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木酒
皇权的诱惑是永远无法平息的,只要有一丝可能,便会让无数人为及前赴后继。
暂时蛰伏起来的北静王,很快又发现了可以颠覆的端倪,苏槿这一次所做的事情,直接开创了新的历史。
也是因此可以说,是将那些顽固迂腐之人得罪了一个透。深谙其中缘由的北静王,自然立刻嗅到了其中的机会。
北静王按照他的习惯,仍旧是选择了代理人,只不过这一次这个代理人是仇都尉。
就如同上面所言,他买通了仇都尉身边的所有人,这才将仇都尉玩弄于股掌之间。
奏折所写的不过是一部分,为了要做到天衣无缝,实际上北静王并不只单纯地对仇都尉下手。
若是再机密一些,其实这个计策未必不能得逞,毕竟苏槿是绝对不会放弃提高女子地位的。
这其中便出现根本的意见相左,若是好好的操作,定然可以有所收获。
可惜到底是奇差一招。
苏槿坐在殿上,看着下面躺着的二人,她的神色有些莫名。
她不喜欢仇都尉这个人,可是在刚刚对方做出这一系列之时,确实让苏槿忍不住对其生出一丝古怪。
他迂腐,看不起女子,可是却有着文人的筋骨。
想到这里,苏槿紧紧地蹙起眉头,用带着厌恶的眼神盯着装模作样的北静王。
“这是怎么说的,竟是什么时候北静王受伤了?还不赶紧叫人过来包扎。”
苏槿慢悠悠地说道,此时殿中的众人皆是一头汗水。
实际上如今已经过了一会儿,北静王脖颈上的伤口,几乎已经不再流血。
可是偏偏苏槿这样一说,想要蒙混过关的北静王,瞬间脸色一变。
他带着些许恨意地看了一眼苏槿,随即原本虚扶着自己脖颈的手开始用力,再次撕扯开原本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
北静王很清楚,只要他今日没有重伤,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昭狱。
他绝对不能够进入昭狱,只要不进入那里,今日让他安全离开,他便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想到此处,北静王遮掩自己眼中的愤怒,留着牵长指甲的小指,用力地抠进脖颈处。
这一指甲下去,可算是惹了大祸。
原本北静王的喉咙处,不过是被仇都尉撕开了一大块肉,看起来凄惨,实际并不是那么严重。
但偏偏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指甲,却是不但划破了外露的血管,更是直接戳到其后的经脉上。
一瞬间,一股热流顺着北静王的手指直流下,和刚刚的些许嫣红不同,这股血流根本无法用手指掩盖,直接如同小溪一般潺潺而下。
而北静王此时尚且没有发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多么的危险,他还是用力地向内按压,只希望让自己看得更加凄惨一点。
可是很快,北静王便笑不出来了,因为失血他开始觉得有些头晕,眼前也不自觉地旋转。
苏槿这一会儿也发现不对,她有些古怪地看向水湛,水湛也是一时诧异不已。
“不会这么巧吧?”水湛和苏槿同时想到,这一会儿两个人却是心有灵犀。
而此时姗姗来迟的太医,却并没有先去看北静王,反而直奔着更为严重的仇都尉而去。
等到他将仇都尉救治得差不多了,这才又来到北静王的面前。
此时的北静王已经奄奄一息,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下半身,似乎变得毫无知觉。
而太一这一会儿也是心有迷茫,只看出血量便知道,定是伤到了主要的经脉。可按照时间上算,对方根本活不到这时候。
太医却是根本想不到,北静王竟然会狠到对自己下手,强行把不严重的伤势变得如此严重。
小允子看出太医的迷茫,连忙上前询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次来的太医正是张友士的徒弟,他听闻此言,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小允子说道:
“北静王,恐怕要瘫痪了……”
第148章
金銮殿上,苏槿轻轻捂住自己的半截面容,今日之事也算得上是件奇闻了。
她眼神古怪地看着眼前的北静王,这事儿……真的是,太让人意外了。
有什么是让一个野心家,瞬间痛失一切来得痛苦呢。
甚至这份痛苦还是他自己自找的,苏槿坐在殿上看得清清楚楚,这却是北静王自己用力地按压的结果。
她虽非圣母,但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北静王,笑容难掩之余,也难掩盖些许同情。
苏槿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仇都尉却不知道,他本来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听到这番话立刻精神起来,指着北静王大笑着。
“活该,这便是报应,让你利用我,让你毁我!”仇都尉大声地嚎叫着,此时却没有人多说些什么。
今日的事情太过混乱,他们即便是沉浸官场多年,却也不敢随便地表态。
本来这件事情也不算什么大事,即便是弹劾了永安公主,但只要有皇帝和皇后护着,永安公主自然安然无恙。
而这些奏折也会变成他们的政绩,和刚正不阿的证据。可是如今却是事与愿违,永安公主之事未曾尘埃落定,又牵扯到谋反。如今更是一名大臣半死不活,一名郡王竟是落得终身残疾。
现在此事已经不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需要看水湛和苏槿,是想将此事闹大,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霍大人正这样想着,就见水湛和苏槿眼神交会,随即苏槿掩住半面说道:
“今日里大朝,正该说说永安之事。玉儿毕竟是个孩子,尔等未免有些太过,竟然用此等计谋来陷害本宫那无辜的幼女。”苏槿的嗓音中突然露出些许的愤慨,像是一位普通的母亲,在女儿受到委屈之时有些心疼地辩解。
但随即她的嗓音又坚定起来。“尔等说永安公主为人不孝,却不知若非长辈不慈,又怎会越走越远?
而且尔等拿玉儿不孝说事,本宫倒要问问,玉儿在宗册之内是本宫之爱女,她的外祖母乃是如今的昌邑大长公主。
如今本宫母亲昌邑大长公主身体康健,她身体无恙,玉儿又为何要去侍疾?
玉儿本就是年幼丧母,记在本宫名下便是本宫和陛下的女儿,尔等是将本宫和陛下置于何处?
素日本宫一直十分尊敬汝等,却未曾想到如今。尔等竟如此丧心病狂,行那鬼蜮伎俩。玉儿不过是得本宫和陛下偏疼,尔等竟然如此,今日若是放过尔等本宫,枉为人母。”
苏槿说到这儿,已然杀气四溢。
这话题转换得太快,众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今难道不是在说北静王谋逆的事情吗?怎么如今竟说起另外一件?
众人早就忘记,黛玉这个永安公主猜是事件的导火索,如今不过是回到正题而已。
一旁的水湛见苏槿这样,连忙轻轻抚慰妻子的后背,一脸极为担忧的模样。
随即他低下头,一双凤眸如同夹杂着万年玄冰风雪一般,刮过殿中朝臣的脸颊。
“黛玉乃是记在宗册上的皇家公主,其与贾家早没有关系。朕不知何人竟如此构陷,但言已至此,若下次再有人胡言乱语,休怪朕雷霆之怒。”
水湛的声音并不大,听在众臣的耳中却如同惊雷,就算迟钝的如今也想明白了。
这是不打算让北静王,和仇都尉参与夺嫡谋反之事外传。
这个想法划过脑海,不少大臣都带着些许羡慕地看向二人,然后随即便想起来,又赶紧将目光转向他处。
虽说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别的不说,只说北静王如今这一瘫痪,可就是与帝位再无半点缘分,算得上是最大的惩罚。
而至于仇都尉,对方恐怕要将在京城消失。似他们这种人大概心中都有些数,北静王利用了仇都尉,但这不代表仇都尉没有罪过。
只是不管如何总有一线生机,比起北静王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们所想不错,苏槿和水湛的确是想要,将这件事情暂时压下来。毕竟谋逆不同其他,一旦掺和上,便是尸山血海。
他们二人都不愿徒增杀孽。
如今仇都尉最少还能留下一条命在,却是谢天谢地了。
果然仇都尉听得此言,勉强挣扎着匍匐在金銮殿上前,以头轻触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此时已经看不出来对方脸上,到底是泪水还是血水,透明的眼泪和血红的鲜血混合到一起,莫名地让人觉得有些厌恶。
“陛下,臣之错,臣有罪,臣不求陛下宽容,只求让臣一人上路。
不怕陛下笑话,今日上朝之前我那发妻已然与我合离,她觉我不该言永安公主之事。
也却是臣被猪油蒙了心,如此这才被人所利用,求陛下祸及臣一人。”
仇都尉说到此处几度哽咽,他虽迂腐却与妻子感情极好。只为了这事儿,他一心只想名留青史,却未曾想正应了妻子所言。
听到今早和离,苏槿眼神中有些诧异,她微微侧头给身旁的西流一个眼神。见对方连忙躬身离去,这才又将注意力放到殿上。
对于眼前这二人,她早已心有决断,当下里又抬眼看向水湛,见对方也不反对,这才微笑地点点头。
水湛轻叹一声,他素来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极其温柔的,如今眼前又一次证明。
他也从来不是个弑杀之人,妻子的愿望,他怎么能忍心让她失望。
当下,水湛轻咳一声,当所有的注意力都交织在他身上之时,水湛嗓音平静地说道:
“今日本来朕与皇后,是想与诸亲分辨一番,朕之爱女永安公主被人构陷之事。
却未曾想到如今殿中竟发生这样的事情,仇都尉与北静王竟然因朕之爱女儿发生口角。二人一时撕扯,结果造成了这一般严重的后果,朕心中甚是懊悔。”
说到此处,水湛停顿了一下,随即看向神色木然的大臣们。
即便是最向着水湛的苏泽,也忍不住有些腹诽:
“编,使劲编,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信了的才是傻子。”
只是有些时候,纵然不想当傻子,却也不得不为之。
从水湛的这段话,就能够清晰地窥探到,整个事情的基调已定。
今日里,从来未曾有什么谋逆之罪,有的只是两个小人之间的互相推诿。
甚至其中一个头上受伤,另一个竟是一时不察,瘫痪在床,这一下子不可谓不付出巨大的代价。
对于仇都尉来说,水湛此言无异于将救他于水深火热,只这一下他便死罪可免。
而北静王则正好相反,他此时正在万念俱灰当中,毕竟身形瘫痪的他,哪里有什么资格能够掌管一国。
对于现在一切的结果,北静王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他将所有的苗头,都指向了水湛和仇都尉,本来还想将其挫骨扬灰,以泻心头之恨。
却未曾想到水湛竟然轻飘飘的,将之掩盖过去。
眼前的仇都尉乃是毁了他一生的人,他怎么可能会饶恕对方。北静王挣扎着便想说话,可是如今他的嗓子被包扎得严严实实,根本无力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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