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谋士 第584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系统 爽文 基建 BG同人

  长安已安定了四年半之久了。

  这种安定也让这一刻的动乱惊变和可怕场面,给人带来了一种更加难以言喻的惊惶。

  其实别说是这些惊见这一幕的围观之人,就连比乔琰慢上一步冲过城门的典韦等人在回头朝着那爆炸的方向望去之时,都感到了一种心有余悸。

  就差一点啊。

  倘若王允他们能将这火药提早一步点燃,又或者是火药的稳定性能得到保障,让其威力最大的一出爆炸恰好在乔琰她们经行而过的时候被触发,那即便是乔琰有着何种钢筋铁骨,也穿戴着上好的锁子甲,都绝不可能从中逃出生天。

  迸溅的砖石甚至在此刻将这城门都给变成了堵塞住的一片狼藉。

  从乔琰的那头看得不大分明,从刘备这边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一片砖石被那骤然间迸发的力道给掀飞了出去,直接将从城头摔坠下来不远的王允也给掩埋了进去。

  那原本是他给乔琰选择的结局,却在此刻成了他死后也不得安宁的归路。

  直到过了良久,这爆炸的余波才彻底平息,让这长安内宫的宫门回归到了平静。

  可再朝着这城墙看去,又哪里还有先前虽简朴却也自有一番气派的样子呢?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样的断壁残垣场面还是王允等人的举动更能带给人一种心绪激荡的哑然,在周遭的一片寂静里,只有间或从上头滑落下来的流沙,还在发出着两声扑簌簌的声响。

  这就让乔琰此刻开口说出的话虽不算大声,却也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才是……赤气贯紫宫。”

  她这话一出,顿时将众人被那出爆炸给吸引过去的注意力给重新吸引了回来。

  这个解释……这个解释乍听起来荒谬,可再一细想居然还真是这么回事。

  王允在那城墙之上的种种表现,足以让晚一步到来的皇甫嵩都将眼下的情况猜出大半来。

  他在做什么?

  他在冒着叛逆之罪的名头,也要将乔琰给围杀在此地!

  这等疯狂到了要在最后点燃了炸毁宫门火药的举动,已让人毫不怀疑一个事实,倘若这长安城中有什么人,会将去岁十月里那“赤气贯紫宫”的天降异象给直接推诿到乔琰的身上,王允必定在其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或者说,极大概率就是他做的。

  可所有人今日眼见的种种里,又哪里是乔琰在做这冒犯于王庭尊严的举动。

  她在数年间的行事也绝称不上是凌迫天子。

  王允却不同!

  他是实打实地便在进行一出近乎于逼宫的举动。

  从鲜于辅这位卫尉居然会被人给禁锢看守在府中,便已不难让人猜到,王允、刘扬连带着鲜于银的举动,都绝不可能出自天子的授意,否则效忠于刘虞的鲜于辅不会成为需要被他们看管起来的存在。

  而当宫城的城门在火药的作用下被炸裂垮塌的那一刻,就如同当年袁术纵火焚毁洛阳北宫城门的那一刻,大汉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体面在此刻更是荡然无存。

  王允他哪里还将天子当做一回事!

  无论他做出此等行经的初衷,是否只是想要将乔琰这个大司马给剿灭,但在此刻的事实面前,他所谓的“在做应该做的事”并不能解释他的行为,也掩盖不了种种举动之下的僭越!

  这让乔琰在并未得到刘虞诏令的情况下将王允给击杀,都算不上是越权的举动。

  谁叫她这大司马的位置,的确凌驾于王允的司徒之上!

  赤气贯紫宫……

  这烧在长安内宫宫门之上的大火和随后发出的爆炸,如何不能在其所展示出的颜色上该当算是赤色?

  而这出发生在宫闱内院之中的惊变,伴随着此刻天子刘虞的安危不知,又诚然是对天子居所的威慑。

  固然在昌言之中都已说过了,天象之变不必联系到人事的变化上,可一想到乔琰此前面对着的无端指责,她此刻将这句话给还了回去,竟只让人觉得大快人心,而不是什么在人死后都不将其放过的落井下石。

  何况她显然也并未被这出王允身死的结果混淆此刻的重点。

  不过是须臾之间,她就已经让自己从这喃喃自语的感慨之中回过了神来,当即伸手朝着那城头指去,“将皇子扬拿下,问明他们手中到底有多少火药,绝不能让此物还有潜藏!”

  皇甫嵩也陡然心中一紧。

  被乔琰在朝堂上说起过的火药出现在了王允手中,已经是一出意外,想想王允是想要让此物成为阻断乔琰最后退路的存在,那便绝不可能只是设防布置在这一处城门。

  若是其他地方的火药被引燃,谁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假使有人趁着宫城防备的松懈将其顺走,那就更是个大麻烦!

  而要拿下的又何止是刘扬一个。

  皇甫嵩只觉自己这个太尉,实是因这几年间乔琰将该做的事情都给包办了,加上年龄日长之后的精力不济,居然没留意到这样的一出结盟叛逆之事,简直是天大的失职。

  乔琰将刘备从徐州地界上擒拿,随后送到长安,对她来说需要负起的责任便已不剩什么了。

  无论是刘备关羽等人能参与到此刻的行动之中,还是鲜于银这个做都尉的能将其兄长扣押,都得算是皇甫嵩的责任。

  在从先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又听到了乔琰开口的这一句安排后,皇甫嵩也当即出声喝道:“将逆贼刘备、鲜于银也给我拿下!”

  随着这两道指令,无论是太尉府所属的部从还是乔琰的下属都快速朝着这被砖石堵塞的宫门冲了过去。

  这后续的一出爆炸让这些穿过碎石缝隙的士卒都不由咋舌感慨,若非乔琰气运惊人,王允等人的火药居然是以此种方式存在,只怕方才的那句“大司马”的呼喊里真要带上对乔琰的痛惜了。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早在乔琰抵达长安的时候,为了防止王允还能拿出什么让她都来不及防范的杀招,防止左慈在对她已有承诺情况下还做出了什么阳奉阴违的举动,防止出现其他不可预知的意外,比如炸药走火之类的情况,在跨过那长安城城门的同时,乔琰也对着系统做出了一道指令——

  将这数年间积攒下来的属性点,全部加在气运之上。

  距离乔琰上一次调整属性点到如今,已经差不多过去四年了。

  在她将刘虞给扶持上了天子的位置后,她就已因这个“谋士”所能达成的最高成就,将自己的所有数值都给点满了,而上限始终是一个问号的气运则变成了106。

  现在这个数值已经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地步。

  在身份上,刘虞乃是天子,乔琰则是作为她下属的大司马。

  而这位大司马谋划四方,何止是让这长安朝廷的治下处在了太平安定的状态,即便遭逢着这样持续数年的天灾人祸,也始终没有让流离之苦和灾病多艰成为主旋律,更是因益州、徐州、扬州、幽州以及交州的相继入手,将朝廷所能掌控的土地何止是翻了两倍。

  因大司马的文臣武将双重属性,让乔琰可以轻松地如同汉灵帝在世时候的那样,让自己所做出的种种举措都转换成了系统承认的谋士行动和成就。

  一个超过了150点的气运数值,在今日的这一出惊变中能起到何种作用?

  乔琰不敢确定她得到的助力是否都因这出改变而起,毕竟她可以确定,她的那些下属对她的倾力相护绝不是因为这等虚无缥缈的数值,而是因为厚积薄发,得道者多助。

  但鲜于辅能被快速地在卫尉府邸中搜寻得到,皇甫嵩能够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此地充当起了一个近乎于证人的角色,那宫城上布设的火药也能够以这等最符合她心意的方式引爆,没有出现任何的一点纰漏,却无疑有运气的成分。

  相比于乔琰的诸事顺利,刘扬便只觉自己已置身于深渊之中,跌坠到了那谷底。

  皇甫嵩的出现、宫门被攻破、乔琰突围、王允身死。

  这一出出的惊变让他哪里还有一点作为皇子的体面气度,若不是他本就已经是跌坐在地的状态,但凡是看见他此刻样子的人都毫不怀疑,他会不会直接因为失神之中的一脚踩空,步上王允的后尘,一并摔到那地上去!

  随后的火药爆炸,对于他来说更是近在咫尺之地发生的情况。

  轰鸣的声响经由砖石的传递来到他的面前,让他的脚下都出现了好一阵震颤。

  刘扬几乎都要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卷入这爆炸的范围之中,随同那些被炸飞后落下的砖石一道砸在地上!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当年在那幽州地界上的兵变,他又没有像是刘虞以及刘和一样和公孙瓒处在正面作战之中,是被从后方救援成功,送到那长安地界上来的。

  他没有经历过兄长那等被流矢命中丢掉了小命的不幸,也没有经历过父亲那险死滨海道的危境,这才对于人人都说他亏欠乔琰的救命之恩有着一种近乎漠然的情绪。

  可今日的情况不同。

  他是真的差一点就要丢掉性命了!

  在极度的恐惧中,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着爆炸发生地方的反方向爬行。

  直到余波的声音也彻底终止后,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没像是那城门一般变成这等一地狼藉的情况,而是还全部完完整整地长在他的身上。

  但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他就听到乔琰下令将他捉拿的声音。

  刘扬想都不想地便脱口而出:“你们不能杀我!我是陛下的儿子!”

  因滚落和逃窜间的落灰,因紧张而冒汗,当刘扬靠着仅剩不多的力气站了起来,从那宫城的城墙之上探出头来,朝着乔琰和那个方向的其他人怒喝出声的时候,简直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还滞留在此地围观的群众都难以理解,为何这样的一个跳梁小丑居然会是大汉皇室子弟。

  偏偏刘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到底是何种面貌,只是看着那城下的为首之人。

  乔琰此刻依然端坐在马上,手中握着那柄用来射杀王允的长弓。

  虽说在她的手里并没有第二根箭矢,可在刘扬看来,她可以一言不发地将王允给击杀在当场,在他早已该当算是将乔琰给激怒的情况下,她为何不能也将他给杀了?

  刘虞这位天子都是被她给扶持上位的,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就更加没有多少分量了!

  迫切保命的情绪在这一瞬取代了他心中所有的想法,也让他紧接着又冲着皇甫嵩高呼了一句,“太尉要放任大司马此种行径不成?”

  “行径?什么行径?”乔琰冷笑了一声,抢在皇甫嵩的面前朝着刘扬喝道:“没能掉入你等意图将我在这陷阱之中诛杀,反而从重围之中横空杀出的行径吗?”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等拿天子病重的由头将我诱骗进宫,明明想将我诛杀却不敢在正面战场上一斗,是将我看得太高了还是太低了。我乔琰在北征鲜卑之时,你还在幽州玩泥巴呢!”

  她的目光扫过了刘扬惊惧不已的面容,落在了一旁同样惶恐不已的鲜于银身上。

  在鲜于辅出现,并朝着他这个做兄弟的怒目而视之时,鲜于银的两腿就已经开始打战了。

  王允身死的那一刻,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他必须尽快拉着刘扬去找陛下。

  在眼下这样的局面之中,只有陛下可以将他们的小命给保全下来。

  偏偏还没等刘扬在鲜于银的拉拽之下尽快从那城墙上走下来,朝着关押刘虞和张仲景的地方而去,乔琰就已忽然将目标转向了他。

  “鲜于都尉,若我的记忆没错的话,陛下这道宣调我回返长安的诏书,还是由您前来宣读的吧?我问您为何要如此着急地让我回返,你是如何告诉我的?”

  “你说陛下的身体着实不佳,是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要与我相商,是也不是!”

  面对乔琰的这一句质问,鲜于银除了说一个“是”字,何敢给出任何一种其他答案。

  那封伪造而成的圣旨可还在乔琰手中呢,他在此时说什么都是乔琰的误解,除了让自己成为一个满口谎言的笑柄之外,能有什么一点作用?

  还不如让自己成为一个不得不听从王允和刘扬指令行事的从属人员,给自己争取到一个从宽处理的待遇。

  他不是没有看到,当他说出这一个“是”字的时候,饶是刘扬已是六神无主的状态,还是朝着他给出了一记怒目而视。

  他也更不是没有看到,当他这个“将乔琰骗回长安”的事实宣之于口后,在场的围观之人脸上流露出的复杂神色。

  他只知道,自己只有通过这种方法,才有可能在这等败局已定的情况下迎来一点转机。

  保命的转机!

  可下一刻他便看到乔琰朝着一旁的吕令雎伸出了手。

  出于直觉的回应,吕令雎将手中的弓箭递交到了乔琰的手中。

  鲜于银等来的根本不是什么从宽处置,而是一记弯弓搭箭的雷霆之力,一箭贯穿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