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谋士 第395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系统 爽文 基建 BG同人

  她策马行上子午岭之上秦直道的时候,目光便下意识地朝着东面的上郡看去。

  因第一批棉花田的面积只有二百多亩,今年扩散耕作也只是扩散到了千余亩的数量,在整片上郡田地的范围内依然是不起眼的区域,故而当她在这登临高处的位置看去,也并不能看到那些棉花田的踪影。

  但总有一日,她会让棉田成为不再需要遮遮掩掩的东西,成为上郡,乃至于是更大的范围内独树一帜的景观。

  也总有一日,会让人人都能穿得起棉衣,甚至让棉花玩具成为一种生活中的常见之物。

  她一扯缰绳,朝着南方而去。

  后头跟随她一道回返长安的车驾中,装着的正是从并州开采出的石灰石、粘土、石膏,以及冶铁所生产出的矿渣。

  这些东西会被送往长安做出进一步的加工。

  当她回返长安后,也很快选定了这条水泥路所在的位置。

  对如今的长安城来说,绝大多数的人还是从南面来的。

  兖州豫州方向的人要想前来,还需要通过入潼关之前的漫长路程,故而绝大多数的人,哪怕是抱着迁移的想法,也只会止步在河南尹的地界上。

  更多来投的还是益州和荆州的人。

  那么这等具有长安标志意义的“奇观”,也就理所当然地应该被放在长安城偏南边的位置。

  又考虑到眼下是春季而不是夏季,水泥路的养护期要有将近两个月,这期间不能有任何人与车马践踏在上面……

  她思前想后,盯上了刘虞在登基那日走过的御道。

  这无疑可以在不影响其他道路正常走动的情况下,利用一下长安民众的固有认知,以确保它在固化之前不会遭到人为的破坏。

  干这种改造和之前调整长安城中的布局不同,还是要跟刘虞报备一下的。

  之后这条路纳入长安的标志宣传之中,需要开放给民众走动,也是要跟刘虞这位天子报备的。

  所以在抵达长安的第二日,她就向着宫中递出了觐见的奏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入殿觐见的时候,上首的刘虞朝着她投来的打量目光,很像是在评估——

  她是不是因为将兖州乔氏这个宗族给切分了出去,在情绪上依然有些不虞,故而早早地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另外一件事物上,以防自己再去多想那些糟心事。

  但在听着乔琰将此事陈说后,他的思绪又被带了过来。

  刘虞问道:“那水泥路当真能有此等宣扬长安的奇效?”

  乔琰回话的语气格外笃定,或许是因刘虞已见过她数次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他好像很难不持有信服的态度。

  她道:“陛下大可放心,此物用于实践的次数已经不少了,只要在道路成型之后权且一试便知。即便真有不成,便只当这是一条用于装饰的路就是了。”

  “至于要如何让其与弘文馆一般,成为长安城的标志,请陛下拭目以待。”

  听乔琰这么说,刘虞便放心让她去做了。

  于是长安城中的百姓在数日后就看到,那条本由青砖铺就的御用驰道,从桂宫通往南面城门的这一段,都被人给一点点敲掉了原本的地基,形成了一段比两旁行人所走的路大概低上半尺多的泥土路段。

  “文若,你说这是在做什么?”陈群和荀彧途径此地的时候不免好奇驻足于此,开口问道。

  同为颍川世家子弟,陈群和荀彧得算是在岁上就有了的交情。

  当年那“真人东行”景象正是陈氏祖孙前往拜会荀氏,彼时的荀彧年纪尚小,被祖父抱在怀中,和置身车中一并推来的陈群,大概就是这等名士相聚景象中的年幼“围观群众”。

  如今倒是他们也相继登上了政治舞台。

  可眼前这局势,便是他们这等颇有远见卓识之人,也难以给出一个肯定的判断。

  更让他们捉摸不透的,大概还是乔琰。

  这位大司马先是毅然决然地和本家做出了一个立场上的割舍,让荀彧这种原本就被她一番操作给糊弄过去的,越发对之前还对她产生过怀疑而心生负疚。

  现在在春耕最为忙碌的时节,她又将关中的耕作事务甩给了大司农和其属官,将演兵的事情丢给了赵云,折腾完了分宗立户之事回返后,开始捣腾起了这条御道。

  荀彧远远看见乔琰戴着个特殊的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将过筛完毕的土法水泥原料与水搅和均匀,朝着这半尺多厚的凹面中随同碎石和沙子一并铺了下去。

  这举动可实在不太像是当朝大司马应当做的。

  甚至并不只是荀彧和陈群有这样的疑惑,长安城中的百姓也对此大为不解。

  早先乔琰领兵离开长安,又在刘虞亲自接待下凯旋的场面,都是这些人亲眼见到的。

  现在她却一改先前统兵时候的意气风发,而是跑来折腾道路,谁看了都得觉得这是在自降身价。

  偏偏身在中心的乔琰丝毫也不为这些打量的目光所动,而是盯着这些工匠将二十公分厚的水泥路面一点点压实,又在这条原本属于御道的水泥路和一旁的道路之间设好了排水沟。

  随着这条水泥路的铺展,御道两侧的护栏也随之安装了起来,正是为了对其进行进一步的保护。

  这些看起来只要一碰就会留下痕迹的糊状物居然会被铺在道路上,对于身在长安的人来说,简直是一件闻所未闻之事。

  倒是这一个个铺路的工匠显然对这个新奇的事物操作得很是熟练,在这一挖一抹一平的动作中,瞧着不是一般的行云流水,大概也早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了。

  陈群正看得入神,并未留意到乔琰走到了他的面前。

  直到乔琰喊了声“长文”,陈群这才回过神来。

  她摘下了口罩说道:“我记得在新刑律中说过,在实际应用的时候是可以进行临时增补的?”

  陈群回道:“不错。”

  “那么劳烦长文与其他几位商定之后再加上一句吧,若是在两个月内踏上此道的,便按照徒刑处置。”

  陈群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中对“两个月内”的限定,便问道:“这是一条只在限定时间之内生效的律令?”

  乔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回道:“等两个月后就自然见分晓了。”

  找上恰好在此地围观的陈群,是给这水泥路再上最后一道保险罢了。

  当然,为了防止还有什么意外跌摔进其中的,或者是明知违背律令也要前来试上一试的,让她这出计划付诸东流,乔琰还是专门留了人手驻扎在此地。

  所幸御道两侧的道路足够宽敞,可以在被护栏和守军占据了路宽后,依然不影响行人的往来。

  这些往来的百姓一边途径此地,一边看到灰色的泥浆填塞了凹陷的位置,朝着远方延伸而去,却依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路面是被铲子铲挖抹平的,好像可以在上头轻易地留下痕迹,并不像是真正的道路该当有的样子。

  证明了这一点不像道路特质的,也恰恰是乔琰本人的举动。

  在这条路最靠近于长安城门的位置,她让人给她取来了一根铁棍,直接手握此物扎进了这路面之中。

  眼见她这举动,在围观的人群中当即有人出声问道:“这样的东西要如何起到道路的效果?”

  既然铁棍能这样轻易地扎在上头,那马车的车辙当然也能轻松地在上头留下痕迹,甚至极有可能直接深陷卡嵌在其中,落了个无法脱身的结果。

  这样一来,若下一次再有天子要从桂宫往城外的灵台方向去,岂不是根本无法走这条御道了?

  但回应他们的并不是乔琰的解释,而是她手持着这根铁棍,在刚刚浇筑完成的水泥路面上继续书写描画,分毫也没有将这些质疑给放在心上。

  这诚然不是一种正常的书写方式。

  可要知道,当年乔琰在领着吕布张辽等人北击鲜卑后,甚至能在石块上勒石记功,留下了诸如“于赫皇威,神武不杀”这样的字样,如今只是要在并未干透的水泥地上写字,绝不能算是难事。

  此刻因为她这异常举动前来围观的人看到的,便是她在这里写下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长——安?”

  有人下意识地随着她的落笔念出了声。

  这是两个即便不识字的人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文字。

  只因在长安城的南面城门之上,也同样有着这两个字。

  乔琰将手中的铁棍递给了一旁的侍从,在往后退出几步后,看着自己的成果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

  不错,在这条水泥路的开端上,她留下的正是长安两个字!:,w,

第251章 行禁酒令

  长安,长安……

  虽然人人都知道其中怀揣美好希冀的展望之意更重,但当这长安二字被以这等刻画的方式着墨于地的时候,却无端有种让人望之心安的感受。

  这是建安元年的春日。

  在往来的人群中还有刚从田屯上回返的。

  或许是因为长安的气氛和去年相比要好上太多,也或许是因为光从这春日耕作的有条不紊中就可以看出今年的好景象来,又或许是因为长安粮仓在上个月多出的百万石米粮给了人底气,总之这些人的面色上就显示出了几分松弛轻快之色。

  写下这两个字的又是大汉的乐平侯。

  这就很难不让人觉得,“长安”二字里更有了令来人安之的底气。

  “不过这位乔侯的书法造诣,超乎想象得高啊。”

  老者刻意从本应该走的东门转道来南门,等到前后停驻观看的人离开后,这才慢慢地朝前走来,停在了这两个字面前,发出了这句感慨。

  想到此前弘文馆三字的题字她还专门请自己的兄长来写,他便不免在此时揣摩出了里面的几分用意。

  在他身边那位约莫三十岁的男子朝着地上的两字看去,问道:“同为隶书,这二字比起兄长如何?”1

  那弘文馆三字出自于凉州三明之一张奂的长子张芝,而此时身在这里的两人,便是张芝的两位弟弟。

  二弟张昶,三弟张猛。

  若论草书造诣,因张昶与张芝同为翘楚之才又稍逊色于兄长,故而被称为草书之中的亚圣,但若要论他的隶书造诣,天下能与他匹敌之人却相当少。

  二十七年前的延熹八年,张昶在西岳华山留下了一块《华岳碑》,此碑也被称为汉隶之中的典范,便是对他在书法造诣上的认可。

  听张猛这么问,张昶摇了摇头回道:“评判一个人的书法不能只看两个字的,要知道汉隶之中有三态,笔画方圆,藏锋露锋也未必要尽数遵循一态。我说她书法造诣高明,是因她以铁器落笔,却一气呵成,既有荡气回肠之势,又有……”

  他顿了顿方才说道:“又有承载民望之重。”

  张猛听着这话不以为意,“兄长这话说的,倒显得那乐平侯年不满二十,却有百年之功了。”

  他朝着前头这段一直朝着桂宫延伸的水泥路看去。

  他们抵达此地的时候,已经是这条路被铺设落成的三日之后,表层的湿漉景象已经出现了些变化,就连颜色也微有变动。

  但又有人在这时提着喷壶往水泥路面上喷洒,以确保其处在必要的湿润状态。

  张猛瞧着这从未见过的修路材料,和这种违反常理的加湿举动,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句“故弄玄虚”。

  张昶比起他这三弟年长上不少,耳力已有些坏了,却还是将这四个字听了个清清楚楚,连忙冷声斥责了句“不得胡言”。

  一想到长兄张芝的身体并不算太好,自己也已五十有余,偏偏这个幼弟还有一种拎不清的傲慢,张昶就觉得自己止不住的头疼。

  他这个幼弟正生在父亲担任武威太守的延熹六年,如今还不到三十岁。

  母亲怀着这个孩子的时候,梦见自己将父亲的太守印绶给佩戴在身上,登上城楼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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