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木酒
苏槿下意识地给对方一个微笑,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也平静下来。她自然知道天理教为何会找上门,又为何会在后边直接击杀慎郡王。
谁能想到当初人种计划竟有漏网之鱼,而漏出的这条大鱼,更是手中掌握着一座银山呢。
这可不是用铸好的银子堆积起来的银山,而是一座真实地用银子填满的山峰。
“按照上面的计算,当年烟儿的母亲就已经知道,自己恐怕要凶多吉少,因此这才将秘密记录下来。
谁能想到,在我国与西羌的连接点上,竟藏着一座巨大的银矿山。”苏槿摇摇头,此时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件事情即便是经历过重生的她也并不知晓。
当初慎郡王之所以一直隐瞒着此事,是因为具体的地址,一直掌握在烟儿的母亲手中。
而烟儿的母亲当时并不知道,北齐还有个人种计划。她只以为慎郡王是变心之人,因此并没有将此事告知其他人。
而慎郡王这个人,苏槿当年也曾听母亲说过不少回,此人平素并不太喜欢离开京城。
若是真的想要替换身份,按照暗卷记录,恐怕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在烟儿出生的当年,大汉朝曾有一场西山围猎,据说当时的慎郡王因为追着一头豹子,而误入密林在其中,失踪了一天一夜……
而暗卫之所以会对当年的事情,这一般记忆犹新,实在是此事关联甚大。
这场围猎,也被史书上记载为土木堡之变的序章。就是因为这场围猎,当时的皇帝力排众议决定御驾亲征。
而紧接着一个有些恐怖的念头划过苏槿的脑海,她下意识地让自己忘记这个可怕的想法。
“烟儿,你的亲生父亲并不是现在的这个慎郡王,他也许有些贪花好色,但是我想他一定是会喜欢你的。”苏槿突然瞧着一脸神思不守的傅烟儿,语气极为坚定地说道:“我当时也曾经听母亲说,在你母亲两次流产之后,当时的慎郡王极为后悔,甚至据说大概有半年期间,你母亲是独宠后院的。”
因此你母亲这才会怀孕……
而且只看慎郡王的后院就能够明白,慎郡王虽说开始之时,有些贪花但却从没有其他的子嗣出生。
只是这些话,苏槿都没有跟傅烟儿说出。
有些时候知道自己曾经拥有却又失去,才是最为让人痛彻心扉的。
傅烟儿听到这话勉强地扯动嘴角,她此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麻木。
“表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如今无事,表姐正事为要。”傅烟儿却不想因为自己,而让表姐精力牵扯,已经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表姐操心了。
明白自家表妹在想什么的苏槿,只能暂时压下自己心中的心疼,继续将心思转移到正事上。
“这银矿的地址有些麻烦,若是直接开采,肯定会引起西羌的注意。而且如今还不知北齐,知不知道这座银矿。若是咱们贸然开采,一旦两边作战会很是麻烦。”
苏槿的脾气一向是谋定而动的,这座银山自然让她心动至极,可是在动作之前总要先想好后边的情况。
在情况未明的状态下直接行动,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尤其如今身份不同,考虑更加需要全面。
“这银矿也是倒不着急,毕竟总得先按图索骥,仔细勘测一番才好。”水湛点点头,实际上刚刚苏槿进宫告诉他,在西羌与大汉朝边界,有一座银山的时候,他也是和苏槿一般无二的。
苏槿本担心水湛会被巨大的利益迷花眼,因此这才主张缓一下。却未曾想到水湛要比她想象中得更加稳妥,当下里一双眼眸微微眯起,显然是极为高兴。
这么笑意,让殿中的气氛缓和不少,苏槿看向傅烟儿却是心头有些不忍,只是如今恐怕少不得要委屈表妹。
“烟儿,恐怕接下来,会委屈你一下了……”苏槿伸出手,替傅烟儿整理下,眼中有坚定也有期待。
傅烟儿虽不知表姐意欲何为,但是看到对方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只能自己来做,当下她重重地颔首点头,口中笑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可能会奇怪,为什么慎郡王这种人还会被人替换,实际上,这就是心理盲点。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宠妾灭妻,脑子有病的宗室会是他国的细作。
第87章
时至新年,京城里不少人家都已经置办好年货,有些性子急的已经挂好了春联。
城西一座小楼之中,宇文邕在窗子上比量天下着窗花,这是刚从慕容铎那抢来的。
他带着些许不可思议地摇头,仿佛是看到什么吃惊的奇观说道:
“我只以为你这双手只能笔伐如刀,却没想到竟也能挥动剪子。”
他轻笑着调侃,显然是故意的。
这话其中味道让人有些吃不准,慕容铎抬起头看向眼前之人,俊美的脸上,隐隐蒙上一层黑气。
看着好友此时难得的有些狼狈,宇文邕笑呵呵地低头望着窗外的大街。
他很喜欢大汉朝的新年,比起北周,多了不少的人情味儿。北周虽然也过新年,但还是多少差了点意思。
走在大街上,即便是有不认识的人,也会在四目相对时露出笑脸。
街面上的摊子前,女孩子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嬉闹,手中抓着脂粉盒子。
而那些男子们,大多在摊主的询问下则抓耳挠腮,努力地思索家中婆娘的叮嘱和要求。另有几个妇人彼此笑着推搡,其中有些脸颊隐约可以看出绯红,显然是得到了不错的礼物。
“我喜欢这种……应该怎么说呢?平淡的幸福?人间烟火气?”宇文邕思索一下,这才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可惜身后之人,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无奈之下,宇文邕只能转过身,看着仍旧仔细地对着烛光剪纸的慕容铎。
他走上前两步,伸手便要夺慕容铎手中的剪子。然而慕容铎哪里会轻易让他得逞,两人不知为何,竟在房中动起手来。
宇文邕并非是以武见长的,慕容铎也未必比他好多少,两人过了十几招便有些没意思。
慕容铎索性便将剪子送到对方手中,自己一个后退腾转开身,坐回桌上替自己倒下一杯酒。
他一双眼眸此时有些雾蒙蒙,显然是心里有事。
宇文邕要这剪子也没什么用,他只是单纯地看到慕容铎这样消沉,有些想要凑热闹而已。此时上下瞧了两眼剪子,便随手往隔断上一抛,稳稳地落在竹篓里。
“你今日不对劲,你该不会……?”宇文邕坐到慕容铎对面,此时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他的语气看似十分沉重,然而只瞧那一双灵动轻快的眼眸,就知道这人现在压根就是在捉弄人。
慕容铎见到对方这样,心中更加的烦躁,伸手将对方的脸,推开嫌弃地说道:“我的事情你少掺和。再说了,你在乎的不就是你那个宝贝弟弟吗!”
听到慕容铎提起自家弟弟,宇文邕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直接毫无形象地趴在桌上,白皙的脸颊,毫不在意地直接摊在桌面上。
他用手拨弄着桌上残留的红纸,俨然很是失落。
“你说,为什么阿湛这么不待见我?一见到我,就想赶我走?”宇文邕孩子气地鼓鼓脸颊,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慕容铎瞥过对方,眼神之中的鄙夷,几乎化为实质。
因为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也就是水湛,换一个人早把你当幕后黑手处理掉了。
“如果你告诉我,你这样坑水湛是因为对方是你弟弟,那我只能说你们大周表达情感的方式还真有够特别。”慕容铎脸色冷淡,显然是一副不想吐槽的模样。
关于这一点,此时宇文邕也有些是反省,只是他反省的并不是自己多做了多少,而是觉得自己当初应该再努力一些。
不过这事自然不能跟眼前的好友说,反倒是如今要旁敲侧击对方的八卦才好。
他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坐直身子,一双凤眼盯着慕容铎,上下打量之间还有不少好奇。
慕容铎被他瞧得心烦,又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比自己还能折腾的。
为了防止对方做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慕容铎咳咳嗓音,看着宇文邕悠悠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
左右自己不说,恐怕眼前这家伙也会刨根问底,到时若是让他找其他人求证。
他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麻烦,慕容铎打定主意,随对方询问。
宇文邕听到这话勾起笑容,直接提问道:“你真的喜欢傅烟儿吗?”
慕容铎实际上设想了很多对方的问题:比如他为何联系天理教,天理教内部到底有没有问题?
关于当年义忠亲王老千岁的事情又是怎样的?北齐后来的人种计划是怎么回事?
甚至若是对方问得再深入一些,关于那座银矿又是怎么样?
可是未曾想到,眼前这一人,竟然问起这一个,慕容铎颇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个嘛,我倒也是想知道的,不过还在后边。”宇文邕笑笑,扳着手指仔细地说道:“咱们两个毕竟是师兄弟,你的事情我知道得大半。
天理教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我也早就令人打听了。义忠亲王死了多少年了,我对死人不感兴趣。北齐的人种计划基本上已经损失殆尽,就剩下那么个独苗,还被人拧断了脖子。
那人的身份我也知道,北齐皇家的人,不知怎么地跟慎郡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才让人惦记上了,本来一对能成为眷侣的,就这样被拆散。
至于那一座矿山吗?地点本就在西羌和大汉之间,离北周太远,纵然有心也无力,因此我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重要。”
这一番话来有理有据,让人只觉得眼前的青年人是个极其理智的,然而这番话慕容铎没信一个字,他反而带着些许鄙夷地看着宇文邕。
“你以为我会信吗?若是我猜得没错,你刚才之所以不问这些,只不过是因为你忘了而已。”慕容铎冷眼瞟过宇文邕,显然对于对方的想法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宇文邕这会儿手中端着酒杯,眨眨眼睛,没有回话,算是默认。
不过显然他仍旧没有打算放弃,让慕容铎说出自己心声的想法。
慕容铎这一会儿盯住宇文邕,显然是在衡量着是否要说出来。
“她太小了,小到我有负担,她不知晓儿女之情,又怎能胡乱地许下誓言。”好半天他才有些低哑的,轻声说出自己的理由,只是声音小得,仿佛是内藏胆怯。
听着这个话,宇文邕抚摸着下巴,带着些许不可思议地打量眼前的青年人,谁能想象天下推崇的长生先生,竟然会:“所以你是在嫌弃自己有点老吗?”
慕容铎本来还在想对方会说些什么,此时听到宇文邕的话,他忽然有些想要把对方扔下楼去,眼不见心不烦。
“我现在发现你跟水湛不愧是兄弟,在招人恨,这一点做得一向很好。”慕容铎的话很是直接,但是宇文邕好像没听见一样,笑得仍旧仿佛像朵花。
其实这倒也不怪宇文邕激动,毕竟慕容铎平素里的样子和他现在是在大相径庭,让人隐隐有一种叹息,所谓情关难过。
“慕容铎,咱们这么多年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吗?像你这种自恋之人,竟然会觉得自己老,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说真的,我都有点佩服你那位小辣椒了。”
宇文邕一边笑,一边擦自己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有两滴晶莹,随着眼角的笑意出现。
看着眼前这人没心没肺的模样,慕容铎突然收敛自己的怒气,露出十分儒雅的笑容,淡淡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在下便先行离开。”
显然,这一会儿慕容铎已经气急了,因此丝毫不打算再跟对方说话。
看着对方欲走,宇文邕赶紧拉住眼前之人赔着笑脸。
他也知道自己今日里笑得有些过了,无奈之下只得小心地陪着不是:“这不是这件事情实在太好玩儿了吗?不过,这下子你家小辣椒怎么办?毕竟就算慎郡王有问题,但是在某些方面来说,他毕竟是傅烟儿的靠山。”
这话倒是没错,宇文邕之所以会提醒慕容铎,就是因为担心此事好友没有想周全。
“晚痛不如早痛,这件事情他早晚都要知道,与其一切都破碎,倒不如留下一两样念想。”将小说的说出口,宇文邕转身要走,只是脚步又停顿下:“从现在开始,他的事你不许掺和。”
随之这一声警告,宇文邕的脸色越发的诡异,慕容铎此时已经关门离去,只剩下他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还说自己没动心,又说自己老了,这分明不只是动了一点心,笑死我了。”宇文邕哈哈大笑好半晌,这则停住笑意揉揉有些疼痛的肚子。
他的面容在烛火之下,原本带着笑意之时,还露着温和。而此时,面无表情之下,不知为何让人隐隐感觉到身上脊背发凉。
“苏槿可千万莫要捣乱啊。”
“你表兄可千万莫要捣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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