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助监督今天也想辞职 第32章

　　逼仄的空间里只允许自己拥抱着自己，即便将全身都尽力蜷缩起来，空间还是十分狭窄。

　　如果不是她体型纤瘦，一定会被这样逼仄的空间压成一块吧。

　　少女勉力将头伸到最上面，几乎是脸贴着箱门才得以接触到那一点点空气。

　　有谁能听到我的呼唤吗？

　　在这空气耗尽前的寂静里。

　　她忍不住如此想到。

　　路上，三名术师查看着伊地知发送过来的过往报道。

　　这明显是扫描过的手写报告文书。

　　《2000年5月10日，水曜日，水笼地区都市传说失踪案事前报告。》

　　报告人为後续所属担当的辅助监督。

　　[……于水笼地区的都市传说得到了当地窗的证实，确实为日上山土石流山鸣引发的後续神隐事件。截止到总监部派遣的两名二级术师，一名一级术师出发前，已经有40馀人失踪丶10起自|杀事件。

　　而对《迷途之家》录像中的原住宅的事前调查也有了一定结果：

　　渡会啓示，英日混血的民俗学者，当地窗在四十年前的土地买卖及房屋登记中，确实找到了这位民俗学者在水笼地区的记录。但不管是当地警方或是窗的实地调查，都没有发现应该是渡会啓示住所的建筑；

　　而关于三十年前他出版的水笼地区本土风土信仰及民俗研究的报告仍需要进一步搜寻[1]……]

　　七海下划到第二份。

　　《2000年5月14日，日曜日，水笼地区都市传说失踪案汇总。》

　　报告人的名字已经换成了另一位监督。

　　[……截止到本日，两位辅助监督丶二级术师荒井谅失踪，一级术师小田陵确认殉职。依照和当地看火神官及巫女的商讨协议，搜查与祓除行动就此中止。

　　由目前仅存的担当术师传回的信息：

　　1）……录像本身并不具备空间意义上的接引咒力，经探查，应当是凭借灵力对意志较弱的对象有一定的催眠效果，此效果可能有两天左右的残留期，在残留期内産生心理空隙则……

　　2）……对受害者的观察中，女性失踪者的数量远远大于男性数量，而被发现的自|杀死体则是男性居多，只能判断该都市传说更针对女性的躯体，但原因不明。

　　3）对渡会啓示的旧宅的搜寻收获了大量对于水笼地区的研究调查记录，同时确认渡会啓示之旧宅确为都市传说中的迷途之家，有且仅有看过录像带的个体能凭借束缚找到其……

　　针对此调查结果，担当术师成田金次郎的处置建议为：

　　搁置水笼地区的旅游开发计划，将水笼地区住民驱散并封锁入山口。]

　　而文件最下面，处置建议的审查结果：不通过。

　　“咒灵的模样应该也会受传说的影响。”七海将报告书递给了下一个人。

　　“善子小姐不看吗？”猪野好奇。

　　回答他的则是七海：“她不用看。”

　　而伏黑惠则已经对着资料陷入了思考。

　　“果然是寄居在过去的都市传说上吗？”海胆头摸着下巴，“按照实际的调查记录来说，碟片并不具备牵引能力——或者说是空间意义上传送受害者的作用。”

　　所以一开始才是昏迷啊。

　　“不过既然现在有了类似的作用，只能这麽考虑吧，咒灵将碟片作为催眠用的道具，将受害者引导向渡会啓示的旧宅。”

　　“但水笼地区我记得……”

　　黑球伸出手点了点‘头’：“是静冈和神奈川的交界地带，离这里太远了。”

　　被催眠的状态走出两百多公里？

　　想来也不可能。

　　“除了有人故意散播之外不作他想。”七海推了推眼镜，“咒灵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的诞生地，隔着几百公里流传起来的都市传说和咒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麽要麽就是有人把咒灵‘搬运’过来，要麽就是直接利用了本土的咒灵。

　　不过这也是之後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七海面无表情：“所以，果然是土産神那类的咒灵。”

　　“这次咒灵出现的时间比都市传说散播的时间更晚，因果关系可能是调转的。”

　　“——也就是说。”

　　与其说是因传说而诞生的土産神，不如说是咒灵依附都市传说捕食，反过来被散播的传说扭曲丶成长成了新的样子。

　　“水笼地区有什麽本土信仰吗？”

　　时间紧急，辅助监督作为唯一的‘当地人’只是摆了摆手：“水笼地区的本土风俗有些难以解释，你们只要记住一些基础就好了——是关于水的信仰。”

　　不管是人们灵魂由水而来，归水而去[2]的信仰，还是沉于水中镇压黄泉，被水浸湿的巫女们。

　　“水……吗。”

　　黑球点了点手：“虽然不知道这个咒灵对于传说的依附到了哪一步——应该不是正过来就是反过来，那麽水笼本地的情报应该就能派上一点用处了。”

　　这麽说着，她举起了三根手指。

　　不可触碰形代；

　　不可靠近水边；

　　不可打开柩笼；

　　而虽然此时也已经是深夜近十一点，为了保险起见，善子还是补充了一句：“还有，如果看到了夕阳——虽然我觉得不大可能，别看。”

　　善子的口气里难得带上了严肃。

　　“噢，还有尽量不要沾湿丶地上捡到的东西别往嘴里塞丶遇到奇怪打扮的人请不要过去搭讪丶不认识的人来到学校外面谎称是父亲的朋友也不要相信丶NOK的推销员打电话来请……”她开始絮絮叨叨起远超过只说三点，且明显和这没关联的部分。

　　猪野左右看了看，他想了想还是凑到了海胆头的耳边小声问：“善子小姐是不是有点紧张？”

　　“……我感觉应该不是。”伏黑惠摇摇头，他打量着黑毛球伸到诅咒外，死死攥着方向盘的手和猛踩的油门的脚。

　　感觉……这当然只是他的猜测。

　　黑沼前辈应该是有点生气。

　　大概就是那种铁血原着纯度粉看到和原作相关程度为零的影视化改编那样的愤怒吧。

　　而与此同时，伏黑惠看向坐在侧方向的七海建人。

　　——不过七海先生又是在生什麽气啊？

　　“虽然不知道需不需要担心，不过七海一级是哪里的混血？”黑棉球突然发问。

　　“……丹麦，总之不是英国，虽然宅邸的主人是日英混血，但我不觉得那个咒灵真的会特意关照混血的程度，而且北欧和岛国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七海推了推眼镜，还未显露的愤怒被脱线带来的无力感冲散。

　　“好的。”辅助监督乖觉地继续开车了。

　　善子猜测差异是发量，但她没说。

　　而某种程度上，伏黑又一次认知到了这位辅助监督的能力，稍微……有些理解了猪野琢真的话。

　　说是尽量不要沾湿。

　　伏黑刚进来就被地上突然开的洞抓了进去。

　　这事儿得从引路结束开始——

　　“它在说什麽？”猪野看着眼前的瓷状咒灵——只见它身上裂开的部分还在往外漏着黑水，像是个漏开的茶壶，浑身散发着不妙的气味。

　　“……果真是寄居蟹啊。”黑球打量了一眼咒灵套着的瓷质人形代外壳，吐槽了一句，“复读罢了，估计参考了不少当时水笼本地的信仰和录像带里的‘素材’。”

　　而七海则是已经把背後捆着的刀拔了出来：“居然一开始就找上来。”

　　“把我们当成食物了吧。”猪野判断了一下敌我差距，“有点棘手。”

　　“也有可能是不想让我们进去後面的宅邸，或者二者都有。”一级术师摇头，“已经不是咒胎了，不过强度并没有强到无法战胜……”留给几人思考的时间不多，他扭头看向一边的黑棉球，“黑沼带着伏黑去里面找受害者，我记得五条说过你熟悉里面的情况吧？——猪野。”

　　他又叫住了後辈。

　　“到！”用毛线帽套头的二级术师举手。

　　“辅助我。”这话没说完，七海就已经直接一刀挥砍了上去——直接命中了强制制造出来的黄金比例上的弱点——但特级咒灵只是又掉了一些瓷质的外壳，里面如同黑色泥水一般的本质洒出了一些，但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不要让这家夥追进里面。”

　　他表情严肃，脸上没有任何犹疑：“能做到吧？”

　　“没有做不到的馀裕啊。”後辈把双手背在脑袋後面，“我还想和善子小姐一起行动呢……”

　　他话还没说完——

　　另外一边伏黑惠的脚下踩踏着的地面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十影法应对不及，直接就从洞里掉了进去。

　　七海连忙伸手，但领域内构筑的地面马上就恢复了，只有白色玉犬跳出了洞里，勉强还留在三人身边，他摆着尾巴——只能认为伏黑惠暂且没有生命之忧。

　　场内只剩下三人。

　　“……目标是女性躯体？”那边的七海侧头，只是看着黑棉球。

　　当年的报告又不是我写的！

　　不是早说用不上的可能性很高吗——而且怎麽连八年前的同事也能给人扣黑锅啊。

　　善子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十影法的迪O尼公主属性吧。”

　　你想。

　　他有魔法双手丶不需要发胶的海胆头。

　　可以和动物交流。

　　被奇怪的势力追踪，求而不得。

　　有家庭问题。

　　并且人生中最麻烦的问题都因为一个强壮高大的男人（渣）出现解决了[3]。

　　猪野噗嗤一声。

　　七海则是叹了口气：“不好笑。”

　　于是猪野也马上改口，结结巴巴地跟上：“嗯，不好笑。”然後转头就在七海身後对黑棉球比出了两个拇指。

　　与此同时那瓷咒灵已经动了起来：“匪箱……空了！”

　　它的外表仿似一个漏水的人形水壶，但动作却分外灵敏，只见一个高跳，‘瓷壶’内的黑水本体溅洒出来的同时，这玩意儿就直冲猪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