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雾
后面这一句其实是多余的。
酷拉皮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上这一句,仿佛他很迫切、很希望窝金可以回答似的。
为什么?就算没有窝金,他照样可以从西索,从下一个蜘蛛那里获取情报,无非是稍微绕个远路罢了。
不是早就已经决定了,要让蜘蛛血债血偿么。
但酷拉皮卡没有,或者说,不敢继续往下深思。
抬头,直视着窝金近在咫尺的眼睛,他最后一次提问:“窝金,告诉我,你的其他同伴现在——”
话音未尽,酷拉皮卡忽然收声。
有人正在快速靠近。
……是上面?!
收紧了窝金身上的锁链,绝不能让猎物趁机逃跑,他立刻警觉地抬起头,严阵以待。
比起视觉,声音先顺着风传来。
是稍显稚嫩的少女的声音,不管不顾,急切得濒临破音。
“停下来,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不由一愣。
——因为,那并非通用语,而是熟悉又陌生、久违到他以为自己快要忘记的发音。
独属于窟卢塔族的语言。
夜风中,直接从小型直升机一跃而下的黑发少女,白衣被吹得猎猎拂起,像是乘风而起的蝴蝶,又像是振翅翱翔的白鸟。
抑或,是被许人类以“奇迹”之名,从夜幕划过、转瞬即逝的流星。
她一眼不错地凝视着酷拉皮卡,分明是陌生的面容,却信赖地、迫切地、理所当然地,向酷拉皮卡伸出了双手。
璀璨到绮丽的绯红眼中,没有一丝愤怒或是仇恨。
……为什么?会是这种眼神。
他们被世人觊觎的绯红眼,难道不都是凝结了窟卢塔族人痛苦的产物吗?
酷拉皮卡不知道。
但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他上前几步,试图用锁链做缓冲,接住那个绯红眼的少女。
不然,这个人会受伤的。
银白色的锁链缠绕上黑发少女的身体,以一种更温和、更珍重、绝非对待“猎物”的方法,将本该转瞬即逝的流星捕获。
酷拉皮卡接住了伸向他的双手。
星星坠于他怀中。
由于承受了从高空坠下的冲击力,哪怕有锁链和念做缓冲,酷拉皮卡还是不由往后踉跄了几步。
直到把人护在怀里,他才莫名有了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不是幻觉。
难道这个女孩,就是西索说的拍卖品?可他对这张脸没印象。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又为什么会赶到这里?
事发突然,太多疑问都一股脑地堆到喉咙口,即便是向来聪慧的酷拉皮卡,一时间也不由混乱。
但他站稳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没事吧?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酷拉皮卡将少女放下。
少女自称“季黎”。
这不是一个窟卢塔族风格的名字。
考虑到可疑的地方实在太多,以防万一,酷拉皮卡并没有松开缠绕在对方身上的锁链。
谨慎地将少女控制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他决定先速战速决,把窝金的事情处理好,再带对方去安全的地方谈话。
目光落在模样凄惨的窝金身上,酷拉皮卡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将手搭在少女肩上,让她转身,然后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抱歉,现在不太方便解释。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可以……拜托你闭上眼睛吗?”
这对绯红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愤怒,只充斥着干净又温暖的情绪。
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酷拉皮卡本能地,不希望对方目睹自己接下来要对窝金做的事情。
即便师出有名,但无论目的是什么,虐.待和夺取他人性命的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最恶劣、最丑陋、最下等的。
酷拉皮卡不想那样的画面,被映入这对绯红眼中。
尽量让自己露出柔软一点的笑容,他的声音甚至还带着些温和的安抚意味。
和季黎对视时,酷拉皮卡都不小心忘记了,他的脸上、衣服上、指尖上,早就沾满了窝金的血液。
所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季黎的表情变得难过起来。
像是星星落了雨,被乌云偷走了本该熠熠生辉的光。
酷拉皮卡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季黎却又忽然弯起眼睛,冲他微笑。
抬起了左手,季黎用指腹,慢慢地仔细擦拭掉,那些黏在酷拉皮卡脸颊上的半干血迹。
“不要哭。酷拉皮卡,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里。”
被久违到陌生的温情所获,看着这对温柔的、鲜活的、近在咫尺的绯红眼,即便心里的警惕依然绷紧,但酷拉皮卡还是不由愣了一瞬。
那一瞬便被填补回去的空隙,若非极为熟悉的至亲好友,根本无法察觉。
但季黎抓住了。
在同样的念能力之下,破坏掉自己和窝金身上的锁链,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在引开酷拉皮卡注意力的同时,借着身体掩盖,她用藏在身后的右手,触碰到了窝金的手背。
黄铜色的子.弹具现化在指尖,随后被熟练地,单手塞入左.轮.手.枪中。
等酷拉皮卡察觉到不对时,已经迟了。
季黎头也没回,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对准窝金的脑袋就是一枪,让子.弹笔直地刺入眉心之间。
与此同时,“梦中的理想乡”张开。
季黎推开了酷拉皮卡。
“……所以,酷拉皮卡也不用再勉强自己去杀人,去做那些你最讨厌的事了。这是约定。”
她微笑着竖起食指,冲努力向这边伸出手的酷拉皮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然,就罚酷拉皮卡再也找不到我。”
白光闪现。
季黎和窝金一同从原地消失。
脸上血迹都被擦干净的酷拉皮卡,指尖擦过虚空,什么都没有抓到。
………………
…………
……
“梦中的理想乡”内。
不痛不痒地挨了窝金一拳,获得操控窝金的权限后,季黎就让窝金强制进入了昏睡状态。
由于破坏锁链的时候,酷拉皮卡的誓约之链已经插.入了窝金的心脏,通过外力强行破坏,和念能力者自主取消具现化不同,还是造成了伤害。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大概没多久也要死。
季黎可没打算抬举窝金,让他成为酷拉皮卡阴影的一环。
简单粗.暴地拎起窝金的一只脚,季黎直接把窝金丢进治愈泉水里。
考虑到治愈泉水自带BUFF,反正溺不死人,她甚至连面都懒得翻了,索性就让人这么脸朝下地泡在池子里。
看了眼一身狼狈的窝金,季黎拍拍沾上灰尘和血迹的掌心,决定走几步,去上游的地方,拿干净的水洗个手。
却还没等她从半跪的姿势,起身重新站起来,有什么滚烫的、柔软的东西,忽然欺身而进,黏糊糊地贴上了她的后背。
空气中,另一种气息忽然蔓延开来,强调了其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很难用具体的事物去举例,更像是某种说不出来的辛辣感,会带来仿佛灼烧的危机意识,想要退后,又引诱人靠近,再多品尝一下。
两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忽然从后方伸出,越过肩背,像是蟒蛇,又或者藤蔓之类的东西,紧紧缠绕住季黎,将她锁在怀里。
“真狠心啊,小露娜~把人家一个人关在这里就算了,连听觉和视觉都不留给我……就算是放置PLAY,也太坏心眼了~”
说话的时候,西索摸索着,让指尖如同起舞,从锁骨划到肩颈、下颌,最后落在季黎唇角的位置。
因为之前被剥夺了视觉和听觉,想要“听”到回答,就只能靠更原始的触感了。
在切实地抓到猎物后,西索一直忍耐压抑的兴奋情绪,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峰。
将额头抵在季黎的后颈处,感受这个人的呼吸、心跳、起伏、气息,他忍不住双肩耸动,笑得更加愉快。
连声音都缠绵得,好像能拉出丝来。
“不过,我可都有好好忍耐哟~很乖吧?”
自顾自喃喃着,西索低头,吻了吻季黎颈侧。
那层薄薄的、细嫩的、脆弱的肌肤之下,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那么明显,几乎能听见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美妙旋律。
引诱着他张口狠狠咬下。
但很遗憾,至少现在是吃不到的。
所以西索只能暂且收起獠牙,改用唇齿,抱怨似的轻轻吮吸啄咬,勉强止一下渴。
“所以~小露娜这次回来,是想好要怎么奖励我了吗~”
红发的魔术师笑眯眯地问道。
作者有话说: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难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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