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巷树
花田千夏小声道:“失礼了。”
她抿起唇,没看少年,闷头往里走。
经过少年时,一股很清淡的柠檬香忽然钻进鼻尖,不酸,带着点清新的微甜,很好闻。
花田千夏站定,沐浴在这股清新的柠檬香中,克制不住地开始打量整个房间。
整体风格呈典雅的素色,一张铺着浅米色床单的床,一对浅蓝的单人沙发对着床尾。沙发与床的中间,放着一张小型茶几。床头柜上摆着个贝壳小台灯,花田千夏看着它,觉得有点眼熟。
再往旁边看,就是一张不大不小的书桌,挨着墙,上面放着台笔记本电脑。小冰箱挨着书桌,冰箱上,贴满了形状可爱的小猫咪贴。
花田千夏又感觉有点熟悉,总觉得在哪看过。
不过还没等她想起来,就听到狗卷棘出声招呼:“鲑鱼?”
少年递来一杯水。
花田千夏讷讷地说了句谢谢,接过来。
她还是紧张,甚至到脚趾蜷缩的地步。
少女垂眼喝水,也就没看到给她递来水杯的少年也悄悄偏头,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气。
药水用一个小瓶子装着,红色,液体呈微微粘稠状,在灯下还会泛出特别好看的细闪。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颜色,花田千夏拿着已经喝光了水的杯子,看得有点目不转睛。
当然,她觉得如果现在自己面前有面镜子,大概自己脸的颜色,也和药水差不多。
“我、我坐椅子上吗?还是沙发?”花田千夏攒着空水杯,竭力克制结巴的声音,问。
狗卷棘没说话。
他只是默默看向了床。
“?!”
热意熏得花田千夏脑子发烫,声音都在哆哆嗦嗦:“沙、沙发上不、不可以吗?”
“不……”狗卷棘及时吞下声音。
他抿起唇,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然后又在花田千夏的注视下开始满屋子找手机。
又是翻沙发又是找书桌,最后在好不容易在浴室里找到,戳屏幕的手指仿佛都在轻颤,甚至中间还停了好一会儿,一句话打打删删,全然没有之前只需要两分钟的样子:
【药水粘度不够,所以需要你平躺下来才可以…但我不想让你躺在地上,地板太脏了,我今天没拖地。】
那就能躺床吗?!
花田千夏大脑都在尖叫。
【床单很干净,我换过新的,没睡过。】
又是一句话递过来。
都到这个地步了——
在抱着脱下的长袖衬衫外套,只穿着吊带小背心趴到床上时,花田千夏只庆幸自己前几天,找到三位付丧神们苦口婆心说了一通不用总盯着她的话,不然照今天自己这个情绪起伏……
嘶,有点不敢想。
她偏头,下巴挨着枕头,将头发拨到一边。
原本她想把枕头拿走的,但狗卷棘嘀咕了句“大芥”,长手一伸,把她端端正正放开的枕头又拿回来,塞到她怀里。
于是花田千夏就连着衣服一起抱住了。
药水温度略凉,被毛笔沾上落到皮肤的那一刻,她有点不适地缩起肩膀。
“大芥?”身后,狗卷棘问。
“……没事。”她嘀咕,“就是有点凉。”
“鲑鱼。”
落地窗倒映出的两个身影一上一下,轮廓有些模糊,但能依稀分辨得出是一男一女。
少年坐在床边,手中拿着毛笔在少女后背游移,神情大概是严肃的。而少女则是抱着枕头,在灯下,裸/露出来的后背白得仿佛在发光。
花田千夏看着看着,喉间微动。
她感觉那只毛笔不是画在后背,而是来到了喉咙,随着一下一下轻扫,感觉微痒,还有些冰。
得说些什么。
在不断升腾的热气中,她轻声开口。
“狗卷……”
“鲑鱼。”
说点什么好。
花田千夏眼睛微闭,将下巴往枕头里埋了埋,声音被含了一半在喉管里:“这药水还挺好闻的。”
“鲑鱼。”
“就是有点凉~”
“鲑鱼。”
“不知道能不能喝?”
“……木鱼花。”
花田千夏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忍不住笑:“也是。如果真希在,肯定又要吐槽我。”
狗卷棘也笑了:“鲑鱼。”
花田千夏沉默了会儿,又开口。
“说起来,这个可以随心所欲改变样貌吗?”
“木鱼花。”
“哦……”
或许是听出少女的语气有些可惜,狗卷棘忍不住发问:“鲑鱼?”
意思应该是你想改成什么。
“我想看看我紫色头发的样子。”
花田千夏回答:“因为舅舅、表哥表妹不都是紫色头发嘛?家里就我一个黑色头发,我就想试试,当时还想去染,但后来舅舅说我黑色头发最好看,我才没去。”
“鲑鱼。”狗卷棘轻声回应。
“说起来,我生活中和紫色也很有缘。”
她慢慢数过去:“长谷部、药研、精市前辈……还有你。”
花田千夏想起什么,忽然笑了,问。
“你还记得你救了我和舅舅的那天吗?”
“鲑鱼。”
“那次我梦到了你的眼睛。”
“……鲑鱼?”
“那个时候虽然被救了,但濒临死亡的感觉太可怕,我不是昏过去了?昏过去之前,我看到了你的眼睛。”花田千夏想起当时的情形,表情柔和下来,“真的很漂亮,颜色也很好看,所以我牢牢地记住了。跟个宝物一样攒在手里,提醒自己,一定要醒过来。”
“……”
“所以之后醒来看到你,我其实特别开心。只是因为当时脑子很混乱,都没向你表达过。”
花田千夏说着,笑了:“现在想起来,好像有点小没良心?”
她感觉落到后背的笔尖停住了。
或许过了几秒,又或许几分钟,花田千夏忍不住往落地窗看去:“……狗卷?”
落地窗的倒影上,亚麻发色的少年忽然动了。
他微抬身躯,伴随一声含在嘴里、仿佛在安慰自己的“大芥”,在少女几乎错愕的神色中,将一只手放到她的腰侧。
随即,一道存在感十足的阴影就这样压下——
花田千夏猛地攒紧枕头。
在零点一秒内压下转身掀翻少年的冲动,她喉间突然干涩,明明刚才说了一堆话都还没觉着渴,现在却因为少年的一个动作不断吞咽,仿佛已经沙漠中行走几天的旅人,生出想要找水喝的心思。
少年一只手撑在她腰侧,倾身、弯腰,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身体之下。
花田千夏藏在枕头下的手无声无息地抓住床单,被这感觉轰得有点头昏眼花。
她没想过会这样的。
好近。
少年泛着热意的身躯、没有碰到都存在感十足的手臂,那轻轻的、不断落到她颈后的湿热呼吸。
以及从她右肩挪到左肩的微凉触感。
真的好近。
花田千夏浑身紧绷起来。
平时不是没和狗卷棘挨得更近的时候,毕竟双方不单一起对练,还一起出过任务,出任务时甚至抱在一起过,可是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
是因为场合和地点不同?花田千夏想不明白。
甚至有些无助。
她下意识求助:“狗、狗卷……”
“啊。”
少女就像被丢进温泉里泡着,大脑晕晕乎乎的,在急于摆脱现状的急切中,遵循了当下最真实的感觉:“我、我好像出汗了,没关系吗?”
她听到狗卷棘深吸了口气。
然后顿在她左侧腰间的笔尖微抬:“大芥。”
“那你之后记得换床单。”
“大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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