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草糕
“真人,你在说什么呀?”
“其实,如果觉得不好吃的话,可以不吃的。”玉鼎真人咳了一声,“不如留给更需要的唐僧吃。”
般般:“我偷偷捉鸟吃,不让他们看见,应该没事吧?”
玉鼎真人:“那你可得当心了,他们是要历经八十一难的人,指不定路上出什么倒霉事。你别回头把哪位道友的宠物吃了。”
“孙大圣昨天还说呢,就算我闯了祸,也有人来善后。”般般神神秘秘地问,“真人,难道娘亲的十尾天狐身份真的这么好用?”
玉鼎真人吓得赶紧制止她:“别听他胡说八道,咱们还是老老实实,低调一点为好。”
终于出了比丘国,一行七人往西行去。
般般起初还颇感新鲜,后来走了半天,发现一路上的景色没什么变化,又是石头又是草的,也遇不着几个人,不由无聊起来。
她打了个呵欠,拿着捡来的树枝,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地。
“怎么,小狐狸,这点路就走不动了?”孙悟空回头笑道。
般般连忙挺起胸膛:“谁说我走不动了?我只是觉得你们一路上都得这么靠脚走,忒麻烦了。”
孙悟空笑道:“俺老孙倒是想投机取巧,这不是师父不让嘛。”
“都中午了,不走了,不走了!”猪八戒嚷嚷着坐下,“马要歇歇,人也得歇歇!”
孙悟空:“你早上吃了那么多,这会儿就走不动了?”
猪八戒转移话题:“师父得吃午饭了!”
“算了,悟空,就让大家都歇歇吧。”唐僧在沙僧的搀扶下下了马,问,“咱们带了多少干粮?”
沙僧道:“干粮充足得很哩,都是那老国王让人打包好的。”
他打开包袱,给了唐僧一份,孙悟空一份,自己一份,正要给哮天犬时,猪八戒不满地叫了起来:“我的呢?”
沙僧道:“大师兄不是说了吗,二师兄你吃那些百姓送来的东西就行了。”
猪八戒:“……我早就吃完了!”
哮天犬摆了摆手:“我不必吃。”
玉鼎真人道:“我也不用。”
他们都不吃?般般道:“那我也不吃。”
唐僧不由笑起来:“小施主,想吃便吃,不必管别人的。”
猪八戒伸手从沙僧手里夺过了干粮,嘟囔道:“她不吃,正好我吃。”
般般看着他们啃饼,挠了挠头:“我们还要走多久才会再遇到妖怪啊?”
猪八戒差点被一口饼屑呛死:“你这小狐狸,能不能盼着点好,我们刚出比丘国,哪能这么快碰到妖怪!”
般般看上去有点失落:“啊,不会直到娘亲接我走,一路上都无事发生吧?”
孙悟空大笑,对唐僧道:“师父,这小狐狸巴不得你出事哩!”
“哎哟,她不是那个意思。”玉鼎真人赶紧解释,“小孩子心性,总想着出风头,觉得自己来都来了,可得在长老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依我看,唐长老有这几个徒弟在,哪里需要小狐狸呢。”
唐僧双手合十,念了句佛,道:“真人客气了。贫僧自然明白小施主的心意,若是这八十一难能快快结束,贫僧也好早日取得真经。只可惜,贫僧也不知道这下一难在哪里。”
般般不禁陷入沉思:“既然固定好了是八十一难,那能不能人为制造一些灾难呢?”
玉鼎真人大叫:“快停下你危险的想法!”
“俺看小狐狸是坐不住了,铁了心想干点事出来,这样吧,你去帮俺们打水,顺便探探前路情况,如何?”
般般一把接过孙悟空丢来的几个水囊,兴高采烈道:“好嘞!”总算有点事情干了!
她立刻踩起一朵小云,去寻找水源了。她这一走,玉鼎真人和哮天犬也走了。
“阿弥陀佛。”唐僧不禁笑道,“小孩子果然精力旺盛。”
“她都活了好几百岁了,比师父你太奶奶年纪都大,可不是小孩子了。”孙悟空乐道。
猪八戒立刻煽风点火:“师父,猴哥这是在骂你呢,说你给那小狐狸当重孙子都不够资格。”
“去去去!一天到晚你只有嘴不闲着!”孙悟空冲他龇了龇牙。
沙僧道:“说起来,玉鼎真人和哮天犬为什么要带着她与我们同行?我本以为,是她母亲有事,将她暂时寄托在我们这里,可既然玉鼎真人和哮天犬都在,为什么不干脆住到灌江口去呢?大师兄你这次出去了那么久,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孙悟空转了转眼珠,嬉皮笑脸地说:“能有什么内幕,沙师弟你想必也早就猜到了,何必非要俺说出来呢?这一趟,玉面夫人是和杨戬一起走的,八成是要干什么大事。只可惜俺们几人还得取经,得错过好多故事了。”
沙僧若有所悟:“哦……”
猪八戒哼了一声:“我就知道,猴哥你这次出去根本不是去找什么狐狸的!你肯定是看着什么热闹了,都把师父给忘了!完了回来还不肯告诉我们!”
孙悟空揪起他的耳朵:“俺看热闹?俺看你才是热闹!不是喜欢看玉面夫人嘛,下次她来接小狐狸,你看个够好了!让杨戬也看你看个够!”
猪八戒:“疼疼疼!猴哥别揪了!沙师弟你怎么袖手旁观,你倒是说句话呀!”
沙僧一边笑,一边摇头叹道:“二师兄,人家孩子都有了,你还不改改这德性,多冒昧啊。”
唐僧:“阿弥陀佛,悟空,且放了他吧。”
猪八戒这才得救。他揉着耳朵,哼哼唧唧地捡起掉在一边的干粮,继续啃。
“悟能,修佛之人,还如此六根不净,传出去,你自己也要遭人非议。”唐僧教育道。
猪八戒努力咽下一口干粮,暗自嘀咕道:“那大家肯定忙着非议杨戬,谁会想得到我老猪啊。”
另一边,般般终于找到了一条小溪,给水囊里都装满了水。装完水,她还在盯着小溪看。
哮天犬问:“怎么了?”
般般朝他嘘了一声,然后变回狐身,弓着脊背在溪边定定地守了一会儿,找准时机,一头扎进了溪里。
只见水面上四根尾巴一阵乱抖,过了几息,哗啦一声,她神气活现地叼着一条鱼上岸了。
她嘴一松,把鱼丢到地上,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期待地问哮天犬:“咱们能把它烤了吃吗?”
那条鱼也就比巴掌大一点儿,在地上不住地弹跳,叫道:“不要吃我!”
玉鼎真人吓了一跳,叫道:“噫,般般!都跟你说了不要乱吃野味!容易出事!”
般般愣住。
玉鼎真人凑近了小鱼,把它捧起来,谨慎问道:“你是哪里的鱼妖?可有长辈或主人?”
小鱼道:“我就是一条普通的鱼妖,修为低微,没有长辈,也没有主人,只是修炼不易,求各位大人放我一条生路,我这么小,不好吃的!”
般般用爪子挠了挠脸,啊了一声:“我以为是一条可以吃的鱼……那就当我没来过,真人,把它放回去吧。”
小鱼重新入了水中,死里逃生的喜悦让它感恩戴德:“多谢几位大人高抬贵手!我在此地修炼多年,从未见过大人们,方才见大人们灌了许多水带走,想来是要赶路,不知是要去哪?”
般般道:“我们要往西面去。”
“往西?”小鱼道,“是走着过去,还是飞着过去?”
般般奇怪道:“有什么区别吗?”
“若是飞着过去,倒没什么,但若是走着过去,我就要建议各位大人绕道了。”
“为什么?我们就是要走着过去。”
小鱼叹气,吐了串泡泡:“西面最近的一座城池,名叫凤仙郡,那儿已经三年不曾下雨了。我是运气好,才能在河道还没彻底干涸的时候游到这里来,现在即使想回去,下游也早已变成一堆黄土了。”
“三年不下雨?那人岂不是都活不了了?”般般震惊。
“所以还不是得靠着一些年轻力壮的男子,到外面来挑水回去喝。”小鱼道,“所以若你们是走着去,那我还是劝你们绕路。凤仙郡那地方现在又苦又穷,还没水喝,没必要啊。”
般般想了想,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鱼咕噜噜又沉到溪底去了。
玉鼎真人摸下巴:“奇了怪了,看这里还算山清水秀,怎么到了那凤仙郡,就三年不雨?就算是发生了旱灾,也不该就那一个地方旱啊。”
哮天犬猜测:“莫非是有妖怪作祟?”
般般大喜,立刻竖起大拇指:“你说得对!肯定是这样没错!我们这就回去告诉大圣,斩妖除魔去也!”
哮天犬:“……你自己也是妖,相煎何太急啊。”
唐僧师徒午饭也吃得差不多了,猪八戒挠着嗓子,说道:“他们出去打个水,怎么要打这么久?我都快噎死了。”
沙僧:“二师兄,你那是吃得实在太多。”
正说着,般般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往孙悟空身边一坐,变回人形道:“大圣,我怀疑前方有妖怪!”
“哦?”孙悟空一下子来了兴致,“怎么说?”
猪八戒一边咕嘟咕嘟喝着哮天犬递来的水,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当听到前方三年不雨没水喝的时候,他呛了一下,晃了晃水囊里所剩不多的水,陷入迟疑。
哮天犬看了他一眼:“你喝吧,现在这个地方还有水。”
猪八戒这才把水喝干净了。
“哎呀,怎么会有这种事呢?”唐僧忧心忡忡道,“没有水喝,此地百姓过得岂不是苦不堪言?悟空,我们绝不能绕路,一定要想办法解决了此事才好。”
孙悟空:“若真如那鱼妖所言,那凤仙郡三年不雨,确实可疑,只是俺却想不出来,是什么妖怪能有这个本事?又是图什么?”
般般握拳:“所以咱们就听唐长老的话,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猪八戒试图反抗:“那、那没水喝怎么办?”
“自然是安排你去取水啊,呆子!”孙悟空笑骂道,“难不成你还打算坐在城里等着渴死不成!”
猪八戒撇嘴:“我就知道又是我……”
沙僧拍了拍他的肩:“二师兄,取个水而已,比打妖怪容易多了。”
总而言之,这件事还是这么定下来了,不绕路,就往凤仙郡去。
又赶了半日路,天黑下来,由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大家就幕天席地地休息了。唐僧和沙僧靠着大树睡着了,猪八戒倒在草地里打鼾,孙悟空则在树上找了个舒服的树杈子躺下。
般般找了块石头卧着,化出原形,将四条毛茸茸的尾巴垫在身下,脑袋往毛皮里一埋,就这么痛痛快快地睡了过去。
半夜,她被人悄悄推醒。
“嗯?”她迷茫地抬起头,看见玉鼎真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她面前。她刚想说话,就见月色之下,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般般疑惑地歪头,由于还没睡醒,眼睛也是迷迷瞪瞪的。
玉鼎真人伸出另一只手,把一块软软的东西递到她的嘴边。般般下意识叼过去嚼了嚼,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朝玉鼎真人咧开嘴。
玉鼎真人朝她挤了挤眼睛,勾勾手指头,她便迈着轻悄悄的步子,跟他往树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