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336章

作者:元月月半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BG同人

“凡事都要我亲力亲为,还要典客作甚?”太子把儿子递过去,“二舅,我儿子,像我吗?”

卫伉也在府里,伸手接过小侄子,“怎么觉着有点像我啊。”

太子不禁瞪一眼他,废话!他儿子身上有四分之一卫家血脉。

小刘进不愿意呆在长辈怀里,挣扎着小腿要下去。卫伉拉着他的手臂,身着短衣裹着尿布的小孩跟个小兔子似的梗着脖子往颠。卫伉急的大喊大叫:“慢点,慢点,摔着!”

太子忍不住笑了:“去花园。”

四月底天热了,午时左右跟炎炎夏日似的。虽然此刻才巳时左右,但走动一会也会冒汗。卫伉嫌弯腰牵着他累,扛起小孩往花园跑。卫不疑和卫登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兄弟二人不是第一次见到太子的儿子,但是第一次看到会笑会闹的小孩。

小团子白白嫩嫩,双眼乌亮,头发浓密,一身红衣,跟个招财童子似的,而童子被卫伉抗在肩上也不害怕,咯咯笑出酒窝,让人忍不住亲近。卫登就不由地伸手:“给我抱抱。”

小刘进不知是嫌他矮,还是听到“抱抱”二字就想到被婢女宦官拘在怀里一动不能动,他反手搂住卫伉的脖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卫青看到这一幕不禁说:“他不太像你。”

太子故作不知:“我?”

“你小时候很乖。无论怎么逗都不哭不闹。我是说周岁生辰前的你。”

太子生而知之,自然知道他幼时什么鬼样子,“我都不记得了。”

“记得才怪。”卫青好笑,“先进来。”

太子随他到正堂,卫青令婢女去准备茶点。室内只剩舅甥二人,卫青这才问外甥找他何事。太子诧异,随即失笑:“没事就不能来走动走动?”

卫青很是意外:“真是来玩的?”

“不然呢?”太子朝外面睨了一眼,“太子宫虽大,可也有逛完的一天。这些日子天暖,院里鸟语花香的,进儿对外面好奇,婢女宦官日日抱他出去,他早就看腻了。他不知从哪里出去,看见敞开的门就咿咿吖吖要过去。过去一看还是熟悉的场景又要走。史氏不好出来,婢女宦官不敢抱他出来,只能是我啊。”

卫青:“可以领他去未央宫。”

“三伏天过后再去。届时他会叫祖母祖父了,父皇和母后见着也欢喜。现在领他过去,没在椒房殿待一炷香就哭着闹着要出去,不要说父皇母后,我也烦。”太子确实不喜欢爱哭的小孩。

卫青不由得想起他儿子小时候烦的他恨不得搬去军营,“还是太小。”

“就是太小才不能成天拘在屋里。不然好好的孩子也憋蔫了。”太子拿几个表弟举例。

卫青想起长子:“卫伉都跟你学坏了。”

“明明是比以前机灵了。”

卫青听到脚步声,把嘴边的话咽回去,等婢女出去才继续同太子话家常。

刘进确实太小,在花园里玩到午时一刻他开始闹困。卫伉也怕小孩哭闹,慌忙还给表兄。小团子趴在太子怀里片刻进入梦乡。太子抱着他起来,“看来不能陪舅舅用午饭了。”

“回去吧。”卫青送他,到门外不禁问,“改日匈奴使者过来,你打算怎么应付?有没有什么计划?”

太子:“计划赶不上变化。随机应变吧。舅舅,您该信我。”

卫青拍拍他的肩,看着太子的车走远他才回府。

太子确实没什么计划,盖因他不清楚匈奴此举意欲何为。太子决定以静制动。

五月中,关中遍地金黄,匈奴使者抵达长安。使者抵达长安当日,典客陪他去歇息。翌日,典客带他入上林苑,太子在上林苑刘彻的正殿等他们。

匈奴使者为此没有表现出不满,太子见状很是意外,不像匈奴人秉性啊。难道匈奴内部有变,亦或者真是漠北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过不下去可以找乌孙。乌孙惧怕匈奴,匈奴无论要粮还是要人,乌孙都不敢拒绝。

太子盯着匈奴使者看片刻,一行人身上没有雾霾也没有金光,就是寻常人。但其中一人气色不好,太子仿佛闻到了死人气。太子同他们把酒寒暄的时候,提到他们气色不好,是不是因为急着赶路累的。他们恭维大汉疆域辽阔,看到高大的城墙以为到京师了,结果只是边关小城。他jsg们没有想到长安离草原几千里云云。

太子一派仁君模样,笑着令宦官进宫招太医。匈奴使者脸色为之一变,太子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安慰他们,不必担忧,太医给陛下、大将军和大司马看过病,医术精湛,一定可以药到病除。匈奴使者言,他们没病。太子表示没病也无妨。大汉有句话叫,是药三分毒。没病不可用药。大汉也有句话叫,药补不如食补。太医也会开食疗方子。

太子把话说到这份上,匈奴使者自然不好拒绝。午饭结束,典客陪匈奴使者前去驿馆等太医,太子进宫请老父亲给边关下旨防匈奴来袭。

刘彻对儿子的安排很不满,他终于等到匈奴降汉,儿子竟然让他等,等匈奴使者忍不住请求和谈的时候再见他们。

闻言,刘彻没好气道:“又想作甚?”

“匈奴使者看起来时日无多。”

刘彻不禁坐直:“主使?”

太子点头:“倘若水土不服,他可以坦白,比如在草原上喝惯了奶吃惯了肉,到此地喝不惯白水,吃不惯蔬果。但他说自己身体无碍。儿臣担心他来之前就知道自己无药可医。儿臣相信人死在长安匈奴单于王也不敢趁机挥兵南下——”

刘彻接道:“他可以趁机把匈奴各部落团结起来同仇敌忾?”

“是的。倘若能借此在边关讨到便宜,匈奴各部没了纷争,一心休养生息,不出十年又可称霸草原。”

刘彻沉吟片刻:“如果你是匈奴单于王,你会怎么做?”

“机会难得,令各部落听我号令,让汉廷血债血偿,入侵边关烧杀抢掠。可他们能想到这种计谋,想来日子不好过。没钱没粮,他们也不敢孤军深入。离匈奴最近的边城危矣。”

刘彻转向黄门:“宣大将军!”

太子不支持刘彻大兴土木,刘彻这几年攒了许多钱不用心痒痒,近日又想在边塞设郡,扩大大汉疆域,把关中贫民迁过去。

国库有钱也是因为关东无需朝廷救济,黎民百姓还舍得用粮食抵税。早两年朝鲜王杀辽东郡守,关东平民愤怒,请求朝廷派兵,财大气粗的他们还表示由他们出粮草。汉军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没开打朝鲜内部就把王杀了,臣民降汉。

虽然刘彻去年也跑出去待几个月,但他出巡有地方官吏接驾,刘彻也有私库,无需国库出钱。关中也没有出现大灾大难。今年就能把长安各地粮仓装满。

这种情况下也不怪刘彻嫌儿子什么都管。

“舅舅领兵?”太子问。

刘彻轻笑:“杀鸡焉用牛刀。”随即拿出地图,在边关画几个地方,“朕打算在此处设郡,令大将军调兵。将士们先过去修城墙。”又指朔方等地,“朝中许多将士闲着也是闲着,朕想令他们在此屯兵开荒。”

太子算一下:“这么多人,平摊下来边关一丈一人啊?”

刘彻点点头:“朕有钱有粮养得起。”

这样也好。太子心想省得他又想大兴土木。在太子看来一个皇宫和一个上林苑就够了。老父亲还有甘泉宫。再修住的过来吗。

刘彻觉着他辛苦多年该享受了。可儿子得了宝物就给他,拿人手短,是以刘彻也不好独断专行。

屯田开荒吃用不愁,养不起孩子又不舍得卖子的人家都支持儿子到边关待几年。翌日昭告天下,黎民百姓无人反对。

有些地方的人生活好,宁愿交重税也不愿服兵役。太子考虑到这点,请老父亲在圣旨上注明,到边关一年者得赏钱一贯,两年者得两贯,粮食高产归边关将士。

这道圣旨一出,很多租地者也要前往边关。

刘彻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半日就把诸多事安排妥当。大将军领命下去,太医到了。刘彻下意识问儿子:“你病了?”

“儿臣好好的。”太子令小黄门请太医进来,随即同老父亲解释,太医应该是查出匈奴使者得什么病了。

匈奴使者没中毒,也没有暗伤,病在腹中。太医署安排了两个太医,其中一个通过其气色以及身体情况断定其病在肺。

刘彻诧异:“病在肺部有没有可能是急症?”

太医躬身道:“有可能。但腹中急症并非今日发现明日死。多是两三个月。看那位使者的身体状况从发病到现在已有两个月。”

太子:“他已病入膏肓?”

太医斟酌道:“他乍一看与常人无异,盖因他以前身体强壮。”

刘彻算算时间:“朕令匈奴降汉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他命不久矣?”

“是这样。”

太子问:“你怎么说的?”

“他既然说自己身体无大碍,下官不能说他没病,也不能说他病重,只能自称学术不精。”太医迟疑道,“亦或者殿下告诉他下官是庸医,没查清楚?”

太子笑道:“孤和父皇不怕他死在这里。纵然你查出他的病因,知道如何医治,可以让他多活几日,他若想死也可以不用药。他的随从反而可以借此把他的死推到孤和父皇身上。”

太医小心翼翼地问:“那下官权当今日不曾出诊?”

太子颔首:“下去吧。”

两位太医这才敢暗暗长舒一口气。到殿外才意识到后背全湿了。

太子转向老父亲,没有提他之前就说匈奴不是真心降汉。而是表示天色不早了,他该回宫了。

刘彻微微抬手,太子退下。刘彻望着儿子的背影摇头失笑。春望的徒弟很是好奇:“陛下很高兴?”

“朕笑太子。”

宦官好奇:“太子一眼看出匈奴使者有病吗?”

刘彻微微摇头:“非也。可曾记得匈奴同意和谈时太子的神色?”

“太子不信。”

刘彻点头:“今日之事证明太子判断正确。太子却没有趁机旧事重提。太子殿下,有时候真的很识趣啊。”

“殿下忘了吧?”

“他一向聪慧过人。多年前的事都记忆犹新,何况两个月前的事。他要是趁机惹朕生气,下次朕再想做什么,他强烈反对,朕也可以置之不理。可惜,进退有度。”刘彻叹气,“太烦人了。”

宦官下意识想附和,陡然想起师傅搬去建章学堂前说过的话,陛下有时候很言不由衷,不需要你回答,卖个耳朵给他就行了。

宦官把嘴边的话咽回去:“进退有度也是陛下教的好啊。”

刘彻笑出眼角纹。

宦官暗暗顺气,没有顺着陛下指责太子是对的。

天色确实不早了,明日还得见匈奴使者,太子就没回位于长乐宫北的太子宫,而是去宣室殿隔壁的太子宫。小黄门送来茶水,太子用一点,歇息片刻令小黄门通知庖厨做饭。

翌日,太子带着刘彻为他配的六名宦官前往城外。典客已经向匈奴使者解释,陛下近日政务繁忙。太子先陪他们散散心,过两日陛下在高门殿设宴。

匈奴此刻还不知道朝廷招兵,大将军和大司马兵分两路抽调将士前往边关屯田,顺便防匈奴。

三日后,长安将士出发,刘彻在高门殿召见匈奴使者,同匈奴使者详谈。匈奴使者表示他们可以向汉廷臣,而大汉天子得允许匈奴搬到长城外放牧,大汉天子理应帮助匈奴人改善生活。

这些要求到刘彻耳朵里自动转成要地要钱。刘彻一副“我是傻子”的表情看着匈奴使者。

太子曲手撑着鼻头偷笑。

这次霍去病也在,刘彻本想用他吓唬匈奴使者。结果非但没吓到,反而像有恃无恐一样。霍去病气得起身,他会匈奴语,用匈奴语命令匈奴使者再说一遍。

匈奴使者吓得脸色骤变。霍去病见他这么胆小,反而越发生气,霍去病扬起佩剑隔空指着他。匈奴使者吓得大喊:“两国和谈不斩来使!”

刘彻转向霍去病,想叫他坐下。太子抢先道:“我们不说,你们死了,谁知道你们是他杀的?”

霍去病顿时顾不上匈奴使者:“你会匈奴语?”

“以前跟金日磾学过几句。”

刘彻一句没听懂,“这可不像几句。”

“只会日常对话。”太子转向匈奴使者用匈奴语问,“需要孤再说一遍?”

匈奴使者很是气愤:“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太子嗤笑:“大汉早多少年前就已经付过了。以前匈奴年年来犯,不知杀了多少汉民,陛下没叫匈奴单于赔钱,你反找我们要钱?藏在漠北不敢南下的匈奴单于王给你的勇气?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