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酒的梨子
第36章
钟离并没有在意阿加塔的拒绝，他的目光落在阿加塔的背上，却好像是透过阿加塔看到了远方的景色，以及更多的谜题。
面前的少女腰背挺直，灰绿色的发丝是不经常有的颜色，但这个颜色在雷萤术士之中只能说是平平无奇。钟离的目光依旧平淡，他慢悠悠的说：“我们来聊聊你那颗跳动着的‘心’的问题吧。”
听到这句话的少女猛地一转身，漂亮的绿色眼珠死死的盯着语出惊人的钟离不放，她目光里的情绪男人很容易就能读懂，是不可置信和戒备混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最开始阿加塔不知道钟离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过转念一想，却发现自己怎么忘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正是岩神摩拉克斯呢？当初温迪给出的建议就是让她找摩拉克斯问一问，但最终这个方法因为阿加塔本人对摩拉克斯的排斥而被拒绝了。
“行，你跟我来。”
阿加塔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让钟离抬脚跟在她身后前往办公室。
一路上她想了不少有关于接下来的谈话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可能是延伸和愚人众之间天生的剑拔弩张，又或者会被不甘就这么交出神之心的摩拉克斯威胁，让她从「女士」那里抢回神之心。
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
“这是什么？”
都已经做好进来后的气氛会降至冰点，甚至都做好反击准备的阿加塔看着钟离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上面静静躺着一跟看似朴实无华的手链，银色的细锁链造型并不算多特殊的设计。
不过要说特别的话，那应该就是手链上一小块石珀了。
橙黄色的晶体并没有野外随处可见的浑浊，入手有一种温软如玉的手感，不过两者都是石头，对阿加塔来说区别不大。
钟离见少女不肯伸手，便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将少女的手牵起，亲手将手链戴在少女的手上。他低垂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巴巴托斯的办法终归只是权宜之计，这块石珀能够更好的稳定你体内的力量。”
“倘若真的遇到危及生命的危险，也可保你一命。”
他抬起眼，少女的手是冰凉的，是人偶应该有的温度，但却不是一个还没有彻底长大的孩子应该有的样子。钟离对少女的过去略有耳闻，和冰皇的交易内容里也有关于面前少女的部分。
原本让少女带自己上来的话就是他所能够提起的极限了。
“我能说的就只是这些，更多的还需要你自己去探索，和那位旅者一样。”
阿加塔从钟离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她握着手腕，手链的存在感很强，让她不容忽视。她开始有些搞不懂钟离的用意了，按理来说自己身为璃月人，在知道达达利亚针对璃月港的计划之后并没有选择阻拦，而是袖手旁观，这件事情应该让钟离这位守护神十分火大才对。
现在一会儿是送手链，一会儿又是亲手给自己戴上手链的，阿加塔望着摩拉克斯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不会当初策划好的帝君遇刺，还真的让面前这位岩神受到什么刺激了吧？
钟离察觉到阿加塔的目光，他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伸出手拍了拍阿加塔的头，像是一位长者面对无理取闹的孩童一样包容：“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应该去做的，你的经历让你对这片土地毫无眷恋也能理解。”
“这根手链只能够维持一时，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话，稻妻的雷神是个不错的选择。”
贴心的钟离不仅帮助阿加塔稳定了身体的状况，还给她提供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向。因为制造技术的粗糙，导致现在阿加塔的身体情况并不容乐观，她自己也清楚，所以来到璃月之后并没有参与到武力斗争之中，而是一直在做一些文书上面的工作。
不过钟离提出来的解决方法有点不顾阿加塔死活的美感，毕竟现在的稻妻究竟是什么样子阿加塔再清楚不过了。愚人众在稻妻的势力可以说是最为根深蒂固的，毕竟就连神明都被他们所蒙蔽。在这种蒙蔽之下，阿加塔想要见到雷神，难如登天。先不考虑雷神是否会同意这次的会面，她不如先向同僚解释一下自己究竟为什么想要面见雷神吧！
但事情总会有转机，阿加塔的转机就是现在还在为送仙典仪忙活的旅行者，对方为了自己失踪的妹妹，一定会想尽办法见到雷神询问线索，而那个时候就是阿加塔的机会。
只不过，阿加塔怎么感觉自己总是在利用旅行者呢？
她勉强将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愧疚团吧团吧扔到角落里，然后继续盯着钟离看。钟离买的一系列操作已经完全将阿加塔对他的刻板影响扭转过来了，只不过阿加塔不清楚一件事，就是为什么钟离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并且为自己的身体想办法。
这些问题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冰皇和钟离之间所签订契约她都还没有想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冰神究竟用什么作为筹码，能够让钟离用神之心来交换？
明明事情已经到了快要解决的时候了，但紧接着暴露出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棘手。
等到阿加塔从自己思绪之中回过神，原本应该待在办公室里的钟离一已经不见踪影。她突然想起来钟离好像提前跟自己说过要离开的事情，当时的阿加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有理会钟离的话。
窗外的天空已经恢复了晴朗，之前的阴沉就像是被击败的奥赛尔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太阳从厚厚的云彩后面探出脑袋，靠近港口的海域上漂浮着的是群玉阁的碎屑。看着这些木板以及自己的收藏品，凝光就感觉到一阵头痛。
这下子看来少不了麻烦北斗帮忙打捞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可以放在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后面，与奥赛尔的一战，璃月可以说是损失不少，所以这些损失可都要记在幕后黑手的账上。
一想到有正当理由可以坑北国银行一把，凝光的心情就好上不少。
阿加塔并不知道现在的「天权」在想些什么，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说好要走，却迟迟未动身的「女士」身上。对方就好像是要故意和她作对一样，但凡是阿加塔快要做完的工作，都会被她以检查工作为由将其抢走，然后记在自己的名下。
这种莫名其妙的好胜心在达达利亚都说过几次之后，被「女士」用阿加塔现在还是她的部下为借口给怼了回来。
但阿加塔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这种事情在经历过几次之后，她就开始拿着北国银行的工作明目张胆的在「女士」的眼皮子底下做。等到被她再一次抢走之后，阿加塔环抱双臂，看着女人摇曳着披风离开，心中冷笑着等着看她吃瘪的笑话。
潘塔罗涅交给阿加塔的一部分在璃月的工作并不是谁都能碰的，所以「女士」理所应当的在潘塔罗涅的下属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
“你故意的？”
「女士」将一沓文件摔在阿加塔的办公桌上，明艳的容貌即便是满怀怒火也依旧美丽动人，只不过唯一在场的阿加塔并不是能够欣赏这种美貌的人。她嘴角挂着笑：“原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工作是她主动抢去的，这个事情「女士」只能当做吃了一个哑巴亏，完全无法和阿加塔讲道理。面对少女一如既往的礼貌笑脸，她只能将这次亏记住。
望着「女士」怒气冲冲的背影，阿加塔才算是松了口气，这种手段用过一次之后就不灵验了，毕竟「女士」也不是傻子。幸好这种和自己上司针锋相对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等到凝光和北国银行谈好赔偿之后，港口就对愚人众开放了。
这样一来「女士」就能够坐船回到至冬复命，阿加塔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
一放松下来，阿加塔就想起之前由空和钟离一起为岩王帝君举办的送仙典仪似乎还没有来得及举办。虽然摩拉克斯并没有死亡，但这场送仙典仪还是继续举办了，就当做是凡人钟离为卸任岩神一职而举办的欢送仪式吧。
达达利亚的举动让愚人众的声誉有些受损，不过好在愚人众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名声，所以结果坏不到哪去，北国银行还是照旧繁荣，往来的商人络绎不绝。
阿加塔缓步走出北国银行，大街上人头攒动，好像璃月港的百姓都没有收到之前奥赛尔袭击的影响。阿加塔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街上的店铺又有不少关门了，路边的小摊贩也多了起来。
这种熟悉的场景让阿加塔不由得想起请仙典仪举办的那天，难不成送仙典仪就是今天？
她随手在路边摊上买了个风筝，青绿色的颜料和熟悉的异国风味的花纹让阿加塔一眼就认出这应该是蒙德特色和璃月特色的结合。可能是受到蒙德“自由”的理念的影响，风筝上的颜料并不是规规矩矩的，反而有不少涂出了边界。
收起随手买的风筝，阿加塔随着人流走向这次的送仙典仪的举办地，玉京台。
第37章
前往玉京台的路上有不少民众聚集在一起聊天，现在还没有到送仙典仪举办的时辰，他们暂时三两聚集，开始聊起有关于这次的送仙典仪的事情。
之前请仙典仪上发生的事情大多数的想法都只停留在猜测的层面上，即便是愚人众散播对璃月七星不利的谣言的时候，用的也是疑似这类饱含猜测意味的词语。这种手段虽不入流，但胜在好用，以至于当一切结束之后，阿加塔听见一路上针对放出魔神和刺杀岩王爷的猜测，幕后黑手皆是一个名叫愚人众的组织，甚至「公子」的名号都能在路人的口中听到。
阿加塔听着路人间的聊天，面上并没有表面出什么表情。不过璃月七星这一手的反击倒是漂亮，毕竟愚人众这方面也不可能拿着民间流传的谣言去责问他们吧？
更何况放出魔神一事确实是他们做的，就不能指责他们是胡说八道了。
“诶？那不是阿加塔吗？”
派蒙和空在帮璃月港的群众做委托的时候，突然想起今天似乎就是他们一手筹备的送仙典仪举办的日子。虽然送的主角是假的，但毕竟他们忙前忙后了这么久，不去看看自己的成果的话，心里总会有一丝遗憾。
所以小飞行物和空急匆匆的完成手上最后一个委托之后，就跟着人群前往玉京台。然后在前往玉京台的山路上，就碰见了同样是来看送仙典仪的阿加塔。少女的手上拿着他们非常眼熟的一个风筝，看来是有人为了应景，仿照传统做了风筝出来售卖。
自从当时在北国银行被钟离骗了一顿，顺便见到老熟人「女士」之后，空和阿加塔之间的交集瞬间就淡了下来。一个整天躲在北国银行里受着「女士」的折磨，而另一个则是上天下海的完成冒险家协会和璃月港人民的委托，尽心尽力的为他和派蒙的生计打工。
今天的见面，竟然是两人在北国银行一别后的第一次再见。
阿加塔转过头，望着朝自己跑过来的金发少年的和白色飞行物，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和两人打招呼：“嗨，派蒙和空，真的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她的目光落在为了跟上兴奋的派蒙而微微喘气的空身上，发现距离北国银行见面的时候才过去没多久，现在少年周身的气息比起上一次竟然又强上不少，完全称得上是进步神速。
不过现在的场景完全没有将心思放在纠结空的进步速度上，有了钟离的指引之后，空的实力越强，对阿加塔来说才越有利。
空朝着阿加塔点点头，他依旧沉默寡言，一些和他人的交流都由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总能猜到他在想什么的派蒙代为出面。
所以一路上和阿加塔之间的聊天基本上都是派蒙的声音，他只是偶尔补充几句。
当问起之后的打算，这下子派蒙犯了难，她转过头去看一直不说话的空，这个问题她就不能够代为回答了。
而空在经历过愚人众接连获得两颗神之心之后，对阿加塔也保持了点戒心。他金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阿加塔绿色的双眼，开口：“愚人众又想做些什么？”
这种突如其来的戒备让阿加塔笑弯了眼，她轻轻掩着嘴角一点下不去的弧度，说：“现在终于学会了对愚人众保持一点戒心了吗？这很好，在你之后的旅途之中会受益不少呢。”
“还不止这些呢！”
提起愚人众干过的坏事，就算是不记仇的派蒙都有点愤愤不平。仗着空在身边，再加上阿加塔一直以来面对她展现出来的和善，一些话就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们现在还学会了遇见什么离谱的事情，脑袋里冒出来的罪魁祸首就是愚人众呢！”
此话一出，空一脸无奈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虽然他知道派蒙的脑回路非常神奇，但也没想到她能在阿加塔这个愚人众高层面前将这件事说出来。即便她说的是事实，但在阿加塔面前，多多少少还是给愚人众留点面子吧！
但令空没有想到的是，愚人众少女在听到他们的话之后，原本脸上就带着的笑意逐渐加深，笑容止都止不住。她捂着笑疼了的肚子，附和着派蒙的话：“没错，记住之后但凡看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幕后黑手一定是愚人众。”
“嘿嘿嘿，你也这么想的，对吧？”派蒙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双手插腰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的空都想上手揉两把。
“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应该还会待在璃月，你们呢？”
笑够了，阿加塔伸出手擦擦眼角的泪花，话题转回到正事上面。最近收到的报告上面说奇怪的陨石已经出现的越来越多了，甚至西风骑士团那边已经收到了相关的异常报告，只是两边都对奇怪的陨石没有什么头绪。
阿加塔猜测「散兵」就是借着奇怪的陨石的事情，从至冬跑出来的，掐指一算，现在他人应该已经飘在海上了。
对于送仙典仪之后的事情，空和派蒙都还没有什么计划，两人现在几乎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状态。现在蒙德和璃月这两个国家的神明他们都已经见过了，现在下一步究竟要去哪，空只是隐隐约约有个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们去稻妻。”阿加塔暗戳戳的在建议里藏进一点自己的小心思，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就开始忽悠对提瓦特大陆还不太熟悉的旅行者：“其实按照路线，你们能去的最近的国度应该是须弥，那里的神明是小吉祥草王。”
“但我更建议你们去稻妻，小吉祥草王是五百年前才继任草神一职。虽然有着”智慧之神“的称号，但是……”显然对须弥的情况有所了解的阿加塔耸了耸肩，说：“现在的须弥可都还在怀念大慈树王呢。”
“等等等等！”
已经快要被绕晕了的派蒙伸出手止住了阿加塔的话头，这么大的信息量全部塞进她的小脑袋瓜里成功的让她完全转不过来弯。对大慈树王和小吉祥草王之间的事情，派蒙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幸好还没等阿加塔继续往下说，就有千岩军的教头出来为这次的送仙典仪为群众解答疑惑。
总结一下璃月七星给出的回答，就是岩王帝君并非被刺杀，而是突遭雷劫，坊间传闻皆不可信，还望诸位不要传谣。
阿加塔双手环胸，所谓的坊间传闻究竟是指之前愚人众散播的有关于璃月七星的传闻，还是私下有关于幕后黑手愚人众的传闻，那便是由听到通告的璃月港民众自由心证。
总之，璃月七星的态度已经摆了出来，至于之后是不是还会有有关于愚人众的传言出来，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千岩军的教头读完璃月七星的公告之后，便走到一旁回答起为过来的群众的疑惑。玉京台的送仙典仪现场，「天权」凝光和「玉衡」刻晴，以及璃月七星的秘书甘雨主持了这场由愚人众出资的送仙典仪。
不过几人在路上耽搁的时间有点多，等他们挤进人群的时候，送仙典仪已经到达了尾声。当刻晴的目光在人群之中寻找着什么人的身影的时候，阿加塔就知道自己现在暂时不能出现在空的身边。
所以她笑眯眯的和空小声地打了声招呼，就脱离了她好不容易挤进来的人群，走到一个人站在玉京台的另一边看着脚下的璃月港的钟离身边。
身后已经传来刻晴询问空想要什么报酬的声音，阿加塔蹑手蹑脚的靠近钟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右肩，然后迅速地从他的左边探出了头：“上午好~”
这种小手段已经快被胡桃用烂了，所以钟离并没有被吓到，他早就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转头只是想看看阿加塔想要玩些什么小把戏而已。
“果然吓不到你。”阿加塔并没有失望，虽然愚人众在璃月的名声现在已经不太好了，但是对于胡桃来说，阿加塔还是她尊贵的客人的，两个人一时之间玩的竟然还不错。
本来胡桃的鬼主意就多，再加上一个刚刚对钟离放下成见的阿加塔，两个小孩究竟有多难带，这种苦楚就只有钟离自己知道了。
两人就着送仙典仪的事情又聊了两句，期间阿加塔莫名其妙的就被钟离忽悠着答应再做点香膏送给他当做收藏，还没等她回过味来，空和派蒙已经和刻晴说完话，往钟离这边走了。
虽然送仙典仪上大家都怀着一份对岩王帝君的追思，倒是钟离现在看起来倒是有些轻松。他面对空和派蒙，张口就是要请两个人去新月轩吃饭。即便已经知道钟离就是摩拉克斯，但是之前采办送仙典仪的事情太过深入人心，导致派蒙对钟离是否有钱抱着一种十分怀疑的态度。
事实证明，她的怀疑并没有错，钟离只是一介凡人，自然是需要工作来赚取摩拉。
有生之年能见到摩拉克斯为摩拉发愁这种名场面的阿加塔非常开心，作为愚人众的她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她大手一挥，决定今天的午饭她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