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木酒
不过反而如此才让人兴奋,若是一帆风顺,反倒叫人觉得平淡无味。
如今苏槿倒是颇有些跃跃欲试,既然时局已成,那么自然应该卷起风浪才好。
“玉儿你要明白,如若是借风而起,的确省力,但若是自身能够成为飓风才是真正的厉害。”
一旁的黛玉虽说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旧将苏槿的话记在心间。
因为今日里苏槿选择了水湛,使得一切从明朗之象转移到混沌之刻,这一夜京中不知有多少人辗转反侧彻夜谋划。
原先属于先皇后一派之人无不拍手相庆,而属于水霖的一派则心灰意冷,但更多的人是在准备浑水摸鱼。
就在苏家的另一角,林如海此时正面色凝重,仔细地翻看着手中的信件。今日里他已经知道自家表妹簪花绶带,与水湛结缘。
虽说这几乎可以肯定水湛即将登上皇位,但其中的变数也是瞬间增加不少,其中的便有景帝。
也是因此林如海今日早早归来,特地与苏泽详谈一番。二人都对目前的状态颇有两分在意,毕竟若是此时一个决策不对,很可能会使得大汉朝分崩离析。
尤其是如今的情况,林海再三地向昌邑公主确定:“婶婶,如今陛下真的一点醒来的可能性都没有吗?”
昌邑公主一向对于自家这个,刚刚归宗的族侄十分看好,听闻对方所言,此时微微颔首,仔细地解释道:
“也并非是完全醒不来,若是用了鬼门十三针也可以,这事我问过张太医,若是张太医使用鬼门十三针,自身损耗倒不说,对于陛下会是极力攻心之态。”
如若是使用鬼门十三针,虽说可以将景帝从沉睡中唤醒,但这样一来,他只有这两个时辰的清醒。
也就是说景帝的生命将只剩下这两个时辰,而这两个时辰,若是景帝写下诏书还好,如果不写下诏书反而会出现其他的问题。
“现在我们不敢赌,赌这两个时辰景帝会直接写下诏书,还是会一直拖到最后,又或者是让水霖上位。”
这才是其中最难办的事情,因为没有办法去操控,将死之人的意志。
林海听到此处,也是双眉紧蹙,他自然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样的困难。的确,昌邑公主说得没有错,这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景帝。
“好在我如今已有算计,大不了索性直接掌权,反正水湛乃是嫡出,真的去翻大汉律上面可明明写着嫡出继承。”昌邑公主说得极为明白,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话,不会被人曲解。无论是眼前的夫君,还是林如海都心中清楚,苏家从没有退路。
苏家的女子只能够成为皇后,如若做不到这一点,要么便是苏家舍弃女儿,要么便是苏家换一位乘龙快婿。
昌邑公主面色冷萧,她可不认为自家女儿会轻易同意换人。
而且只看水霖那样子,若是对方真的当上皇位,对于天下恐怕未必会有好处。
“若是如此,恐怕就要想办法了。”林如海手捋胡须,眼神极为睿智。他心中清楚,若是事情如此,那么如今先要做的便是激将。
“我猜得不错,恐怕明日一早请立太子的奏折,便会被送到御前了。
只是却是不知那位水霖能否接到消息?”
昌邑公主听闻此言,神秘一笑。
第二日一早如同预料之中的景帝并没有上朝,而这一次景帝的缺席,反而让有些不知情况的心头胡思乱想。
水霖回到自己在宫外的小院之时,已经有七八名官员等他许久。
傅溶月仿佛是当家主母一般吩咐府中的众人,见到他过来,立刻出门迎接,轻声地在耳边说道:“水霖你回来了,你不知道今日里好几位大人一下朝就来到这一边,我这里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命人给你送消息。”
她口中说着,一边捂住胸口轻咳两声,此时脸色看起来也微微有些苍白,显得颇有些梨花带雨,惴惴不安。
眼看心上人如此,水霖下意识地揽住对方轻声说道:“你怎不好好休息,昨日差一点晕倒,大夫说你是郁结于心,这可得好好养着才行。”
实际上哪有什么郁结于心,不过就是宫中之人的托词,毕竟娘娘们偶尔心情不好,有个心火上至,郁结于心不也太正常了吗?
因此傅溶月不过面露笑意,却仍旧是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
不得不说,傅溶月虽说总喜欢做些弱势之态,可是她的行事手腕却半点不弱。这一些原本面露焦急的官员,经她小小安抚之后,一个个都是心中有底,此时见到二人进来也并没有什么慌张。
“参见二皇子。”
“给二皇子请安。”
水霖极为享受这些官员给自己行礼时的感觉,那种飘飘欲仙让他几乎幻视自己,如今已经坐在皇位之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见。
纵然是那些平素里被他称为叔伯之人,在登基之后也只能先分君臣再诉亲族,也正是这种感觉,让水霖颇有些如临绝顶。
“咳咳,众位大人免礼,不知众位大人此时来这里所为何事?”水霖此时满脸笑意,仿佛昨日里,目睹苏槿和水湛簪花绶带之后,几乎差一点面容扭曲之人并不是他。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因为,如今水霖心中清楚失去苏槿的支持,自己登上皇位也变得困难不少,因此眼前这些人更需要拉拢。
想到此处,水霖下意识地扫过自己身旁安静乖巧的女子,一丝失望在他的眼中划过。
纵然他对苏槿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是不得不说,单纯容貌上自己的心上人的确是比不上对方。更不要说家世带给自己的提升,只是谁能想到苏槿那么扶不上墙。
归根结底,对方不过就是个迂腐之人,以为自己选择了水湛那个嫡子,就可以稳稳当当坐上太子妃之位。
可惜就算水湛是嫡子又如何?最后得到皇位的可只会是他。
想到此处,水霖下意识地抚摸过自己的胸前,那里绽放着他与皇位最贴近之物。
“我知众位大人今日所想,只是如今,我也未曾得见父皇,一直都在甘泉宫中,由如今正宠爱的那位贾家小姐服侍。
这样再过一两日,若是待七日大朝,父皇若是仍旧未曾上朝,本王便舍得一身剐去闯甘泉宫。”
水霖此时说话颇有些激昂之色,倒是极为唬人。
依附他之人大多是一些市侩之流,见到对方如此,虽说心中不值一提,但嘴上却是口灿莲花。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比试自己的马屁功夫,倒让水霖颇有一些志得意满,昨日里被苏槿所打的脸此时也慢慢恢复正常。
只有傅溶月眼神扫过水霖的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些官员各自说了不少,足足待到午后,这才告辞离去。
他们的官位大多并不太高,但也不太低,主要都在三四品左右,此时得了准确消息,便急匆匆地向自己真正的主子们汇报。
众人行走之间颇有些心照不宣,彼此也是毫不掩饰,恐怕如今真正蒙在鼓里的只有水霖一人。
其中一名口灿莲花之人,便在上轿之后直接命令,到之前的猫眼儿胡同。
而当轿子进入猫眼胡同后,一辆蓝布车此时正安静地停在那儿。
不过片刻轿子和蓝布车擦肩而过,众人皆仿佛未曾看到。
半个时辰之后,忠顺王府书房之中,水湛正一脸莫名地抚摸着手中的扇袋。
扇袋通善待。这乃是大汉女子最常做的物事,其中多有情丝缠绵,水湛这一天儿已经来回翻来覆去,不知道看了多少回。
不过他多少此时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在听到重点的时候微微挑起眉头。
“你说水霖那儿似乎有东西?”水湛挑眉看一下,自己面前之人,那人赫然正是那位口灿莲花的大人。
此时他面容沉静,看起来与刚刚判若两人。
“正是如此,修远经营这个身份依然有三年之久,因此水霖极为相信下官,当时下官看得很清楚,他的确是抚摸了胸前。”男子朗声地说道,他的外貌与声音截然不同。
水湛听闻此言,微微颔首,带着几分赞叹地说道:“修远,你的这手易容功夫的确是防不胜防,厉害。”
听到水湛的话,林修远下意识的有些脸红,他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擦擦鬓角。
“王爷,若非是王爷不杀之恩,我义父根本无法逃命,就凭王爷您这一点,便值得修远将命奉上。”林修远很认真地说道,此时他不是与苏槿相遇的那位腼腆书生,也不是水霖面前拍马溜须的市侩官员,而是属于林家子弟的风骨少年。
听到这近似于表白的话,水湛挥挥手,有些无奈地打断对方。
“你不必如此,你应该知道当时裴老就没有真正的下手,他一直想为你找个好的归宿,这才宁可冒着风险也要将你推到台前。”水湛轻叹两声,对于裴老也是有两分敬佩。
林修远垂下眼眸带着一分苦涩:“义父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忠职守,就算是陛下让义父去构陷忠良,义父也从未有过半分犹豫,却是在修远这里……”
余下的话不必说彼此都能够明白,水湛并不觉得这样的裴老讨厌。实际上,当他发现裴老放水的时候,便已经摸出对方的想法。
林修远乃是江南林家的子弟,虽说与林如海已经超过五服,但的确是同一宗族的。只是在十年之前林修远其父太过刚正,才被景帝构陷打下天牢,最后含冤死在牢中。
而当时的林修远尚且年少,却被裴老所救,收为义子带在身旁,甚至因为担心景帝知道林修远的身份,而替他经营了足足三个身份。
其中之一便是那日与苏槿相遇的进京赶考举子,而第二个身份自然就是,如今工部四品堂官。
最后一个身份,才是一人被消灭的暗卫之身。
当日裴老之所以会带着林修远,一意孤行截杀林如海,却并非是为了要真的杀死对方,反而是为了替自己这个义子求得一个后路。
也正是他这一片爱子之心,反倒是救了自身自己,如今依然隐姓埋名被送到外地荣养。
当然这世间自然是再没有裴老之人,而有的只是举子林修远的父亲。
林修远经此一事,虽感激父亲一片爱子之心,但对于水湛也是满含感激。
因此却是不遗余力,将自己一生所学皆用于报效水湛。
他也是未曾想到自己经营的这个身份,竟会在无意之中,成为一名隐藏在水霖身边的暗子。
如今更是可以算得上是少有的激进派,十分的水霖的信任,也算得上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王爷,不如属下想想办法去调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若是真的咱们也好提前处理。”林修远低声地说道,他此时自然是想要知道,那可以让水霖高枕无忧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实际上水湛之前也曾经想过这件事情,可是他扫过林修远,林修远经营这个身份不易,若是就此废了,显然太过可惜。
“这件事情咱且先等等,水霖不是说要等三日之后的大朝吗?既这样那咱们便也静观其变。”水湛沉思说道,他并不想太过冒进若是太早动作反而会让人发现,到时原来的先机也就没有了。
“是。”林修远躬身称是,他自然知道自家主子,这样很显然是想要稳妥。
果然他领命之后,便又听见水湛说道:“再者说这件事情还要和苏小姐商量一番,毕竟此事交给我们二人,总不能我一人一意孤行。”
不知为何,林修远忽然觉得肚子有些撑,他有些尴尬地垂下眼眸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在水湛此时也没打算让他回答些什么,挥手便让林修远趁着无人发现赶紧离去,毕竟时间长了总容易露出马脚。
林修远领命离去之后不久,水湛便提笔写下一封信笺,命人送到苏槿手上。
如今因着簪花绶带水湛也算是颇有底气,当下提笔,颇有些龙飞凤舞之姿。
写完之后他仔细检查三遍,见没有问题,这才仔细地吩咐小允子。
“这封信你要贴身放,千万莫要丢失,另外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一并送过去。”水湛沉声吩咐眼神十分的郑重。
小允子摸摸怀中的信,用力点头,一脸视死如归地说道:“王爷放心,小允子拼了这条命,也会把东西安安全全地送到。”
“……”水湛沉默一下,随即带着几分无奈地揉揉额角说道:“倒也不必……”
纵然水湛觉得小允子太过,但还是挥手让其前去苏家。
得到王爷的首肯,小允子气宇轩昂的便直接往苏家行来,他今日特地骑的马,而身后便是长长的一队送礼人群。
不同于三媒六聘,在簪花绶带之后第二日,男子便会命人前往女子家中送礼。
这礼物乃是男子表示心悦女子所准备的,多有不同。当初水湛虽说心如死灰,但仍旧是带着一丝侥幸,仔仔细细地准备了礼物。
也是因此,今日里不少人都在苏家门口安插人手,准备看忠顺王会送上什么礼物,以酬美人恩。
相比于苏槿的淡定,午觉起来的小包子就很兴奋,早早的命人给她穿好衣服,就等着门口出现送礼的人群,等人唱喏。
黛玉身边的四个小丫鬟也跟着一起捣乱,整个院子都是她们来回奔跑送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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