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木酒
昌邑公主冷哼一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之中也带着几分冰碴:“水霖那个孩子,本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心大了。”
豆蔻作为一个闺阁小姐身边的丫鬟,又怎么能知晓外边皇子的事情,很显然这是有人有意为之。
如若是反应不过来,那恐怕昌邑公主便白在宫中生活了十年,她想到此处忍不住一阵恼怒。
“娇娇儿,你不留那个丫头是对的,心大了的留不下。”昌邑公主这会儿恨不得直接叫车回去,将府中重新地理上一遍。
苏槿自然知道自家母亲心中所想,此时微微颔首说道:“母亲不用着急,不过若是要接侄女过来玩儿,少不得家中还是要清理一二才好。”
这番话相当于明示,昌邑公主听闻深呼一口气,冷笑数声,伸手抚摸着女儿的鬓边。
自从女儿及笄之后,景帝就迫不及待了,如今竟然连这些下作手段都开始用。
苏槿倒并不在意,她心中知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她身为苏家的女儿,享受苏家带给她的荣华富贵父母亲爱,自然也要为苏家付出。
而与皇家联姻,便是她注定的命运,只不过这人选,倒是可以仔细地调整一下。
苏槿想到二皇子水霖,眼神中满是憎恶,这一次她倒要看一看,没有苏家作为后盾的他,能否顺利地登上皇位。
这眼神虽说一闪而逝,却仍旧被昌邑公主看得清清楚楚,她瞬间一惊……
“娇娇儿!”昌邑公主高声地喊道,也不怕外面驾车之人,会因为她这一声而吓到。
苏槿转过头看向母亲,瞧着那双亮盈盈,与自己有着九成相似的眼眸,心头暗叫不好,果然……
“就是这个眼神,娇娇儿,这个眼神简直太棒了。”昌邑公主口中说道,她此时极为兴奋,一把将苏槿拉在怀中。
纵然早有准备,但是母亲的激动,还是让苏槿有些窒息,她勉强从对方怀中挣扎出来。
一边接过西流手中的银梳,一边带着几分无奈地看向面露尴尬的母亲。
“母亲,父亲何时能从宫中出来?”苏槿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轻声地询问道。
苏父身为户部尚书,在这种雪天之后,必定要进宫面见当今。与其仔细地研究后续赈灾之事,因此苏槿这才询问母亲,对方大概何时能归。
她刚刚已然派了小厮,去到宫门处等候自家父亲,将自己的信件交给对方,只希望能够救下那些火器营的工匠。
这事还是要再问一下,免得会出现岔头。
昌邑公主从怀中掏出怀表,仔细地看了下时辰,这才轻声说道:“今日午时恐怕出不来,恐怕总要未时中才好。”
在宫中多年,昌邑公主也算是对宫庭了解至深,这种情况下肯定要有不少扯皮之事,能够在未时中出来,已然算是不错。
苏槿撩开车帘看向外边,此时路上已有不少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看着气派的马车行驶赶紧躲避。
也不知道那些工匠,能否坚持到父亲的支援。
“可是怎么了?”昌邑公主望向女儿,显然是发现对方,此时有些魂不守舍。
这件事情未免有些灵异,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说,苏槿此时咬紧下唇。
她却是在纠结,自己到底该不该告诉母亲,自己已然重活一世。
仔细将事情左右衡量,苏槿到底还是,先将自己重生的消息瞒下。
且不说如若是父母知晓,自己重生会不会害怕,就只告诉他们自己早丧之事,恐怕二人皆会难过。
想到此,苏槿打定主意,绝不将此事告知第二人。
忽然间,马车渐渐地慢了下来,这让苏槿有些好奇。
她向外望去,却是发现一辆黑色的马车,自自己前方而来。
那辆马车看起来平平无奇,除了极其的厚重宽大之外,装饰朴实无华。可不知为何,苏槿不自觉的,将眼光定在那车身上。
这种感觉极为奇怪,似乎里边有着什么吸引着自己,苏槿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在对方车上。
两车交错而过之时,对面那辆车上,刚刚还紧闭的车帘忽然被人撩开。
一双带着些许青色的眼眸,映入眼帘。
第5章
那双眼睛如同最为纯净的琉璃一般,苏槿一眼望去,只觉得其中仿佛蕴藏着无数的复杂。
她下意识地盯住对方,带着几分倔强不肯转移视线,遮掩在大氅中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握紧。
两个人仿佛在无意识的对抗,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眼神,就这样直直的对视着。
直到马车交错而过,眼前又恢复刚刚得空旷。苏槿这才垂下眼眸,对方她认识。
苏槿此时心中掠过几分忌惮之色,此人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如若是她记忆中不错,如今对方不是应该,远在南海之处吗?
“水湛……”苏槿忍不住将水湛的名字,在唇中咀嚼,面容之上隐约掠过一丝阴霾。
“娇娇儿?”苏槿的变化引起了昌邑公主的好奇,她带着几分惊讶,也撩开窗帘向后望。
看到那熟悉的黑色车辆,昌邑公主眼神带着两分狐疑。
娇娇儿应该和对方,没有什么交集才对,怎会如今这一般模样?
昌邑公主心中心思流转,看着女儿眉心染上一抹幽色。
“没事。”苏槿掩住自己心头的惶恐,她不知道这一切的变化,究竟是她的忘记,还是说因为她的重生,一切变得不同。
如若是她忘记了,还好说。
可若是真的是,因为她的重生而出现了意外,那她还能否护得了苏家?
水霖不可怕,可怕的是站在他身后的景帝。其人花了二十年布局,将四王八公算计得死死的,一步步将京畿权力攥在手中。
她也是在景帝过世之后,水霖替景帝整理起居注的时候,才偶尔发现端倪。在那之前,在她眼中的景帝,一直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甚至对她极为宠爱,也正是因为如此,苏槿转回头来看待一切,只觉得浑身发寒。
苏槿努力地掩盖住自己眼中的惶恐,手心已然隐约传来刺痛,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间额头上传来温柔的触感,苏槿瞪大眼睛,抬起头才发现,是自己母亲带着忧虑的眼神。
“是三王子,难不成你和他?”昌邑公主眉头微蹙,要知晓自己的这个女儿,一向是极为的沉静内敛的,如今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这般惶恐。
若非是昌邑公主心知,自己的女儿不可能,与三皇子有什么过节。她都要怀疑二人之间,是否有些什么古怪。
苏槿此时忽然冷静下来,看向母亲担忧的眼神,暗笑自己未免太不沉稳。
“没事,这是刚刚我们二人都撩开窗帘,一时被三皇子吓到而已。”苏槿略一沉吟,还是不打算欺骗母亲。
听闻此言,昌邑公主未曾有怀疑,反而若有所思地点头,轻轻叹气。
“这大冷的天,也难为他从海南赶回来,水湛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
三皇子身份尴尬,因此在朝中颇为的无助,这么多年来,对方恐怕没少受委屈。
可怜吗?也许对方在身世之上的确是可怜,可若说其人真的,是个如同小可怜的存在,未免有些唬人。
三皇子本是先皇后的嫡子,身份应当极为尊贵,可偏偏景帝是个昏了头的。
竟然用所谓的巫蛊之祸诬陷皇后,使得其在冷宫自缢,当日里,若不是太后拼死将三皇子保下,恐怕对方活不到如今。
也是因此,三皇子不但失去嫡子的尊严,更是使得众人皆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年幼之时,纵然有太后在,对方也没少受人刁难。
不过对方在苏槿的心中,可不是什么小可怜的存在。三皇子其人是个极会韬光养晦的,在自己嫁给凌然帝之后,对方表现得闲云野鹤,对于皇位无半点争心。
后来在一场意料之中,他不是一条腿骨折,从此不良于行,甚至后来还为此事自愿,与选定的王妃人选退亲,只为不耽误对方。
据说也是因为这位王爷,对于之前的那一位王妃人选情根深重。因此即便是后来曾经多方,要替其选妃都被其拒绝。
可苏槿却并不这样认为,她不认为那一双清冷的眼睛之中,会对什么人满是眷恋。
当年她还记得,对方在凌然帝死之前,都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然而在凌然帝死后短短时日,对方便瞬间改换模样。
短短时间之内,便将整个朝堂收拢在手中。凭借着高超的守望众人,他性子却是如同被冰封住的火焰一般,不但让人觉得炙热如火,更是寒凉刺骨。
苏槿一直觉得,能够完全将自己的性格极端化的人,都多少带点病,那么水湛就是其中的翘楚。
在凌然帝刚刚死后,苏槿也曾经忧虑过,对方会不会对皇位有所觊觎。
甚至也曾经考虑,若是对方真的对苍生有益,那么苏家究竟该何等立场?
毕竟,当时她虽和凌然帝成亲数年,其人却从未在她宫中留宿过,她这个太后有名无实。
凌然帝一直贯彻着他父亲的教诲,决计不肯让带有苏家血脉的孩子出生,她苏槿更不会,如同普通妇人一般降尊纡贵。
结果未曾想到的是,三皇子似乎并没有什么野心。甚至扶上了一位幼主,并且将教导其的责任,送到她的面前。
在她离世之前,对方已然坐稳摄政王的位置,然而苏槿此时却有些相信,对方对于皇权,毫无兴趣。
水湛那个人是个极其神秘的,苏槿揉揉额头,此时因为刚刚似乎吹了凉风,她的头带着两分疼痛。
暂且还是要多多地关注才好。
而此时黑漆车中,水湛捂住自己的脸,此时他最庆幸的是,这一会儿车中没有旁人。
眼前仍旧是那张美丽的容颜,此时看着她要比以前年轻不少。
那一双沉静的眼眸,似乎永远的波澜不惊,可是意外的波动他的心弦。
水湛将另一只手伸向腰间,那里悬挂着一只普通的青色荷包。他攥住荷包,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雪白大氅的领口,将她的脸掩住一半,显得越发的小巧,也衬得那一双,因为吃惊而圆睁的杏眼越发的大。
早点赶回来,果然是对的。
水湛先是低头轻笑,随即,他似乎想到些什么,脸色渐渐地阴沉下来。
“小允子,快一点,咱们必须马上进宫面见父皇。”
坐在车门口的小允子听闻此言,清脆的回应。
转瞬之间,便感觉马车速度提上一节。
如今总是先要救人才好。
水湛想到此处,将原本有些躁动的心情抚平。
此时苏槿自然不知道,因为这一擦肩而过,让对方多少心思澎湃。
苏槿和昌邑公主二人走下马车,环顾周围,心头有些许惊讶。
此处乃是城南的交界之处,往日里的施粥也都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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