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助监督今天也想辞职 第156章

　　而那边，听完善子叙述这里情况的七海已经正经了起来。

　　他脱下旅游墨镜，将那玩意儿挂在T恤的领子上，把刀放回了乐器袋里才沉吟了一会儿。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高大的金发术师踩着人字拖在满是落石和灰尘的地板上比划，“以术师的逻辑来说，这就类似于夏油死之後，他收服的特级咒灵，也就是MIMIC四处乱窜，然後总监部为了解决这个咒灵，引导特级咒灵杀死一年级的虎杖他们，让五条和那些咒灵对决并同归于尽——还拿这个功劳去和别人交换利益，是吧。”

　　“七海，你跟着善子学坏了啊。”那边的眯眯眼特级受到攻击，意思意思嗷了一声，但根本懒得反抗。

　　善子思考了一下，最後还是无法反驳：“除了五条特级应该不会同归于尽还有一些小细节之外，其它的部分还是很合理的。”就连人设都带着点相似。

　　夏油杰直接进行咒灵球威胁：“你应该感谢横滨没什麽咒灵可抓呢，善子妹妹。”

　　“……请问总监部是？”红发青年有些好奇。

　　“就是我们那边除了不喜欢小女孩之外，比你们的森首领老二三十岁，贪财二三十倍，弱个二三十成的老爷爷吧。”

　　这麽说就连完全没见过术师高层德行的织田作之助也完全明白了总监部是个什麽样的形象。

　　搞明白了状况，那边金发的术师倒是恢复了理智：“我是能理解你的想法。”他双手抱胸，即便是当着织田作之助的面，这话也照说不误，“作为融合计划的第二方，这种家夥确实不能让人放心。”

　　毕竟为了为了追求所谓的最优解和大义的家夥今天能牺牲别人，明天就能牺牲你，更别说在横滨这种生命衡量的尺度非常模糊的地方。

　　到底多少的死亡才算是合理的牺牲？

　　多少算是过度？

　　还是说一开始産生这种‘还能接受’的感觉就是一种错误？

　　“以你的性格来说，应该是很不想把‘书’留在他们手里——”

　　而善子已经知道了七海建人接下来要说的话：“……接下来就要说但是了吧。”她举起了一根手指。

　　金发的三七分术师叹了口气：“既然你也清楚就不要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诶……”那边作为後辈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变成上司的巫女把手背在了身後，“明明最後都会按照我的想法来做的~娜娜明？”面无表情的家夥可可爱爱地歪着脑袋。

　　当然被无视了。

　　“我以为你很清楚，我在黑沼派的定位是刹车片。”那边的成年人直接压制住了得意忘形的善子，“这也是你希望我起到的作用吧，黑沼。”

　　“嗯。”就连善子也忍不住被他带得正经了起来。

　　虽然两个穿着文化衫丶热带短裤和人字拖的人，站在比废墟好不了多少的危楼里训话怎麽说都和正经关系不大。

　　七海看向被地震鲶啃开的‘落地窗’外的山景和远处的海岸，注意到了那头没了夏油杰命令还在偷偷乱啃建筑物的咒灵——後置心虚地吐了两个砖头出来，好像这就能把这整面墙的空缺弥补回来似的。

　　总之。

　　“内心认同的‘价值’是一回事，但这里的事态再怎麽样也是异能者内部的矛盾——作为即将和异能力者合作丶让两方世界融合的术师，特别是其中的派系首领来说，你这样的做法是存在表态风险的。”他没有回头看向善子，“这一点黑沼你应该很明白吧？将自身的存在暴露之後，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单独行动的辅助监督了。”

　　将自身的术式和存在开示之後就是会有这样的劣势。

　　——而且，并不是所有人真的都完全认同了融合的必要性，特别是几人在横滨观察到的情况和太宰治互通的情报都说明了一件事。

　　横滨三派之一的异能特务科以及其背後连接的异能特殊部队明显有别的计划。

　　“不管那些人说的利用‘灾厄’来确保异能力的绝对胜利是什麽，让你掺和到这件事里都是不合理的……”这麽说的七海建人露出了些许杀气，“我这麽说是出于私情，善子。”

　　他难得没有叫善子的姓氏，而是微微低头看着善子，即便旁边就站着太宰治的朋友，难得处于休假模式的金发前辈叹了口气，仍是直说了。

　　“不管是作为前辈丶成年人丶还是同伴——善子，讨厌你去帮助伤害过你的家夥，是那麽难以理解的事情吗？”在人生上也是前辈的三七分手擡了擡，仍然是没有敲到她的脑袋上，“那些被你无视的伤痛不会因为你不重视它们就消失，稍微依赖一下同伴吧。”

　　他表情严肃。

　　这是不得不说的话：“这样放任丶无视身上的伤痛，总有一天也会变成砍向同伴的利刃。”因为关心你的人是会因你身上没能愈合的伤口感到心痛的。

　　善子不说话了，难得乖乖听训，虽然这样的训话到底有多少作用仍是未知。

　　“——所以黑沼小姐才让我自己想办法噢~”那边的太宰治这才姗姗来迟，看样子是刚打完电话，“夏油先生的意见也已经征询完毕了。”目前还是港口MAFIA一员的绷带阴湿怪人对别人的敌意接受良好，耸了耸肩，“而且安心，黑沼小姐已经完·全把我拒绝了。”

　　被他提到的那个怨灵跟在後面也和三人汇合了：“你最好不要把话说得这样暧昧不清。”这麽说着，夏油杰的拎起了善子的右手，笑眯眯地开始充电。

　　“夏油的意见？”七海对太宰治的语气不大客气。

　　而巫女已经点了点头。

　　……娜娜明的顾虑她当然清楚。

　　所以才绝对不可能答应太宰治一开始的三个计划——那家夥明摆着就是想借着横滨不会在明面上和咒术界翻脸，直接跳槽到善子这一边，让她作为风口浪尖。

　　我才不要给这个黑心眼的阴湿绷带怪人当冤大头。

　　这边的巫女已经举起了空闲左手的三根手指：“我和太宰先生达成的是几点交换。”

　　——她确实同意帮太宰治去港口MAFIA捣乱，抢走‘书’并交给合适的对象。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目的。

　　“不如说这只是最浅显的表现形态。”那边的聪明人笑眯眯地歪了歪脑袋，正想说几句扭曲吓人的话，就被好友织田作截停了。

　　红发青年看向明显有向黑泥怪发展的友人：“哒宰。”

　　“切。”

　　总之。

　　“需要几位术师做的只有武力介入而已，所有政治还有派系斗争方面的事情都由我来解决~事实上——我也已经找好了这边的代行者了。”太宰治歪着脑袋，“几位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对‘武装侦探社’这个名字熟不熟悉呢？”

　　他举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那个几分钟前的通话记录。

　　“啊，织田作，你也要去。”太宰指向了旁边的好友，“店老板交给那边照顾了。”

　　虽然现在的横滨总的来说是一个属于夜晚的都市。

　　九年前的研究所失利让异能特务科所代表的军警一系蛰伏了起来，连带着大量本来处于中立摇晃的人群都加入了受MAFIA庇护的区域，这也导致夹在中间，作为黄昏承接军警与MAFIA都不好处理的事情的第三方，即为武装侦探社也变得鸡肋起来。

　　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三者仍然存在着微妙的平衡关系。

　　“作为夜晚的MAFIA，白天的军警，和黄昏的武装侦探社吗……所以说，你和善子的计划就是把书交给这些人？信得过吗？”

　　“我就这麽说吧。”那边的太宰治举起一根手指，“不管是港口MAFIA还是异能总监部都没有把天元结界的事情通知武装侦探社。”

　　……而这无疑说明了一件事。

　　正如善子执着于让普通人也入局一样。

　　太宰治意有所指地说：“这样看来，三真的是最稳固的数字了。”

　　因为洋馆那边动静实在太大了，几人这会儿已经坐车回到了那头善子定好的短租别墅里。

　　开门的日车明显没有预料到还能在这里再看到太宰治——所以他在打开门之後又开合了两遍以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诸伏警官呢？”善子一边进门一边问。

　　“啊……在准备出门踩点。”

　　“先让他等一下吧。”巫女把在场的几人都带到了客厅里，她把旁边的卡拉OK机器挪开，零食重新收回了桌面底下，“这件事应该和诸伏警官也有关系。”

　　除了太宰治和搞不太清楚情况的织田作之助，所有人都看向了善子。

　　她和太宰治商量出来的计划非常简单。

　　“我和夏油特级还有同伴们会带着织田作先生去港口MAFIA的总部捣乱并抢夺书，由娜娜明交给武装侦探社，作为交换——我想委托太宰先生和武装侦探社帮我做几件事。”

　　第一点，和夏油确认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异能是否能对特级或以上的咒术师丶或是咒物使用。

　　其次。

　　“趁着我们制造出来的混乱。”

　　那边的太宰窝在沙发里接上了话：“由我带着武装侦探社潜入港口MAFIA，获取森先生和异能总监部种田长官交换到的，他们的那个所谓‘方舟独活派’的大体计划。”他举起一根手指，“而于此同时，黑沼小姐的第三个要求也和诸伏先生明天的卧底任务有关。”

　　那边的公安对这种聪明得过了头的家夥已经失去了惊讶：“……”

　　而善子才为几人解释，她的食指沾水，在桌面画了一个三角形。

　　“诸伏警官的工作是趁乱射杀‘可能会阻止’乌丸制药也就是黑色组织和异能特务科这二者‘合作’的本地官员，是吧。”

　　现在这个‘乱’已经很清楚了——是被几人已经解决掉的MIMIC。

　　咒术界丶普通人丶异能力者。

　　咒术界出了一个偷走夏油尸体的诅咒师。

　　普通人那边则是一个在研究长生药的制药公司。

　　“确切来说是酒类公司呢，这麽说起来的话。”那头的诸伏低声抱怨着给员工的酒名代号。

　　而异能力者这头则是异能特务科存在一个疑似‘利用灾厄’的方案。

　　“三者的共性都是，他们认为融合是不可行的，所以要在某种程度上……让人类变成某种更高层次的‘物种’，取得新世界的胜利。”而在这种情况下，那诅咒师看上去并没有和异能力者还有普通人合作的打算，这边乌丸制药和异能特务科却已经要开始进行明面上的合作接洽了。

　　“毕竟私下犯罪的话，谁需要关心‘官员’是赞同还是反对？”善子点了点桌面，“所以，那个官员本人应该也会知道部分这个计划的内情。”

　　日车反应得很快：“这代表，这个‘灾厄’本身就和乌丸的永生药可能是有关系的，或者本质上来说是一件事……是这个意思是吧？”

　　……永生的灾厄。

　　到底是什麽呢？

　　所以——为了确保融合计划能够顺利进行，现在咒术界的敌人不仅仅是那个行踪诡秘的诅咒师，还有这边联合起来的异能特务科，还有和特务科合作，正在研发永生药的乌丸制药，以及明显打算在中间摇摆的港口MAFIA。

　　“所以——是要我们在今天把他们一网……”

　　善子和太宰治都摇了摇头。

　　“想要一口气清理掉两个组织根本是不可能的，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个时间。”巫女的拳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砸在夏油的掌心，但话的重点却不是做不到，而是时间不够。

　　太宰治也点名了一点：“而且根据安吾的情报——特务科也只是因为相信军警内部的某个情报源才做出了这种判断，所以，全部清理也很可能是个错误选项。”毕竟很可能把本来是同伴的人也推到对立面。

　　“我对于平推异能特务科倒是没有什麽意见。”那边的怨灵倒是替巫女记仇得很。

　　不过几人没有插科打诨的功夫——策略回到了明面。

　　之前九年他们的合作为什麽停滞？

　　因为‘书’被封印在了研究所里。

　　而人选方面……

　　谁能和异能特务科和港口MAFIA维持微妙的平衡？又有谁是本地土着，有着充足的时间可以长期在这边与两系周旋，并且不会把咒术界的介入变成更大规模的对外问题？

　　“而且，那位社长不管和军警，还是我们港口MAFIA的森先生都是老相识……不管是人望还是实力方面是不用担心的喔？”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把书交给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然後，这横滨的三方制衡本身就能打散乌丸制药和异能特务科的计划——并且将我们需要的情报自动提供过来。”

　　如果由武装侦探社替代港口MAFIA成为咒术界合作对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