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谋士 第387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系统 爽文 基建 BG同人

  乔琰麾下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实在不少,幽州那头镇守在居庸关的张辽,辅佐乔琰出兵汉中的赵云,都是其中翘楚。

  要不是张辽的及时救援,刘虞很可能已经和他的妻兄一样死在了滨海道,成为了公孙瓒的战绩,又哪里还能如此时一般坐在大汉天子的位置上。

  然而张辽现在的位置居然还是并州的武猛从事,这就实在配不上他的战功。

  提拔乔琰的手下算不算是对她的嘉奖呢?也应该算的。

  刘虞心中一定,“就按你说的做。”

  将“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作为击败公孙瓒和袁绍等人分批给出的奖励,或许还能对她给出另外的一些特殊待遇。

  此外,乐平食邑在不超过大汉历代标准的情况下逐步累加。

  对她的下属给出的官职委任,则在乔琰回返长安后向她问询,以免在委任上出现什么差错。

  这就妥了!

  刘虞解决了个大麻烦,心中松快了不少。

  他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朝着鲜于辅问道:“说来,若我未曾记错的话,除却对臣子的下属进行加封之外,对臣子的家属进行加官进爵也是个法子,为何你没建议我对兖州乔氏中的人才进行委任?”

  鲜于辅摇了摇头:“陛下倘若真这样做了,大概比将人封作关内侯还要像是个结仇举动。”

  刘虞讶然:“这是何故?”

  鲜于辅回道:“前阵子大司马府中还闹起来过,我听到动静带金吾卫过去了一趟,说是兖州乔氏子弟被大司农和大司马府长史给拦截在了外头,郭长史说的是,因大司马征讨汉中未回,大司马府中又有不少涉及军情机密之事,不宜让外人所见。”

  “要我说这理由也合理,兖州乔氏赶在这种时候才前来长安,兖州又得隶属于邺城朝廷,谁能说清到底是来自荐的还是来做探子的。大司马府长史还将他们安排在了驿馆内,令人妥善安排衣食起居之事,已算得上是最妥善的处理了,他们倒在那里说自己并不算外人,是郭长史他们在未曾问询于大司马的情况下贸然行事,对他们不敬。”

  “郭长史直接让人以扰乱长安秩序为名,把他们送去军屯服劳役去了。他说等大司马回来就与对方辩个是非曲直,大不了就是他郭嘉的脑袋不要了。反正他遵照的是大司马走前说的规矩——”

  “严禁有人踏足军机重地,除非是当朝天子亲往。”

  鲜于辅无奈得很,只能先照做了。

  因此事还没个定论,又得算是家事,鲜于辅就先没和刘虞说。

  现在看他差点要给乔氏封官,赶紧说了出来。

  他道:“要我看陛下就不要多管这件事了,这兖州乔氏怕是要跟大司马闹出些矛盾来,大司马又与他们素无太多往来,难保不会行大义灭亲之事。若真对他们封官进爵,才真是赏赐不成反成仇了。”

  “你说得对,”刘虞颔首道,“此事我们还是别插手了。”

  宁可选择保险一点的封赏方式,也莫要在这种家务事上沾染是非。

  在那信使抵达长安的第二日,乔琰便领着部从与那浩荡的粮车抵达了长安。

  为显对大司马此战宣扬汉廷之威的嘉奖,刘虞亲自出城来迎。

  夹道围观的百姓看到的,便是那意气风发的乐平侯下马行来,手捧节杖,在呈递于天子面前的俯身一拜中,朗声说道:

  “臣兵进汉中,幸不辱命,今日得粮百万,敬奉于长安。”

第245章 征东战书

  彼时她这位大司马领兵而去,于长安百姓看来有多风光,在她回返的时候,这种风光便更上一筹。

  由天子亲自在长安城外迎接其凯旋的将领,个中荣膺必定刊载于史册,更何况,她还有着堪配这份皇恩的功勋。

  她手持天子所赐予的假节钺之杖,完美地履行了其巡视南方、平定汉中的义务,为长安朝廷又多带回来了一个后备的产粮之地,也震慑了一方并不那么安分的诸侯。

  现在这份持节的权柄依然没有被收回。

  因为作为乔琰那句“敬奉于长安”回应的,是刘虞所说的“其乱未平,朕与大司马还当努力”。

  换句话说,下一次乔琰出征的时候,她依然会带上这样的一支节杖,代行天子征讨之权。

  如若说大司马的位置已经代表了在官职上的最高峰,那么这份来自刘虞的信任就是在待遇上的至高点。

  虽然也难免会有人说,站在这种位置上的人稍不留神就会跌坠下来,每一步都需要如履薄冰,以防在哪一日跌坠了个粉身碎骨,但当此时还没有那种“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新科状元郎传说的时候,乔琰这种十九岁的大司马,直接奠定了今时之人对少年意气风发的全部想象。

  随后,长安的粮仓接管了这份入库的巨额粮食。

  早在乔琰出征汉中期间,程昱已经在她的授意下举荐秦俞为大司农从属的都内令,所以负责登记这一笔粮食入库的该当算是乔琰的自己人。

  不过这一次有些特殊,当运载着这百万石军粮的粮车进入长安郭区的仓库之时,随同刘虞一道迎接乔琰的臣属均在此地。

  益州的米粮大多是稻米,其中也夹杂着一部分粟,和其他地区所产出的粮食有着明显在品类上的区别。

  也正因为这种区别,这份数量惊人的粮食看起来更加像是上贡,也就让人更生出了一份对长安朝廷的信心。

  卢植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朝着乔琰问道:“那益州当真有如此惊人的米粮产量?”

  乔琰一边随着他往宫城的方向走去,一边回道:“这就是兴办水利工程的好处了,益州的都江堰福泽后世,形成了天府之国的水网纵横,又有南方的气候为其助力,并州竭尽全力地从农肥、耕作用具、耕作方式和筛选良种这些地方改良,才能在数年后勉强达到益州的水平。”

  “即便如此,还需要提防出现旱期这样的特殊情况,益州却已有多年没有这等祸患了,也难怪在董扶的占卜中会说什么益州有天子气。”

  见卢植神情紧张,乔琰又笑了笑,“卢公不必这么忧心,亩产高是一回事,总产量高又是另一回事,能否借此发展出一支能征讨天下的队伍,则更不可归为一谈。”

  “益州的山岭庇护对其本身来说是个保护,也是个限制。外人难以入蜀的结果,就是益州的人口远不能和司隶相比,没有足够的人口,也就自然没有足够的耕作田地。”

  “再者说来,我此番往益州一行,与刘君郎有过一番会面,也算看清他是个什么人了。”

  “此人能把握时机跻身,能斡旋于益州士与东州士之间,尚算人才,但他的谋算只在小地之内,可偏安一隅,却不可能效仿太祖高皇帝北进关中。”

  乔琰的话说到这里,卢植的心情已经无端平静了下来。

  又听她接着说道:“行小家之策,也迟早要惹出祸事的。刘君郎在打压益州士抬举东州士上尝到的甜头越来越多,却也难免引发益州士人的不满,益州本土的南蛮又与羌人一般不易管束,即便不在他本人手里失控,也要在他的继承人这里出问题。”

  她调侃道:“不过这些就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了,反正有汉中在手,他更掀不出什么风浪来。至于益州的沃土,总有一日也会收归朝廷所有的。”

  卢植回她:“你说到这里我就想问了,那汉中之战,到底是如何能够在六日之内达成克敌制胜结果的?”

  乔琰往后指了指。

  卢植回头一看,就发现皇甫嵩也凑了过来。

  不过准确的来说,对此事好奇的可并不只是卢植和皇甫嵩。

  只有皇甫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后头,想要偷听一个答案,仅仅是因为乔琰的官职太高,其他人并不敢这样过来发问而已。

  她说道:“还是等正式在朝会上与各位解释吧。”

  大概是因为刘虞自己也被那信使一知半解的说辞给勾起了好奇心,又或者是为了表现对乔琰的重视,原本五日一朝的规则做了个临时的调整,改为了间隔两日便重新举行。

  也正是在这朝会之上,这些好奇心爆棚的大臣们得到了他们想知道的答案。

  乔琰舍斜谷道与子午谷取骆谷道,避开了张鲁戍防的第一道屏障,倒是没有让人太意外。

  毕竟长安这边是知道她进入秦岭的大概位置的。

  哪怕是在骆谷道中的行动过于顺利了一些,也可以用她多年间在凉州并州作战所累积的经验来解释。

  就比如说她早年间北击鲜卑的时候,从阴山山脉的白道口翻山而出,同样不是一条很好走的山路。

  但当他们听到后头的那些连环下套后,表情就一个比一个精彩了。

  被信使简单概括为分兵的行动,绝不像是他说起来那样轻描淡写。

  按照乔琰所说,她让人拦截住汉中往益州方向传递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龙亭,而后在龙亭对着张鲁发出了诱骗的信号。

  这一通操作,换成他们处在张鲁的位置,也难保自己就不会受骗上当。

  随后她更是以三道截杀,在己方几乎没受到损伤的情况下将张鲁的队伍打得七零八落,也将大司马与大将军会猎汉中的消息,用一种误导的方式传递到了张鲁的耳中,让他在得到了武都郡和巴郡方向同时进军的消息后,直接选择了弃城而逃。

  当然,就算他不逃的话,大概也不会从乔琰的手中走脱,顶多就是让这个包围南郑的时间延长一些而已,但他成功上钩,就让乔琰攻破汉中更可以算是“兵不血刃”,对刘焉所造成的震慑也注定要更强。

  乔琰对汉中的后续处置依然让人咋舌。

  原本归属于张修和张鲁处置的天师道教众,除却被张鲁在最后遁逃中带往广汉属国方向的那部分之外,其余的,都被她通过卢夫人这位二代天师道师君遗孀给掌握在了手中,利用宗教的教规来达成修缮入汉中栈道的目的。

  谁听了都得觉得,在物尽其用这方面,她的本事大概可以算是登峰造极了。

  而刘焉所给出的名为犒军实为请降之物,在她新补充的条件下则更趋于完备。

  这就是活生生地从益州咬下来了一块肥肉,被咬的人还要感念她的手下留情。

  这一番陈说之前,长安朝堂上的官员想的是,她是怎么做到的?

  在这一番陈说之后,这些人的想法好像还是,她是怎么做到的?

  或者说,她是怎么想出这种法子的?

  别看在乔琰这番侃侃而谈的陈述中,先夺龙亭和让人从南面朝着南郑进发的想法,都是出自于荀攸的建议,但同样是这样的计划,放在不同人的手中,绝不是同一种执行效果。

  在李傕乱政时期,黄琬和王允有过短暂的领兵经验,但他们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让他们来执行这个计划,可能会直接失败在进攻龙亭县这一步上。

  偏偏每一步都拿出了教科书级别操作的乔琰,在将这汉中之战剖析于他们面前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从容得可怕。

  她清楚地知道,张鲁这样的存在还不足以被她当做大敌,而是至多因为其宗教的背景,成为一个被她用来缓和与汉中民众关系的幌子,甚至是一个替她提前建设广汉属国,形成与武都郡之间联系的工具人。

  她真正的对手还是东边的邺城朝廷。

  所以现在绝不是为之得意的时候。

  要这些朝中大臣看来,也唯有这样沉稳的中流砥柱才能担负起朝中大司马的位置。

  这样的大司马何止是带给长安朝廷以信心,也势必会成为对手的噩梦。

  乔琰从关中攻破汉中,带回来了百万石存粮的消息,因天子亲自接迎的规模之大和长安围观群众数量之多,不出两日的时间就扩散了出去。

  连带着长安城中的官职任命消息一道,落到了该知道此事的人手里。

  毫无疑问,对此反应最大的,还是袁绍。

  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其实不该让自己动辄因为长安方向的消息出现情绪的骤变,更不应该被那头牵着鼻子跑。

  引发的攀比与不甘的情绪,都势必会导致他在决策上的意气用事。

  还不如先稳定下来,将己方内部的优势都快速调动起来,尽快形成合适的发展节奏。

  但当袁绍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不由面色为之一沉。

  袁基之死引发的袁术造谣,让他本就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

  诚然,若要袁氏本家之人在他和袁术之间选出一个更有本事的人,得到支持更多的绝不会是袁术。

  可此时他们所面对的问题,根本不是选袁术还是袁绍,而是选刘虞还是刘辩。

  这才是更本质的东西。

  袁术这番撒泼打滚、不讲道理的造谣,其实是给有些人一个顺坡下驴的理由。

  这让袁绍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地意识到,他和袁术之间的矛盾,其实已经到了亟需解决的地步,也并没有这个必要再假手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