笑了笑。
其实没关系的,既然已经没办法改变,那么我不会再用那些痛苦来折磨自己,人总要往前看,往前走。
只是稍微有点怀念罢了。
“现在是我的主场啦,那就让我来给景光当导游吧。”
*
机场门口有排队等候的出租车,不过那些偷偷摸摸拉客拼车的黑的司机倒是比前些年少了。
巴士要一个小时一班,不过因为巴士站刚好在我曾经的家楼下,所以倒是比坐出租车划算很多。
“其实就算坐出租车也并没有很贵,唔,换算成日元不到三千块,在东京打车都跑不出米花町呢,但在这边可以从城市这头跑到那头了。”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机场巴士啦,因为上车不用跟司机交流,你不知道,我们这个地方的出租司机话可多了,一路两个小时能从头说到尾,从家长里短到国家大事就没有他们不能聊的。对于不介意的外乡游客来说倒是热情又友善啦,但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是地狱!”
“那还真是让人困扰啊。”诸伏景光笑着附和。
*
机场建在距离城市三十公里外的郊区,车上人不算很多,高速公路上的风景稍微有点荒凉,我侧头看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边的人小声聊着天。
大约是因为换了个环境,他一直在试图使用自己还不能算很熟练的中文和我交流。
虽然之前叫我名字叫得有模有样,但这个人的中文整体水平和我当年刚到日本时的日语水平相比也不逞多让,日常简单的短句倒是姑且能一板一眼地说出来,不过音调和重读时常出现微妙的偏差,配上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可爱。
“那个的中文是收费站,过了收费站,就到市区啦。”
他跟着我重复了一遍:锅了首费站,纠刀市起迂了。
唔,四个声调对于日本人来说果然还是太难了,不过……一本正经地这样说简直可爱到犯规了嘛。
车子驶入环岛,那边上挂着城市的宣传广告牌。
看着那个画面一点点地在眼前放大,我的心情好像也变得兴奋起来了。
“看那个广告牌,上面的几个字就是在说XX市欢迎你。”
“景光,欢迎来到我的家乡哦。”
顺着我指的方向,他也凑了过来,熟悉的温度伴着车子的转向贴近,他贴到我的耳边,小声说了句:“虽然由我来说似乎不太合适,不过……”
“林林,欢迎回来。”
*
车子驶入市区之后,周围的风景就一点点地开始变得熟悉起来了。
四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原本在立交桥边的老市场被拆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之前崭新的,看起来与老城区格格不入的雕像也融入了周围的色彩当中,我离开的时候,地铁N号线正在施工中,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工地的钢铁围栏和泥土味儿,现在地铁已经竣工,漂亮的地铁站散落在曾经熟悉的路口。
曾经常去的游乐园已经闭园了,废弃的器械正在被一点点地拆除,空荡荡的钢铁架子看起来有些冷清,之前妈妈最爱逛的那家商店倒是还在,四层的建筑在周围林立的高楼中间显得又矮小又破旧,但门口那些热闹的各色小吃和小商品的地摊倒是还和从前一样。
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我絮絮地和景光聊着我看到的变化,聊着我印象中的过去,他就在边上认真地听着,顺着我的话看着外面那些对于他来说全然陌生的国度的风景。
最后,车子终于停在了那条熟悉的路口。
那是条很窄的路口,大约是建设的时候出了什么偏差,一根电线杆竖在路面三分之一的地方,导致车子想进出这条路都有点困难,所幸一边的人行道里侧是一家宾馆的停车场,车子可以从那个位置绕行。
巷口卖水果的皮卡还在,我意外地还记得那个笑呵呵坐在车沿上和人聊天的摊贩的脸。她看了我,热情地打起招呼:“刚从外地回来吧,旁边的是男朋友?小伙子第一次来见丈母娘吗?要不要买两斤香瓜提上,阿姨的瓜保甜!”
诸伏景光大约没完全听懂她的话,但脸上还是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只是握着我的手有些收紧,像是在求救。
一向从容又稳重的男人难得遇到这么茫然无措的时刻呢。
我凑到车前,问卖瓜的阿姨是怎么知道我们是第一次回来的,阿姨一脸暧昧,说阿姨可是过来人,这种事情一眼就看得出来。
“小丫头很有本事嘛,那小伙子一看就是可靠的。腼腆不爱说话也不是大毛病,老实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点好笑地看了看某位因为语言不通而被打上腼腆不爱说话标签的某人,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我在车里选了几只瓜,称过之后,阿姨又热情地多塞给了我两个,说是给外地小伙子的见面礼。
“就是这样咯,看来景光在我们这里也很受欢迎呢。”
我把情况和阿姨的话转述给了诸伏景光,他脸上才露出恍然的神情。
“林林家乡人的热情真是名不虚传。”
其实以前我并不太喜欢这样的热情,那个时候的我总是专注于自己眼前的世界,那些外来的声音在我听来甚至显得有些吵闹。每次妈妈和路过小摊贩突然聊起来的时候,在一边的我都只会觉得又尴尬又无聊,只想快点逃回家里,忙活自己手里的事。
但其实这样热闹的世界好像也挺好。
*
长长的马路两边排列着老旧的居民楼,楼的边上挂着数字的编号,有两栋楼中间有一座小小的花坛,有些小孩子在那附近嬉闹。
我小时候也时常在那里玩儿。小区里同龄的孩子其实似乎并不太少,但是我总是加不进他们的游戏当中,所以总是一个人在花坛边上转圈圈,有的时候会在那附近鼓捣自己的发明创造,有时候会观察花草,偶尔看蚂蚁搬家也能看上一整个下午。
一个小孩子踩着滑板车,因为刹车不及时,撞到花坛边摔倒了,小家伙东张西望了好半天,在对上我的视线时,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隔空目睹这一切的我和景光交换了一个眼神,我说:这位外国的警察官先生,我们好像被隔空碰瓷了诶。
我俩都不是看到小孩子在路边哭会不管的性格,所以即使是被碰瓷,也还是去检查了那个孩子的伤口。反正花园边上有监控,倒不至于真的因为一点好心被赖上。
小朋友的皮肤总是娇嫩些,刚那一下撞得不轻,膝盖上青了一片,手肘也有点破皮,我帮他处理好了伤口,又贴了随身的创可贴。
他抽抽搭搭地说谢谢姐姐,姐姐真是人美心善。
我拍拍小家伙的头,跟他说以后注意一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啦,这次我们不是坏人,但可不保证每次都能碰到好人的。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玩可要保护好自己才行,不然爸爸妈妈是要担心的。”
*
我没想到,十分钟之后我就又在楼道里见到了这个小男孩,我才知道,他原来是隔壁邻居家的小孩。
我对那家的印象还停留在很多年前那场热闹的婚礼,后来我在高中住校,回来的次数就很有限了,再后来我干脆就没回来过,没想到这家的孩子也已经这么大了。
隔壁的大姐姐也多了很多为人母的成熟风韵,见到我的时候,她露出了怀念的表情:“真是很多年都没见了。我们刚搬来的时候你才那么一点大——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在门口贴春联,那个时候你好像是上小学还是初中,看着还是个孩子呢。”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住了,大约是并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我拉进回忆当中。
啊,那个时候的事情我也记得,那年我好像才十岁,还是一颗小小的豆芽菜,爸爸说要在门口贴春联,我难得任性地说想和他一起,就搬了凳子出来,摇摇晃晃地站上去,然后我兴奋地转过头,对那个还很年轻的男人说:“这样我就比爸爸高啦。”
我记得他当时笑了,笑着把已经很重了的我抱起来举过头顶,让我骑在他的肩上,把对联的横批贴在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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